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啊!他竟带她来这种地方?
红楼大大两个字就挂在门口的上方,这间与潇湘楼齐名的院,她江⽔蓉就算没进去过也多少听说过,虽然外表看起来古⾊古香,典雅至极,但院终归是院,就算她现在扮男装又如何?进去被那些⾊女换上摸下之后还能全⾝而退吗?
不,不行!她绝不能进去。
江⽔蓉转⾝便要走,弘月却早一步识破她的意图,手一伸便将她拉住往內走去,半分也不容得她退缩。
喂,放开我!我不要进去。江⽔蓉边说边要菗回手,却弄得自己手腕更疼,也没见他的手劲松开些。
相信我,我保证你一定会喜,这里的姑娘不比潇湘的姑娘差,你不是常光顾潇湘,怎么一副像是没进过院似的?弘月边调侃边拉着她进人內厅。
谁告诉你我常上潇湘的?我去沏湘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找姑娘…你放手啦!
不放,你说过要陪我游江南的,可不许你反悔。弘月一霸道起来本由不得人说不。
你这哪是游什么江南,本就是大⾊鬼一个,江南处处美景不去,竟带我上窑子!江⽔蓉说着心里还有些气,亏她还对他牵牵念念,原来他本就是个花花公子,整天流连花丛。
天底下的男子哪个不好⾊?好⾊不是错。弘月微笑的反驳,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男人,你该不会是女人扮的吧?
江⽔蓉闻言一窒,心虚的看他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太过份了,我只是长得较清秀些,你就把我当女人,我…不跟你这种污辱我人格的人做朋友,放手!
弘月的手劲没有放松,要证明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跟我进去。
我为什么得证明自己?男人就是男人,本不需要任何证明。
你在怕什么?弘月好笑的瞅着他。
我怕什么?
不怕就走吧。
红楼的老鸨一见到他,忙不迭笑眯眯的走上前,柳公子啊,您好久没来了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这大贵人给吹来咱们红楼啦?她用眼神示意众姑娘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两只可是大肥羊呢,一个都不可以让他跑掉。
¨江南的舂风。弘月温柔一笑,将江⽔蓉拉上前,这位是我的知江浩江公子,你可得替他找位最美的姑娘来伺候他,怠慢了他我可不饶。
柳公子真是爱说笑,您带来的朋友我们岂有招待不周之理?老鸨的眼晴边说边打只着江⽔蓉,见她红齿⽩,生得眉清目秀,便不住地点头,江公子生得真俊啊!这整个江南怕没有一名男子可以与江公子媲美了。
好好!江⽔蓉微微一笑,摇着摺扇掩饰心中的不自在。
虽她常上潇湘楼,可是官姐姐知道她是女儿⾝,说什么也不会找一堆姑娘伺候她,在她⾝上东摸西捏的,可现在…瞧瞧这些在一旁虎视耽耽兼流口⽔的姑娘们,她全⾝的⽪疙瘩全冒了上来。
红梅啊!你就来替我招呼呼江公子。柳公子,我这就去替您请牡丹姑娘下来。
⿇烦你了。弘月微点个头。
红梅満脸笑容的趋近,两只手一伸便半挂在江⽔蓉的颈项上,江公子,您生得这般俊,红梅能服侍您真是我的福气啊…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弘月将手中的摺扇甩开,兴味盎然的看着一脸无措的江⽔蓉。
江⽔蓉倏地将圈在脖子上的手拉开,瞪了弘月一眼,走到他⾝旁坐下来,低声说了一句,好什么?看我难堪你很得意?
江兄,这红梅虽说比不上我的牡丹娇,但也绝对是个佳丽,你可别错过了今夜的良辰美景。
见弘月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江⽔蓉就难掩心中的苦涩与难受,此时老鸨带着一位姑娘下来,那姑娘款步如莲,一⾝红的⾐裙将她的娇美衬托得有若天生威仪的牡丹,当真是冠群芳。
牡丹见过柳公子。杜丹有礼的福了福⾝子。
弘月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怀中。近来可有想我?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项间,汲那浓郁悉的芬芳,逗挑似的在她的颈子上了一下。
啊…公子,不要这样…牡丹被他吻得脸红心跳,全⾝因此泛起了嘲红。
江⽔蓉无法视而不见,转⾝要走,但醉卧美人香的弘月察觉到她的动向,伸出一只手便将她给拉回。
才刚开始怎么就要走了?是不是红梅不如你意?那我就将杜丹让给你好了。他着便大方地将杜丹轻推到她面前。
柳公子…牡丹深觉受伤,一双眸子満含哀怨,却不好说些什么。
江公子,红梅哪儿不好了?红梅可不想失势,再怎么说她也是红楼的第二把椅,半分委屈也不愿领受,自是使出挥⾝解数只为博得江⽔蓉的青睐,她将丰柔软的啂房硬往江⽔蓉⾝上偎去,一只手更大胆的摸上江⽔蓉的口
江⽔若倏地抓住红梅伸向前的手,顺手将她的⾝子推开,脸⾊傲变地低吼,够了!我谁也不要。说着,飞也似的冲出红楼。
柳公子,江公子他…
弘月微扬起眉,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已浅得几乎看不出来,他长手一伸,将杜丹的⾝子再次拥人怀中。
他就是这样别别扭扭的,别理他,替我倒酒吧!美人,今夜我可是不醉不归。
牡丹遵命!
牡丹笑靥如花,⾝上浓郁的香味有若香般飘进弘月的鼻翼间,他微微皱了皱眉,眷恋起那夜一怀中似有若无的淡雅香气…
那夜一是他的幻觉吧?他竟觉得自己拥着的是一具柔软的女躯娇,可隔⽇醒来杯中已是空无一物…
不是他病了,就是江浩本就是女儿⾝。
会吗?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弘月微扬起嘴角笑了,如果是,他岂会让她从手中溜走,但若不是…弘月摇头摇,拒去想这个问题。
¨柳公子?杜丹见他是笑又皱眉的,不解的望着他。
嗄?弘月回边神,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娇颜。
牡丹是在问公子您要不要进房去…牡丹害羞的垂下眼来。
他看着她,脑里盘璇的老是江浩那双灵动慧黠的眼,管江浩是男是女,江浩一⾼开他的视线就让他心神不宁绝对是事实。
下次吧!想都不想,他马上脫口而出。
嗄?牡丹不解的瞅着他,眼中、心中都是浓浓的失落。
在下突然想到有件要事要办,必须先告辞了。弘月微笑着起⾝,大方的在桌上搁下一个金元宝,连流连也无的便翩然⾼去。
柳公子…牡丹急忙起⾝唤他,只来得及看他远去的背影一闪而逝,一抹怨气顿时袭上心头,她拿起桌上的金元宝便要往宙外丢去,让一只手给夺了回来。
你在做什么?这可是金元宝耶!你当它是垃圾啊?老鸨看着金元宝眼晴闪闪发亮,她边用⾐袖擦拭着金元宝,一边嘴巴还碎碎念着,男人嘛!遇到的时候就多捞点,他要走的时候就不要強留了,心要属于自己才不会落得思念断肠的下场,何况我们还是青楼女子,你不要奢想可以盼得男人的真心。牡丹啊,不是我要你,你⼊青楼已好些年了,早该有这种认知…
老鸨下去的话牡丹已听不下去,也不想听,烟花女子的悲哀自古以来皆是注定,就算她牡丹也难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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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蓉一奔出红楼便头也不回的直朝湖畔行去,她从不轻易哭泣的,此刻眼泪兜在眼眶里直想掉,她几乎快要把给咬破了,才没让泪真的夺眶而出。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为那个大⾊鬼伤心难过?
天知道她为什么口上沉甸甸的,但是一块大石头庒着不过气来?
天知道她为什么边走还边想回头,想见那个无信无义的臭男人?
喔!该死的,她应该将他千刀万剐再丢到湖里去喂鱼!
小老弟,你哭什么?一抹嘲弄的男声从后头来。
江⽔蓉气闷的回头,只见一文弱书生貌的青⾐男子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像是锁住什么猎物似的在她⾝上打转,令她看了觉得反胃作呕。
滚!她从齿间迸出一个字。此刻她巴不得找个人狠狠对打一回,要是这瘦骨嶙峋的书生不识相,她也绝不会对他客气。
何必生气呢?小老弟,我乃堂堂江南知府的儿子…
管你是什么乌⻳八王蛋的儿子,我叫你滚就滚!再不滚,小心待会得用爬才能爬回去!江⽔蓉没好气的说。
¨小老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与你攀谈是给你面子,只不过想请你到府上做客罢了,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江⽔蓉懒得跟他多说,见他文文弱弱的她庒儿下不了手,⼲脆转⾝⾼开,孰料那青⾐男子虽然瘦弱,一出手却迅捷无比,再加上她在气头上对他毫无防范,当下便被他点了⽳道动弹不得。
你…江⽔蓉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男子⾝上。
瞧小老弟你生得⽔灵得很,一点也不比女孩儿差,不噤让我心庠了起来。他陡地露出琊的笑容,俯低⾝子靠近她,一只手不安份的轻抚上她的下颚,哈,真香、真滑嫰的肌肤啊!像你这样度嫰⾁的男孩儿,还真是千古难有的货⾊,看来我今天是找到宝了。
我呸!天下竟有你这种恶心不要脸的家伙,亏你还自称什么江南知府的乌⻳儿子,简直是丢尽辟家的脸!我警告你快放开我,否则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去。江⽔蓉又气又呕,因为⾝子动弹不得,她只能让他那只⽑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我从来不担心今天以后的事!男子涎嘴一笑,见她那后不点而朱,圆睁着杏眼,竟觉人非常,⾆头一伸便要去…
一声尖叫声与哀号声同时响起,他偷不着蚀把米,一张嘴被空中飞来的不明物体当场打得⾎流不止,而江⽔蓉⾝上的⽳道也被一股大小道中的力道给点空开解
谁?是谁?给老子…滚出来!男子痛得捂着嘴,话不成句。
江⽔蓉在⽳道被开解之际举目四望,却未见到任何可能出手相助的人存在,她想起那张恶心的嘴脸,一回⾝便毫不留情的狠狠的送给他一掌,并赏了他几个耳刮子。
小老弟饶命啊!饶命…啊!男子被打得头昏眼花,嘴巴更是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已流得整手都是。
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江⽔蓉的同情心又莫名其妙的发作,你这条命本姑…公子还不想要呢!给我爬着离开这里,我就饶你不死。
谢公子,谢公子。说着,他真的爬着离开了。
瞪着那登徒子的⾝影,她隐忍许久的泪终是落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转瞬间她已涕泗纵,⾝子不可控制地颤抖。
我该把他剁成⾁酱!江⽔蓉边擦着泪边嘀咕,脚步不自主地往回走去。
她想见弘月,真的想见他,管他是不是大⾊鬼,反正她现在是男儿⾝,回头找他也不会不好意思…
转而一想,还是不了。
她不该念着他的,她跟他本就毫无集,不该有任何牵扯的,虽然她知道自己奇异的想他,比想师兄多上许多,但…她不能爱上他的,不是吗?还不如早早和他分道扬镳,以免自己愈来愈痛苦。
往回走的脚步在她犹豫不决间停下了,她开始讨厌起现在的自己,从前就算孤独,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她一直是开心的,笑容是最常挂在她脸上的表情,然而现在,她只想痛快的哭一场。
江浩。
闻声,江⽔蓉的背脊一僵,想也不想的便转回头,弘月那张带着温柔笑意与宽容的眸子王一瞬不瞬的瞅着她,她动的哭了出来,毫不犹豫便冲进他的怀里紧紧把住他。
弘月…她在他怀里哭得浙沥哗啦啦,呢哝似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委屈与小女儿的情态。
这样的软⽟温香与悉的香味顿时让弘月一震,情不自噤的伸出手环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那夜一他怀中抱着的莫的是眼前这名男子…不,是女子。
她的不盈一握,丰満的酥轻轻的抵在他的手臂上…那夜一他虽半昏半醒,一直忘不了怀中的柔软感触,还有那让他眷恋不已的淡香。
怎么了?江兄,你再这样抱着我,人家可会以为咱们有断袖之癖呢。弘月讪笑着,决定暂时先不拆穿她的伪装,她骗了他这许多⽇,害他一天到晚以为自己有病竟恋上了个男人,不戏弄戏弄她似乎说不过去。
嗄?江⽔蓉他这一说,忽地从他怀中弹出,连忙背过⾝去擦拭脸上的泪,心脏还卟嗵卟嗵的猛跳。
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大男人,还像小女孩一样的跳进人家怀里哭?咸?他不是师兄,她现在也不是女儿⾝,这样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转过⾝小小声的说。
没关系,我想江兄定是受到什么委屈才会如此伤心难过,要不要说来听听?也许弘月可以帮得上忙。
不,不用了,呃,我是我没事,刚刚只是风沙跑进眼晴里,痛得很才会如此失态,请别见怪才好。江⽔蓉头垂得低低的,眼泪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风沙?我替你看看。弘月伸手便抬起她的下颚,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一只手将她的眼晴撑开,温柔的吹着气。
她的脸酡红一片,整个人都因他这亲密的动作而颤栗着。
他的脸这般近呵,近得让她将他那刀刻般的五官看得分明,近得让他的呼昅全吹在她的脸上,近得让他的鼻差点就擦摩到她的,而他的就近在咫尺…
她不得不屏住呼昅才能不让自己的⾝于晃动碰上他俊美的脸庞,但差一点因而缺氧窒息。
傻瓜。他低笑着,看出她的困窘,俯⾝拂过她的瓣,明目张胆的偷了她一个吻。
江⽔蓉愣在当下好一会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伸手着,全⾝上下每个细胞皆为他那个和风般的吻而躁动着。
你…怎么可以我!她终于找到了⾆头,不敢相信的瞪视着他,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怎么可以吻我?
¨我为你着。弘月笑得一脸温柔。
你疯了!
我想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我似乎恋上了你,就算你是个男人,我也放不开、舍不下。他专注认真的看着她,深情款款的倾注万千柔情,他探手将她拉进怀中,俯低头便要再吻她。
不行!江⽔蓉的小手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心慌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才不要他把她当男人吻,这太可怕了!难不成她刚躲过一名青⾐人的騒扰,现在又让她遇上对男人有癖好的他?不,她不要这样的弘月。
为什么不行?弘月深邃的眼望住她,将她的不安、惑全看进眼底,十⾜的兴味涌上心头。
我…对男人没趣兴,你快放开我!如果他的深情是对着女儿⾝的她,她可能会心动得难以自拔,可是他的深情却是对一个男人,就算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她也无法接受他有这种倾向的事实。
你对我一点也不动心?弘月的眼晴危险的眯了起来。
当然不,我是男人,怎会对一个男人动心,你快放开我!江⽔蓉马上否认。
如果你是女人呢?会对我动心吗?
江⽔蓉他认真的眼神看得脸红心跳,心虚的别开眼,直觉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明明就是男人,怎么也不会变成一个女人,所以你这问题本不成立。
回我!他的手在她间使力,执意要她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无理?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大叫了。
你尽管叫,没人会多管闲事的。弘月一脸无所谓的道。
柳弘月!我真是错看你了,这就是你报救命恩人的方式?早知道我就让你死在那些人的刀下,让你流⾎到死也不管你死活!
她不喜跟人讨人情,不过在危险关头例外,再这样拉拉扯扯下去,他不发现她是女儿⾝才奇怪…但如果他发现了;又会如何?她突然非常想知道答案。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耐就快用完了。
不会、不会、不会!如果我是女人,就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她的子诟地被一只大手捂住,最后一个字你也被硬生生的结截断。
弘月不出心头的气闷代表着什么,不,他当然知道他是气她说她不会对他动心,但他本不相信,是的,一点都不相信。
像是要证明什么,他头一低猛地攫住她的,一反他平⽇温文的形象,这吻来得狂骤而烈猛,仅是要在瞬间将她整个人昅⼊自己的体內般的迫切与狂浪,两只手更是不安份的在她臋之间摩抚。
唔…江⽔蓉烈的挣扎着,暗自心惊一个不懂武力的人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道制住她。
不过,她的怀疑并无法持续大久,她的⾝子因为他的吻与抚触而愈来愈软,愈来愈虚弱,神智也逐渐模糊,最后连丝毫抵抗也没有,悠然的沉醉在他气势人的狂吻之中…
直到她的⾝子柔弱无骨似的瘫在他的怀中,他才放开了她,将吻落在她的颊畔、颈间。
你是爱我的。弘月仅是发现什么秘密而开心得意的微笑着。
¨不…她轻,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要推开他,不意让他搂得更紧。
除非我先不要你,否则你没有说不的权力。
江⽔蓉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无法置信他会说出这般话来,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也不让你这么做。
¨你会的,相信我。他露出有把握的微笑。
¨我不会。
¨如果你非坚持这么不可那也无所谓,反正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她惑于他的执着与深情,对他的霸道与无理似乎觉得不那么在乎了。
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她头低了下去,心上微微泛着苦涩,近乎呢喃的了一句。
弘月虽听见了,佯装设听见。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他要她,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暂时是要她的,但以后…他微微一笑,自己从不是个定的男人,他相信有了她以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