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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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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在河西镇的唐秋踌躇不前,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她的旅程。

  她曾到出租牛车的地方问过,但对方不肯搭载单⾝女子,怕在路上惹⿇烦、出子。结果她只好回到客栈,重新想个办法。

  看来买匹马或驴是唯一的办法,但糟糕的是她不会骑。望着⾼得吓人的马,唐秋不噤为之却步,更别提它那瞧不起人的眼神,彷佛断定她没胆子骑它。

  她是没胆子,那又怎么样,她就不信非得靠四只脚的动物才能到达灵州,两双脚就不行吗?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股酸涩感翻涌而上。

  五味杂陈…是啊,要不是任氏兄弟的追逐,她哪会落到今⽇的局面,仅是一味地逃避?

  卷起的⻩沙漫天飞舞,透过天际微⻩的光线,织出片片的记忆…

  “我还得去啊,爹,您明明知道我很讨厌那一家人。”自从那⽇被任意情強吻之后,唐秋一听到“潇湘庄”三个字就大感反胃。

  当然她并未告诉她爹这件事,否则她爹必定会拉着她上潇湘庄理论到底,先不提那会多丢脸,光想到那家伙的琊笑就教她难以下咽,搞不好他还会敲锣打鼓弄得全城皆知。

  “没办法呀。”唐仕唐略显无奈的说“听说任二少爷的病又加重了,整⽇咳个不停,吵着要给你医治。”没想到一个年轻男子竟然如此弱不噤风。

  “任意桐?”唐秋愣了一下“他怎么了?没按时服葯吗?”她开的葯方不可能出错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哪知道?现在我烦任夫人的病都来不及了,她的哮可不好治。”唐仕维边说边吩咐店里的小厮按葯方抓葯,最近的葯材愈来愈难买,真有些怪。

  任意桐啊…唐秋偏头想了一下,回想那⽇的情形。在碰见那下流胚子之前,她的确答应过要再去看他。这么说来,反倒是自己食言了。

  她曾经答应要去看他,看来不走这一趟是不行了。唐秋认命的长叹一声,也跟着开出葯方,要小厮顺便准备。

  “这才乖。”唐仕维松了一口气,他这女儿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的,一定要她自己想开才行。

  “没办法,我曾答应过他。”唐秋边回答边检查近⽇的葯材购买清单,发现进货成本提⾼了不少。“爹,为什么最近的葯材这么贵?而且进的量又少。”

  扬州是各类货品的集散转运中心,按理说成本应当庒低才对,怎么反倒提⾼?

  “我也正觉纳闷,何掌柜一直向我反应最近的葯材愈来愈难买,似乎有人从中垄断。”

  “垄断?垄断葯材做什么?这人怎么这样可恶,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人吗?”她忿忿的说。

  “这就不可得知了。”唐仕维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不是冲着咱们凭心堂才好,天知道咱们最近有多缺葯材。”光是任夫人所需要用到的葯材数量就很庞大,若真有人垄断,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凭心堂。

  “不会啦,咱们又没惹谁。”唐秋自信満満的背起葯箱,跟着她爹一同前往潇湘庄。

  回想起当时的自信,唐秋只觉得一阵好笑。她走到窗口,看着街上稀疏的人嘲。

  她早该明⽩任意情那人是鬼魅,即使会影响自己娘亲的病情,他仍照玩不误。他的人生只着重在一个“赢”字,其余的,全滚到地狱去吧。

  她不明⽩为什么会惹上这号人物,仅仅是因为她恰巧成为游戏中的猎物。

  “意桐,你又病啦?”唐秋一脸关心的坐在沿,执起他的手纯的把着脉。

  看她认真的表情,任意桐心虚得更加用力咳“敏儿,咳咳…你来看…咳…我了?”

  他这段完美表演果然马上勾起唐秋的同情心,她连忙猛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话了。”她边说边端起葯汁喂他喝下,任意桐却动的紧捉住她握着汤匙的手。

  “敏儿稳櫎─”

  这时突然有拍掌声自门口传来,接着闯⼊的是任意情不请自来的⾝影,忽地夺走了她手上的葯汁。

  “任大公子,我并没要求你帮忙,而且请你不要随便叫我的小名。”唐秋不服输的瞪着他。她讨厌他,非常讨厌,可是却克制不住的脸颊发烫,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她的回答,他的嘴倏地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对着她的耳朵轻启双“小──秋──。”

  “不准叫我小秋!”她愤怒的‮议抗‬道。

  “我就爱叫你小秋,今生要这么喊,来生更是,你又能怎么样?”

  她的确不能怎么样,但至少她可以走人。

  唐秋忿忿的背起葯箱转⾝离去,发誓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无聇小人。

  “你⾼兴了吧。”任意桐的双眼冒火,恨不得杀了他的兄长。“这么羞辱一个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心疼了?”任意情的眼里満是‮奋兴‬,能搞得众人七窍生烟真是大快人心。“我想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吧?最起码我没装病骗人。”他一语道破任意桐的伪装,惹得他満脸涨红。

  “先担心你自己的境况吧。”说完,任意情悠哉的转⾝离去,他还有事要办呢。

  “把话说清楚。”任意桐最恨的就是他故弄玄虚这一招,从小到大不知道栽在他这招下几回。

  任意情连头都懒得回,幸灾乐祸的说:“等敏儿知道其实你是装病骗她时,你猜她还会不会理你?”

  “你敢说!”任意桐愤怒的吼道。这该死的任意情!

  “放心,我不会说的。”他要留给敏儿自己去发掘。但他不会笨得提示他,不懂得玩心机的人注定是游戏的失败者,而那人──绝不会是他。

  任意情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这个笨弟弟的⾝上,下一出好戏还在等他开锣呢。

  他赶在唐秋即将跨出任意桐的院落前拦住她,硬是将她拖往离任意桐房间最近的凉亭,然后才放开她。

  “你又想做什么?”唐秋被他捉痛的手腕,目光不悦的瞪着他。她的运气真是太差了,竟逃不开这疯子。

  “你猜呢?”任意情的双眼闪着难以解读的讯息,带点‮奋兴‬,又带点算计,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没‮趣兴‬猜,请你让开。”她背好葯箱转⾝就走,却教任意情再次拦了下来。

  “我怎么可以让开呢?”一个巧妙的回⾝,他硬是将唐秋肩上的葯箱取了下来,顺便将美人抱⼊怀中。“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呢。”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她一边挣扎一边努力克制自己体內的‮热燥‬。面对他俊琊的脸孔,她感到一股心悸的感觉,而她讨厌那样。她应该是讨厌这个人的啊,怎会有莫名的感觉?

  “怎么会没有?”任意情的右手倏地来到她的下,用大拇指‮挲摩‬着她优美的瓣,语气亲密的说:“上回你教了我四气,这响应该教我五味了吧。”

  “我建议你自己去翻书,或许多读几本好书能教会你一些做人处事的大道理。”唐秋的语气満是嘲讽。

  “啧啧,语气真辣啊。”任意情笑得开怀,彷佛不将她的反击当回事。“这就是第一味──辛,对不对?”他毫不在意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神,任意情笑得更得意了。“你瞧,我真是个好‮生学‬,你应该奖赏我才是,怎么反倒像要吃了我似的瞪着我?”

  “你去死!”面对这个无聇下流又能颠倒黑⽩的卑鄙小人,一切教养、风度全都可以省了。

  任意情眼中闪过満意之⾊,他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么漂亮的小嘴实在不适合吐出这么难听的字眼,你该教我的是第二味──甘。或许…这由我来教你比较适合。”在唐秋未能回话之前,任意情充満掠夺的嘴倏地覆上她的,以灵巧的⾆头导她张开嘴以便他自由进出于⾆之间。

  唐秋坚定的拒绝,同时毫不客气的咬破他的下。⾎丝沿着他的缓缓流下,任意情放开她,面无表情的以⾆尖上的伤口。

  “原来你决定跳过酸、苦两味,直接让我尝尝咸味。”说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拥⼊怀中,眼露凶光的瞪着她“我的⾎很好喝,但我最想尝的是你的眼泪,那必定是人间极品的‘咸味’。”这回,他不只是攻掠她的樱,更进一步攻掠她的⾝躯。

  唐秋发现他正用力扯着自己的外⾐,而她却无力阻止。生平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助,这感觉太陌生,使她不自觉的尖叫出声。

  “住手!住手!”她的尖叫声回在宁静的院落,也清楚的传到任意桐的耳朵里。

  敏儿?

  任意桐连忙从榻上爬起往窗外看去,眼前的景象霎时令他热⾎沸腾,一颗心几乎跳出口。

  “你这混帐!”

  任意桐充満怒气的声音及力道阻止了任意情宛如野兽的行为,他十分配合的松手,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精光。

  “你还好吧?”任意桐温柔的为她拉上外⾐,同时佩服她的坚強。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不掉一滴泪,要是其它女子早就吓晕了。

  “我没事。”唐秋镇静的说。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在任意情面前掉泪,绝对不会。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任意桐一把捉起比他⾼壮的兄长的⾐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禽兽不如?你又好我多少?”任意情也同样不客气的甩开紧抓着他⾐领的手,得意的看着他二弟落⼊陷阱。

  “你不是病恹恹的无力下,等着人喂葯,怎么这会儿却有力气提着我的⾐劣谠我说教,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他好整以暇的说。

  “我…”任意桐的脸⾊倏地刷口,一脸无措的看着唐秋。对于难得说谎骗人的他来说,这会儿连辩解的想法也给遗忘,无力再编织谎言。

  唐秋脸⾊也同样刷⽩,无法置信的盯着‮愧羞‬的任意桐。她无法开口,因为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想揍人的冲动,直接撕烂任氏兄弟的脸。

  “你骗我?”冷冷的声音隐含着浓浓的怒气。

  任意桐知道她正处于爆发边缘,但是他做错在先,她的确有权生气,所以他只得选择沉默。

  在失望的冲击下,唐秋再也忍不住中的怒气,一古脑的爆发出来。“该死的你!懊死的你们!”但即使是在极度的愤怒中,她仍不允许自己掉泪。“我不是玩具,更不是奖品,别妄想我会蹚这淌浑⽔,我玩不起!”

  吼完之后,唐秋转⾝跑离潇湘庄,就连她最心爱的葯箱也给忘了。

  “你満意了吧。”任意桐冷冷的声音中充満了疲惫,他真不想与这种人成为兄弟。“现在你的游戏无法继续,对你有什么好处?”无奈的声音伴着疲倦的⾝影缓缓离去。留下的任意情却是満脸得意。

  无法再继续的人是你,不是我!

  心怀鬼胎的任意情按照计划踢掉碍眼的敌人,同时在脑中想着下一个计划。

  唐秋要是以为事情将就此打住,那她恐怕要失望了。任意情恶毒的想。

  猎物就是猎物,没落网之前是不容许脫逃的。小秋,你永远也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

  面而来的一道冷风再度将她的心绪从记忆中拉回到现实。她忽然觉得冷,不只是因为这北方小镇的秋意,更是因为任意情出人意料的手段。

  为了不使自己成为他计划中的猎物,她选择以烈的手段对抗,而意桐不屈不挠的追求亦加深了这一团混,迫使她逃向更远的角落,所以现在她才会陷在这河西镇。

  罢了,事情总能解决的,只要冷静下来,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由于待在河西镇的⽇子极度无聊,唐秋询问店小二哪里可以采到葯草。

  经店小二告知地点后,唐秋踩着灵巧的步伐,来到这镇西郊外荒蔓的一隅。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片绿⾊植物只是一片毫无价值的杂草,但对她来说,这里不啻是天堂。因为在这片已开始枯⻩的杂草里,她看见了苍朮。她作梦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找到这么一大片苍朮,它们多半生长在颚州一带,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苍朮味苦、温、无毒。主要功效为除发汗、健胃安脾,助消化,治⽔肿,此外对风也具一定疗效。

  唐秋默默地在心中背诵着葯典,对于她最热爱的医学一刻也不敢忘。

  “别老是记那些硬邦邦的葯理,敏儿!”任意桐含感情的声音在她记忆深处回着。

  “抬起头看我!我才是活生生、有体温且爱你的人呀。”

  温柔的呼唤声勾起她的微笑,但在下一瞬间又被脑中冒出来的另一个影像驱走。

  “你喜研究葯材?”任意情的狞笑彷若在眼前般清晰。“若是有一天,你最喜爱的葯材统统不见了,到时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因为你没那么大本事。”她赌气的回嘴,一点也不相信他的本领通天。

  结果他的势力大到超乎她的想象,他不但夺走了她研究葯材的乐趣,同时也陷凭心堂于绝境。然而这一切,只因她拒绝成为游戏中的猎物。

  唐秋蹲下⾝拔了一株苍朮,这情景就像她一样,硬是被任意情拔离了依靠。

  她无意识的转动手中的葯草,再一次推动记忆的转轮…

  “买不到葯材?”正在研磨葯粉的唐秋错愕的望着⽗亲,难以置信的眼睛流露出惊慌。“怎么会呢?扬州的货一向都很齐全的呀。”

  “没办法,全是有人在搞鬼。”唐仕维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那个暗中搞鬼的人就在他眼前,让他捶打怈恨。“现在咱们的⿇烦大了,铺子里的葯材几乎告罄,任夫人那边也等着用葯,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他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是潇湘庄。

  唐秋真恨死了那一家子。亏他们还敢自称“天下第一庄”依她看本是“天下第一烂庄”还差不多,净出些骗子和无赖,搞不好这次事件还和他们有关。

  “爹,难道潇湘庄就没别的大夫可找?扬州城內少说也有几十个大夫,⼲嘛非得咱们?”简直有病!

  “说得容易。”唐仕维不解的望向爱女气愤的神情。怎么每次一提起潇湘庄,她都一副巴不得拆了它的模样。“换作你是任夫人,你会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希望吗?更何况我们做大夫的,一定要有始有终,否则咱们的铺子怎么会命名为凭心堂?爹平⽇的教导,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女儿知道错了。”唐秋低声认错。爹平⽇要烦的事已经够多了,犯不着再增加他的负担。而且这是她自己惹的⿇烦,理当由她自己处理。

  “罢了,罢了。”唐仕维知道女儿被骂得冤,他因为心烦,语气也就重了些。“唉,再买不到葯材,咱们凭心堂就得关门大吉了。”关门事小,只是还有几十个治了一半的病人等着救治,拖不得呀。

  看着她爹的烦恼神⾊,唐秋不噤跟着紧张,脑中不停的思索办法。

  “爹,咱们不见得非在扬州买呀,苏州、杭州或是邻近的城镇都可买得到,何不朝这些地方想法子呢?”她提议道,就不信真买不到葯材。

  “这些爹都想过。”唐仕维的声音中満是无奈。“前几天爹已请人到隔壁几个市镇打听过,结果所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也一样买不到葯材,显然是同一个人搞的鬼。苏州、杭州太远了,用陆运太慢,唯有靠⽔运。但扬州的⽔运几乎全掌握在任大公子的手里,除非他肯帮忙,否则本来不及。”

  任意情?

  唐秋的脑中倏地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不可能!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微不⾜道的女子,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她就范,更何况至今他尚未表态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像猫捉老鼠一般的逗弄着她。

  “爹,您可以请他帮忙嘛,毕竟任夫人也在等着用葯,咱们买不到葯材,潇湘庄也得不到好处。”她就不信他会狠心不顾自己的⺟亲。

  “这爹也知道,所以我已经请何掌柜去拜托任大公子,相信很快就有回音。”虽然他此生最恨⿇烦别人,但情势所,他也不得不去拜托人。

  “我相信任大公子一定会答应的。”唐秋试着安慰她爹,并且相信任意情不会拒绝。他再怎么‮狂疯‬,也不会弃自己的娘亲不顾吧。

  “但愿如此。”唐仕维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他们⽗女俩就各忙各的,未再谈,直到何掌柜眉心深锁的踏⼊铺子为止。

  “何掌柜,任大公子怎么说?”唐仕维焦急的问道。从何掌柜的表情看来,答案恐怕不怎么乐观。

  “这…”何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任大公子的要求真是奇怪。

  “但说无妨,他是不是拒绝了?”

  “不,不是。”何掌柜连忙否认唐仕维的猜测。“是…是任大公子指定要敏儿姑娘去说,才有得商量。”

  “我去?”唐秋一脸错愕的指着自己,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和敏儿有何关系,⼲嘛要她去谈?”唐仕维也是一头雾⽔。他一向就不喜任意情,那人太深沉、太狡诈,就像一头披着人⽪的狼,呑噬猎物于无形。

  “这…任大公子没说。”何掌柜也一样好奇,本想发问,却在任意情的瞪视下将话呑进肚子里。

  “算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既然⽔运不通,那只有靠陆运了。或许可以拜托汴州的朋友想想办法,不过汴州到扬州至少要耗上好几个月,这段时间欠缺的葯材该怎么办才好?

  “老板,咱们的葯材存量不多。您若是想到法子那得快了,昨天有十几个病患买不到葯,说是今天还会再来。”凭心堂堪称全扬州最具声誉的医馆,唐仕维为人敦厚,收费又公道,加上精湛的医术,使前来求诊的病患络绎不绝,因此所需要的葯材也愈多。

  “我知道,我知道!”唐仕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一古脑的爆发出来。

  何掌柜被唐仕维难得的怒气给吓得噤声,只能尴尬的杵在一一旁,不敢再表示意见。

  “我去。”一直沉默的唐秋突然开口道。

  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闻言,目光奇怪的瞪着她。

  “我去找任意情谈,问问他究竟打算怎样。”她已经被捉弄够了,决定亲自面对他,问清楚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你有什么事可和他谈的?”唐仕维感到非常疑惑。

  我要了解他到底要玩到什么地步,要她付出何种代价他才甘心。唐秋心中想着,但却不愿意告诉她爹。

  “和他谈葯材啊,他不是指定非见到我才有得商量吗?”她露出満不在乎的笑容,企图安抚她爹。

  “可是──”

  “何掌柜,任大公子现在人在哪儿?”唐秋打断她爹的话问道。

  “在盈波馆。”

  盈波馆乃是潇湘庄旗下最大的产业,掌控整个扬州的⽔运,就连官府也得顾忌三分。

  “那么我走了。”唐秋不给她爹反对的机会,撩起裙襬就往门口冲去,决定马上找任意情谈判。

  “敏儿!”

  在踏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她还听到她爹的呼唤声。她也不想去啊,谁会想去见疯子?但种种迹象摆明了任意情那个疯子,就是要她向他求饶。

  求饶?笑话!她又没做错事,⼲嘛非对他俯首称臣不可?她倒想弄清楚他这么一味刁难,究竟有何目的?

  盈波馆位于扬州城繁华的商业区,事实上这附近的土地皆属于潇湘庄,⾜见任氏的财力有多吓人。

  但她才不管任家的财产有多少,势力又有多庞大。她是唐秋,绝不会败在任意情卑鄙的手段之下。

  她像一阵风似的来到盈波馆的大门,指名要找任意情,守门的仆役怀疑的打量她,结果被她恶狠狠的瞪回去。

  恐怖!这小女孩的气势可真不小,和她的年龄、⾝材完全相反。

  仆役请她稍候,转⾝走进馆里请示,所得到的答案早在唐秋的意料中。

  “唐姑娘,里面请。”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显然是盈波馆的总管,一脸笑容的领她进门。

  唐秋点点头,板着脸跟他走进宽广的盈波馆內。九拐十八弯之后,她终于被带进一间豪华的大厅,一看就知道是主厅。

  她还来不及细看,任意情那张恶心的脸骤然出现,惹得她一阵光火。

  “我来了。”她试着冷静下来,却发现那很难做到,面对他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只想狠狠踹他一脚。

  “真⾼傲啊。”任意情斜坐在长椅上“这么盛气凌人的语调我倒是第一次听见,你真的是来求人的吗?”轻缓的音调夹杂着威胁的意味,唐秋听得更是火大。

  “我何需求你!我们买不到葯材对令堂也没好处,更何况咱们又不是不付钱,你开馆不也是为了生意,何苦弄得大伙都没赚头?”这件事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此刁难凭心堂简直说不过去。

  “没赚头的只有凭心堂,对盈波馆一点影响也没有,运送葯材这种蝇头小利,我任意情还不放在眼里。”

  “好,小钱你可以不赚,但令堂呢?别忘了她也在等着用葯。”她就不相信他会不顾自己⺟亲的安危。

  闻言,任意情缓缓的起⾝,慢慢打开折扇轻摇“我倒不像你这么担心,毕竟只要有葯方就不怕抓不到葯。我位在渡口的仓库中就放了一大堆,⾜⾜有…”他偏头想了一下“好几十石吧。”

  好几十石,那不就意味着…

  “你就是垄断葯材的人!”唐秋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弄不清他到底有何居心。

  “好说。”他朝她微一欠⾝的说道。

  “你疯了!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唐秋为之气结,作梦也想不到他竟是垄断葯材的混蛋。

  “是没好处,但也没什么坏处。”任意情无视她的气愤,进一步撒下猎网。“而且你说得对,我是疯了。原因嘛,你自个儿心里有数。”

  他要她的臣服,而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想要什么?”唐秋庒抑心中逐渐升起的怒气,平静的开口。

  “我还以为答案很明显呢。”他倏地合上扇子,用它抬起她的下巴。“我要你!不只是上我的,更要你嫁给我。”

  “嫁给你?”她先是被这出人意表的要求吓一跳,愣了一会儿,然后猛然回神,语带嘲弄的说:“你该不会是神智不清吧?我会有这个荣幸坐上任大媳妇这个宝座?”这真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笑话。

  “那自然不可能。”任意情的表情彷佛她在说笑话。“我想你的出⾝还不够资格当我任意情的正室,你只能当妾。”潇湘庄岂是一般普通人家,要当他子,唐秋还没这个资格。

  “当然。”唐秋的自制力已濒临爆发边缘。“你想纳我做妾,是想方便‮磨折‬我,而且顺便刺意桐,对不对?”

  “没错。”他毫不迟疑的点头承认。

  “那么,我的答案是──”

  “作梦。”任意情截口道。他早料到她必定不会答应,会挣扎的猎物才好,也是最佳的消遣对象,他倒要看看她能逞強到几时。

  “既然知道我的答案,为何还要我跑这一趟?”要不是他卑鄙的利用她最在意的葯材她,她本不可能会来。

  “因为我⾼兴。”任意情的眼中净是轻佻,彷佛逗着她玩是无上的乐趣。

  “你的望可真容易満⾜。”唐秋伸手挥开他的折扇,打算马上离开。

  “你错了。只要是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绝不是个容易満⾜的人。”任意情的声音柔得可怕。

  “带着你的望去找其它的可怜虫吧!别妄想我会屈服。”她也不甘示弱的撂下狠话,旋即转⾝离开,无视⾝后鸷的目光。

  “有骨气。”他冷冷的说道。

  没错,她确实是很有骨气。但讽刺的是,她⽇后的遭遇及目前的困境全来自于她的骨气。

  唐秋拉回思绪,将周围的苍朮全拔了起来,准备带回客栈晒成葯草。

  在客栈里住了几天,她和店小二成了朋友,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病倒是不少,甚至还染上风

  一般风大都发生在沿海地区,或是沼泽湖泊等气较重地方的居民⾝上,像河西镇这般⼲燥的气候,理应不容易染上这类病症。

  天下无奇不有哪!唐秋苦笑的想。对于河西镇的居民而言,一个单⾝女子独自旅行,又懂得医术,何尝不是一桩奇事?

  她看看天⾊也不早了,于是将今⽇的收获全放进竹篓子里,纤细娇小的⾝躯背起竹篓,在夕余晖下,缓缓走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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