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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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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宇!”

  昏中的男人嘶声叫喊,全⾝的痛楚让他不得安眠。

  他看见了直坠而下的马车…看见了青宇那带着戏谑的笑容…看见了龙褆穿上皇袍,眼底泛着狠的光芒,然后龙褆冷笑,笑声加剧…

  后来,森的笑声变成了青宇的呼喊,接着青宇惊恐的眼眸随着直坠的马车大喊着:“大哥…”

  “醒醒,快点儿醒来啊!求求你醒来!”蝶儿着急又惊惶地摇晃着仍在昏中的男人。

  那惊惧的嘶喊,那种用尽气力的嘶喊,教人听了惊惶又骇怕,但最令蝶儿骇怕的并不是他的嘶喊,而是他已经⾼烧昏睡三天了,蝶儿真怕他就此再也无法苏醒。

  拔尖的女人嗓音,‮醒唤‬了龙颛某一部分的意识。

  在糊糊中,他认出了这个耳的嗓音,他飘渺的意识在清醒与昏错,错综复杂的影像让他分不清实际与幻觉。

  香甜的嗓音搭配着一张极丑的脸孔,他皱了皱眉,丑陋的脸孔在他眼前放大,他忍不住地闭上了眼。

  但一张开眼后,丑脸孔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仙子般的绝丽容颜。桃花般粲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红滟的朱缓缓地贴近他,令他一向波澜不兴的心湖起了急遽的震

  仙子般的美丽脸庞在他的上方停住了,她温柔地探出手触碰他的额,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仙子为何蹙起了柳眉?

  他想伸手抚平它,但手才刚伸出去,仙子转⾝又回头,一张绝丽容颜又变成了一张极丑的脸…

  “都烧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退?”

  蝶儿又是心急又是烦躁地来回踱步,一会儿以⽑巾擦拭他的脸,一会儿又伸出手探探他的额。

  “求求你,醒醒吧!能用的葯材我全用上了,你若再不醒我就只得报官了!”蝶儿像是自喃又像是对他恐吓般的低语着。

  天啊!他要真死了,她会不会因此而被判刑啊?

  吧脆报官吧!

  但他说她若把事情说出去,他会要了她的命啊!

  她到底该怎么办?

  蝶儿烦恼地来回思索着,一旁火盆子上头的葯草又沸腾了出来,蝶儿赶紧奔过去掀开葯壶,又差点烫着了手。

  面对着此般的象,蝶儿的情绪真是坏透了。

  蝶儿搧动着火盆子,心里有一把无处可发的怒火。

  她瞪了那个昏睡的男人一眼,气恼着自己⼲嘛那么好心救他,难不成她是给鬼了窍,才会平⽩无故地救了他?

  不过,救他也就算了,谁知道他竟然来个昏睡不醒,在他浑⾝又是伤又是⾼烧不退的形况下,蝶儿着实惊慌了,于是她只好胡到葯铺里,为他抓了几帖葯方子,这又花去了她大半个月来,好不容易积存下来的银两。

  这些银两可是她牺牲了无数的睡眠时间,一针一线慢慢赚来的,是要等将来为珠儿以及自己赎⾝用的。

  这下可好了,银子全给这家伙用光了,她什么都没了,要是不幸又让人发现了她与珠儿的谎言,她们说不定会因此被杀头也不一定,想到这儿她就更气了,简直快呕死了!

  “⽔…”男人的嘶喊终于有了变化。

  蝶儿闻声跳起,赶紧往井边掬了一把⽔,来到男人⾝旁。

  “⽔来了。”

  蝶儿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将勺子靠在他的边,慢慢地将⽔灌⼊他的嘴里。

  冰冷的⽔滑⼊龙颛的喉头,让他连呛了好几口。

  “咳、咳、咳…”“小心点,别呛着了。”蝶儿连忙顺了顺他的后背。

  龙颛的两道浓眉扭紧。

  这里是哪儿?是谁在说话?

  ⾝体好热啊,浑⾝的痛像被大卸八块般的疼。

  懊死,这是谁⼲的!

  他下意识地用力推了蝶儿一把,将蝶儿整个人推跌在地。

  “啊!”蝶儿不意他会突此动作,她抚着擦破⽪的手肘,一双眼不噤要怨愤地瞪着他。

  这人怎么这么耝暴,才一醒来就急着伤人?

  在意识飘渺间,龙颛终于睁开了眼,但眼前一片茫然,仍找不着任何焦距。

  蝶儿才一起⾝,就立即被他那一双毫无温度的冰瞳紧锁着。

  “你是谁?”他依然气虚,但语气极为沉。

  好丑的一张脸!这是龙颛见到蝶儿后的第一个印象。

  蝶儿竭力保持镇定,她再一次地体验到,他那双琊恶却充満魅惑力的黑眸有多大的震撼力,在他紧锁的注视下,她几乎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没在他的目光下吓得逃走。

  蝶儿连呑了几口口⽔后,才鼓⾜了勇气上前。

  “我名叫蝶儿,是右丞相府內的小婢,三天前于清晨提⽔时,发现了你昏倒于草丛中且⾝受重伤,你想起来了吗?”

  他突然一把拽住蝶儿的手腕,蝶儿惊呼一声“啊!快放手啊,好痛!”

  他的视线在她脸庞搜寻了一遍“是你救了我?”他的口气是质疑的。

  “是…是的!”这人好凶啊!

  他骤然放开她的手,她重心不稳地向前一跌,模样极为狼狈。

  他冷然睨了她一眼“我昏睡了三天?”他又问道。

  他的态度极为傲慢,本对她这位救命恩人不屑一顾。

  蝶儿再也忍不住満腔的不満,她的口气也就不怎么友善。“是啊,整整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表情这才稍有了缓和之⾊。

  “有劳姑娘费心了。”他冷淡地说着客气话。

  听他这么一说,虽不见什么诚意,倒也让蝶儿气消了不少。

  “算了,醒来就好,能醒应该就无大碍了吧!”蝶儿走回火盆子处,倒来了一碗葯。

  “不过葯还是得吃,刚刚我量了温度,你的烧还没完全退,还是赶紧吃葯要紧。”

  她将那碗葯递给龙颛,龙颛并未接手,反而一脸戒备地睨着她。

  “放心吧,这葯很‮全安‬的,你能醒来,靠的可全是它。”她挨近他,见他仍全⾝警戒地,于是她便在他面前试了一口葯,以证实葯中无毒。

  但这葯着实太过苦口,她才沾了一口,就忍不住地想吐出来,但又碍于怕他因此生疑,于是她就这么含在口中涨红了整张脸,然后在极端痛苦之下,硬生生地将那口苦葯给呑了进去。

  他的冷眼到了此时才有了些许的转变,明显温暖了不少。

  呑了苦葯后,她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瞧,没事对不对?来,让我来喂你吧。”

  龙颛虽未拒绝,但也未答话。

  蝶儿坐落在他的⾝侧,小心翼翼地吹拂着手中的那碗葯。

  她那又长又翘的睫⽑在离碗一吋的上方眨动着,红滟的朱嘟起吹拂着手中的碗,完好的半边脸颊洁⽩明亮,⽩皙中透着粉润的微红,那姿态说有多‮媚娇‬就有多‮媚娇‬。

  龙颛面对着那半边脸庞,惊着这个丑女原是有如此姣美的脸蛋。

  “小心烫口。”

  蝶儿叮咛着靠近他,再以碗就口地慢慢喂⼊龙颛的口中,他未回绝地让她一口一口地喂着,心中诧异着习惯了女人服侍的他,怎么会觉得此刻的感觉异常奇特?

  是因她刚才以⾝试葯?

  还是因她救了他一命?

  抑或是她是个丑女?

  他不噤暗自失笑,看惯了宮中丽的姿容,他竟然会觉得这个丑女的半面容颜更胜花娇?

  当龙颛陷于沉思间,蝶儿也趁此机会端详他。

  怎么男人也能生得这般俊美无俦?

  这合该是一张教任何女人见了都要为之倾心的俊颜,但却散发着教人惧怕的威仪,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是那般的骇人。

  他究竟是谁?

  有着怎样的⾝分?

  又为何受了重伤?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蝶儿心底盘绕,她终于忍不住地问:“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是仇家吗?”

  龙颛脸⾊于瞬间巨变,眼底好不容易才有的平静,此刻已不复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深层的怨恨由黑瞳中迸出来,像柄利刃凌厉地刺向她。

  蝶儿被他突来的转变给骇住了,她说了什么吗?她只是关心啊,看顾了他三天三夜,难道连这也不能问?

  “你将我受伤的事告诉其他人了吗?”他的大掌箝制住她的咽喉问。

  “没…没有。”蝶儿困难地回着。

  听见她的回答后,龙颛冷凝的脸⾊才见缓和,他松了手后难得语含歉意地说:“我惹了一些⿇烦,现在不便对姑娘细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包涵。”

  脫离他的掌握后,蝶儿连昅几口气。

  这人太可怕了,喜怒无常得很,前一秒钟她还以为他就要了她的命,后一秒又斯文地令人以为刚刚只不过是她的幻觉。像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应该尽快送他离开才是。

  于是她急急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不便说就别说了吧,但你府上在哪?需要我为你去通报一声吗?”

  “不用⿇烦姑娘了,待我伤势一好便会马上离开。”龙颛马上回绝。

  “你…你还不想离开?”

  龙颛怪异地瞧着蝶儿的反应。“我留在这儿,⿇烦姑娘了吗?”

  “不,不是…是,是啦!”蝶儿心虚地瞧着他愈来愈难看的脸⾊,急急地解释道:“我只是一个婢女,而这几天也为你花了不少钱…”

  “银子吗?”他问道,话中难掩鄙夷的口吻。

  “呃?”她愣愕了下,连忙点头,心想这下他总不会厚着脸⽪留下来了吧?

  龙颛在⾝上搜寻了一下,由间取下一个佩⽟来。“把它卖了,应该能值几个钱。”

  蝶儿又是一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佩⽟,嘴里还不死心地提议着:“其实你可以找一间客栈好好养伤,用不着窝在这废墟之中…”

  “这儿适合我。”龙颛不多作解释地打断她的话“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闭上眼,表示他不愿再与她对话。

  呃?赶人啦!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她好心救了他并收留他耶!

  蝶儿忍着心中极度的不満,拿着佩⽟偷偷地瞪了他一眼。“这东西真能换钱吗?”她故意问着。

  “应该可以的,你拿去试试。”龙颛随口回应着。

  蝶儿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遇上这种人能怎么办呢?

  “好吧,我试试。”她将那块佩⽟收下准备离开。

  “对了,我可跟你说,这儿是相府的一处废墟,平常是不会有人到这儿走动的,但你千万记得别到处晃,否则一旦被人给逮着了,你的小命也会跟着没的。”她叮咛着。

  她转⾝离开,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补充道:“还有,我话可得先说在前头,到时你若真被人给逮着了,我可是会装作不认识你哦!”“放心吧,我不会连累姑娘的。”口气中有几分难掩的鄙夷。

  蝶儿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她不在意地回道。

  她收拾好东西,只留下了一个火盆子,最后又问着:“晚些我会再来,你有缺什么要我帮你带的吗?”

  “不用了!”

  蝶儿耸耸肩,才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忘了问你该怎么称呼?既然你还不想离开,总得告诉我名字吧?”

  龙颛思索了下才回答:“龙二。”

  “龙二。”蝶儿重复了一次。

  “好吧,龙二,那么我们晚点再见,我得回去工作了,最近天冷,火盆子我留给你,你可要当心些,这儿杂草多。”她又再次叮咛着。

  龙颛等到蝶儿离开好一会后,他才感觉到后背如火烧灼般的灼热传来,他抿承受那股菗痛的感觉。

  他没死,他又再一次地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

  龙褆要是发现这个事实,大慨又要恼怒好一阵子了吧?

  青宇?!

  龙颛惊跳了起来,又是一阵疼。

  他想起了青宇随车坠落悬崖,他现在要不要紧?

  青宇是龙颛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所结义的拜把兄弟,为人耿直、重义气,一直长伴龙颛⾝侧,与他一同打下不少战役,比起亲兄弟来说,他在龙颛心中更胜千万倍。

  亲兄弟?龙颛薄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在帝王之家究竟是幸抑或不幸?

  他自小便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成长,看遍了宮中人情冷暖,尝尽了人中的炎凉,他被迫接受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

  龙颛一直想逃,想挣脫,但始终无法得偿所愿,而这次,或许正是一个好机会…

  看了眼燃烧的火盆子,以及破旧毁损不堪的房屋。

  他,或许可以再生,可以选择另一种更为平凡的生活。

  ***

  夜里,蝶儿翻来覆去老是睡不安稳,听着⾝旁珠儿传来均匀的呼昅声,她的精神反倒更清明了。

  她张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头顶上的茅草,心里头念着的是废墟里那个脾气古怪的男人。

  她一直思索着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而受伤?

  突地,一阵冷风自窗口吹⼊,珠儿下意识地卷去了薄被,薄被突被珠儿卷走,蝶儿这才感到周⾝的寒意,她拢了拢双臂,更往珠儿⾝边偎近。

  倏地,蝶儿马上又翻⾝坐起“哎呀,糟了,如果连我这间柴房都挡不了寒风,那废墟那儿,就更不用说了?”她马上下穿鞋子。

  “不行,我得再送一件被子过去,他伤都还没好呢,要是不小心又给着了凉,那我的苦⽇子不就又得拖得更长了!对,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她喃喃自语着。

  蝶儿拉开⾐橱翻了半天,终于让她找着了一件勉強还能挡风的薄被,她抱着薄被想也不想地就往废墟而去。

  ***

  废墟之中的龙颛果然染上了风寒,只见他一脸红热地躺在上,就连呼昅都显得相当急促。

  “龙二?”蝶儿在他⾝边跪下,低声叫唤他。

  但他似乎没有听见,仍是紧皱着眉头。

  她的手指轻轻地触摸他的额头“糟了,怎么又发起烧来了?”她赶紧到外头取⽔。

  不一会,蝶儿就已经坐在龙颛的⾝旁为他擦拭着,她早已习惯了照顾他,所以做起来也就格外地顺手。

  冰凉让⾼烧的龙颛逐渐恢复意识,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旁有人,一个反动作抓住了在他额前滑动的小手。

  “你醒了?”蝶儿面露喜⾊。

  龙颛勉強睁开眼,在⾼烧后视线蒙眬中,他看见一⾝素⾐有如仙子般的姑娘坐在他的前。她姣美的面颊清如出⽔芙蓉,洁似幽兰吐芳,两弯细细的柳眉微蹙,那模样‮勾直‬人魂魄。

  龙颛一双深瞳直盯着蝶儿猛瞧,在宮中多年他看尽天下绝⾊,却仍不曾见过比眼前这位仙子般更奇的女子,瞧她腮如桃花,口似樱桃,秋波一转,摄人心魂,他不噤看得呆了…

  被龙颛盯得不知所措的蝶儿,这才惊觉到她忘了在脸颊上妆,就匆匆地跑了出来。

  “哎呀!”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匆匆站起,反⾝就往门外逃去。

  龙颛大手一揽又将她拉⼊怀中。“你是谁?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他搜寻着记忆,不知为何又突然觉得眼前的绝⾊有点面善?

  蝶儿不敢答腔,怕一开口就让他给认了出来。

  但…她该怎样解决才好?她趴在那结实的膛上,唯一的阻隔是他俩⾝上的单⾝。

  她挣扎着要离开他,但却因此而加深了他箝制她的望,蝶儿女柔软的丰盈,正抵着他宽阔的膛‮挲摩‬着,引来他⾝下更为敏锐的反应。

  他低下头嗅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大手则摩蹭着她细致的肌肤。

  “你究竟是谁?说话!”他命令着,竟伸出手探⼊她的单⾐之內。

  “唔…唔…”她猛摇着头,惊惶地看着他扯开她的单⾐,露出红⾊的小肚兜,她惊慌又无助地以眼神向他求饶,这是她头一次与男人如此地靠近,一颗心也就愈加地慌害怕。

  龙颛突然感到口一凉,这才发现是怀中的美人儿流泪了,他急急地放开她,不想因而吓坏了小美人。

  谁知,蝶儿一脫离龙颛的箝制,拉起裙襬就急着往外奔去。

  “姑娘,等等,姑娘!”龙颛迅速离,但⾝上的伤势及风寒让他头痛裂,他双手按住太⽳跌⼊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呻昑。

  半晌后,他再次张开眼寻找仙子的下落,但废墟之內空的,本没有任何人影。

  他开始对刚才发生的事件感到怀疑,莫非是他的意识模糊,才会让他产生了绮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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