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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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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哟!诸位老爷、夫人!您府上需不需要一个聪明伶俐、懂事勤快的丫环?”

  ⽔灵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为了一洗方才被嫌弃的屈辱,她二话不说当下扯开嗓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吆喝起来,看得一旁的祁总乖粕傻眼了。

  他可从没见过有哪个丫环自己要把自己卖出去的。

  正在错愕间,⽔灵已⾝拦住了一位侍从模样的男子。

  “这位小扮,今儿个算您运道好,遇上这难得机会。我⽔灵儿无论是绣、女红,煮饭、打理,全都样样精通,您只消出个五十两银子,⽔灵儿就可以跟您回家,无论是老爷、夫人、公子、‮姐小‬,只要有⽔灵儿的侍候,保证合府太平、安康!”

  ⽔灵著一张三寸不烂之⾆,滔滔下绝的说著,极尽夸张、煽惑之能事。

  然事实上,这几样哪有一样是她会的?!

  “爷,这…”侍从微退了一步,躬⾝请示⾝后的人道。

  ⽔灵随著他退开的⾝子,终于看清他⾝后一名⾝著锦⽩绸衫,上头还精绣着金龙图腾的男子。

  活了十八个年头,天底下很少有事能叫⽔灵吃惊的,然而眼前这个相貌俊逸不凡、神情却淡漠似冰的男人,却让她倒菗了一口气!

  他少见的儒雅、俊美容貌让⽔灵瞠目,然而他⾝上一股不怒而威的肃冷气息却也叫她敬畏。

  他究竟是谁?

  举凡汴京城上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下凡的⾐著,衬托出他孤冷、颇具威仪的气息。

  他的双眉如剑,炯亮如炬的双眼透著一股冷傲之气,紧抿的薄恁是出奇的好看,尤其是眉心间的那股置⾝事外的漠然,更让他看来格外难以亲近。

  ⾝旁数十个带刀侍卫的重重护卫排场,更显示出他绝非泛泛之辈!

  “咱们不缺丫头。”就连声音都是简洁、淡漠得嗅不出一丝人气。

  哟!瞧他算哪葱,也敢在她司徒⽔灵的跟前摆那么大架子,她可下是被唬大的!

  原先还有些敬畏的⽔灵,随即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硬是挤进被重重护卫的⽩⾐男子⾝边。

  “这位公子!您别小觑了⽔灵儿,虽然我只是名小丫环,但能做的事可多了,就算是替公子更⾐、净⾝、拈纸、研墨,也全不成问题。”为了面子,⽔灵可不惜吹⾜了牛⽪。

  甯顤蹙起眉,冷冷盯著眼前这名容貌绝美出尘的小丫环好半晌,再度启开道:

  “我说,我不需要丫环!”

  没想到这个大冰块不只冷,还这么顽固!

  有些挫败的一回头,⽔灵瞥见祁总管挂著讪笑的嘴角,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再度升起。

  “大爷!我瞧您相貌、⾐著不凡,相信府上必定是琐事成堆吧?!⽔灵儿做事可向来灵巧,买了我您决不缓筢悔的!”她涎著讨好的笑,再度鼓吹著。

  甯顤不耐的蹙眉瞪了她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绕过她,准备离开。

  ⽔灵错愕的瞠大美眸,看着他远去的修长背影,逞惯的面子著实有些挂不住。

  俏脸一垮,小嘴一扁,⽔灵就这么坐在地上放肆的哭了起来。

  “哇!我⽔灵儿好可怜哪…没有人肯赏我一口饭吃…”

  她哭得煞是认真,不多时,脸上已是涕泪纵横一片。

  前头远去的修长⾝影明显震了下,迟疑了好半晌,终究还是缓缓回过头来。

  映⼊甯顤眼帘的,是一个宛如孩子般瘫坐在地上耍赖的绝美女子,虽然脸上七八糟的眼泪让她看来有些狼狈,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冷硬的声音从前方幽然响起。

  ⽔灵眨著泪眼,忿忿的瞪视他好半晌,再度扯开嗓子哭天抢地起来。

  “哇…”

  甯顤紧蹙著眉头,盯著她那与绝美容貌格格不⼊的惨烈哭相,心知自己该毫不犹豫地转⾝离开。

  他甯顤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手中握有大权,又极得当今皇上宠信,几乎可称得上是呼风唤雨,又岂是眼前这小丫头能轻言左右的?!

  然而她毫不矫柔造作的率真气息,以及一双纯真无琊的澄亮⽔眸,却让他彷如中琊似的,不觉升起一丝犹豫。

  “爷,您打算怎么办?”

  一旁已跟随他多年的护卫沭衡,也不噤被眼前这怪里怪气的小丫头给弄糊了。

  沉昑了好半晌,甯顤终于转⾝而去,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给她五十两银子!”

  为逞一时之气,⽔灵竟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卖了。

  当她终于意会自己做出甚么傻事时,人已经被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了。

  而“大发慈悲”用五十两银子买下她的大冰块,将她丢给一个名唤温大娘的妇人后,便消失在一道宏伟的拱门后。

  那名神情冶漠男人,视她如敞屣的态度虽然令她生气,然而眼前这壮阔华丽的深宅大院却更叫她错愕。

  比起小有家业的司徒府,眼前这小桥流⽔、亭台楼阁的气派宅邸,可叫她看得瞠目结⾆,目下暇给。

  这大冰块究竟是何来头?

  虽然从他⾐饰穿著、举手投⾜间,略可窥出他绝非寻常人,但眼前这气势可叫她当真震慑住了!

  “这辈子你铁定没瞧过这等华丽气派的宅邸吧?!”

  温大娘领著她一路自偏厅来到后苑,难掩神气的轻哼道。

  “这简直比皇帝老爷的深宮內苑还要壮观,温大娘,这大冰…不!我是说,方才那穿著一⾝⽩袍的男人究竟是谁啊?”

  方才自东城被带到这来,一路上只见那大冰块冷著脸,始终下发一语,对她更是视而不见,让她始终摸不清他的底细。

  “你是说爷?”温大娘闻言,细短的眉头骄傲的扬了起来。“说出来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可要吓得腿软了。爷可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哪!”

  “宰相?”

  这个字眼可当真把⽔灵给吓著了,她瞧瞧温大娘,又瞧瞧门內,一脸震慑。

  “温大娘,您是说真的?可是他那么年轻,顶多不超过二十五,怎么可能会是宰相?!”宰相不都是⽪鹤发的老头子吗?

  看出⽔灵的怀疑,温大娘以骄傲的口气再度说道:

  “爷虽然年纪尚轻,但处事沉稳冷静,⾜智多谋,任宰相之位一年多来,大小朝政可说是井然有序,可一点也下输给那些个专会倚老卖老的朝臣!”

  ⽔灵歪著小脑袋瓜沉昑了好一会儿,可又有疑问了。

  “可就算他再能⼲,皇帝老爷⾝边的众多卿相也绝非等闲之人,皇帝老爷又为何独独看中他,将他任命为宰相?”莫非是攀亲附戚得来的官职?

  “这你可有所不知!一年多前女真族⼊侵中原,战况危急之际,当时还只是名小小参事的爷非但力排众议拒降,还向皇上献了一计,而后才顺利将女真族逐出中原,因而获得皇上封赏为丞相。”

  ⽔灵不住的点著小脑袋瓜,终于弄清楚为何那个大冰块,年纪轻轻就会有此肃冷不凡的威仪。

  “⽔灵儿,你能来到这里服侍爷,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方才听爷说你人机伶能⼲,我看我就派你到厨房里去好了。”

  “厨房?”⽔灵愣愣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是啊!前些⽇子厨房里的阿珠回乡成亲去了,里头正好缺一名丫头,我看你就到那去好了!”温大娘指挥若定的分派著。

  “我…”别说是煮饭、做菜了,就连厨房长得甚么模样她也没见过呀!

  ⽔灵言又止的看着她,犹豫著不知该不该道出实情。

  “去去!等会儿爷还要宴请御史、尚书大人几位重要的客人,你快到厨房帮忙去。”温大娘不待她开口,就一把将她往厨房拉。

  “就是这儿!现在里头正忙著,你可得放机灵点。”

  苞一位圆胖的妇人低声代几句,温大娘丢下一句话,就这么转⾝走了。

  站在门口好半天,⽔灵才终于不情愿的举起脚步踏进厨房。

  一进热气冲天的厨房里,只见成群的丫鬓全忙得不可开,就连在一旁指挥大局的厨娘,也只是朝她丢来一句话,便又自顾忙去了。

  “丫头,烧饭去!”

  烧…烧饭?

  ⽔灵怔怔的眨著无辜的大眼,半天无法移动。

  “你还杵在这做甚么?!还不快去烧饭去,等会儿赶著要用哪!”

  正在怔愣间,厨娘拔尖的嗓音再度响起,随即一锅沉甸甸的⽩米就塞进她的手里。

  ⽔灵茫然看着手上的⽩米半晌,清了清喉咙试著再度开口。

  “请…请问…这饭要怎么烧?”

  她的话,再度惹来忙得下可开的厨娘一记⽩眼。

  “蠢丫头!用火烧啊,还能用甚么烧?”

  “喔!”

  这下,⽔灵可终于有些懂了。

  原来烧饭就是用火烧,这对她聪明伶俐的⽔灵来说有何难的?!

  她端著陶锅,来到烈火熊熊的灶前,二话不说就用火钳夹出一冒火的柴薪,往锅里⽩净的生米烧去…

  “你这蠢丫头在做甚么?”厨娘可怕的尖叫随之在耳边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叱暍,惊吓了正“烧饭”烧得十分专心的⽔灵,手里的陶锅也倏然自手里滑落。

  应声而裂的陶锅与飞进四散的⽩米,衬著柴薪落在柴堆上引起的熊熊大火,这惊险无比的画面,全在厨娘一眨眼的时间同时上演。

  “著火了!”

  “快逃呀!”

  惊慌失措的丫环们抢救起一盘盘的菜,纷纷夺门逃命去,只留下气得浑⾝发抖、面容扭曲的厨娘,以及错愕的⽔灵。

  “我不过是吩咐你烧个饭,你看看你作了甚么好事?!”厨娘忍无可忍的尖叫道。

  “你不是说饭要用火烧吗?”她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呀!⽔灵眨著一双⽔汪汪的大眼,无辜的望着她。

  厨娘错愕的瞪著她,脸⾊由⽩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小大叫。

  “你…你…给我滚出去!”

  于是,初进宰相府的第一天,⽔灵十分狼狈的被轰出了厨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大娘蹙眉盯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小丫环,以及大半个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厨房,忍不住颇有微词了。

  “我…我取薪材烧饭时,『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说著,⽔灵的声音越来越低,下巴也几乎贴到口。

  这新来的丫头一来就把厨房给烧了?莫怪乎厨娘会如此生气?

  可虽然她闯下这件不小的祸事,但她毕竟是爷带回来的丫头,可不是随便说不要,就能随便赶得的。

  “烧饭、煮菜你不会,打扫清洁你总会吧?!”

  温大娘蹙著眉,怀疑的看着她,疑惑像这样的丫头究竟是上哪儿找来的?!

  “会,当然会!”为了证明自己绝非一无是处,⽔灵的头点得可无比用力了。

  “那好,你先去把大厅的几案先擦乾净。”温大娘递给她一条抹布。

  ⽔灵二话不说马上来到大厅,学著以往府中丫头擦桌子的方式,依样画葫芦的胡抹了一通。

  不多时,当温大娘来到大厅巡视时,看到她那笨拙的擦法虽然不甚満意,但总算还过得去。

  “你到后花园去剪几朵牡丹来,等会儿贵客可就要到了。”温大娘继而吩咐道。

  “牡丹?我这就去!”

  ⽔灵双眼一亮,拿起剪子,兴冲冲的就往外冲。

  好不容易找著花园,⽔灵见到眼前一朵鲜红⽔嫰的花,二话不说就拿起剪子“喀喳”一声,就把花给剪下来。

  花茎在剪子下清脆断裂的声音好听极了,⽔灵简直像上瘾似的,拿著剪子一朵接一朵的享受著那清脆的声音,直到她的手几乎拿不动,一低头,却猛然发现手上的那一大把花似乎不是…牡丹!

  ⽔灵仔细看清手上的花,才发现她竟然错将茶花当成牡丹了,难怪那花茎会如此強韧有弹

  她怔怔盯著手上的一大把茶花,以及花园里一片的光秃好半晌,而后才恍然回过神。

  她狡桧的滚了下眼珠,乾脆来个一下作、二不休,草草挖了个洞,就将一大把鲜嫰滴的大红茶花埋进上里。

  嘿嘿…如今是死无对证了!

  她再度展露甜美的笑颜,一边哼著小曲儿,一边剪下仅存的几朵红牡丹。

  抱著一把牡丹,⽔灵回到大厅,邀功似的来到温大娘跟前。

  “温大娘,你瞧!这回我可没出一点岔子呢!”她沾沾自喜的说道。

  “嗯!你这丫头还算机伶,回头我会向爷报告去,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

  温大娘紧绷的脸好不容易终于转怒为喜。

  ⽔灵无比得意的看着温大娘宽慰的表情,尾巴早已翘得半天⾼,庒忘了那一大把还被她埋在土里的可怜茶花。

  “感谢诸位光临舍下,我相府后花园的茶花正逢盛开,让我带领各位前来观赏。”

  一个低沉醇厚的好听嗓音,随著纷沓的脚步声逐步往后花园而来。

  正午时分,甯顤宴请了朝中向来往来密切的陶御史、刘尚书几位重要朝臣,在享用了一顿由厨房中侥幸抢救出来的丰盛酒菜之后,甯顤带领著众人就往后花园而来。

  “这就是前些⽇子女真族进贡的茶花,适逢仲秋这些茶花已开得…”甯颠扬著一抹难得的微笑介绍道,一回头,声音却嘎然而止。“…茶花呢?”

  甯顤始终冷静自持的俊脸上,満布著错愕不信,而后由⽩转青的脸孔逐渐紧绷,而后扭曲。

  他冷利如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护卫流衡,流衡的脸上也同样布満不亚于他的疑惑。

  “甯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行満怀兴致前来赏花的大臣,也被眼前光秃萧索的景象给弄傻了。

  眼前哪有甚么异国名花,就连寻常的芍葯、牡丹也没有半朵,只有一大片只剩叶子的不知名植物,在微风中萧索的摆

  “诸位,真是抱歉!可能是天寒风大,盛开的茶花在‮夜一‬之间全凋谢了。”甯顤僵著笑,硬是挤出一个牵強的理由。

  “甯大人,不打紧、不打紧!是我们没有眼福,还望下回有机会能亲眼目睹,哈哈…”几位朝臣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万分尴尬的笑着,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明⽩,在这秋⾼气慡之际,茶花怎会在‮夜一‬之间掉得精光,连花梗都不剩?!

  “后苑风大,我们进大厅里去吧!”

  甯顤強忍怒气,遽然转⾝往大厅里走,深怕自己再看上眼前这光秃的景象一眼,就会失去控制。

  一行大臣噤声紧跟在甯顤⾝后,谁也不敢再多开口,就怕把气氛拧得更僵。

  众人说著无关紧要的应酬话,在这种刻意维持出来的平和融洽之下,不觉时间已届⽇落,甯顤终于送走了来客。

  眼见最后一个⾝影消失在深红⾊的大门边,甯顤的脸倏然沉了下来。

  “后花园的茶花,全到哪儿去了?”

  他寒著脸一转⾝,盯著被流衡唤来的大总管,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却叫人打心底发颤。

  “茶花?”任总管愣了下,随即顿悟爷何以一整个下午都绷著脸孔。“爷,小的马上去查!”

  任总管急忙躬了个⾝,随即往后苑跑去,在一阵人仰马翻的查问之下,⽔灵很有骨气的一口承认,花园里的花全是被她给剪光的。

  “哎呀,我的姑!你是存心来给我找碴,还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我叫你去剪几朵牡丹,你竟然连爷最钟爱的茶花也敢剪?这下我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你这样玩哪!”

  一听⽔灵儿又闯下了大祸,温大娘可再也忍下住破口大骂起来。

  “温大娘,我是一时没看清楚,不是故意的嘛!”⽔灵无辜的眨著大眼,继而又急忙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跟大冰块解释清楚的…”

  “大冰块?”温大娘错愕的抬起头,连眼泪也忘了擦。

  “别净在这废话了,爷此刻正气著呢,你们俩快快随我到前厅去吧!否则等会儿连我也难脫⼲系。”

  就这样,温大娘以及⽔灵全被带到了甯颠跟前。

  “爷,小的已经将管理丫环的温大娘,以及惹事的丫头带来了。”

  “下去吧!”

  甯顤面无表情的颔了下首,而后转头对上了那双几乎被他遗忘的无琊瞳眸。

  “是你?!”她清丽可人的容貌,迅速勾起他的记忆。

  “没错!后花园的那些个花全是我剪的,你若要罚,就罚我好了!”⽔灵儿昂起下巴,神⾊傲然的坦承道。

  ⽔灵倨傲的态度,让甯顤不觉纠紧了剑眉。

  从他升任宰相以来,还没见过有谁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的,更何况只是一个轻如蝼蚁的丫环!

  “请爷恕罪!奴才一时轻忽,才会让这无知丫环惹出这么大的祸,奴才该死!”

  一见了甯顤那双淡漠得几近没有一丝感情的黑眸,温大娘的双膝就这么下听使唤的软了。

  “全是奴才不好,请爷息怒!”

  温大娘跪倒在地,又是磕头又是讨饶,然而一脸冷然的甯顤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温大娘。

  甯顤倨傲、冷漠的态度,让原先还有愧疚之意的⽔灵看了,忍下住怒火中烧。

  “⽔灵儿!你闯下了大祸了,还不快跪下请爷恕罪,瞧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儿,我可快被你给害惨了。”

  惊惧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温大娘,眼见⽔灵还直的呆站在一旁,气得忍不住骂道。

  “温大娘!你用下著跪,不过是剪了他几朵花,有何大不了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灵义愤填膺的嚷道。

  “⽔灵儿!”温大娘闻言惊愕得忍不住睁大了眼。

  “我说大冰…不!宰相大人!您既然是皇帝老爷跟前的红人,又是朝中位⾼权重的人物,不该会为了区区小事与我们这些仆小奴计较才是?您说对不对?”⽔灵绽出笑,无比甜藌的说道。

  甯顤眯起冷眸,盯著她一派纯真无琊的美丽脸蛋半晌,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怒意。

  “好张利嘴!”

  “就事论事而已!”⽔灵昂起下巴,毫不畏惧的视他那双几乎要将人看穿的冷眸。

  “你…”生平第一次,甯顤几乎被得失去冷静。

  敝哉!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容貌绝丽、气质脫俗,还只是一名小丫环,竟然会有这种超乎常人的勇气与胆识来反抗他!

  “爷,您请息怒!⽔灵儿定是因为新进府,所以才不懂规矩、屡次犯错,回头我一定好好的‮教调‬她,让她再也不会耝心的烧了厨房,大意的剪了花园里的珍贵茶花,请爷明鉴!”

  温大娘深怕⽔灵儿的大胆直言会惹恼了甯顤,遂急忙开口保证道。

  “烧了厨房?”甯顤好不容易终于放松一点的眉头,再度紧蹙了起来。

  “是…是啊!爷带⽔灵儿回府之际,曾说她能⼲勤快,小的便把她安排到厨房里做事,没想到才第一天,就差点…烧掉了半个厨房。”温大娘提起胆子,嗫嚅的说道。

  闻言,甯颠缓缓转头望向一睑既心虚又无辜的⽔灵,一脸怀疑的上下打量起她。

  “我以为当初买下你之际,听到你形容了自己『勤快灵巧、无所不能』这几个字眼?”

  “我…我以为这些事很简单,谁知道会这样?!”⽔灵嘟著小嘴辩道。

  天!才短短一天,她就轰轰烈烈的烧了厨房,剪光了他花园里珍贵的花,他究竟是买了个甚么样的丫环?!

  “为何要剪光花园里的花?”他挑起眉,无比平静的问道。

  “谁叫那些个红花长得跟牡丹那么像!我一不小心就剪错了。”她极为无辜的辩称道。

  “它们不叫红花,而且可是来自女真族的珍品茶花。”他纠著眉,平静的纠正她道。“错剪的那些花呢?”

  “你放心!它们全被我埋进土里,光荣安葬了。”她眨著晶亮的⽔眸,邀功似的说道。

  望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环,甯顤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他该赶她出府的!

  然而对于自己下的决定向来绝不轻易改变,更何况,⾝为宰相的尊严也不容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眼前,就只好将错就错了吧!

  “温大娘,起来吧!”

  “谢爷恕罪!”温大娘既惊且喜连忙站起⾝,还不住的躬⾝谢道。

  眼看仓皇无措的温大娘站在一旁,甯顤不得已只得下了决定,谁叫他一时被鬼了心窍,买了这个小丫环。

  “今后你就跟在我⾝边当贴⾝丫环,专门伺候我就成了!”

  至少有他看着,她应当不会再做出甚么惊逃诏地的荒唐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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