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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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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方宝儿被一户方姓人家收养。

  幸运的是,因为同姓方,她不用改姓,比较辛苦的是她没上过几次学,因此只有请家教在家里恶补,以便她能够赶上同龄学童的程度。而她的头发也在努力地吃海带之下,长得又长又黑。

  当然,她还是常常跑到柳争君那儿去待着,不管他怎么赶她,她都像苍蝇一样绕着他打转。

  包奇怪的是,方家有一个超级时髦的叔叔。

  有一天,他看到她顺手牵羊地偷走了方爸爸⽪夹里的信用卡,刷卡买要送给柳争君的生⽇礼物,他不但没有生气,还要她当他的学徒,成为更厉害的偷儿。

  啐,小偷就是小偷,哪有分什么厉害跟不厉害的?真是说来骗小孩…他是看她个头小就骗她吗?她才不会上当。

  但是因为念书太无聊了,她只好跟着他学学,学开电子锁,学鉴定名画、古董,学偷金库里的东西…一直到她被叔叔推荐进⼊“自由人”这个奇怪的组织,她又开始偷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五年后

  阗黑的房內,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一抹完全融⼊黑暗之中、头上戴着夜视镜、手拿小小手电简的娇小人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唔,应该是在这里吧?”清脆的嗓音咕哝着,然后左右探看。

  不久,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两眼在黑暗中借着一点亮光而闪烁着,马上来到一幅名画前,将画给卸了下来。

  “果然是在这里。”

  原来,在画作之后露山的是一个‮险保‬箱。

  见到‮险保‬箱上是一组五码的密码电子锁,她手脚利落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装备,接上去,而地手中—个薄得像计算机似的表也开始跳动,—直到红⾊的数字全被‮开解‬,‮险保‬箱也应声而开。

  “嘿嘿,真是太简单了。”她显然很开心,将手电筒挪近一点,往‮险保‬箱里照,马上就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将一本本的帐册全放进背包里,她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旁的柜子上放了很多亮晶晶的东西。

  “这次的任务太简单了,⼲脆我带一些纪念品回去好了。”于是她走到柜子前,两眼顿时再度发亮。

  “哇,好多的手表。”

  这个玻璃柜里陈列了很多宝石镶嵌的手表,看来这宅子的主人似乎是把这些手表当成了收蔵品。

  她伸出戴上手套的右手,拉了拉玻璃门,才看到一旁的一个小锁。然后她从头上取下一夹子,不到三秒就摆平了那个小锁。

  “呼呼呼,太了,争君他说不定会很喜玖新手表。”她一边说,眼中一边透露出一丝期待。

  可她才正要抓起第一支钻石表时,一个生气的男音马上闯进了她的脑海里,让她又把手缩了回来。

  “宝儿!你这次要是再给我顺手牵羊带目标物以外的东西回来,我就要告诉争君你老⽑病又犯了!”

  池文矢,她的老板如是说。

  但是…但是…这么漂亮的东西不拿走很可惜耶!

  是呀!她的手庠得要命,一直在大喊大叫,叫她把手表全都拿走…呜,她忍不住了。

  于是她把背包拿了起来,闭上眼,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就开始拿那些镶満宝石的手表。

  她边拿还边小小声地告诉自己“我没有顺手牵羊…它们是自己掉到我的背包里,对,是它们自己跌倒的…不,不是跌倒,是掉到背包里…对,就是这样,一切都与我无关…”

  不过,既然是它们自己掉进她的背包里,这也就代表它们是她的东西,没错吧!呵呵!这就不枉费她远么辛苦的打开它们的“牢房”

  她真是聪明!因为这样就不算偷窃了。

  心里想得正⾼兴,不过因为她是闭着眼,因此当警铃声忽然响起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

  “糟了,难道…”

  她瞄见了玻璃柜的角落居然有红外线警报器,暗自喊了声糟。

  她在偷帐册的时候不是早就把警报器解决了吗?还是说,这个警报器是‮立独‬出来的?总之不管结论如何,现在只有用上三十六计,先溜为上了。

  于是她动作迅速地台上背包,按照事先规划好的逃生路线,跑到台去,并且在栏杆上绑好绳索。

  不过在此时,听到警报声的‮人私‬保镖全都冲进这个房间里“是谁?!”

  “不准逃!”

  “再逃的话,我们就要开了。”

  他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手里拿着,全都追到台上,借着昏暗的月光,将口对准她。

  “不妙…”她探头往下看,目前所在位置⾼达四楼,再看看那些‮人私‬保镖,就迅速转⾝跳了下去。

  “她疯了吗?”

  ‮人私‬保镖们见状,连忙迫向前。他们在栏杆上发现了绳索后,往下俯视,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去!快去一楼找,说不定她还在!”

  “没有错,从这么⾼的楼层一跃而下,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叫人带着狼⽝去找!”

  可说也奇怪,他们就这样找了‮夜一‬,什么也没有找到。

  一楼的草地上连⾜迹都没有,更遑论是有人跌落下来的蛛丝马迹,什么线索都没有。

  因此他们之间也有人不噤怀疑,夜里他们看到的那个女孩…是真是假?不过他们能确定的是,一早从‮国美‬回来的老板,一定会气得虚脫,因为玻璃柜单老板珍爱的那些钻表,全都被拿个精光了。

  跳下楼的方宝儿并没有直接着地,而是精明、准确地利用绳索将自己进三楼的台,然后在他们找人的时候,大刺剌地从正门开溜。

  在门口接应的车,一接到她之后,便直驰而去。

  “怎么样?宝儿,到手了吗?”池文矢坐在驾驶座旁,转⾝探头看着她问道。

  方宝儿十分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背包。“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难得倒我的。”

  “做得好!宝儿!”

  “嘿嘿嘿。”虽然是有点自鸣得意,不过她还是笑得有点害羞。

  “那么我们先回去。”池文矢坐正说道。

  方宝儿却连忙喊道:“等…等一下!”

  池文矢的头又转向后座。

  “怎么了?你忘了什么事吗?”他可是很怕这个小妮子跟他说,她忘了把什么东西带出来了。

  结果她却红着一张脸,嗫嚅地说:“我…我的脚受伤了,我们可以先去争君他家吗?”

  “可是我想先把帐册拿回去…”

  “哇!我的脚好痛!好痛!流⾎了、破⽪了!”方宝儿突然一会儿指着脚、一会儿指着手肘喊痛。

  池文矢闻言,脸上先是有几分怔然,然后不由得和开车的言海澈四目相对,不噤笑了出来。

  “好、好、好,就知道你喜他,我们就勉強陪你跑一趟,顺便看看你那鼓鼓的背包里装了什么。”

  池文矢瞄瞄她紧抱着的那个背包,大得不像话。看来方宝儿肯定是犯了老⽑病“顺手”带了些礼物出来吧?

  “咦?”瞧见池文矢的目光,方宝儿—,惊觉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连忙改变主意。“啊…我不要去了!我不要去了!”

  因为柳争君最讨厌她偷东西,这会儿要是给他知道她又偷了不少东西的话…那她不就完蛋了!

  不过池文矢可坏得很,不停笑着说:“哦,那你脚上、手上的伤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去一趟吧,海澈。”

  言海澈早知道池文矢喜闹方宝儿这个可爱的小妮子,因此他虽然把车开向柳争君的动物医院,却不打算介⼊他们之中。

  “这只不过是一些擦伤…我不痛!已经不痛了,真的!”方宝儿这会儿哭笑不得,气得瞪着池文矢,然后哀求言海澈。“言大哥,你们不是想先看帐册吗?我还是先回去…”

  虽然她很想见柳争君,不过…被他视而不见更痛苦。尤其是他生起气来,呜,真的有点恐怖耶!

  但是池文矢却坏心地代言海澈回答“嗯,我想海澈的想法和我一样,到争君家也可以看帐册的不是吗?”

  “哇!你们枉顾人命呀!”方宝儿抱着头大叫。

  要是被柳争君唾弃,那不如教她死去比较快。

  “什么呀!就是因为我们太关心你⾝上的伤了,才要去争君家呀!”池文矢笑嘻嘻地说。

  他大概在报仇吧?!因为他好说歹说,花了不少时间、开了不少优渥条件,才请到方宝儿去帮他偷东西。

  “哇!不要呀!”方宝儿急得快哭了。

  但是他们依然不顾她的‮议抗‬,直接将她载向柳争君刚开幕不久的动物医院,慌得她险些跳车逃亡。

  十五分钟后。

  柳争君站在客厅里,来回梭巡一脸无辜的方宝儿,和坐在一旁对他买来的消夜大坑阡颐的两个大男人。

  “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柳争君叹了一口气问道。

  此刻,他⾝上穿了一套很简单的休闲服,微长的头发还有些漉漉的,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刚‮浴沐‬完的感气息。

  只是他现在的脸上有丝不悦,使得坐在他面前的方宝儿几乎不敢动,悄悄地呑了不少口⽔,否则她大概会巴过去,黏在他⾝上不放了。

  池文矢没有把柳争君微愠的表情放在眼里,一口喝光了碗里的浓汤,拍了拍肚子。“这小妮子受伤了,你先帮她看看吧。”

  “啊,不,我没事,我没事。”

  方宝儿不安地挪了挪⾝体,突然有点痛恨自己的⾝材太过娇小,以至于无法将她那个黑⾊的大背包给完全挡住。

  呜…为什么她的⾝⾼在这几年就是没什么长进呢?!

  柳争君早就看到了那个蔵在方宝儿背后、被塞得満満的黑⾊背包,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因为这个小女人跟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实在没有多大改变。

  她除了长⾼了些,窈窕了些,头发留长了些,出落得更有女人味外,她的个倒还是带着几分孩子气。

  就算是在她那个奇怪的怪盗叔叔的薰陶下长大,也没有染上什么奇怪的恶习,的确是可喜可贺。

  可惜的是,她依然喜顺手牵羊。而且现下又在他文矢的骗之下替他工作,柳争君就不噤皱起眉来。

  他转头睨了池文矢一眼,然后对方宝儿招招手。

  “过来,宝儿,我带你去擦葯。”

  柳争君看来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方宝儿松了一口气。“哦,好,我…我先…”

  她想把方才偷到的手表拿给柳争君,但是又怕他觉得手表是偷来的,不肯要,因此犹豫了起来。

  因为柳争君有一回知道她送他的金项链是偷来的,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我到一楼去等你。”

  说罢,柳争君便往一楼关上店门的动物医院走去。

  方宝儿快手快脚,将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让池文矢和言海澈开了一次眼界。“老天,你…到底偷…不,拿了几支手表?”池文矢有趣地问道。

  那一堆躺在沙发上的表,少说也有数十支,她哪来的时间又开‮险保‬箱、又找帐册、又抓那些金表的?

  “六十九支。”方宝儿一边在那些名表中挑来捡去,一边回答。

  这令人咋⾆的答案,让方才吃得狼呑虎咽的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因为他们庒儿没有想过,她居然一口气偷了这么多的表。

  这…该说是有勇无谋呢?还是说她太贪财了?

  “哈…哈罗!争君。”方宝儿手上拿着一支手表,踏⼊诊疗室。

  这里虽然是动物医院,但是为了应付三不五时会受伤的方宝儿,以及池文矢其他受伤的伙伴,这里也备有不少一般內外科的葯品以及手术工具。不过二楼就是‮人私‬住家了。

  “来这里坐下。”柳争君坐在他平常看诊用的⽪制大椅上等她,因此她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他指定的位子上。

  “那个…我有东西要…”

  “你哪里受伤?”

  柳争君的声音冷冷的,让方宝儿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全呑了回去,因此她扁着嘴,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让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你哪里受伤?”柳争君又问了一次。

  “这里、这里、这里。”方宝儿指指小腿、比比左右两手的手肘。

  当然,方才手上的那支表,被她悄悄塞进了口袋里,不敢让他看见。

  柳争君蹲在她面前,先把她的管掀起,检查破⽪、流⾎的地方,并且迅速地消毒、上葯。

  “你去哪?怎么会受伤?”

  方宝儿噘着嘴,非常心虚地道:“只是…不小心跌倒了。”

  不过她的表情却是: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又要问我?

  真是的,亏她还挑了一支最有气质、最不俗气的手表给他…哼!他要是再臭着脸,她就不送了。

  不过方宝儿晓得,她最后还是会送的,因为柳争君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就连好心收善她的方氏夫妇也比不上。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他问。

  “我…我…你两天没见到我了,会不会想我呀?”方宝儿忽然转移话题,让柳争君啼笑皆非。

  “不想。”他只是觉得寂寞罢了。

  因为平常方宝儿就像只想要昅引人注意的⿇雀—样,在这间不大的动物医院四处飞,叽叽喳喳地叫着。

  美其名是要帮他赶走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带着自家宠物来看病的女主人,却浑然不觉,其实他最大的烦恼是她。

  “哼!无情无义!”方宝儿再度不快地说道、“你想我就说想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这两天去帮池文矢办事没见面,她想他想得紧,肯定连他的耳朵都庠得要命,但是他却酷酷的说不想。

  啐,分明就是因为气恼她又偷东西,而又使出忽视策略,算准她一定会难过…

  唉,她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愈变愈酷的男人,害得她开始非常想念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抱着她‮觉睡‬的那‮夜一‬哦!

  “我不想你。”柳争君处理好她腿部的伤口,继续处理她手肘的伤。

  “你胡说、你胡说!”

  “我不想。”

  “胡说,你明明就是喜我的。”

  哼哼,关于这一点,方宝儿有绝对的自信,因为她的⾝⾼虽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部却不小。他不是喜充満女人味的女人吗?那她不就是了?又叹了一口气,柳争君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无奈“好、好,好,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方宝儿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很⾼兴的把塞在口袋里的手表拿出来。“喏,这是最漂亮的一支,我可是挑了好久。”

  在她的手心上躺着一支中间镶了些碎钻的女化手表,柳争君扬扬浓眉,问道:“要给我?”

  这种事对柳争君来说,早就不稀奇了。

  因为她以前还送过他女生戴的钻链、脚链,只要是她觉得好看的东西,就会拿来“进贡”给他。

  当然,也唯独他有这种好事.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因为方宝儿怎么也不明⽩,这并不是他要的…

  “当然,快戴戴看!”

  见她‮奋兴‬地催促,他只好把这支女表给戴在左手手腕上,然后又叹了口气。

  “我不可能戴着表工作,等一下你把手表拿去放我房间。”不一会儿,柳争君便把表给解了下来,递还给她。

  “咦?为什么?这支手表很漂亮,你不喜吗?”

  “不是,我工作会把表弄坏,放着就好。”

  “没有关系,我还有很多的手表,弄坏了我换支新的给你,虽然没有保证书,不过这个牌子的手表不错,保用五年没问题。”方宝儿说得很得意,简直像个推销员兼钟表商,让柳争君又好气又好笑。

  不收她的东西,怕她难过;但收了,他也不便戴在手上到处跑。毕竟那东西是偷来的,而偷来的东西若是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可惜的是,方宝儿本人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柳争君不噤‮头摇‬,不知道她要到何时才能明⽩,他要的东西,其实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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