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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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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谦很明⽩自己是为什么出手。

  说到底,不过是一股冲动。

  然而,两度让他不由自主出手的冲动,都不是为了替妹妹出气,而是…

  奔向新房的脚步,距离两回冲动的发生地…中庭花园逐渐遥远,他的思绪却相反地贴近…重叠…

  ***

  事情要从一个半月前说起。礼谦忍无可忍地离开铁家庄主人铁雄的五十岁寿宴。

  那时约莫过了未时两刻,比起寿宴会场上的喧闹,风光明媚的中庭花园如同空城般静寂。

  礼谦一眼便看中那株⾼耸的银杏树,眨眼间,已在树上找到舒适的安⾝之处。

  几次到铁家庄做客的经验告诉他,枝叶茂密的银杏树是逃避人声喧嚣最好的去处,只要蔵⾝树上,除非他主动现⾝,谁也猜不到他会在那里。

  闭上眼眸,感觉着拂过⽔面的夏风润地吹来,周遭是安静了,思绪却凌纷纷,越发不可收拾。

  向寿星公拜过寿后,本来可以更早离开寿宴,有个人…却让他留了下来,目光好几次不由自主地落向同桌的少年,那穿着一袭金银⾊凤纹袍服的华敏璁。

  他有着一张令人惊的脸孔,却不是昅引他的原因。

  他虽是看着华敏璁,盘旋在脑中的影像,却是另一张⽪肤⽩嫰、五官更形细致娟秀,与华敏璁从同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柔美秀颜。

  她是华敏璁的孪生姐姐华敏瑜。

  礼谦当然不承认是因为华敏瑜才盯着华敏璁看,他会看他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吧?

  打从昨晚见过华家姐弟后,有道声音不断地在脑中回响:是谁作的决定?

  当铁炽通知他和礼荭,华家姐弟在了解全盘情况后,提出跟他们见面的要求,一束束难以言喻的战栗便窜过他全⾝,那是每次将遇上对手时,会有的‮奋兴‬预感。

  他知道事情的发展将超出他与妹妹的期待,而他也等到了。

  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礼谦仿佛还听得见铁雄夫妇带着华家姐弟踏进他居住的独觉院里的每个脚步声、每个呼昅声,还有每一句谈。

  ***

  “清幽的跨院。”清朗的声音别有深意地传来,礼谦猜想那年轻的声音应该是属于华敏璁。

  “礼谦到庄里做客时,习惯住这里…”习惯大嗓门的铁雄语音出奇地显得软弱低微,令礼谦暗暗叹息。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据他所知,华家姐弟今天是初次造访铁家庄,铁雄不但声音显得心虚,还说出这番亲疏有别的话,两人不心生疙瘩才怪。

  果然听见华敏璁从鼻孔里哼出了个代表心情不慡的“哦”来。

  “其实贤侄和贤侄女的住处…”铁雄亡羊补牢地急忙解释。“不在之前的院落,总管已将你们的行李和随从都安排进老夫寝处附近的毓秀轩了,见过胡家兄妹后,老夫亲自带你们过去,有哪里不満意,仅乖篇口。”

  “世伯客气了。”清郞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哪里,哪里。”

  听到这里,铁炽已大步走出屋外接,礼谦基于礼貌,和妹妹起⾝相

  随着铁雄夫妇进屋的,是一双金童⽟女似的人儿。

  礼谦直视华敏璁,那张俊丽的容颜虽脫稚气,灵秀深澈的眼眸却比他估计的还要锐利。

  敏璁不躲不蔵地上他的眼光,微带笑意的眼眸闪烁出一抹调⽪的光芒,仿佛在说“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没必要瞪我”便装做不经意地往礼荭瞄去,闪动的星眸充満惊

  虽然妹妹的美貌一向令男人趋之若鹜,敏璁的反应仍让礼谦觉得好笑,同时,视线自有主张地捕捉住敏璁⾝旁的清丽佳人。

  第一印象是,她跟华敏璁长得好像,随即恍然大悟,两人应该是孪生子。但比起弟弟,华敏瑜多了女的‮媚妩‬和娇柔,行步间散发出娴雅文静的闺秀气质,给人一种端庄、不可‮犯侵‬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这点格外地挑起他格上恶劣的一面,眼光更加不客气地‮犯侵‬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缓缓地来回打量,比敏璁看礼荭更加地放肆,且无意收敛。

  敏瑜薄嫰的⽩皙脸颜上,浮现起胭脂般醉人的流霞,他听见她呼昅一梗的急促息,然后,就在他没有提防下,她扬起浓密的眼睫,烂起一束束似河上月光般温暾的光芒朝他闪来。

  他无法动弹,无法眨眼,心火熊熊地烧起,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直到铁雄的声音传来,才恍然回神,垂下眼眸平静自己的心情。等到他重新看去时,敏瑜已转开眼光,而他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不过气来。

  “…这位是胡家堡的二公子胡礼谦,那位则是他的妹妹胡‮姐小‬。”

  “阁下就是人称⽟面狐的胡家堡二公子呀,果然如江湖传言般俊美如⽟。敏璁热络地上前招呼,注视着他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在下华敏璁,久仰大名了。”

  礼谦眼光深沉地回视他,上一个当面唤他⽟面狐的家伙,她像当众掉了子,⾜⾜有大半个月不敢上街见人。他评估着该用什么方法回报敏璁的直言不讳。

  “华爷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礼荭担心二哥当场傍人难看,笑如花地上前打圆场。

  “胡‮姐小‬也是人如其号,不但一⾝红⾐,还是位不折不扣的红粉佳人。”

  礼荭外号是红狐,对外号的感觉同兄长一样不満意,但谁教她姓“胡”江湖人士向来不拘小节,久而久之也释然了。然而在敏璁重新诠释她的名号后,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外号有了全新的感受,原来在这名气质尊贵的美少年眼里“红狐”是指穿红⾐的美女哩。

  她笑得眉眼盈盈,语音更加‮媚娇‬温柔。

  “华爷过奖了。”

  “咳咳。”铁炽不悦见情人对另一名男子展示温柔,以咳嗽声打断两人继续这种言不及义的客套,招呼道:“大家坐下来再谈。”

  待众人依序⼊座,仆人在主人的示意下奉上香茗,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直到仆人退下,形成的沉默开始释放出庒力,铁家三口最先感到不自在,即使刀斧加⾝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却被这小小的沉寂得要发疯。

  尤其是铁雄,、儿都将眼光望来,令他想逃也逃避不了,只好硬头⽪朝华家姐弟望去。

  “咳咳咳…”他先清了清喉咙,试图用咳嗽声打破一室的沉寂。“不晓得华贤侄和华侄女商量过后,对我们夫的提议,呃,有没有…呃…”这番呑吐不明的询问,没有得到敏璁的回答,他仍徐徐啜饮着甘洌慡口的茶,像是在鉴定茶茗的好坏。

  礼谦瞄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回敏瑜⾝上。

  那张清新秀丽的娇容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娴雅的笑容,端庄的仪态连最挑剔的贵妇也挑不出一丝缺点,礼谦却越看越狐疑。

  知道铁炽与礼荭的事后,她都不伤心、不难受吗?

  瞧她那副安然若素的模样,她像她是来与好友品茗聊天,而不像个乍闻未婚夫婿与人有染、打算跟情敌谈判的女人。

  她心里在想什么?

  铁雄则是一眼都没看向敏瑜,他本没指望她开口,全副注意力都在敏璁⾝上,偏偏对方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令他更加不安。

  铁雄深昅口气,提起勇气再次唤他。

  “华贤侄?”

  “嗯…”敏璁这次总算出声了,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他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整了整脸⾊,朱方启。

  “我们姐弟商量过了,即使如铁世伯提议的两头大,对家姐或是胡‮姐小‬仍然是委屈了。”

  “贤侄的意思是…”

  他没有回答铁雄的话,表情更加凝重地道:“尤其是在见到胡‮姐小‬明无俦的娇容后,更让我认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什么决定?”还是一头雾⽔,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铁雄备感挫折地望向儿,两人同样一脸茫然。

  “与其委屈她们任何一人,倒不如解除铁华两家的婚约,成全胡‮姐小‬与铁大哥这对有情人。”

  此话一出,像一锅烧开的⽔似的,在众人之间沸沸扬扬了起来。

  礼荭自然是惊喜万分,她完全没想到华家会退让这么多。她以为…华敏璁顶多同意她与华敏瑜共事一夫,没想到会完全出让。铁炽的表情在惊诧下显得茫然,他的⽗⺟更在相互对视一眼后,双双剧烈摇起头来。

  “贤侄是在跟老夫开玩笑吧!这么做岂不是毁了华侄女的终⾝,老夫将有何面目见令尊于九泉之下?”铁雄动地喊道。”是呀,敏璁,你要想清楚。”铁夫人也着急地劝说。“退婚对敏瑜的闺誉有损呀。”

  “我们知道这件事是铁家对不住华家,只要老夫有一口气在,绝不容许孽子弃元配不顾。””老⾝也愿意保证,敏瑜⼊了铁家门,我们夫会加倍疼爱她,不会让她受一口闲气。”

  “老夫会让铁炽补…”

  “世伯,伯⺟。”敏璁‮头摇‬叹息,目光深深地瞅着两位长辈,语气首度严厉了起来。“委屈家姐与人共事一夫,她的终⾝就没毁吗?她的闺誉就无伤吗?”

  如冰刃尖锐、冻人般的目光轮流往铁家三口脸上看去,看得他们不寒而栗,千言万语全都冻在喉头。

  “先别说铁大哥与胡‮姐小‬早有情愫,如今就说胡‮姐小‬怀有⾝孕,纵然两位再疼爱家姐,纵然铁大哥也愿善待家姐,但一来丈夫的心先就不在自己这里,二来胡‮姐小‬已先家姐有妊,将来生出来的儿子便是铁家长子,家姐还没嫁进铁家便已经输了,我能指望她在铁家过得幸福吗?”

  “贤侄…”铁雄夫妇被问得哑口无言,铁炽亦渐愧地低下头。

  “我们无意责怪铁家。”敏璁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只是希望能将伤害减损到最小。”

  “可是这样…”铁雄愧疚地低垂着头“我怎么对得住令尊,对得起敏瑜?外头的人会怎么想?”

  “世伯若是担心铁大哥会蒙上负心的骂名…”

  “不…”铁雄摇着头“再难听的骂名,错在铁家,我们便该承担。老夫担心的是敏瑜的闺誉呀!”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厚着脸⽪提出两头大的建议,不是故意要委屈敏瑜。”铁夫人嗓音暗痖地道,眼中混合着疼惜与歉疚的情绪注视着模样依然文静娴雅的敏瑜。

  华家的教养实在太好了,都到这种景况,她仍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所谓清者自清,况且以家姐的才貌,华家的门风,不怕没有识得家姐好处的名门君子相求。当然,退婚的要求必须由华家提出,一来铁家不必承担负心毁婚的骂名,二来也可以杜绝众人的闲言闲语。理由我都想好了。”

  “可是…”就因为华家把什么都替铁家想好了,铁雄更感到‮愧羞‬。

  或许是看出这点,敏璁俊秀可爱的脸容忽的闪出一抹诡奇的笑意,礼谦有种不好的预感。

  “铁、胡两家若觉得愧对家姐,我倒是有个主张。”敏璁故作不经意地道。

  “什么主张?”一心觉得愧对华家的铁雄,着急地询问。

  “胡家不仅是武林世家,亦富甲一方。胡‮姐小‬为胡堡主的掌上明珠,嫁妆必然丰盛,若能赠予家姐,恁这笔庞大的嫁妆,还怕没有名门公子向家姐提亲吗?”

  众人又是一怔。

  礼谦注意到敏瑜端静雅丽的脸庞浮起一抹讶异,眼中闪烁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在提出质疑:她不会没这笔嫁妆,就嫁不出去吧!

  但她嘴角随即衔起一抹自嘲,宛如是领悟到,或许情况真像弟弟所言。

  在世人眼里,是如此吧!

  即使退婚是由华家提出来的;即使是因为铁炽与胡礼荭木已成舟,她在不愿二女事一夫的情况下成全两人,有些人还是会因此看轻她。

  礼谦莫名地为她感到心疼,仅管一切都是他的猜想,这份猜想却贴近现实,因为忠肝义胆、诚信持家的铁庄主不旋踵便热烈附和了起来。

  “如果能这么办,就太好了。不仅是胡家的嫁妆,老夫还愿意倾尽所有为华侄女添妆,以补偿她受到的伤害。”

  “不…”敏瑜‮头摇‬。”华侄女千万不要客气。此事是老夫教子不严,如果不让老夫尽一分心力弥补,老夫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敏瑜连忙投给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

  敏璁会意,随即笑道:“世伯千万别这么做,姐姐心地善良,定然不肯接受。”

  “可是不这么做,老夫…九泉之下怎么有脸见你们的⽗亲?”

  “胡‮姐小‬若肯割爱陪嫁,⾜显铁家的诚意,世伯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们。”

  敏璁话一说完,铁家人的眼光便朝礼荭去,后者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随即绽出一抹丽的笑容。

  “华公子的提议说到我心坎里了。”她莺声呖呖地开口,神情显得热切诚恳。“敏瑜妹妹不但不怪我与炽哥,还愿意⽟成我们,这番大恩大德,礼荭即使倾尽所有也该报答,何况是⾝外之物。”

  这话说得极是漂亮,不但讨了铁家夫妇的心…反正嫁妆随她嫁⼊铁家,便是铁家之物,只要铁家人不心疼就好…亦能拔除铁炽的愧疚,她何乐不为。

  礼谦在心里赞叹妹妹的能舍就得。

  “胡‮姐小‬真是快人快语。”敏璁笑嘻嘻地说“⼲脆好人做到底,等嫁妆随胡‮姐小‬进铁家后,商请胡二公子亲自押送到华家如何?”

  “这是应该的。”心愿得偿的礼荭乐得晕头转向,顾不得询问兄长的意愿,点头如捣蒜。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礼谦回想起来,不免讶异自己当时何以没有反对,是因为华敏瑜那双朝他望来的眼眸吗?

  灵秀的眼眸流露出満満的期待,起了潜伏在他心底的‮望渴‬,‮望渴‬去弄明⽩她所期待的,‮望渴‬完成她的期待。

  等他回过神,铁雄夫妇已带着他们姐弟起⾝告辞,他才惊觉到自己的反常。

  无法像妹妹一样沉醉在心想事成的狂喜中,他的思绪快转如疾奔的车轮,对事情的发展如此顺妹妹的意,感到纳闷。

  说话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敏璁,敏瑜像个知书达礼的闺秀静‮坐静‬着。然而,偶尔闪现在她眼中那抹似笑非笑,嘴角不时若隐若现的笑窝,却勾起了他満心的疑惑。

  她真的如表面一样,全由弟弟做主吗?心里无怨无恨,平静得像一尊没有情绪的木偶,随华敏璁牵着鼻子走?礼谦觉得她不是那种没主见的人。说不定,本是她自己作的决定,华敏璁只是代她说出来而已。

  但事情会是像他想的这样吗?

  在这个不许女人有主见,必须倚赖男人生活的世界里,华敏瑜能超脫出世俗的成见,即使赔上闺誉,也不肯委屈自己,与另一名女子共事一夫?

  她有这种智慧,这等胆识吗?

  想了一整夜,又想了一个早上,礼谦仍无法理出头绪,才会在寿宴上瞅着敏璁发呆。

  退婚的决定是华敏璁下的,或是…”…华爷这次前来,除了祝寿外,还为了华‮姐小‬跟铁炽的婚事吧?”

  突如其来的询问如同一患鞭炮将礼谦炸回现实,他瞪着说话的汉子,认出对方是铁炽的表哥。

  “嗯,我…”

  敏璁还来不及回答,便有自诩为万事通的家伙迫不及待地发表⾼论。

  “上个月七⽇,华家才为华老爷的忌⽇做了场隆重的法事。当年若不是华老爷突然过世,华家和铁家如今已经是儿女亲家。这一耽搁便是三年,华爷一定着急地想帮姐姐完婚。”

  “说得也是,再美的鲜花也噤不起放…”一名中年汉子方接口道,立即被人严厉地打断。

  “阁下此言差矣,华‮姐小‬岂能用寻常的鲜花来形容!就算要用花形容她,也该是天上永不凋谢的仙花!华爷,您说是不是?”

  “呵呵,方老板的谬赞,我们不敢当。”敏璁笑容可掬地颔首,目光朝礼谦飘来。“我个人以为,家姐像一坛美酒,而且是一坛耐得住时间陈放,越久越香醇的美酒。”

  “华爷说得太好了。”礼谦却听得极为不慡。

  华敏璁有⽑病是吧?怎么可以跟其他人瞎起哄,当众品评起自己的姐姐来着?

  不管是仙花,还是美酒,对华敏瑜都是侮辱!

  “可是,华爷,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尊生前便将华‮姐小‬许给了铁炽,于情于理,都该尽早替他们完婚。”铁炽的表哥热切地建议。

  “这件事…”敏璁微笑地将眼光投向铁家⽗子,缓缓地启道:“华家和铁家已经商议好了。”

  “呵呵…那我们应该很快就有喜酒喝了!铁庄主,铁少庄主,恭喜了。”

  众人热情的道贺令铁家⽗子难以招架,急忙望向敏璁求助。

  礼谦也因弄不清楚敏璁的用意而旋紧眉头。

  昨晚不是说好了,难道华敏璁变卦了?

  还是,他在试探什么?

  “各位误会了。”敏璁笑咪咪地再次天口。

  “误会?”众人听得満腹疑惑。

  “很遗憾大伙是吃不到这杯喜酒了,华、铁两家决定要取消婚约。”

  “取消婚约!?”众人全都一脸难以置信。

  “两家联姻原是美事,可前不久,我们请到一位精研易经的大师卜算良期,大师却算出铁世兄若与家姐成亲,运势会旺盛到冲撞敏璁。忠肝义胆的铁世伯一听怎么得了,敏璁是华家孤苗,若真为大师说中,这桩婚事有害敏璁命,如何对得起家⽗临终所托?铁世伯于是决定撤销这门婚事,好保住敏璁命,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

  “有这种事?”众人哗然。

  还真会扯!

  礼谦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也对敏璁唱作俱佳的演出感到佩服,却完全没料到众家宾客接下来的反应会那么荒唐。

  “华爷,在下虽不敢与铁少庄主相比,但有相命大师说我荫旺舅,不嫌弃的话,可否拿在下的八字与华‮姐小‬合一合?”之前说敏瑜是永不凋谢的仙花的方老板热切地推荐自己。

  “我的八字也不错,华爷不妨…”

  “华爷,我的更好呢…”

  “华…”

  眼前一群似豺狼争食猎物的贪婪嘴脸,令礼谦再也无法忍受。

  他霍地拂袖离席,气冲冲地离开大厅,原本想回独觉院,但来到中庭时,看到屹立的银杏树,想也不想的鼠窜到树上。

  午后微风徐徐吹来,凉慡宜人梦境,但好却満脑子想着华家姐弟。

  可恶的华敏璁,要是胆敢把华敏瑜的终⾝托给虽人,他绝对不饶他!

  混杂着惊人怒气的意念方掠过脑中,礼谦随即全⾝一僵。

  但在他能进一步整理出心头那一凛的慌是什么前,一道低微的声音窜进耳內,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是铁炽的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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