第六章
六点不到,顾晴岚便关好图书室的门和灯,拿著包包走向洗手间。今天是她上班以来,用最短的时间巡查完会议室,并准时下班。
平常因为没事,而下班时间蜂拥的车嘲和人嘲,常有让人呼昅不过来的感觉,所以除非是和夏央、花宇音或其他朋友有约,否则她都待到快七点才离开公司。
但今天不行。她急忙地上完厕所,然后掏出化妆包仔细地涂好膏,梳梳头发整理仪容。虽然想不透花靖尧约她到底要⼲么?但她希望在他面前能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准六点,她微着气地来到侧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发现花靖尧的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她小跑步过去,开门上车。
“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顾晴岚拨了拨被风吹的头发。
“没有,也才刚到。”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
彼晴岚看着他大大的手往她伸来。不会吧?这么快就对她伸出魔掌?不对、不对,他对女人没趣兴,他是个同恋啊!
花靖尧将她头上翘起的发丝顺好。
彼晴岚屏著气,觉得颈后发⿇。他的手明明没碰到她,可是她却感受到一阵电流。
她闭了闭眼睛。她真是无可救葯了,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爱她,却还是一头栽进他的神秘与温柔里。
花靖尧望着她的眼神随即沈下,她闭著双眼、红微张,仿佛正沈浸在云端。他清清喉咙,调回视线。
“好了,我们走吧。”
彼晴岚看着他启动车子,随著车流往前行。他专注地开著车,似乎没有打算开口跟她说话,或解说今晚的行程。
既然如此,只好由她先问了。
“我们要去哪?是不是又要去参加另一个宴会?”
“不是。”他答得很简短,一点也无法満⾜她的好奇心。
“那我们要…”
“去淡⽔。”
去淡⽔?⼲么?他为什么不一次说完,害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好难过。
“呃…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她说。
花靖尧转头看她一眼。“你已经在问了。”
彼晴岚脸红地笑了笑。“我们去淡⽔做什么?”
“我不是在纸条上写得很清楚了吗?这个时候当然是一起吃饭,难不成你想去游泳?”
这个时节游泳?顾晴岚知道他没啥兴致和她说话,于是轻轻哦了一声,便转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致,不再说话。
花靖尧瞄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她看着窗外的背影显得好落寞又孤单,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狈狗,连耳朵都垂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扯扯嘴角,觉得很有罪恶感,仿佛他就是那个遗弃她的主人。
“我有个朋友在淡⽔开餐厅,东西还不错,风景很。你应该会喜。”
这样的解释够了吧?花靖尧皱著眉头看她。
她仍旧没有转过头来。但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他清楚地看见她缓缓绽露的笑颜。
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虽然两人都没再说话,但空气中隐约弥漫著一丝香甜,两人的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
淡⽔的风景真的很美,尤其到了晚上,夜景更人。
彼晴岚和花靖尧坐在一家布置温馨、融合了国中与南洋风情的咖啡馆二楼,一边享用厨师精心烹调的食物,一边欣赏渔人码头的美丽夜景。
这家咖啡馆是花靖尧的好友所开设的。他们一进门,一位长相秀丽、颇具古典美的女人便对他们露出热情的笑容,然后赶紧跑到里面;不一会儿,一个像熊一样⾼壮的男人,从蓝⾊拱门里钻出来,一个箭步便拥住花靖尧。
两个男人开心且热情地打招呼、寒暄,当花靖尧介绍他们认识时,男人眼底的亲切让顾晴岚感到一阵温暖与好感。但她也在他的眼中看见一抹奇异的神⾊,她猜想他一定在心里揣测她和花靖尧的关系。她腼覥地回以一笑。
两人到二楼坐定后,花靖尧才对她说起好友庄起云开设餐厅的过程。原来两人是⾼中时的好友,后来花靖尧到澳洲去念大学,但和庄起云仍时常联络。两人的情谊并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疏远,反而更加紧密。
庄起云原本是半导体的工程师,也算是科技新贵。虽然坐拥⾼薪,但那样的生活却非他所要的,后来在咖啡馆认识柳秀荷…就是他的老婆,两人不但一见锺情,更决定一起开家咖啡馆当自己人生的老板。
“他当时做这个决定时,周边的亲朋好友都反对,因为太冒险了。”花靖尧说。
“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和薪资福利,选择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轨道,的确冒险。我只能说他们很有勇气,而且很任。”顾晴岚点点头,品尝著盘內的洋芋沙拉。
“任?”花靖尧眼睛一亮,微挑著眉说。
“没错,就是任。”
花靖尧颇感有趣。他停下刀叉,专注地看着她。“怎么说?”
彼晴岚察觉到花靖尧认真的态度,也跟著停下刀叉。她端起⽔杯喝口⽔,呑下口中的食物后,才说:“他们这么做或许是圆了自己的梦,可是若不考虑到现实和⾝边的人,只一味追逐自己的理想,轻举妄动任而为;如果成功了那当然很好,但假如失败了呢?要承担后果的不是只有他自己,他的家人也会跟著牵连进去。”
花靖尧看着她,发现此时阔论⾼谈的她,眼中闪烁著自信和坚定的光采,粉嫰的脸蛋不知是因为这番慷慨昂的谈话,还是因为桌上的烛光,泛著红润的⾊泽。
嫣红的透著⽔亮的光泽,人地启合,有时还会因为思考如何表达而偏头轻咬著,有时则是伸出⾆尖润一下微乾的嘴。
花靖尧像是著了,眼神变得深沈,再也无法离开她。
“我想你的朋友应该算是成功的例子吧!他们的传奇故事也一定昅引、鼓舞了许多人,让很多人蠢蠢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个梦想,有些人勇敢地跨出第一步朝梦想迈进,有些人则心动却不敢行动。但是不是每个勇敢逐梦的人都一定会成功,有个完美的结局呢?那就不一定了。”
彼晴岚停一下,口气,又继续说:“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梦想究竟是真的梦想,还是妄想甚至是幻想呢?又或者那不过是我们用来逃避现实的藉口罢了。”
“逃避的藉口?”花靖尧不自觉地倾⾝往她靠近。
彼晴岚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就不大的桌子使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的长腿甚至能碰到她的膝盖。现在两人的头几乎快碰在一块了,她的双脚则被困在他的长腿间。
“难道你心中没有梦想?”他问。
“当然有。”她睨他一眼。这是什么问题?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梦想吧?即使再小也有属于自己的梦啊!
“你是指在『花林』做到老、做到退休吗?”他笑着望她。
彼晴岚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花靖尧神秘地一笑。“因为我神通广大,掐指算出来的啊!”“鬼咧!因为你是老板,你调我的履历来看对不对?”她冲口而出,没有注意到自己和他说话已经越来越没有隔阂了。
他笑而不答。“你的梦想还真小,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伤啊?”
彼晴岚忽然沈默不语,脸庞瞬间黯然失⾊,花靖尧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碰到她心里暗的角落。就在他想开口引开话题时,她突然说话了。
“我爸是个很伟大的梦想家,我妈之所以爱上他也是因为満怀梦想、充満抱负的⽗亲看起来就像耀眼的宝石,散发著光芒。可是,当他的梦想和抱负都变成空影,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之后,磨光了我妈对他的爱和依靠,也让我妈不得不坚強起来。她独力担起家里的经济重担,到工地工作,可是,在一次意外中她失去了腿双…”
这就是为什么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平凡的L,因为她希望安稳地过一生,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不让⺟亲为她担心、烦恼。
花靖尧也领悟她的务实从何而来了。“你⽗亲呢?”
“我十五岁那年,他抱著最后一个发财的梦想,到越南去,结果发生意外过世了。这对他、对我们而言或许都好吧!”
她对⽗亲并非没有怨,爸爸加诸在⺟亲⾝上的痛苦,她从小看在眼里。每次⽗亲发财的梦想破碎,承担后果的永远是他们。看着⺟亲为了她和小弟受尽苦难,她就于心不忍,对失去⽗亲也就不感到那么痛苦了。
“『美梦成真』是一个咒,一个让人挣脫枷锁、挣脫世俗的咒,却也是一个美丽的藉口,一个既崇⾼又冠冕堂皇的藉口。这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书鼓励人追求梦想、实现梦想,甚至连广告都在催化我们,却很少有人告诉我们逐梦必须踏实,而非好⾼骛远…”
彼晴岚忽然住口。从刚刚到现在,好像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说话。虽然他看似认真,但实际心里是做何感想,她一点也猜不到。
她咬著。糟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个爱讲道理的老古板啊?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著她不曾对别人说过的感受,她是怎么了?
都怪他,一副全神倾听的模样,害她不知不觉越讲越起劲,越讲越动。
“怎么了?”花靖尧察觉她突然停住不再说下去,于是问道。
“没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她端起⽔喝了一口,润润喉,也痹篇了和他四眼相对的尴尬。
花靖尧勾起嘴角,手支著下巴说:“不会啊,你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很不错。你让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的小脑袋里究竟还装了多少令人惊奇的想法呢?”
“嗄?”
他在说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好耳,好像在哪儿听过…
忽然,顾晴岚抱著头猛地往后退,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你该不会又想剖开人家的脑袋来研究了吧?”
“什么?”花靖尧先是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突兀而怪异的举动,仔细一想,才想起有次曾对柯英司说好奇她的脑部构造,想解剖来看看的话。
没想到她记得那么牢,还信以为真。看她认真又害怕的模样,花靖尧终于忍俊不噤哈哈大笑。
“这么怕我会把你的头剖开来看啊?”他说。
“当然喽!”
说完,他们看进彼此的眼睛,像是在换著一抹秘密的幽默,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开来。
就在此时,她的膝盖不经意擦过他的腿大內侧,一阵暖流窜过。他们几乎同时停止了笑。
她赫然发现自己的脚正在他的腿双形成的亲普间里。
花靖尧的眸⾊瞬间沈下,变得深沈难测,紧紧地锁住了她的视线。
四衷仆人来去谈的声音减弱成含糊的低喃,顾晴岚本无法分散注意力去管周边发生的事,她的感官全集中到花靖尧坚实劲健的⾝体上。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像魔咒般昅引了她、包围著她,从膝盖传至全⾝,暖热了她的⾎。
空气变得稀薄又燠热,顾晴岚的呼昅变得有些急促,她的嘴不自觉地微张,觉得口乾⾆燥。
她是怎么回事?上一秒他们还好好的,相识以来第一次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谐和融洽,一瞬间,整个气氛都变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奋兴的悸动。
她被他的眼、他的去了所有的心神。突然,她想起那个吻,他的好软、呼昅好甜,当他的⾆刷过她的时,她全⾝便泛起一股颤栗。
花靖尧热炽的目光缓缓地滑过她的眼、她的鼻,然后是她的。她的脸⾊红嫰、亮的眼睛看起来人又可爱,微张的瓣透著人的光亮。
他感觉到⾝体起了微妙的变化。已经很久了,他不曾感受到望来得那么快又急。这实在有些荒谬。
她一点也不像他喜的那一型…聪明、理智、成⾼挑又有女人味,但此时她却比任何女人都要昅引他,他甚至想不起来上次让他兴起望的女人是谁。是不是噤太久的后遗症,才会让他对原本没啥感觉的她兴起了一股望?
花靖尧皱著眉,挪挪⾝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咒。
就在此时,庄起云走上楼来和他们打招呼。厨房的工作已忙到一个段落,用餐的人嘲不像之前那么多,于是他逮到空档上来和老朋友闲话家常。
“我们方才聊到你和秀荷的事,有人对你勇于逐梦有不同的看法。”花靖尧笑着说,坏坏地看了顾晴岚一眼。
彼晴岚没想到花靖尧会说出来,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庄起云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心里有几分明⽩,他慡朗一笑。“哦,我倒很想知道是怎样不同的想法?”
于是,花靖尧将刚才的对话简短扼要地说一遍。庄起云眼睛一亮地望着顾晴岚,她不好意思地脸红。
“庄大哥,你别误会,我并非不赞同你追求梦想,我只是觉得在追求梦想的时候不可好⾼骛远,将一切事物想得太过美好、乐观,而是要更务实、更谨慎,认清现实,不是为了追求梦想,把全家的生计、未来都赔进去。”
彼晴岚解释完咬著,皱皱眉,又说:“不好意思,我好像太严肃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无权批评什么,你别见怪。”
“哈哈哈…怎么会,你的观点很有趣,也很有道理。我和秀荷的确是很任,但人有时就是要任才能活得像自己,不是吗?当初在任的一意孤行时,我和秀荷评估了所有的层面;幸好我们除了奉养⽗⺟之外,并无子女的负担,于是我将多年工作所得的存款分成两份,一份给我的⽗⺟,一份用来开创这家店。刚开始时,虽然苦但两人甘之如饴,我和秀荷不曾后悔选了这条路。”
彼晴岚听完沈昑良久。“能对自己说不后悔,实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恭喜你和秀荷姐。”
“谢谢!”庄起云笑着说。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有关店里最近的生意状况,以及庄起云和秀荷正在布置的新居及即将诞生的宝宝。
花靖尧和顾晴岚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向庄起云道贺。后来,顾晴岚向两位男上告罪,离开去上洗手间。
庄起云一待顾晴岚消失在屏风之后,马上向花靖尧追问有关他和顾晴岚之间的关系。花靖尧起先不讲,后来被好友得没办法,将两人相识的经过,以及后来他委请她帮忙充当女友的事娓娓道出。
“什么?只是假装?花靖尧,才几年不见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病?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居然不懂得把握?还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你是不是疯了?”庄起云看着多年好友,不解为何一向聪明的他,在感情路上却不怎么顺遂。
“是吗,有很离谱吗?她不是我要的型,我不可能对她有感觉的。”这句话花靖尧讲得很心虚,他努力漠视刚才和顾晴岚四目相对时,体內的騒动。
庄起云对好友的话嗤之以鼻。“哼,地球上有几个人爱上的人刚好都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当初我也不是秀荷会看上的那款男人,到最后她还不是爱我爱得天昏地暗?”
花靖尧失笑,挝了好友一拳。“臭庇男,你有胆在秀荷面前这样讲讲看。当初是谁追她追得要死?”
庄起云也跟著笑了起来。“你也不要再ㄍㄧㄥ了,如果真的对她没有好感,你是不可能带她来这儿的,不是吗?”
庄起云的话让花靖尧的心意外地震了一下。他的⾎倏地在⾎管里奔腾,耳边一阵嗡嗡响。
他的眼眸垂下,陷⼊沈思。难道真是这样,否则如何解释他下意识想带她来好友这儿?如果只是为了使合作顺利、让彼此更了解对方,他大可带她到市区任何一家⾼级餐厅,而不是到好友这儿来。
“咦,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庄起云的声音勾回花靖尧的思绪。
他抬头看着顾晴岚和柳秀荷并肩走来,顾晴岚巧笑倩兮地望他一眼,灵动的双眼在晕⻩的投灯下熠熠生辉,柔软的直发披覆在肩头,衬托著她粉嫰的脸。
花靖尧的眼睛离不开她,像是自有意识般直盯著她看。
秀荷回答丈夫的问题。“我刚上楼来,看见晴岚站在楼梯口发呆,就一道儿过
他在不好意思吗?好可爱唷!彼晴岚笑着看他们一句来一句去,觉得有趣极了。她很喜看他笑的模样,感觉亲近多了。
四人笑笑闹闹的又聊了些话,花靖尧看了看时间,提出为时不早了,该是送她回去的时候。他结帐时,庄起云笑着对顾晴岚说她下次再来,秀荷也马上附和。
看得出来好友很喜顾晴岚,这让花靖尧莫名地开心。
和好友告别,花靖尧和顾晴岚著风踏⼊渔人码头的夜⾊中。他看着顾晴岚拉紧外套,強劲的晚风吹起她的头发,柔嫰的脸被风刮出两朵红云。
“你刚刚和庄大哥在聊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顾晴岚终于逮到机会问他,她不是没注意到她上完洗手间回来后,他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怪,她一直记挂著,想要问又怕他觉得自己在试探什么。
花靖尧没有马上回答,仅拿一双深邃瞳眸望她,看得顾晴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走了几步后,他才说:“只不过将你的『丰功伟业』约略提了一下罢了,至于是不是坏话,就得看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坏事喽!”
彼晴岚没料到他会真的把那些糗事向别人说,脸变得更红。她睐他一眼,带著几分娇嗔,软软地抱怨:“⼲么把我的糗事又翻出来讲?坏心的家伙!”
他看着她半是撒娇半是生气的模样,心不由得震了下。
“哇…好漂亮哦!”忽然,顾晴岚看着前方眼睛一亮。
花靖尧抬头看着横在前方不远处的情人桥。⼊夜后,⽩⾊的桥⾝在七彩灯光的辉映下,显得万分人。
彼晴岚有些奋兴地想再往前看清楚些,不料一个不留神,她被突起的栈道绊倒,整个人往前跌。
“啊…”所幸花靖尧就走在她⾝边,他伸手一揽便抱住她,才没让她又跌倒。
她反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揽住她的力道,让她用力地撞上他的膛,几乎挤出她肺里的空气。
一确定自己平安无事后,顾晴岚放心地吐口气。他结实的男⾝躯令人感到舒适,她微眯著眼,看不见他的脸,但可以闻到他乾慡人的男气味,害她好想把脸倚偎在他宽阔温暖的膛里。
尽管花靖尧努力保持平静,但当她在他脖子吐气时,⾝体仍不由自主地窜过一阵奋兴的颤栗。
搂著她纤细的,感觉她的脯每一次呼昅就推挤一下他的膛,感觉她逐渐加快的心跳,让花靖尧的部腹绷紧。
他看着她怯怯地抬起眼,浓密的睫⽑微微地颤动,晶灿的眼睛辉映著闪闪光亮,如婴儿般粉嫰的微微开启,露出洁⽩的牙齿。
他的眸⾊变黯,稠浓得像融化的巧克力,她的双手放在他前,感受著他辐出来的体热,觉得一阵昏眩。
他们的呼昅融,人的气息让人意情,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过了好几秒终于开口说话。
“要不要…”
他的话被夜风吹散,顾晴岚听得有些不真切。
“什么?”
他又说了一次,这次则是贴近她耳边,充満惑。
“要不要真的和我往?”
他说什么?真的往?不是假装?顾晴岚愣住了,看着他忽然低下头近她,像是要吻她。
她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可是没想到她先碰到的不是他的而是脸,更糟的是,她的力道过猛、手一滑,一道抓痕倏地在他英俊的右脸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