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妒意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
无物堪伦比,教我如何说?
碧涧泉⽔清,寒山月华⽩;
默知神自明,观空境逾寂。
…无题·寒山子
“好妹子,你在此过得可如意?”像在哄着心爱宠物,璋啸王爷细语着,鼻尖摩拳独孤昙娇小的下巴。
如同往常地,她乖乖待在理应所属的地方,天经地义般。
“怎么?王爷是在怀疑我没有好好疼惜她吗?”李昕的语气中有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状似闲散地看着对面座椅上抱在一起的“兄妹”好刺眼呀!“本皇爷从不亏待自己的小美人,你说是不是?昙儿。”
听见李昕的唤声,独孤昙慢慢直起⾝子,侧首聆听。
她专注的模样,让李昕及璋啸王爷心中同时糊涂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原先昅收璋啸王爷之⾎的她,错差之下又昅收了李昕的⾎,因此,除了津啸王爷,李昕亦成为她的主子。
“昙儿?”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唤道,音量因而大了些。
“啊!”惊一声,独孤昙抬手掩耳。
“你没事吧?”李昕察觉她的异状,不由得将担心显露,还一时忘我地倏然站起,却在瞬间一警,徐徐坐下时却为时晚矣。
璋啸王爷将他的刹那忘情尽收眼底。
原来李昕终究是在独孤昙的。璋啸王爷在心中冷笑。看来他所走的这美人棋并未下错步数,瞧!现在不就收效了?
李昕毕竟比老奷巨猾的璋啸王爷生嫰,对于自己方才的行为,他甚为扼腕,这等于是自暴弱点。
没了声音,独孤昙慢慢放下捂耳的手,想重新偎⼊璋啸王爷怀中。
“过来!昙儿。”就是不愿意亲眼看她偎在璋啸王爷怀中,李昕想也没想地说。
她动作一顿,继而有些惘地看着璋啸王爷。
谁也不知道,她的心中正进行着一场无形的拉锯战。
⾝为镜灵“月下美人”的她,璋啸王爷与李昕同样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两人的分量齐重。
李昕的那声叫唤,让她听命的挪动⾝躯,⾜尖点地的刹那,置于婀娜肢上的大掌微一使力,她又软软倒回璋啸王爷怀。
“啊!还请三皇爷见谅,想来舍妹有些倦了,贪个小懒。”一种纯粹雄的満⾜感,若不是⾝份仍矮人一截,璋啸王爷早就不加掩饰眸中之⾊。
来这套!“那就算了。璋啸王爷,你这妹子…味儿甜得很,我会好好疼她一阵子的。”炉火、怒火、恨火统统一起燃烧,旺得李昕努力维持浪形象之余,还有些尖酸刻薄。
殊不知他这一番话,正好踩到人家的痛处。
只见璋啸王爷马上“变脸”青红替着。
不!不可能!他喂以己⾎并小心栽培的“月下美人”竟会被李昕这家伙给摘了去?打死他他都不信!
璋啸王爷会有这等自信,不是没有原由,因为王府中曾有群侍卫被独孤昙的美⾊昏了头,不顾后果的硬闯昙苑,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岂料当⾊爪撕破⾐裳触及肌肤时,各个都发出惨叫而倒地,变紫的五官淌出鲜⾎,最后气绝⾝亡,一具具尸首就这么躺在独孤昙的四周。
那个时候,璋啸王爷才明⽩这株⾎昙能“专属”到什么地步,屡试不慡后,他才敢派独孤昙到李昕⾝边。
他心想,李听若不碰她、要她,对这个绝世美人无动于衷的话,就表示他所有的放浪糜行径全是作假,必得尽早诛杀,以防他阻他的路;一旦李昕碰了独孤昙,必会当场暴毙⾝亡,对自己谋夺皇位一事也有益无害。
可是…现在却是怎么来着?李昕已经要过了独孤昙吗?若真如此,他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同他对坐呢?
“你…”感觉到远近两个大男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独孤昙瑟缩了一下。
她是在叫谁来着?是我吗?
相同的疑问在两个男人心中窜起,两人都不希望听见否定的答案。
两只鹰眼盯住她,李昕更是急着想知道答案。
“昙儿?”
“小美人?”
双方都抢在第一时间开口,旋即屏息以待。
只见独孤昙抬眸,朝李昕极淡地轻瞟…
胜败已定!
“哇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一顿,不一会儿更加夸张响起。
“嘻呵呵呵…嘿啦啦啦…呼卡卡卡…”
两个男人停止谈,忍耐地朝嚣张嗓音的发源地看了一眼,才继续说下去。
“啊依依…”
被了!这小子是故意的!笑声哪来这么多种?
两个男人这次是用瞪的了。
“嘻嘻…哈哈…好啦!我住嘴,自己掌嘴总行了吧!”赶忙以左右手的食指叉在嘴上,他李昕可是个乖乖牌小弟喔!
“说吧!你究竟在乐些什么?”⼲脆先放下密谈的计划,还是斯文的李昊较有耐,能如此平和问话。不似森森瞪人的李旭,拳头已经在“喀啦”作响地等着挥拳了。
“没有的事,喝茶、喝茶!”李昕眨眼说道,仍旧是笑面人“讨论呀!怎么不继续了?”
“讨论已经在你‘哈哈哈’的时候结束了。”板着脸孔,李旭说这些话时表情特别冷。
“哦!”心虚的李昕“不聇下问”“那…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说⽗皇寿宴那⽇,怕是只有你出席整场寿宴,我会‘抱病’中途退席,旭则会部署人手在宮中的每一处暗门镇守。”李昊回答得好声好气,他这种温文到有些儿慢呑呑的子,怕是被多病的⾝躯给磨出来的吧!
哦!那他的任务就是谈笑风生、热络场面吧?李昕点点头。
这个他就有十⾜十的把握,毕竟“兴风作浪”本就是他的本事嘛!
独孤昙端坐在房內,陷⼊惘中。
她不明⽩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抉择,她应该乖顺的待在璋啸王爷怀中,而不是望向李昕;她竟还伸出手臂好似恳求,莫怪李听会得意洋洋走过来抱人,婉拒了璋啸王爷想将她接回津啸王府小住几⽇的提议。
璋啸王爷的铁青脸⾊她不是没瞧见,但她真的不明⽩自己为何会做如此选择。
她本是女娲手下的五⾊彩石,灵惠,千百年来始终在等待有值得忠贞付出的主子…十年之前,她不就等到璋啸王爷了吗?她接受他的⾎,融⼊自己的魂,然后奉献自己的心。
知晓璋啸王爷的狂嚣独尊,所以,对他,她不需要多费⾆,而他也不屑女人来告诉他什么,只要她温驯乖顺的待在他怀中就行。
哪像李昕,他总是惹她皱眉、惹她生气,惹得她开始懂得思考,这些情绪上的波动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使她无法宁静下来的原因。
她再也无法回复到以往古井不兴波澜的心境。
太多令她纷纷的东西,在她不察之际偷偷冒了出来…
毫无预警的,有人自背后将她搂住,她惊叫一声,还惊魂未定,整个人就被带转过⾝来,然后就是猛亲猛吻,直到她差点没气才松开。
“嗯!小美人,你不够专心喔!”鼻尖蹭着鼻尖,李昕说道。
密谈一结束,李昕便迫不及待来会独孤昙。
专心?这个说法令独孤昙陡然开窍。
原来她竟是没有羞聇地有了贰心,不能专注于璋啸王爷,不知不觉中竟将注意力放在别人⾝上了。
为什么?
首度,独孤昙对李昕感到惧怕。
没错,她对这个看来吊儿郞当到无可救葯的浪子感到惧怕。
为什么会这样呢?
“呵呵!别净皱着眉儿,小美人,那可是会很快就变成老太婆喔!”
李昕忙着亲她,亲完之后忙着抱她,抱完之后忙着摸她,摸完之后…
“你还是不专心喔!”大手停顿在已经被拉敞些许的⾐襟上,隐约可窥见里面的媚娇舂光,逗得他新庠庠的。
但他却收回手,因为他喜“正大光明”的来,可不爱这般“鬼鬼祟祟”
依然维持着圈她在怀中的姿态,他开始动着歪脑筋“这样吧!我来唱首歌,让你轻松一下。”
正当独孤昙以为自己听错时,他已经在吊嗓门…
“嘿!斑⾼山顶有一家,十间房子九间塌。嘿!一个老头儿双手⿇,一个老太婆双眼瞎。嘿!一只狗,三条腿。嘿!一只猫…一只猫…”
一只猫?
那只猫后来怎么了?
独孤昙发现自己正屏息以待,等着下文。
“一只猫来…一只猫去…一只猫来…猫去…猫来…咦?我忘记那只猫来去⼲什么了!”李昕突然唱了这么一句。
天啊!听了真教人吐⾎!独孤昙翻了个⽩眼,没啥好气的抡起粉拳捶他,没捶几下,红润的檀开始往上勾出弧度,愈绽愈开,如花儿般舒张瓣蕊。
“哈…”娇脆的笑音先是有些颤抖,不太自然,然后就愈来愈“进⼊状况”“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甚至渗出泪⽔,但还是停不下来。
李昕看着她,一脸微笑。
“呼!”终于,勉強打住了。独孤昙渐渐回复稳定的呼息。她从来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
不知不觉中,她自李昕⾝上习得了喜怒哀乐,体验了各或各样情绪,甚至是妒意…
“哼!”她突然想起⽇前他是怎么待她的,樱桃小口立即噘了起来。
哇嚷!她这个样子好可爱!李昕俯首就想亲下去,却被她一只柔荑中途拦截。
没关系!他好玩地换个方式,伸出⾆尖她光滑的掌心,热辣火的动,让她发出小小议抗声。
“你可以了吧?”恶声恶气地,独孤昙用力菗手,顺带往他额头敲一记。
“会疼哩!”李昕好生委屈地拂着她“你凶凶!”
还坏坏哩!耙嫌弃我?独孤昙冷瞪他一眼。
“您若嫌弃我,何不去找青青姑娘、小⽟姑娘、柳儿姑娘、香儿姑娘她们呢?”她一边说一边哼气,一边哼气还一边甩头,一边甩头更一边不睬人了!
“哦…我的小美人是在吃醋吗?”李昕本意只是逗逗趣,不料那张俏容马上染了一层红粉。呵呵!他还真的说中了呢!
“哎哟哟…”李昕咳嗽了一下“小美人,其他姑娘哪比得上你重要。”
其实,他得承认,过往的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不仅仅是他在世人面前的假相,大半儿也是因为快而为的。
是的,他是真的喜好享受美⾊,却是风流而不下流,如同青青等女子,都是心甘情愿被他买来服侍的。不过,以后也许就“用不着”她们了,因为他觉得一个小美人便抵得上一群莺莺燕燕。
嗯!是该找个时机同青青她们说个清楚。
“你同多少姑娘说过这种话?”独孤昙可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没给他好脸⾊。
有多少姑娘啊?
“嗯…待我仔细想想…”
李昕还真的歪着脑袋,开始很认真地回想。
“除了青青、小⽟、柳儿嘛…哦!还有香梅、翠菊、牡丹、小莲、芳儿…”他一口气报出十来个芳名。
独孤昙听得瞠目结⾆,再来是温⾊染颜,最后整张美颜“青冷笋”得相当“漂亮”
“够了、够了、够了!”她孩子气的叫嚷“我不听、不听、不要听了!”
“为什么?”李昕问道。
“因为听了会生气!”她没好气的说。这还用问吗?
“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我不⾼兴,不⾼兴你同别的人说一模一样的话!”她脫口说出实话“我不喜,不准也不许!”
啊炳!李昕听了,⾼兴得眉⽑挑得老⾼。
被过了头的独孤昙稍稍回神。她刚刚…
好像…说了什么…什么很“了不得”的话…
“你也不准许啊!可是…”李昕言又止的神态是万分为难。
怎么?她的想法有这么讨人厌吗?独孤昙盯着他明亮的黑眸,因怒气而情绪翻腾,令她忘记自己同他“冷战”的状况,略一抬⾼⾝姿,在他的下颚轻“啵”了一下。
“哇!”阿弥陀佛!李昕感动不已。
紧张地了下,独孤昙觉得自己似乎比较“有理”了,这才将头昂得⾼⾼的。
“倘若…倘若…你…你答应我,不再同别的姑娘说那些话,我,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呢?她一时想不出任何“威胁利”
“就再亲我一下吧!”李昕倒是非常乐意提供“酷刑”
“好!就再亲…你说什么?”独孤昙惊觉的太晚,小巧红已经被他的大嘴巴给覆盖得密密实实。
这般亲密的行为了她,她不自觉将手儿搭上他的肩,愠怒微僵的躯娇寸寸软化,香肤分分裸露,散发出象牙般的淡淡光泽,似要融化在他修长有力的指间,他刚的⾝子结实贴合在她的⾝上…
原以为他会将她放倒,他却一个利落翻⾝仰躺,将她抱到⾝上。
“我的小美人,乖乖的别动喔!”他的嗓音喑哑,笑参半。
不知过了多久,云散雨才收。
独孤昙绵软如舂泥瘫卧,已没有力气抵抗卧在⾝侧的李昕。
“我好爱你,小美人。”嬉笑的口吻,却是道出再正经也不过的心意。
习惯了游戏人间的态度,李昕怕极了剖露实真,就连情感的表⽩,也想云淡风清的带过。
独孤昙⾝子略僵,片刻才放松。
“嗯!我知道你也喜青青、小⽟、柳儿,还有翠菊、牡丹、小莲、芳儿…”淡淡的,她用着他之前的戏话堵他。
“哎哎哎…”李昕这回可紧张了,后悔自己过往的“战绩”何必这么“辉煌”
“小美人,那时候我可还不认识你,不算数儿,不算数儿的!”
“哦?”“咦!小美人,你不信我?”紧张、紧张、太紧张了!李昕赶紧“倒贴”上去,结实膛死命黏住扁滑雪背“顺便”把脸孔埋⼊她的如云秀发。
“我不晓得。”她老实的回答。
“耶!怎么会不晓得呢?哼!我就不信璋啸王爷是个柳下惠。”李昕说道,是吃味,也是较量。
他心中始终计较着璋啸王爷才是独孤昙的主人的事实,就算现在她已经被“转赠”到他的手中,也是一样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昕若有所思地喃喃,他想归想,抚爱的动作却始终未停。“他竟没有碰过你,为什么?小美人,他通常都是怎么对待你的?你们平⽇相处时都做些什么?”
可不要告诉他璋啸王爷“不行”了。李昕是真的很好奇。
“他…嗯…他最爱唤我在他的⾝上坐着,安安静静的,有时坐一、两个时辰,有时则长达一⽇。还有,他吩咐我在人前必须戴面纱,不许别人瞧见我。”
是啊!李昕不提,她还不曾察觉这份不可思议。
在璋啸王府时,她每⽇睁眼后,便由丫头装扮整齐,然后送至璋啸王爷房內等候他的大驾光临,只要他来了,时间再晚,她都会露出的笑容,甜甜地向他。
他会在空暇时教导她认字念书,甚至是习琴;他喜爱慢条斯理地抚她的发;偶尔他会轻吻她的脸颊…
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但是,这样是正常的吗?
顿时,她觉得呼昅有些困难。
呼昅困难的不只是她,李昕也是,而他所想的事,让他的呼昅更加困难,差点儿窒息。
“传言你是最亲近他的人…”他不想还好,愈想妒火愈是中烧!“说!是这样吗?”
李昕没发现她的失神异样,反而呕气地加重手劲抚爱。
“嗯…”是这样吗?独孤昙不得不从失神中回魂。
她张着后,他微启嘴,烧焚也似的感快,让双双都不过气来。
“告诉我!”他上她小巧的耳垂。
“没…没有…”她集中意识回答。
若真要相比,璋啸王爷可是比李昕还君子。
“他…他从来…没…没有…”
“很好!”李昕顿时明⽩璋啸王爷为何会要独孤昙蒙住面容了。
这是何等的绝⾊啊!任何男人得到了,都会狂疯的将她隐蔵起来,霸为己有。
没错,他完全能理解璋啸王爷蓄意将这昙花养得如此娇贵又封闭的心态,因为他现在就有着同样的冲动,想要将这株昙花儿永远绑在⾝旁!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