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楼海宁的场每天都被同一个人包下,她只要每天到包厢里唱歌嗑瓜子,闲来无事还可以躺在沙发上补眠,没事做还有钱领当然很好,但是这样总让她感觉很不踏实,总觉得哪一天被人卖了都不晓得,尤其,老板死都不告诉她是何方人士包了她的场。
于怀理打开包厢门走了进来,看见她在发呆,一只手毫不客气的从她的头打下去…
“喂,有空不会看看书吗?浪费大好光不觉得很惭愧?”他边说边把怀里抱的书放在桌上。
“这些是什么?”她已经八百年没碰书了,他竟然拿到店酒来给她看?他有没有搞错啊?
“你的英文、⽇文都不错,可以再多学点专业领域的东西,要嫁公子哥儿可不是天天发呆就成,那些名流公子娶,不是娶人家的有财有势,就是娶人家的可利用价值,可以在事业上帮夫,不然,就是娶人家的温婉贤淑,可以在家照顾老公和孩子,你一来没钱,二来没势,三来又不温婉贤淑,你可以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可利用价值,懂吗?”
楼海宁翻了翻桌上那些书,每翻一本,眉头就皱上一分。
如何行销自己、如何经营企业、未来十年际国大趋势、十大名人传记、际国礼仪教授、财经杂志…
老天!他是疯了不成?竟然要她念这些书?
“范晰出⾝于政治世家,虽然现在范氏财团没有正式⼊主国美政治界,但相信我,那是迟早的事,你要让他看得上你,想娶你进门,你必须让自己有那种让他狂烈想娶你进门的附加价值,你只有⾼中毕业,而且又是…”
“酒家女。”她代他说完,⾼傲的抬起下巴“你是怕范晰瞧不起我?还是你瞧不起我?”
“瞧不瞧得起不是靠嘴巴说说就好的,你当酒家女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愿意的,但那又如何呢?要别人瞧得起你,不是抬⾼下巴就可以了,而是要实际付诸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靠学历,不是看工作职业,而是你的本⾝。”
她明⽩他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还是刺伤了她的自尊与骄傲,尤其,这些话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分外让她觉得自卑与不堪。“不靠这些,范晰也会娶我。”
“喔?”于怀理眯起眼,不以为然的两手环抱住“何以见得?”他认识范晰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那家伙看似温柔多情的表象下,有一颗比任何人都来得理智现实的心,他常常挂在嘴巴上的一句话就是…“没有用的女人我不娶,最多拿来揷揷花,调剂心情。”
“如果你真爱上了,无法自拔呢?”他们那几个死曾经反问过他。
“那我就会用尽办法把她变成可以用的女人。”
所以,他想帮楼海宁先成为一个可以被范晰所用的女人。“他已经向我求婚了,只等着我点头答应。”
“什么?”他一愕。这怎么可能?那个总是现实至上的范晰竟然才见了她两次面就向她求婚?这简宣令人匪夷所思!
楼海宁得意的扬起眉朝于怀理一笑“讶异吗?我就要完成我当少的美梦了,你不恭喜我?”
*****
“你真的要娶楼海宁?”范晰才一接起机手,就听到他意料之中的声音,忽地一笑“是啊,说来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这么一个让我一见倾心的女子,只不过她还没有答应我,看来我得加把劲了。”
于怀理挑起眉,微微沉了眼“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经大脑了?竟然年纪轻轻地就想结婚?”
年纪轻轻?范晰失笑。
虽说他是国美华裔财团⻩金铁四角中年纪最轻的,可是也二十有八了。“我年纪不算小了,于兄。”“所以你想娶她是认真的?”“这当然,婚姻岂能儿戏?”
“可是你连她的出⾝背景和来历都不知道…”
“她是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我信得过你。”话锋轻轻一带,范晰便把所有的责任丢给于怀理。
他一顿,有点想要甩掉机手的冲动,沉着嗓音道:“是不是我把你卖了你都不在乎?”
“我信得过你。”
“去你的信任!我可不希罕。”
范晰一笑,没理会他的坏脾气,反问道:“喂,你说我在哪里办婚礼好?国美?意大利?港香?还是加拿大?对了,我要请几桌才够啊?我看我还是到埃及举行婚礼好了,那样可以让那些成天不出外门的政治界大老全都为我飞一趟埃及,晒晒太也不错的,对不?”
“你要到洲非去结婚也没人敢反对。”相对于他的好心情,于怀理的心情可是沉到了⾕底“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娶她可以,但是胆敢伤她的心,我会让你下半辈子过得没一安天宁。”
*****
今天,楼海宁比平⽇晚了两个钟头才到店酒,却见店酒的气氛不如往常,大门边招呼的人都不见了,一走进店內,只听到一群人围在一团吆喝着,一会听到尖叫声,一会听到咒骂声,再一会又听到酒瓶酒杯被砸落到地上的声响…
,得可以!
这一回又是哪一个帮派来闹事了?她们店酒在旺角可是有人罩的,一般人本惹不起他们,除非是那些不长眼的小流氓。
她勾着⽪包懒洋洋的走上前,听到平⽇分贝就比常人⾼的牡丹花捂住嘴在尖叫,不住地嚷嚷…
“加油啊!帅哥!你可是我们店酒的保镖,英勇的象征,这场比赛你可千万不能输!”
“是啊,阿理哥,加油!打扁他!就是这样,把他用力给踹下去,让他下次再也无能来欺负我们姐妹。”
阿理?楼海宁听半天,终于听到一个自己听得懂的名字。
把⽪包往肩上一背,她忙不迭冲上前去,挤进人嘲之中
“发生什么事了?香香?”顺手拍了拍⾝边的香香问着,楼海宁的一双眼在场中梭巡着那个⾝影。
“不就是你那个客人闹事,非要经理把你叫出来给他慡,经理说你被人包了不会来,那人气得说若找到你要光扒你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这话被阿理哥听见了,上前一拳就给挥了下去,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楼海宁凝起了眉,说不上心头是什么味儿“店里的那些保镖在⼲什么?就任那个人闹事吗?”
“啧,别提了,我们店里的那些保镖还真是狗庇的中看不中用,三两下就被这个大落腮胡给摆平在地上,爬都不起来,要不是阿理哥出手教训这家伙,这家伙当真以为我们店酒没人了呢。”
“什么?”楼海宁紧张的抓住了香香的手臂,店里那些⾼头大马的保镖都被摆平,就更别提那个书生于怀理了!“警报了没有?啊?”
虽然她看过于怀理三两下便赶走一堆小混混,不过,想是那些小混混太蹩脚,而且他还倒贴了钱给人家,这个大落腮胡可不比那些小混混,光他的⾝形就比于怀理大上一倍,而且对方还参加过拳击赛,曾经是个着名的拳击手。
“不必啦,你就不知道阿理哥有多神勇,他一定打得过他的,安啦!”
“怎么可能,他不被打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大块头?要是他被打死了或是重伤残废的…”话未落,楼海宁已经看到了站在众人中间的于怀理,他⾝上看不见伤,气定神闲的模样比那演武打功夫的电影明星还要人且从容。
“你他妈的人多势众,以为这样就行?搞清楚,本大爷可是旺角一带的扫街大哥,你这个细⽪嫰⾁的想跟我打,只有找死的份!”那⾼大魁梧的落腮胡男人嚷着,顺手又把店酒可以捞得到的瓶瓶罐罐往地上扔,乒乒乓乓的好不吓人。
“你尽管扔好了,坏一件算一件,加计百分之二十的损害利息及清洁费。”
于怀理的脸上没有笑容,倒是仔细点瞧去,可以瞧见他那双好看修长的手指上头有沾了些微的⾎迹。
他受伤了吗?那双弹琴的手若真为她伤了,该如何是好?
“去你的!我今天不打你个落花流⽔,我就不算是个人!”说着,大块头旋即出手,一拳直击于怀理面门。
于怀理一躲一闪,成功的躲过对方力大无穷的拳击力道,那大块头没想到他躲闪的功夫这般了得,几次打不中,心里头觉得狼狈不堪,出拳更是凶猛,恨不得一拳就把他给打死。
纵使于怀理⾝轻如燕,也难免被对方拳风扫中,只好面对面的回击,踢、踹腿,但那个大块头却本不痛不庠。
“怎么样?我就不信你多能躲,多能打!来啊!是男人就不要只靠一张脸吃饭,把我撂倒我就承认你是个大丈夫。”
“我的价值不需要你这个小瘪三来承认。”于怀理冷哼了一声。
忽地,他一改之前面对面相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狠又准的直接打对方的脸、脖子及腿两之间那些⾝上最脆弱的部位,才几秒钟的时间,之前还大声叫嚣的大块头已痛呼出声,整个人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舿下不断的哀叫。
“耶!阿理哥帅耶!”
众家姐妹拍手叫好,一窝蜂的全拥到于怀理⾝旁,递⽑巾的递⽑巾,递茶的递茶,几双手温柔体贴的在他⾝上摸着大献殷勤。
“阿理哥,你真是我们的英雄!”
“是啊,我们一定叫老板颁发奖金给你,给你加薪!”
于怀理温文一笑,抬眸见到不远处的楼海宁,接下⽑巾,把众姐妹给丢下,举步朝她走去。
“他啊,一看见海儿,我们就全都变成了男人似的。”
“是啊,要是我是海儿,铁定不顾一切跟着他,这世上有个男人可以这样拼死护我,我做鬼也甘心。”
“跟着他喝西北风也愿意?”
“阿理哥会打架会弹琴,可说是能文能武,何况跟着他,他也绝不会让女人给饿着了、冻着了,只要不是太贪心,有何不可?”
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楼海宁听见了,于怀理也听见了,只不过两个人都佯装没听见,开口是风马牛不相⼲的问候。
“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有点尴尬的别开眼,头一低,恰巧落在于怀理受了伤的手上,她眉一凝,伸手抓住他的手“你的手受伤了,得赶紧上葯才行,来,跟我到后面去。”
到了后头密闭的办公室,⽩⾊的⽇光灯一亮,她才察觉他⾝上的酒气与微红的脸。
“你喝酒了?”她微皱着眉,抓着他的手,涂上优碘,再抓到嘴边呵气,⼲了,再帮他上一层薄薄的葯膏。
“是啊,你不喜?”
“谁会喜一个全⾝上下都是酒味的人?”除非那个人的嗅觉被拿去八号当铺给典当了。
“可是你应该很习惯才是啊,我常常看见你搂着那些醉酒熏天的男人,风姿绰约的舞着,可半点看不出来你讨厌的模样。”
扬眉瞧他,忽地撞见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竟难得的烈焰灼人,那眼神,恍若要烧进她的心底,把她呑噬。
“你喝醉了。”她慌的别开眼,低头把⽩⾊的绷带绕上他的手,未了,将绷带末端撕成两条系了个结,动作利落而轻巧。
“你的那些客人是不是常常受伤要你替他们包扎?所以你才练就了这番好功夫?”
挑眉,楼海宁有些火了,提一笑“不是这样的,告诉你也无妨,这只不过是店酒训练姐小温柔体贴贤淑,引勾男人的手段之一而已,怎么样?有没有为我刚刚的体贴细心而心动啊?”
沉着的眼朝她一勾,笑意涌现“不只心动,而是全⾝都蠢蠢动。”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个宽大的膛上“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跳,我的火热,还有我体內那股快要被引爆的需索与火…”
楼海宁火红着脸,甩开他抓住她的手。
“你醉了,于怀理,我劝你现在最好赶紧回到你住的地方去睡一觉,不要在店里闹事了。”
“好啊,你陪我睡。”突如其来地,他伸手将她一拉,锁进怀中。
“你⼲什么?”她挣扎着,却发现这双铁臂越锁越紧,她⾝体的柔软磨擦着他的刚硬,刹那间让两个人更加的火热难休。她也感应到了这份该死极了的贴近,就像上一回他在巷子里摩抚着她的⾝体时所带来的強烈感快与那狂烧不已、难以熄灭的烈焰情…
她的⾝子不动了,连呼昅都不敢,就怕一个妄动,那窜动的火苗便一发不可收拾…
于怀理的眸光若流星闪过一抹沉,他像只狂怒的猛狮,陡地扑向让他生气的目标,狂猛的用他的齿啃咬上她脆弱的瓣、颈项和前那雪⽩嫰滑又敏感不已锁骨…
她试着推开他埋在她前的头颅,试着推开他強霸着她的⾝子,试着推开他那双不安分又威猛的手,却怎地也推不开,反而让他一气之下给反剪在⾝后,而她只能无力又无助的任他的⾆肆她前的每一寸肌肤。
“啊…”她忘情的呻昑着,抵挡不住他带给她的每一分颤动与狂,觉得⾝子与灵魂即将菗离,她的神智已空。
“你明明很渴望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他热炽的掌心烧灼着她雪⽩无瑕的柔嫰肌肤,温柔的指腹流连在她那柔软平坦的小肮,他不停的逗挑着她,要她在他怀中娇呻昑。
“你放手…于怀理…啊!”她的指尖紧紧扣住他的肩,上半⾝的⾐衫已被褪去,⾝子呈现惑的红粉⾊,尤其那立在空气中的傲然蓓蕾,就像蛊,让人一碰便无法抵抗。
他低头轻轻的含咬住它们,用手捧住,绵密的吻火热的蔓烧着,无边无际的掠夺。
“我是栽在你手上了,楼海宁。”他无奈的轻叹,似在喃喃自语,却半刻也未停下手边的动作…摩抚她,爱她,服征她。
她不能啊!可是她停不下来…不,是无法让他停下来…好吧,她承认是自己本不想让这一刻停止。
她喜极了他狂吻着她⾝体每一部分的那股火热与亲昵,她爱极了他的手带领她感受到的每一分愉,她恋极、念极两个人紧紧贴靠在一块的那种⽔啂融、再也分不开的美丽假象…她知道他不是她可以付的对象,但她就是想要他。她知道他有未婚又不是富家公子,但她就是逃不开他布下的那张网…
就这一次吧,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让她的理念出轨,霸占别的女人的未婚夫一次…
就一次…一次就好…*****
“你还好吗?”范晰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楼海宁,很怀疑自己一向自傲的男魅力怎么失了灵,竟然有女人在他面前会眼睛不看他,也不甩他,连他自言自语半天也没见她吭一声理他。“海宁,你告诉于怀理我向你提过要结婚的事,是不是表示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呢?”
楼海宁什么也没听见,只在听见于怀理这三个字时,突然神情一凛,有些紧张的抬起头来看着范晰。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你提到于怀理…他怎么了吗?”她在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离开他的“⾝体”会出什么事?
丙真,于怀理这三个字对她有特殊意义呵。
范晰一笑,头摇“他爱你吗?”
闻言,果汁差一点从她嘴里噴出,害她忙不迭往肚子里呑,却因此呛到,咳得花容失⾊。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他起⾝走到她⾝边蹲下去,体贴温柔的伸手替她拍背顺气,边拍边仰起头看她,见她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关心的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抹去泪珠“你没事吧?嗯?”她头摇,想说没事,却直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喝口⽔会好点,来。”他将⽔杯凑近她的边让她喝下,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心,竟也为她的美丽而动“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也难怪那家伙会动了凡心。”
“你…咳…咳…”“别说话,再喝口⽔。”范晰温柔的哄道,一会顺她的背,一会替她拭泪,不一会,又拿含情脉脉的眸光瞅着她。只要是女人,谁不会为这样温柔绅士又好看有钱的男人动心?不动心的,不是心死了,就是没有心。
她属于哪一种呢?她的心既没有死,也不是没有心,那究竟是哪一种?“如果我说我没爱上你…你会不会很没面子?”
范晰一愕,想大笑,可没笑出口“那要看你为什么没爱上我了?是因为我不够好不够帅?还是你先爱上了别的男人?如果你先爱上别的男人,没爱上我是理所当然。
“但是,如果你之前都没爱上别的男人,而你现在又没爱上我,那我真的要检讨一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除非你爱的那个男人比我还值得你爱,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而且还会把你抢到⾝边来再让你爱上我。”
“我…”要她说什么?说她可能早就爱上了于怀理?他可是于怀理的朋友,于怀理有未婚的事他一定知道,她能说吗?“其实,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其实,你才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嫁的男人,只不过…”
天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连她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范晰,一个她这辈子真的想嫁的男人就在她面前,而且也已经跟她求婚了,她在发什么傻呢?她该做的事是点点头,然后穿得美美的跟他走进结婚礼堂的,不是吗?她竟然还跟对方说自己没有爱上他而且爱上了别的男人?!
她铁定是疯了!昨夜被于怀理的酒气熏得神智还没清醒,一定是这样!
“如果我真的是你梦寐以求要嫁的男人,那就嫁给我吧,我保证很快地就可以让你爱上我,当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嫁给他吗?
当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个提议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