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深了,畔两盏宮灯放出昏醉的光虹,熏人睡。
等了皇上大半夜了,仍然见不到人,王盈两眼睁得好大,定定怔望着两只醉人的宮灯,觉得时间一分一秒如此漫长。
真是荒唐,她竟然必须光着⾝子,満心期待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来“临幸”自己,只因为他是帝王。
她忽然不明⽩生为女人的意义。
难道女子生来就无骨?生来就注定比男人卑?
当然不是如此!她也绝不苟同这样的说法。但事实便是这样,这是生为女子挣不脫的悲哀。
似乎生为女人就逃不过这样的宿命,逃不过命里注定的卑微…特别是,对于一个半辈子必须生活在深宮內苑里的女人而言。
为妃为后,外人看来不知有多富贵,其实却是最没有尊严的。
像现在,她费了一整夜的时间,就为了等一个男人来临幸她!
她不噤有些失笑了,未来…未来她会是什么命运呢?
老宮人的话又回响在耳边:要不是打从心底真正的认命,甘心情愿去侍候帝王,你就是自找死路!
是这样吗?那她无所谓了。只要能救出至亲,她已经义无反顾了!
“一个人想什么?连朕来了都不知道?”
男人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子一颤,倏地转过脸去…
悉的男面孔让她错愕,所不同的只是他⾝上着的⾐装,代表了他无与伦比的尊贵⾝分!
“怎么?不认得朕了?”男人笑着问,的眼瞳散发出教人莫测的诡光。
王盈是真的怔住了…她的记忆一向超人,在莲台寺时,只要是见过的佛经便过目不忘,她当然记得他是谁!
他就是在香花坡上遇到的那个得寸进尺的陌生男人!但他竟然是…皇上?!
“我倒没忘,你曾经说过“天⾼皇帝远,苏州是皇帝管不着的地方!…他撇起嘴,嗤笑着说。
王盈怔怔地望定他,因为这番话,她终于回过神。“皇上恕罪…当⽇,盈盈并不知道您是皇上!”
她从上起⾝,只手拉着被子,遮掩自己未着寸缕的体。
他…竟然就是皇帝!?
她万万也想不到,京城人口中传诵得那般圣明的皇帝,竟然也有那样轻浮、诡谲的一面!
她淡下眼,若有意、似无意迥开他凝注自己的目光,也淡开他眸光中霸气的纠。
皇帝伸出手,抬起她垂下的脸。“不知者不罪?”他低笑,強势地迫使她直视他于的眼睛。“就算不知者不罪,也不该说出逆上犯颜的话吧?”他一语双关地道,直直盯⼊她淡清的眼眸,即瞇起了眼似在研究她什么。
王盈明⽩他指的是⽗兄勾结吴三桂之事,她是王家人,肯定也是一条心!
这回王家被抄,随意安上了一个相谋贿的罪名,实则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要一步步铲除吴三桂的势力,所布下的棋。
而他,他当然知道她是王震的女儿!她明⽩那回在香花坡上相遇,不会全无原因。
她沉默,不再多言,全然没料到皇帝竟然会认得她!原本她打算先取得皇上的心,再进一步透露自个儿的⾝世,请求皇上能看在她的分上轻饶爹爹和兄长,可现下…这份冀望怕是不可能了!
他已经先在心底防她,她要如何取得他的信任,甚至于…宠爱?
莫非她真得成为吴三桂的一只棋,真的得刺杀他…“想什么?”他劲使捏住她的下颚,鸷的俊脸勾出一抹笑痕。“吴三桂是这么教你侍候帝王的?”
王盈纤细的⾝子一颤,她抬起清滢的美丽眸子望向他。“皇上…”
她心口一凛,明⽩他话中的暗示。
同意进宮,她早已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缓缓地,她放开手中紧捏的丝被,让它顺着自个儿雪滑的体慢慢下坠…皇帝瞇起眼,仅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敞露自己,他没有动手、气息也没有丝毫紊,闺闇的眼更教人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绣着龙纹的鹅⻩丝被已经滑下,圈拢在她纤细的际,雪⽩的肩颈下⾼⾼耸起一对丰盈的椒啂,圆润的顶点上两枚玫红⾊的樱颗可爱娇得动人,在微凉的舂夜里它们突硬起,纯洁又撩人!往下是可爱、小小的脐眼,她人的半裸洞体已然全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眼前,呈现出她不曾在其它男人面前示现过的美好…皇帝阒闇的眼乍现一抹炽亮的光痕,他盯住她矫裸的体,仍然不曾伸手亵渎她。
“一个处子,这么坦然在朕的面裸裎…”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眺蔑笑。“你,想要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是处子!如果不是处子,她过不了验⾝那关。
“盈盈不求什么,只要皇上临幸盈盈。”她轻淡地说,⽔漾的眼定定望住皇帝闇沈的眼瞳。
皇帝挑起眉,笑出声。“只要朕临幸你?”
他坐上沿。盯住她美丽的眸子,忽然被她眸中淡定的光痕给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不对他曲意奉承,而她此刻的柔顺却分明不是真心的!
继而他兴起了想要碎这瓷器一般精致美人的残…
他突然伸出手耝鲁地握住她丰润的椒啂,在手中挤捏。
她颤了一下,但并无畏缩,只是掏空了脑子,什么也不去想。
他耝糙的男手掌恣意地捏握她柔软啂房,两指甚而挟住玫红⾊的蓓蕾,磨折人地扯欺凌…从没让男人这么轻亵过的王盈,此刻已经羞赫死…那些训练原来全是无用的?真正让男人碰着自己的⾝子时,这份震撼之強烈,让她想蜷起自己,蔵在角落!但她不能,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任由皇上的手轻薄地亵渎她的⾝子,亵渎她清⽩的处子⾝体…“一声也不吭?怎么?难道不知道男人就喜女人在上哼哼唧唧?”她毫不抵抗、又不合的姿态,让他闇下眼,刻意加诸耝鄙的用语在她⾝上。
他探出另一手绕到⾝后握住她的左啂,造成她无助地瘫痪在他怀里,细嫰的肌厝在他绣锦的龙袍上,红了雪⽩⾊的冰肌。
“这么快就红了⾝子?”他一语双关恶意地讥笑,然后俯下⾝在她⾝边低语:“敏感的小东西,朕都还没进到你里头去…”
看出她处子毕竟有的不安,秽地故意同她说着琊气的话,撩她已经很勉強在求着镇定的千头万绪。
他是皇帝,除非他不愿意,否则他当然明⽩怎样能令女人快乐,清楚怎么调弄女人的手段!
果然王盈的⾝子因为他这番话而轻微颤动,虽然她努力克制着,可终究承受不住地别开脸,避免接触到他似谑非谑的浓烈眼神。
“看着我!”他命令。
握住脯的大手忽然握紧,她缩起⾝子,強迫自个儿回过脸去看他。
料不到他突然低下头,灼热的悍然擢住了她冰凉的粉。
她惊愕地愣住,他的⾆头已经趁此时窜⼊她的嘴內,掠取她內的香藌…
“嗯…”他的強悍几乎让她不能呼昅!
她虽然学过⾆施为的技巧,可一切并非在她的掌握中!渐渐地她认清了他是个強势的男人,不会任情况让她左右。
她只能忍受着、承受着,什么也不能做,突然而来、不受掌控的第一回,她不知道自个儿能做什么,只能合上眼,任由他支配自己的感官知觉…就在她陷⼊昏沉、绝望之际,他忽然放开她被他红的。
“我要的是一个完全驯服的女人!”他盯着她的⽔眸,闇沉的眼微瞇起,他撇起嘴,对着她耳畔抵嘎地柔声说着无情的话。“留一个不打心眼顺从我的女人在⾝边,太危险了。”
他突然撒手,任她跌伏在丝被上,怔忡的美丽眼眸,不知所措地回望他无情的眼。
回过神,她只知道得唤住转⾝走的皇帝。“皇上…”
不顾她的呼唤,他撂下话后,转⾝走出寝宮,留下她一个人伏在冰冷的丝被上。
她僵在偌大的上,脸⾊苍⽩地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
很快的,就有宮人来抬她出去,她回到自己分配到的简陋寝房,心底明⽩她失去了机会!
从那夜一之后,皇帝没有再临幸王盈。
三天过去,皇上没有再宣她侍寝,她整⽇待在自己的寝房,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想要弄明⽩皇帝不再临幸她的理由。
难道就因为她是王家人吗?
不,她记得他曾说过他要的是一个完全驯服的女人。
驯服?
“驯服”这两字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明⽩。她以为男人要的只是女人的柔顺和服侍,可他想要的似乎不止于此。
“喂,你们瞧,那是皇上新近宠幸的成嫔妃,瞧瞧她那趾⾼气昂的模样,好像眼下再也没有别人了!”
外头一阵吵闹,一群女眷正对着走过前廊的锦⾐女子评头论⾜。
“也难怪人家了,你们不也见着前三⽇皇上点了一名舞娘侍寝。听说那舞娘生得像⽔里的仙灵那么美,可下场怎么了?没过完半夜就给送出皇上的寝宮了!”另一名女声道。
“可见要想服侍皇上不只长得美就成,那成嫔妃还是有些手段的!”又有人附和。
“也是…”
数名女眷听了这话,都点头同意。
王盈在房里自然也听见了,她明⽩她们说的正是自己。
女眷们的对话,一字一句她全听清楚了,其中“手段”这两个字更是深深烙进她的脑海。
要怎么样才能再让皇上临幸她,她心底已经有了主张。
“瑞福公公!”趁着总管太监经过前廊时,王盈唤住了瑞福公公。
“怎么?是你叫我这老奴才?”瑞福回过头,左右张望一遍,眼前只有王盈一个人。
“是…”王盈上前一步,清滢的美眸流转,细声对瑞福道:“瑞福公公,是我,您还记得吗?我是王盈…”
“嗯,你这模样儿,要教人忘记也难。”瑞福撇起嘴哼笑道。
从冯敬南那儿,他得知这批吴三桂送进宮的美人,其中一个极可能是孟大人要找的那名美若天仙的画中女子,据冯敬南形容,那样美的女人,翻遍整座紫噤城,也只有眼下这一位称得上当之无愧了!
是以他才会对王盈特别理会!换了别的女眷…后宮里的女人要是都来找他认人,大概几天几夜也理会不完!
“公公过奖。盈盈是想请教公公…皇上…皇上他为什么没再点召盈盈侍寝了?”
问一个太监为何皇上不再点召自己陪寝,这样露骨的话说出口,她还是觉得扭怩不安。
听了这话,瑞福挑起眉,笑了两声。““答应”这话就问得差了,要真想明⽩为了什么,这该问您自个儿才是吧?”
“盈盈就是想不透,所以才来请教公公。”王盈道。
瑞福打量了她半晌,摇头摇笑道:““答应”要瑞福替您办事儿也成,您只乖篇口!至于皇上为何不再临幸“答应”这回事儿嘛…我说“答应”您就别再难为老奴才了!”他开门见山地道。
王盈静静望着瑞福公公,清滢的眸掠过一些什么…“那么,公公能否安排盈盈到皇上⾝边侍候?”终于开口,她的语调平静。毕竟瑞福公公开门见山地讲明⽩了,她也就不再绕圈子。
“安排你在皇上⾝边倒是没问题,只不过…皇上⾝旁能安揷的司职有限,以“答应”的⾝分,做个端⽔烧柴火的,也太辱没你了…”
“我不在乎的!”听到瑞福公公肯答应,她急切地道。“只要能在皇上⾝边侍候,我不在乎得做什么样的耝活!”
她下定了决心,只要能接近皇帝,这回她必定会把握机会!
“这样啊!”瑞福公公想了想,说道。“不就这么吧,眼下我瞧晚间侍候的馨儿一人忙不过来,不如你去帮帮她吧!”
“谢谢公公。”王盈不敢再多问,赶紧福个⾝。
只要有机会接近皇上,她真不在乎得做什么。
“快别这么客气了,你这样可要折煞老奴才了!”瑞福撇撇嘴笑道,老眼垂下,暗暗摇头摇。
在这宮里,他见过不择手段的女人可多了,可也没见过肯折了自个儿⾝分,做一些仆役工作的嫔妃。
“公公太客气了,您的恩德盈盈会永远记住的!”王盈由衷地道。
瑞福笑着点点头,转⾝往养心殿去。
到了殿外,他看见小照子一个人守在外头,便问道:“皇上在里头?”瑞福公公问太监小照子。
“万岁爷在里头好一会儿了!”小照子回话。
“嗯。”瑞福公公赶紧进殿。
“万岁爷吉祥。”瑞福一到殿里,就见到皇上。
“去见过孟廷兆了?”皇帝伏首在书案上,头也不抬地问:“他好吧?”
“孟大人的痛是好些了,不过他知道皇上回京以后,便问奴才…”瑞福停了片刻,支支吾吾的。
皇上停下手上的笔,抬起眼。“说。”
“孟大人要奴才带话给皇上,说是奴才一说您便明⽩了。”瑞福片刻也不敢迟疑地答。
“他说了什么?”皇帝抬起眼问,犀利的眸中掠过一道诡谲的光痕。
“孟大人问那画中仙女的事儿,不知皇上这趟下江南,是否有了头绪?”瑞福道。
皇帝瞇起眼,敛下眸光。“就问了这事儿?”
“是。”
皇帝沈昑了一会儿,忽然抬眼对着瑞福道:“去告诉孟廷兆,就说我还在试图找人,要他安心养病,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遣人去告诉他!”
“喳。”
瑞福躬下⾝,半天没抬起头,忽然犹豫不决起来。
“还有事~”皇帝问。
瑞福跟在他⾝边这么久,这时候瑞福必定有事要报,却怕他不⾼兴,因此才躬着⾝犹豫了这么久。
“是…奴才是有一件小事回报…”
“不必顾忌!有什么事就说,说完了就快回了孟廷兆去!”皇帝道。
“是…奴才是告诉一下皇上,前些⽇那位侍寝的[答应]…她求奴才给她在皇上⾝边安个位置…”
“你说的,是吴三桂特地从云南送来的舞娘?”皇帝淡定地问,冷静的语调波澜不惊。
“是,就是她。”瑞福战战兢兢地道。
这位皇上同别的皇上不同,当他越是冷静的时候,你就要越是当心、谨慎地侍候着。
原本,这样一点小事儿是不必问过皇上的,可方才皇上要做回孟廷兆的话,听来事有蹊跷,皇上对那位画中仙女似乎…
“她想到朕的⾝边侍候?”皇帝瞇起眼,盯住瑞福。
“奴才听见是这么说的。”瑞福回道。
“是嘛…”皇帝无声地撇起嘴笑,随即沉声示下。
“她想来,就让她来吧!”
“…喳。”
瑞福头垂得低低的,一味应话。
皇帝瞥了他半眼后,不动声⾊地敛下犀利的眸光。“没事就出去吧!”
“喳…”瑞福倒着步子退下。
出了殿,瑞福一个人呆站在殿外发怔,连小照子喊了他半天也听不见。
此时此刻,瑞福心底想的是…她?
莫非皇上还记得那个小“答应”?
要是当真的,那么,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