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尖锐的警笛声中,浑⾝浴⾎的杜宇庭被送进医院救急。警方从他的女伴口中间出他的⾝分,紧急通知他的家人。
那一晚向来早睡的陈咏菡眼⽪直跳,辗转了许久就是合不上眼。当管家告知她警方的来电,她震惊得险些失去心跳、
她不能倒,咏菡在窒息的晕眩叫中不断提醒自己。为了宇庭,她绝对不能倒下去!这个意念让她得以战胜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了拍子的心跳,她又能呼昅了,急忙取出随⾝的葯片含在嘴里。
等到烈的心跳平复,她马上拨李承轩的行动电话。
还在办公室加班的李承轩听完她的陈述后,要求和最先接到警方通知的管家谈话,之后才对她道:“你换好⾐服在家里等我来接,其他事我会安排。”
“承轩,宇庭他…”她哽咽的说。
“不要了阵脚,宇庭需要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咏菡马上振作了起米。
二十分钟后,李承轩抵达杜宅,得知杜家两老还不知情,代管家先瞒着,等早上再说。
在往医院的一路上,咏菡默默垂泪,不断的反问自己事情怎会这样。十二年前是丈夫,十二年后又轮到儿子。天哪,她做了什么孽,要受这种磨折?
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正在讲电话的承轩默默递来手帕,也将属于他的深情温柔一点一滴的传递向她。
接过手帕,也倾势握住他厚实有力的手掌,咏菡怔怔的对着他看。他不再年轻了,但岁月的痕迹一丁点都没有减损他的男魅力。在她眼里,他还是同昔⽇一般英俊,即使如今两鬓微霜,眼角也有了皱纹,但从內在发散出来的光华,就像包裹在海贝里的珍情。只要有他在,没有任何事应付不了,这次也一样吧?
仿佛意会到她泪眸里的求助,承轩紧了紧与她握的手,绷紧的嘴角在目光投向她时柔和了许多,讲电话的声音仍保持冷静平稳。
“注意明天的股市。不管情况怎样,都要稳住龙腾集团的股票…其他事就给你们了,随时保持联络。”
通完电话后,他深思的眸光圈住咏菡,声音平和的说:“在来之前,我跟医院方面通过电话,宇庭目前仍在手术室,并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我也通知沈院长赶去,只要宇庭的情况允许转院,马上将他转到神农医院来,并要他依情况召集一批精英组成医疗小组待命。那里毕竟是自己的医院,照料上会更为妥善,我这么安排,你看还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咏菡想不出来有更好的安排了。
“承轩,我…”
“嘘,什么都别说了。”他温柔的轻抚着她的手“我只要你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要多想。别忘了宇庭现在需要你,要是你倒下去了,谁能照顾宇庭呢?”
包多的泪⽔充満她的眼睛,那是感与感动的眼泪。承轩一向在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前就帮她打理妥当,以她的立场设想出对她最好的安排。她可以想像接到她求助的电话后,他必然是一边赶来,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做对她最好,沿路上打电话联络人部署所有的事。
她欠他太多了,但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倚靠?所以在最无助时,还是本能的寻求他帮忙,在他无怨无侮、深情一往的坚定眼神下,找到力量。
尽管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关爱,尽管知道自己丝毫无法回报他,依然自私的利用他,这些都让咏菡愧羞的垂下头。
“不要跟我说谢谢或抱歉的话,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只要看到你幸福、快乐,就是我最大的満⾜了。”他低哑的说出內心的表⽩,浓浊的情意起咏菡体內澎湃的情嘲逾越理智的⾼墙,失控的将自己埋进他有力的臂弯里。
在他怀里,她永远可以卸尽防卫,展现脆弱、无助的一面。一直只有他,只有他呀。
她后悔自己醒悟得这么晚,嫁错了人,误了自己一生,也负了他一辈子。
“承轩,承轩…”
在她悲痛的哭泣声里,承轩仅是珍爱的拥住她娇弱的柔躯。尽管⾝体的每一部分都因望渴她而生疼,但他不允许自己失信的占她便宜。咏菡最需要的是守护天使,而不是…
“没事的,相信我。”
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眼中坚定的光芒似在向她保证,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没事。
等待的时间像蜗牛一般的慢慢爬着,属于夜的黑暗逐渐为光明的⽩⽇所驱离,咏菡多么希望初升的旭也能为她带来明朗的希望。但夜都过了,宇庭仍没有渡过险境。
“咏菡,喝杯热牛。”
承轩的声音自⾝后轻轻响起,她抬起沉涩的眼眸看向他,那双深黑眼瞳不因夜一无眠而显得疲累,炯炯的眸子里盈満温暖关爱,像一丝清凉的微风拂过她沉重的⾝心,眼眶忽地润了起来。
“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目前除了等之外,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我明⽩。”她接过牛缓缓啜饮,让温热的体带着承轩的温柔经过食道温暖她的肠胃,她已经为承轩带来太多的负累了,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我跟沈院长淡过,宇庭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得等他清醒过来才能做进一步的检验。但很多事没办法等他清醒才来做,其他事我都可以帮你,唯有杜家两老得由你亲门出面。”
一阵寒意猛然袭来,咏菡浑⾝发冷,她要怎么告诉年迈的公公、婆婆,他们的宝贝金孙浑⾝是伤昏不醒的躺在医院里?尤其是婆婆,十二年前浩森出事时,她就承受不住的得了轻微的脑中风,要是告知宇庭发生了事情,岂不是要她的命?
不,她没办法,没办法…
“咏菡…”
承轩有力的手掌温热的落在她肩上,这一接触使得她脆弱的心墙瞬间瓦解,她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
“我做不到…”
“咏菌,你要坚強点…”
“这太忍残了…”
“咏菡…”他无意她,如果可以替她,他绝舍不得要她承受这么大的庒力。但他终究是局外人呀。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碎…”他捧起她泪的脸颜,取了一旁的面纸为她温柔的拭泪。
咏菡怔怔的看进他眼里,那双澄澈深情如秋⽇潭⽔的眼眸,満溢着对她的疼惜与呵怜,她情不自噤的按住他为她拭泪的手指,移到边。
阵阵狂喜的电流自碰触她柔馥瓣的指尖传来,承轩没意料到她会这么做,震惊的表情里混合着喜悦,膛动得急促起伏,心头的卜通声有如野地里噴出清泉的微响在耳內怦怦作响。
“咏菡…”如炬的情意在他眼中燃起,体內噼啪作响的情焰使得他失控的弯下⾝躯,就在他灼热的呼昅吐在她脸上时,一道突然的喳呼吓得他狼狈的跳开。
“老大…”急躁的呼喊出自一道修长优美的⾝影,名家修剪的短发俏丽的塞在耳后,伶俐的大眼在推门进来时迅速捕捉到室里的暧昧画面,惊讶得几乎瞪出眼眶。
妈妈咪呀,现在上演哪一出?还以为大情圣李承轩这辈子都将四维八德的了此残生,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浪漫感的一面,真是教她大开眼界。他什么时候开窍了?选的时地也真奇怪,这理是医院耶,情人的独子还在加护病房里做生死挣扎,这对还真会选时机呀!
“我打搅你们了吗?”她明知故问,引来承轩冰冷的瞪视。
“常经理,你知道门是给人敲的吗?”
好冷峻的口气喔,他只有在极度不悦时会喊她常经理。常薇做出姐小怕怕的模样,但眼里的调⽪全不当他一回事。
“敲门有什么用?反正不会开就是不会开!”她一语双关,暗指他的木石心肠害她浪费了多年青舂。如果不是遇到现在的老公,恐怕她还跟他和呢!
承轩对她的暗示装作不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所以你就直接推门进来?这倒是符和你的格调。”
“门没锁呀。”她悻悻然的为自己辩解。“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国民、名律师,不是擅闯民宅的小偷、強盗,你要搞清楚!”
“我有那么说你吗?”他啼笑皆非,不过是暗示她有些耝鲁,怎会扯到这里来?他摇头摇“你一早跑来,一定发现什么了。”
提到这个就教她得意得尾椎都要翘起来。
“老大,你也是有够厉害。多亏你的提醒,要不然我还没那么快想到那里去,结果你知道怎样吗?”
“你可知道我们的人跟踪到洪薏苓没回家,却跑去跟谁碰面吗?”
“你们查薏苓?”原本因常薇的闯⼊而羞得不知所措的咏菡,听到悉的名字,忍不住开口询问。
“咏菡姐,你还好吧?”常薇忽然想起没跟她问候,脸上堆満关切。“你就别为那个…”死孩子三个字差点脫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咽回喉头“我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不是啦,反正我的意思是杜宇庭虽然很倒霉的遇上这种事,但其实他也算运气不错喔。”
“怎么说?”咏菡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安慰人的,若不是深知常薇的个,只怕要当场傍她脸⾊看了。
“杜宇庭被飙车族攻击时,幸好对面车道有车经过,也幸好对方当机立断的以行动电话警报,更幸好前方不到一公里的车道上,在十数分钟前发生砂石车的意外,警方正赶到那里处理。就是这些幸好,使得警方能在接获报案后一分钟內赶来,警笛的声音大老远的就吓得那群飙车族做鸟兽散,否则杜宇庭只怕还要更惨咧。”
她的话起咏菡体內一阵愤怒汹,这么多幸好加在—块,她的儿子仍昏不醒的躺在加扩病房里,如果没有这些幸好,那宇庭…
胃部像被迫呑下了冰块般充満令人不舒适的寒气,她咬紧牙,双眸里写満悲痛。数小时前在宇庭最早被送⼊救急的医院里,等待他从手术室出来的焦灼与悲愤心情,再次自內心深处迅速扩散出来。
当神农医院的沈院长疲累的走出手术室,她不顾坐⿇的腿双扑跌过去.幸好有承轩在一旁扶持,才没丢脸的跌倒。
“命是救回来了,情况却不乐观。⽪⾁伤及內脏破裂引起的出⾎都在可控制范围,⾝上的多处骨折也不算大问题,只有椎上受到的重击相当⿇烦,有可能对下半⾝造成永久的伤害…”沈院长脸⾊凝重的说。
“永久的伤害?”她听后面如土⾊,心脏阵阵菗痛,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但她一想到儿子,一股无形力量重新涌回体內,她再次能呼昅,⾎脉中冲起狂暴的騒动,怒气冲冲的瞪向院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沈院长被她鲜少形于外的怒气吓了一跳,狼狈的向一旁的承轩求助。
“沈院长,你直说无妨。”
在他的鼓励下,院长进一步解释“详细情况得等伤患转到神农医院后,做更精密的检验才能判断。初步的诊断只能判定椎上的重击有可能造成下肢瘫痪,但这不是绝对的,说不过定神经科的专家有不同的解读。”
“我不管什么检验、判定,还有解读!我只要我儿子好起来!”冰冷的语音尖刀似的劈开她这夜一来累积的沉痛与绝望,泪⽔不试曝制的奔怈下来,全⾝剧烈发着抖。“他受不了的,如果…下肢瘫痪,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宁愿死掉…”
说完,她再控制不住体內的悲痛跌进承轩怀抱里哭泣。
承轩抱住她,迅速作出决定。“请沈院长依照我之前的提议安排转院事宜。”
就这样,宇庭在被送出手术室后,便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下来到神农医院,迅速被送进加护病房。沈院长连夜召集了各科主任会诊,但后续的诊疗都必须等宇庭渡过危险期才能做。
天亮了,她的儿子还没醒来,她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醒来。
“老天…我是不⾜说错话了?”咏菡扑簌直坠的泪⽔,让常薇有种做错事的心虚,只敢小声的求助她的上司。后者果然如她预料的赏她一个毫不怜香惜⽟的怒视,将満心的眷宠温柔全投向悲伤的情人。
“咏菡,你别往坏处想。沈院长都说宇庭目前的情况稳定,他是因为手术时流失⾎,⾝体需要休息而昏,等他休息够了,就会星来呀。”
“可是我好怕…”她捉住他⾝上微皱的衬衫,眼泪掉得更凶“我怕他象他爸爸一样,再也醒不来了…”
细⽔涓涓的低声饮泣比起惊逃诏地的哭声更加气回肠。尤其是承轩的气,回他的肠呀。只见他心疼万分的揽她⼊怀,低声在她耳畔絮絮劝慰,全然没顾及室內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常薇翻了翻⽩眼,或许现在开口并不恰当,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好耗。
“老大,对于洪薏苓在目睹未婚夫被人围殴受伤后,既没有留在医院陪伴⾝受重伤的未婚夫,也没有赶紧找人来收惊,却跑去找未婚夫的同⽗异⺟弟弟这件事,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她的话像一枚炸弹在室內引爆,正在安慰人的人以及被安慰的人全都停止他们正在做的事,瞠着惊异的眸瞪视她。
“别瞪我,我可不是洪薏苓喔。”她俏⽪的朝两人眨眼。
“她去找杜宇新?”承轩不愧是商场老将,很快冷静下来。
“是呀。接到你打的电话后,我马上要全安小组派人去盯洪薏苓,自己则留在警局指挥我老公对他的同僚施加庒力。你就不知道那家伙对此有多不満,抱怨你一通电话就破坏了他美好的假期,还要跑来做苦工。”
常薇的丈夫是特瞥人员,在警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为汉华集团法务部门经理的她,因为有这么一位察警老公,跟警方打起道可谓是如鱼得⽔。不过,这种便利一直到杜宇庭出事时才派上用场。
“你们夫间的恩怨就不用向我报告了,还是说正题吧。”承轩四两拨千斤的将自己撇清,示意她坐下来谈,还体贴的从茶壶里倒出热茶递过去。
常薇哀怨的瞪他一眼,被老公埋怨了一整晚,牺牲了宝贵的美容觉时间,他只想这么算了呀?但看在他眼角的疲累皱纹份上,她决定好心的暂时不予计较,事后再找他论功行赏。
“在说正题之前,老大,我真的很佩服你喔。你是怎么会怀疑到洪薏苓头上了”
看进那双晶晶闪亮的眼眸,承轩明⽩如果不満⾜常薇的好奇心,她不会乖乖的把一晚上的调查结论跟他报告,只好开始解释“我在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看到洪薏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了许久才找到不对劲的理由。第一个疑点是,陪在供薏苓⾝边的人为何是洪家的律师而非她的亲友。照理讲,她应该是受惊过度的寻求家人的安慰,而不是找个律师来陪她。第二个疑点,宇庭出事时,洪薏苓就陪在他⾝边,何以那群飙车族只攻击宇庭,她却毫发未伤。她⾝上的名家设计礼服,甚至连一丝小蔽伤都没有。往上盘起的头发除有些凌外,并没有散开。最令人怀疑的是她的眼神,那里少了惊吓过度之后的恐惧,多了丝闪烁,她甚至不敢看我。”
“老大,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好比包青天,她若是做了亏心事,铁定是不敢看你的。”
耙情她是在埋怨他的眼光太凌厉了吗?
承轩对她明褒暗贬的话,头摇苦笑。
“光这两点,就够教我怀疑的了,加上洪薏苓尽管神情哀戚,哭红的眼眸盈満对宇庭伤势的担心,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她的担心有些虚假。在我们护送宇庭转院时,她以⾝体不适为由说要回家休养。更不像个忧心如焚的未婚。但这些都只是我的臆测,并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我才拨电话给你。”
常薇点头表示明⽩了,紧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我人已经在警局了,找到当时做笔录的警员询问。他告诉我,当他询问洪薏苓事情的经过时,她却慌张的坚持如果没有律师在场,她一个字也不会说。这一点也让警方感到怀疑。律师赶来后,她言词闪烁,比不上一向警方报案的证人说辞详细,人家连其中一名飙车族骑的重型机车车牌号码都记下来,离现场最近的洪薏苓却能一问三不知,也离谱了点。”
“你是说宇庭被飙车族攻击的事,与薏苓有关?”面对这出平意料的冲击,咏菡虽力持镇定,仍然有种不敢相信的惊慑。
“不只跟她有关。”常薇显得言又止,估料着接下来的话,对于善良单纯的咏菡而言,可能是更难接受的事实。这使得之前赶来见李承轩的奋兴大打折扣。
“小薇,告诉我事实,我承受得住!”面对爱子遭到的恶毒害迫,一股无形的勇气从她体內朝四肢百骸扩散,不管事实如何可怕,为了替宇庭讨回公道,她不但必须要去接受,还要设法反击。
见她这么坚决,常薇心里也有底了,冷静的吐出实情“我们的人跟踪洪薏苓,发现跟洪家的律师分手后,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招了部计程车到杜宇新的公寓,她在那里待不到十分钟就被杜宇新匆匆送了出来。依我猜想,八成是杜宇新觉察到她的行径愚蠢,想趁别人发现前,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送回家。”
“就算她去见宇新,也不表示…”咏菡嘴上虽这么说,却无法阻止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一个女人深更半夜跑去见男人,说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怕都难以令人相信吧。
她心痛的以一手掩住脸颜,低哑的声音悲伤的飘出间“天呀…这是真的吗?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一个是宇庭的未婚,另一个是他弟弟…”
承轩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力量默默传递向她。“他们兄弟原本就不合。而且杜洪两家的联姻,并不是因为宇庭与洪薏苓之间有爱情,而是杜董的决定。在宇庭向洪薏苓求婚前,我曾见到洪薏苓与杜宇新神情亲密的一块约会。”
“就算这样,有必要置宇庭于死地吗?”
承轩闻言苦笑。“咏菡,历史上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例子太多了,杜宇新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我料得没错,宇廷遭飙车族攻击的事,明天就会见报,到时龙腾集团必会陷⼊混。而一旦宇庭伤重的消息传出,杜宇新一定会利用这时机说服董事会与杜老,替代宇庭的职位。”
“不,爸爸不会…”咏菡无法想像宇庭在得知自己下肢可能瘫痪又将被剥夺努力多年才拥有的权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一定会崩溃的!
“杜老已经是风烛残年,再也噤不起培养的继承人二度出意外。再说杜宇新这些年来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不知下了多少⽔磨工夫,为了龙腾集团的永续经营,他到最后极有可能牺牲宇庭。”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咏菡一反以往的娇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強悍。她这一生从来没想过一定要得到什么,但为了独子,她发誓不惜一切也要捍卫住他应得的权益。“承轩,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
“是的。”他温柔但不失坚定的向她保证。“别忘了你是汉华集团主席的独生女,我们拥有龙腾集团所有企业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股票,宇庭自己更掌握了一定的集团股票,只要你愿意,我会在宇庭好之前替他守住这片山河。”
“我当然愿意。承轩,你要教我怎么做。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为了宇庭,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
“首先,我们必须去告诉杜老所知的一切,让他心里先有准备。我已经要幕僚拟定计划稳住龙腾集团的股票,使投资人不至于受宇庭受伤的消息影响,这么一来那些大股东就不至于太惊慌,也就不会受杜宇新所振动。”
“老大,真有你的。不过你只要发号施舍,我们这些小堡蚁可得忙坏了。”常薇不顾淑女风范的打了个大呵欠,表示她被他的一声令下得有多累。
“小薇,你能者多劳。未来的几个月都要仰仗你了。我向你保证,等到这件事解决,我一定放你长假,而且是不扣薪⽔的哟。”
常薇呼一声,体內的瞌睡虫一呼而散。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牛。”她开心的挤眉弄眼后,神情转为严肃。“我已经将我们发现的疑点由警方调查。等捉到那群行凶的飙车族,就可以真相大⽩了。另外,我还会派人紧盯住洪薏苓跟杜宇新,说不定能查到更进一步的线索。”
“那些给底下人去做就行了。倒是对维护宇庭的权益方面的法律问题,得⿇烦你了。”
“谈不上⿇烦。不过,杜宇庭的伤势到底有多重,我得先弄清楚。”常薇想的是,万一杜宇庭就此隔庇,名下的大笔财产可不能肥⽔流⼊外人田呀。
“宇庭他…”咏菡忍不住再次哽咽,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忍残的事实。
“沈院长初步诊断认为,宇庭椎上的重击可能造成下肢瘫痪。这是咏菡最担心的。”承轩黯然的代替她回答。
“喔。”既然暂无嗝庇之虞,常薇就懒得盘算该怎么替他立遗嘱了。“这我就帮不上忙了,神农医院里不乏一流医生,沈院长会把情况说得这么严重也够怪,难道他不认为院里的医生可以治好他吗?”
这句无心的话如利刃椎刺着咏菡的心,这才是她最害怕的。连医术精湛的沈院长都说出这样的话,虽是初步诊断,可是…天呀,要到哪里找名医救宇庭?
她灵光一闪,责怪自己为何没想到这个人。当年丈夫发生意外后,若不是接连的打击令她措手不及,或许她早想到该请桂葯生来替他治疗。等她想起时,杜浩森的脑部已经受伤太重,换不回意识了。
“你快打电话给爸爸,让桂医生回来!”
承轩明⽩她的意思,她是想叫陪同她⽗亲到国外旅行的桂葯生回来替宇庭治疗。
“快点呀!”她着急的喊道。
“咏菡姐,你这是舍近求远。桂医生就算能赶回来,也不是今天就能到。为什么不让桂馥先看看呢?她可是桂医生的⾐钵传人,从她开诊后,不知治好多少人。我老公早年中的伤,每到刮风下雨就犯酸疼,全赖桂馥医好。我那个肩膀痛,被她扎个几次针就没事了。据说。前阵子她还让一个植物人醒过来,还有…”
“不行,馥儿为他受的苦还不够吗?”承轩打断常薇对桂馥能力如数家珍的肯定,不管咏菡眼中盈盈的恳求有多凄苦,狠着心头摇。
“老大,我知道你心疼桂馥,可是你们这样保护她又怎样了?都十二年了,桂馥始终忘不了杜宇庭。别急着否认,她嘴上虽然没提起过他,可是连桂韬都感觉到他的亲娘对他生⽗的不能忘情,我们若说自己不知道,不是比个小孩子还迟钝吗?每次有杜宇庭的绯闻时,桂馥就会好几天心情不好,再说你有看见桂馥容许哪个追求者更进一步吗?她这样封闭自己的心,即使永远都不跟杜宇庭碰面,也没办法再放开心追求爱情呀。”
“你的意思是?”他恼怒的蹙起眉,知道常薇说得没错。
“现在只有以毒攻毒了。我们必须改变以往的作法,让桂馥直接面对杜宇庭,等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发现他本比不上追求她的好男人,就能从过去的恋走出来。”她得意洋洋的阐述自己的见解,直到发现咏菡的表情怪怪的。
“对不起啦,咏菡姐,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不过,我心里当真是这么想喔。”不是她对杜宇庭有成见,实在是他太混蛋了。
对于十二年前的事,常薇可不比咏菡与承轩知道的少。当年她在车站碰到桂馥,还载她到杜家找杜宇庭呢,之后她越想越不对,便在计程车上拨了李承轩的行动电话号码,碰巧他正护送陈咏菡回去,车子还差点撞上神情恍惚的桂馥,幸好司机驾驶技术一流,车子的煞车系统一流,不然非但桂馥魂归离恨天,桂韬这条小生命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我明⽩。”咏菡苦笑,宇庭负了桂馥是千真万确,她没法责怪常薇那么说。
“我只怕馥儿越陷越深。”承轩忧虑的说。
“不管结果如何,不见得会比现在坏。再说,救人为先,桂馥⾝为医生,这是她的天职,不管对象是不是杜宇庭。”常薇直率的道。
“可神经科部门,又不是只有她一名医生。”他仍不愿意松口。
“却只有她承袭了桂家精深的家传医术呀。老大,于公于私你都不该阻止这件事,何况,现在也来不及了。”
承轩正想问她什么意思,一阵轻柔的敲门声音响起,常薇首先跳起来跑去应门,桂馥娇妍无俦的秀丽脸庞从门外闪进,情兮盼兮的提了一盒食篮。当那双清澈的眼眸越过常薇看进室內时,小脸上的甜美笑意转为讶异。
“舅舅跟陈姨也在这里?”
“不然我⼲嘛要你顺便带三份早餐来上班!”常薇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蓝,将她进室內,转向默默无言的另外两人“人已经来了,你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