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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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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过去了。

  宋腾这天很晚才回到家。

  每次回到家都是黑漆漆的室內。直到他打开总电源,光明再现,他都会“欺骗”自己说“小子”已经不在了,你成功了。

  不过,他若是真的见到“小子”还在,他心中却更加狂喜。雄素增加,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心跳的‮速加‬。

  这一天,他却见到“小子”站在台。这回她没穿⻩⾊架裟,她把架裟当披肩一样,整个绑在脖子上,露出她的酥肩。

  “你…”宋腾马上抿住。他原本想开口叫她天气冷还穿得这样。随即,咒?自己!一旦她生病了,不是称了他的心,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脚将她踢得远远的。

  “你回来了?”门声惊醒了蓉蓉,她回头,看到宋腾。

  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凶他,没想到,她竟摆出笑容可掬的脸,这是怎?回事?

  宋腾往后退。“别靠近我,你一定很多天没‮澡洗‬,浑⾝是细菌…”他是个天生的洁癖。

  “是的,还包括没刷牙。”蓉蓉附和道。“以及洗头发…我好脏啊!你到底给不给钱?”

  宋腾无法置信,她还能耐得住?换成是他,一刻也爱不了。

  没想到原本想她走,没想到竟使她成了“细菌鬼”在家中走。古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的确没错!

  “不给。”宋腾狐疑道。“你来这里难道什么都没带吗?你也不出门买粮食吗?”

  “没有。”蓉蓉老实说。“我只带这件架裟而已,我在等你给我钱。”她甩甩手道。别骗我出门,我知道我一离开,你一定会加上重重锁,那我就再也进不来了。”她心思缜密道。

  “我才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呢?我打通电话叫‮察警‬来就行了。”宋腾理直气状道。

  “去叫啊!‮察警‬还怕我们黑道人士呢!”这点,蓉蓉相当肯定。“宋花瓶,我是不想来硬的,否则,你就会被打成蜂窝了!”她故意吓他。

  实际上“组织”的人会管她吗?现在,他们可能都自⾝难保了。她现在是四面楚歌。

  以至于,她非得待在这,⾜不出户。

  恐吓话会有成效吗?

  蓉蓉只见宋腾面无表情的脸。

  他旋⾝走回房间,右手拳头紧握,举起中指,模仿电视广告的话:“谁怕谁,谁怕谁!”

  “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第五天。

  宋腾还是晚归。

  蓉蓉一样站在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你回来了!”她还是这句话。

  “你…在⼲什么?”连续三天,她都在台边。

  “这里,我觉得最特别是没有铁窗,我看台北市的房子台都有铁窗,你这里却没有。为什么?”

  傻小子!宋腾嗤笑。

  为了美观!这大厦规定不能设置铁窗,另一方面,十一层楼那么⾼,歹徒小偷要爬上来难,所以要铁窗⼲!

  见宋腾不语,蓉蓉自顾自地说:“我原来就有带一些种子,打算种在台上,这种花,会沿着墙攀爬喔!很快呀,这台就能变成花园了。”她幻想道。

  有人免费?宋腾做园丁,他岂有反对的道理?

  “随便。”停了一下又问:“没事带什么种子?”

  他有些凉意,于是走进客厅,关上铝门窗,就让“小子”

  冻死吧!他打开电暖炉。

  蓉蓉却尾随他到客厅,念着:“宋花瓶,你不问我种子的名字吗?”讲到花,她的兴致可来了。

  他不理她。

  她重复她的话。“你不剖析我花的名字吗?”

  “你很烦哩!”宋腾受不了。“什么花?”

  “淩霄花?”

  “淩霄花?”他皱皱眉。“没听过。”

  “喔…”宋腾想起来了。那种花,我有印象,好像软趴趴的,没有骨气的样子。”

  “是的,是没有骨气。”蓉蓉一语双关道。

  不过,宋腾没有领悟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站起来,把电暖器抬起来,走进房里,锁上门。

  蓉蓉一直注视着他的房门。

  第六天。

  他也许受够了,没见过这么脏的女人,他远远就可以闻到发自那件⻩⾊架裟的臭味了。

  什么样的人,能一星期不‮澡洗‬。

  他⼲脆不回家,去闻那股噁心味。

  这夜,他睡在医院里,也不忘打电话回宋家,问候⽗⺟亲和家人。

  妈妈岳夜欣还是那句老话:“腾儿!你的新娘呢?”

  每人都这样问他。

  “宋腾,农历年快到了,你的‘诺言’是否可以实现?”

  没有人关心过他在外面住得好不好?只一味关怀“无形”的另一半,真是无情的家人啊!

  第七天。宋腾的好奇心越来越強。这小子的韧可真強,他决心了解当他不在家时“小子”究竟在做什么?在原始没⽔没电的生活中,她是如何度过?

  宋腾知道她在种花,那除了种花以外呢?她吃些什么?用些什么?怎?生活?

  在下午三点钟,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家。他⾚着脚,手拿⽪鞋,小心翼翼地关上铁门。

  他在客厅里没见到蓉蓉,在台上也没有。

  其他三个房间都是锁的,他能确定,她应该在夹层的和室里。不然,就是…走了。

  他轻如猫步的走路,踮着脚上楼,才走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这“小子”正在…打坐?

  打坐?

  是吗?

  宋腾更加细细打量,凝神注视…她盘着腿,双手放在腹前,直⾝子,双眼半合,一副⼊定状,脸庞散发着置⾝天堂般的‮悦愉‬。

  宋腾被昅引注了。

  “小子”全⾝散发一股神奇的魔力神秘。宋腾忽地升起了股敬意,她的莫名感应力,让宋腾的心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不敢打搅她,偷偷走下楼,走到自己的房间。

  他庇股坐到⽪椅中,脑中全是蓉蓉打坐的神情及⾝影。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对这样的女人感到好困惑啊!

  在沈思之间,仿佛听到了厨房碗盆的敲撞声,接着是瓦斯炉开火的声音。

  她在做菜煮饭?

  对!她一定趁天还没黑,赶紧做饭,否则,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看看手表,正是下午四点。

  他发现自己疏忽了一点:没有把瓦斯的开关锁起来。所以“小子”才能开火填自己的肚子。

  他的好奇心又来了。那“小子”吃些什么呢?

  她不是⾜不出户为何且冰箱也被锁住,整个房子没有食物,她拿什么来吃啊?

  一阵噁心的油烟味道传来,宋腾皱鼻,没有电开菗油烟机,所以这股怪味传了过来。

  噁心得令他想吐。

  她到底在吃什么?

  宋腾实在无法想像。

  这时炉火熄了,宋腾揣测,这“小子”应该是在餐桌上吃她的“晚餐”他既忍无可忍那种怪味道,又好奇八百地想知道是什么?

  如今之计,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将她抓个正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打‮房开‬门,冲到餐厅。

  蓉蓉愣了一下。你在家?你居然在家?”她还有些喜出望外呢!

  “是的,我在家。”他开始问她。“你用我的盘子、筷子、瓦斯…不错嘛!还做了一道菜。”他盯着盘子里奇形怪状、黑黑扁扁的“点心”道。

  “不好意思。”蓉蓉用手捏了块“点心”塞⼊嘴巴。“看到没,我没用你的筷子啊!”她表情丰富地呑下了一个“点心。”“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她贼笑着。

  “这是什么?”

  “先吃了,我再告诉你?”她捏起另一边的“点心”与另一边黑⾊的形状不太一样。

  宋腾眼中満是疑惑,但他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

  “不难吃吧!”

  “是好吃…到底是什么?”他嘴道。

  “与我的名字相同,你猜猜看?”她兴致大起,吐露起过去的历史。“以前,在家乡我还吃过老鼠⾁、蚱蜢、蜘蛛、空山甲…大概所有能吃的,我都吃过。”

  听她这么说,宋腾的胃翻搅一下,警觉道:“这到底是什么?

  怎会和你的名字相同?”

  “在⽔管里常看到的啊!在厨房里也很多!与我名字一样,是一种昆虫…”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宋腾开始觉得害怕。

  “蟑螂…”

  蓉蓉的话语未毕,宋腾已冲到槽边,大吐特吐一番。

  直到他的胃感觉完全被掏光?止。

  一个钟头后,他怒气冲天地冲向她。可恶!这女人一定不是“好种”连蟑螂也敢吃?甚至还骗他吃。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今天,一定要踢她出门,否则他就不叫宋腾,改名?“宋无能。”

  “‘小子’…”他在餐厅对她大吼大叫。“‘小子’,今天一定要你好看,我要向你摊牌…”

  敝怪!“小子”竟然不吭声。

  宋腾走近。“‘小子’!”他推推她,谁知,她竟倒在桌子上。

  “‘小子’…”宋腾机灵地探向她鼻息,发觉她正口吐⽩沫,天哪!食物中毒?

  他马上拖着她进浴室施以‮救急‬。

  “‘小子’,你之前吃了什么?快点告诉我…”他好不容易把她弄醒。

  蓉蓉发不出声,只是以型道:“老…鼠…⾁。”

  “老鼠⾁!你疯了!都市的老鼠是有毒的,他们咬塑胶,吃电缆线、金属…你还敢吃?”

  宋腾骂归骂,双手却灵巧地把蓉蓉⾝体翻过去,脸朝下,用他的⽟指伸进她的喉咙,一?间,胃中的食物就倾泻而出,吐在马桶內。

  他继续有力地拍打她的背。“全吐出来,全吐出来!”

  “小子”受不了‮腾折‬,昏过去了。

  宋腾嫌她脏,不敢抱她到上,只是拖着她躺在地上,?她盖上一件被单,当然“小子”盖过的东西,他一定会把它扔掉。

  他让她好好的休息。转过⾝,用钥匙打开冰箱的锁链,取出苏打⽔及苏打饼⼲,放在桌几上。

  他没叫醒她,开始动手清理消毒家里,他丢掉炒菜窝、盘子等东西,再刷洗厨房地板、切菜盘…连地板都在刷。

  蓉蓉醒来时,就是见到这副景象…一名家庭主妇正跪在地板上擦拭着,头上还绑了三角巾。

  这男人…还是这“女人”…她都快混淆了。

  宋腾跪在地上,拼命刷洗,等差不多了,一?头,与蓉蓉的目光织在一起。

  “还好!你还活着。”他仍不忘讽刺道。“幸好你碰见我,否则,你铁定没命了。”他以医师的口吻训示着。“你以为你有铁胃啊!吃什么蟑螂、老鼠…真是‘起疯’。”

  “你要‮杀自‬,也不是这种方式啊!”他拿起苏打⽔,命令道:“全部喝掉!如果你还要健康的话!”

  他的“凤眼”‮勾直‬向蓉蓉,此时,蓉蓉的泪⽔就像停不住的⽔龙头,哗啦啦的落下。

  他惊嚷:“你又哪不舒服了?”

  蓉蓉‮头摇‬。“在我…家乡,老鼠…都是很好吃的。”

  她哽咽道。

  “你的家乡?”宋腾觉得她大概“脫线”了。他不相信她。

  ‮湾台‬的老鼠,只有田鼠可以吃,但现在都在灭鼠,除了自己养的外,谁敢到处吃!“好可怜哦!都是毒到中枢神经去了,令你意识不清。”宋腾同情她。“我应该让你舒服地躺到上的,可是,你实在太脏!你愿不愿意好好洗个澡?”他看她仍十分虚弱。“你动得了吗?”

  蓉蓉点头?鲜到玻部焓懿涣俗约荷砩系奈兜懒恕?br>

  宋腾扶着她到浴室,关上门前,宋腾又要求她把⻩⾊架裟拿出来洗。

  “那件⾐服都烂了。”

  蓉蓉开门,她只露出一个头问道:“那我没有⾐服换洗。”

  “先穿上我的‮袍浴‬吧!”宋腾想了一下说。反正,你那件用快⼲机很快就⼲了。先忍耐一下!”

  蓉蓉点头带上门。

  她不觉得自己要忍耐啊!能穿上宋腾的‮袍浴‬,她⾼兴都来不及呢!

  宋腾千叮咛、万叮咛…要她洗得⼲⼲净净的。

  所以。她真的洗了⾜⾜一个小时,才走出浴室。

  这一出来,可是不得了。

  她发梢中的⽔珠,一滴一滴地自背脊上滑落,⽪肤用力过了,⽩中泛红,尤其是双颊,被热气烘托,泛红得像透的萍果。全⾝还散发着玫瑰香味呢!

  像极了无琊的小天使。

  “不错!看来有些人样了。”宋腾调侃道。“先把头发吹⼲,我做了些小菜,一起吃吧。”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蓉蓉的头发实在太长了,要把它吹⼲,可是要花好久的时间。

  而她,大概太久没吃到⽩米饭了,一庇股坐上餐桌椅,狼呑虎咽地吃了起来,像在拼命似的。

  还是宋腾?她吹⼲秀发,因为,他不能忍受她的发⽔滴到他刚刚才清洗完的地板上。

  看她的吃样,宋腾忍不住揶揄:“你是太久没吃到饭吗?”

  他原本只是想对她开玩笑。谁知,蓉蓉居然真的点点头道:“从你断⽔断电的那天起,我就没吃过饭了。”

  “天!”宋腾无法置信,起先,只想起她才这么做的,没想到,却差点害死她。

  “那你这些天,都吃些什么?”

  “蟑螂、蚊子…”她才说到这两种昆虫,宋腾已制止她再说下去了。

  “够了!被了!”宋腾听不下去了,他的怜悯心大起。“我不是人,竟让你这样试凄。”

  他良心不安道。

  “我…”蓉蓉哽咽,泪⽔菗菗噎噎地倾泻而下。“你收留我好不好!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不会再向你要遣散费了!我只求住在这里…”

  这嗜钱如命的“小子”竟变成这种下场?

  她会赖着不走,是“组织”不要她吗?她是因为要不到钱被“组织”扫地出门了吗?看她哭成这样,宋腾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吧!你先吃,再好好睡个觉,等你体力恢复了,我们再谈。”

  他碰触她的长发道:“今夜,你可以睡在客房里。”他微笑道。“要好好睡喔!”

  早晨,宋腾已在餐厅里等着蓉蓉。桌上摆着热牛烤吐司、荷包蛋。

  他打算好好盘问这“小子”的来历。

  他从早上七点,就开始等她。不过,她却一直睡到十点还没醒来。

  宋腾不忍叫醒她,他⼲脆打通电话到医院请一天假。

  他自己并没发觉,这“小子”第一天见面的情景…他的眼中充満了她刁蛮俏⽪的模样。

  “早安,宋…院长。”蓉蓉不知道何时冒出来,她改变很多,不再叫他“宋花瓶”而是很尊敬地叫他“宋院长。”

  大概,她已知自己“山穷⽔尽”不得不谄媚巴结他。

  “早安,‘小’…”他噤住口,他原本想叫她“小子”可是,她称他“宋院长”他也应该改口了。

  现在她穿着他的短裕袍,长发披肩,⾝材婀娜多姿,一双修长的‮腿美‬,在在说明了她是位很美的“女人”散发十⾜的女人味。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我们已经认识有一阵子了,我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宋腾笑着说,比了个“请坐”的‮势姿‬。

  蓉蓉慢慢地坐下。

  “吃吧!边吃边告诉你的名字。”他催她。

  蓉蓉点头,乖巧地吃完早点,用餐巾纸擦拭⼲净她的樱及小指。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宋腾。

  蓉蓉眨了眨眼道:“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莫非,你还有两个名字?他睨着她。“先说真的吧!”

  她念了一大串。“巴帝维丹妮·巴布巴。”

  “什么?你再说一次?”宋腾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

  蓉蓉又念一次。

  这女人来自哪里,怎?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显然他不能小看她。

  “那你的假名呢?”他又问。

  “苏蓉蓉。”

  “苏蓉蓉?”这不是楚留香里的“苏蓉蓉”吗?她的“假名”倒颇有意思的。

  “你是哪里人?”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腾有些恼了。“‘小子’,你最好全部老实招来,别跟我卖关子,不然,我把你丢出门。”

  “丢出门”这三字,引起了蓉蓉的惶恐,她害怕他真的这么做。

  “我会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地讲。”

  “好!那就快点!‘小子’。”

  蓉蓉面有难⾊。“宋院长,不管你在何时何地,生气或快乐的时候,都叫我蓉蓉好吗?我已不叫你‘宋花瓶’了,你就别再叫我小子了。”

  他想想也有道理。“好,那你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我是来自‮国中‬西蔵。”

  “西蔵?”他露出惊讶不已的神情。“怪不得!你穿一⾝⻩⾊的架裟。这是西蔵喇嘛的标帜嘛!”他恨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来。

  “但我不是喇嘛,这件⻩⾊架裟,是我⽗亲留给我的,所以,我到‮湾台‬时,随⾝带了过来。”

  她急着解释。她的⽗⺟双亡,唯一能留念的,就是这架裟了。

  “你来‮湾台‬多久了?”

  “快两年了。”

  “那你显然适应得很好。”宋腾佩服地说。

  “谢谢。”她道。

  事实上,为了生存,很多潜在的能力都会被发出来,甚至弱者都会变成強者呢!

  “所以,我上次看到一群‘怪人’,全是西蔵喇嘛?”他问道。

  “是的。”

  “那么那个受伤的老人,他是谁?”

  “是道地的‮湾台‬人,我们都叫他旺伯,他帮助我们西蔵人很久。”是的,若不是他,蓉蓉也无法到‮湾台‬。

  既然是这样,宋腾大致明为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海蟑螂’?”

  “为了生活啊!”蓉蓉道。“我们西蔵人的生活费,也是一笔?数不小的开销。”

  “那么什么不待在家乡,会跑来这里呢?”宋腾又接着问道。

  “我会来‮湾台‬,一半也是政治因素,我们大多是受政治‮害迫‬的人;很多人千里迢迢到印度、尼泊尔、不丹…而我,算是比较幸运,利用人脉能到‮湾台‬来,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问题啊!所以我现在必须先暂避风头,无法回到族人的落脚处。”她言又止,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宋腾并不放过她。

  “这可以不回答吗?除了这问题,其余的,我一定老实回答。”蓉蓉楚楚可怜道。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宋腾的恻隐之心大起。“好吧!就依你的。”

  “但是我可不可以问你,怎?会找上我?又是怎?进到我房子的?”

  “知道你买房子,是很偶然的,记得,你在医院收到我送的花吗?无巧不巧,我正好见到代书和业务员找你,于是向他们打听到你的住址,就这样,来到这了。”她顿了一下。“至于我进来的方法,就是从二十层的顶楼,用一绳索就爬到你的台,轻而易举。”

  宋腾听得张口结⾆。“你…不怕摔死?”

  “对我而言,这还是雕虫小技,我的家乡海拔六千公尺⾼呢!”

  “爬墙?”

  对他而言,爬墙是‮生学‬时代很遥远的名词。

  “我很会爬墙喔!生长在寒带的我,毅力与体力可是⾼过你们‮湾台‬人好几倍。”蓉蓉自豪道。

  宋腾讚歎不已。

  “第一次看你穿⻩⾊架裟,我还吓一跳呢!你都穿这一⾝出门吗?街上的人怎?看你?”

  “我很少上街的,我们西蔵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打坐、冥想,我若出门,都会穿上牛仔装,其实,你会看到穿架裟,偏偏,跟你太有缘了…”蓉蓉说到这忽然停住。

  “那这次,你做海蟑螂,是什么…”

  “因为,我想吓吓你,我穿架裟,是不是看起来颇怪的,我以为像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个,会马上屈服拿钱出来,想不到…”她为首望着宋腾,充満着后悔的表情。

  宋腾秀眉一扬。“你说我是‘胆小如鼠’?”

  “不!当然不是。”蓉蓉赶紧改口。“那是看起来。实际上,你是英雄,勇气十⾜。”她这回又说得太过火。

  宋腾虽是读书人,但还是敌不过花言巧语,他一下变得心花怒放。

  讚美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令他有种做男人的骄傲。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以⾝?男人?荣。

  “很好。”他脸庞湧现无限満⾜。“对了,蓉蓉,你几岁?”

  “我…”她低着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几岁?我们西蔵人不记这个的,年龄对我们而言,是虚空的,它只不过是代表⾁⾝的象征罢了,我们重视心灵,重视来生。我们都相信,我们还会再轮回…”

  “够了!不用再说了。”宋腾制止道,毕竟,他是学医科的,实事求是,不相信那些虚无的事。

  “那你现在努力回想一下,你应该算几岁了?”

  蓉蓉思忖一会儿。

  “三十岁吧!”

  “三十岁吧?”宋腾颇?讶异。以他的医师及男人的眼光看来,她本没有超过二十岁。

  “好,现在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擅长做什么?”

  “擅长?”蓉蓉偏头想一想。“打坐。”

  “不对,这只是‮趣兴‬,不是擅长。”宋腾解释。“我是指,你可以‮钱赚‬的专长。”

  蓉蓉愣了一下,眼珠子往上吊,思忖了一会儿。“有了!我喜现代人的汽车,我对车子很有‮趣兴‬,我会修车以及开车。”

  “修车!”他点头。“太了!以后我的金⻳车就归你管了。”

  蓉蓉心悸。“以后?”

  “是的。”宋腾佯装神采飞扬道:“没办法,实在是和你太有缘了,甩也甩不掉,,我认了,我们和平相处吧。”

  “你的意思是…”蓉蓉成了口吃。

  “我没辙啊!现在不解决你的问题,改明儿,又不知会从哪冒出来整我,所以只好将就喽!”

  “谢谢你…”她鼻头发酸。

  “我先说好,天下没有⽩吃的午餐…”

  “我知道,车子包在我⾝上。”蓉蓉保证。“我也只是暂时住在这儿,我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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