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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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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的境地

  “嗯,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蔵⾎和仲海会帮我,妈你不用担心,不必让爸爸回来了,你们还在瑞士,来回都不方便,我解决了马上告诉你。”真秀一⾝睡⾐,接一个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真秀站在窗前,半⾝靠在窗台上“我知道,我会照顾自己的,不用替我心那么多,伊贺颜我会继续管理,帛叔会照顾我的。”

  过了一阵子,真秀收线“就这样,再见。”

  一件⾐服盖到真秀⾝上,真秀转过⾝,把⾐服披在他⾝上的是一个脸⾊慈祥的老仆人“少爷,这样说话要着凉的。”

  真秀笑了笑。还没说什么,帛叔慈祥地拍拍他的肩“少爷长大了,很像当年的老爷。”

  “妈和爸在瑞士会一直过得很好的吧?”真秀悠悠地叹息“看来有没有我都一样呢,妈妈和爸爸还是一样很快乐。”

  “胡说!”帛叔笑骂“怎么会一样呢?少爷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宝,没了你,谁也不会⾼兴的,从小到大,少爷都是人人心中的宝。”他把真秀按在上“快睡了,这么大了还像孩子—样,明天还要早起呢。”

  “帛叔。”真秀躺在上,让帛叔像对待孩子一样给他盖好被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帛叔会想我吗?”

  “你说什么啊?”帛叔皱眉。

  “如果有一天连妈妈都忘记了,帛叔可以帮我提醒她吗?”真秀这几句话是自言自语,闭上了眼睛。

  真秀少爷?帛叔诧异地看着他,这个从小到大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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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

  在伊贺颜大学的事务处。

  围聚在真秀办公桌前面的是蔵⾎、仲海、‮国中‬⽔、雪言和真秀。

  顶着一个篮球在手指尖上转着,仲海悠闲地问真秀:“今天逃课,期末还扣不扣我学分,伊贺颜真秀少爷?”

  真秀靠着事务处的玻璃幕墙站着,还没回答,‮国中‬⽔已经冷冷地打断他“那也要你到了期末还有分数可以扣才行,仲海,三分之一课时逃课,无论哪一课都不会给你分数的。”

  “你们到底是来吵期末总评,还是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蔵⾎坐在桌面上,一只脚曲起来踩在桌面上,他双手抱着那只脚的膝盖。

  雪言坐在那边的沙发里,双手抱着一杯热咖啡,低着头,没有说话。

  “真秀又不开口,我有什么话好说?”仲海说话的时候一分神,那个篮球从指尖上掉了下来,在桌面上一弹,弹向靠着墙的真秀。

  “啪”的一声,真秀接住那个球,另一只手仍然揷在口袋里,很闲适地靠在墙上“我想关于雪言不是雪言的问题,你们或多或少心里都有数,对不对,”

  ‮国中‬⽔闭嘴不答,这个问题,他已经答过了。

  蔵⾎的发辫在办公桌的边缘晃动,他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边眼镜,微微一笑“啊,我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解释了一句,蔵⾎慢慢地说:“雪言有时候锋芒毕露,不太像资料里懦弱的女孩。”

  “我知道她不是雪言。”仲海举手,做乖巧状“理由很简单,上学期所有体育不及格的‮生学‬的补考,都是我安排的,在几个月以前,姜雪言由于非常糟糕的表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三十五分的体育是同情分,按道理她应该连—分都没有的。这学期她突然变成了运动天才,我当然知道她不是雪言,虽然她们长得很像,但是这个雪言矮一些,我还是分得出来的,人只会长⾼,恐怕不会变矮的。”

  雪言慢慢抬起头,她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已经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如果让阿刹德的人稍微接近,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一股悉的恶寒泛上心头,她紧紧地握住咖啡杯,咬着嘴

  真秀用最简洁和最快速的方法,解释清楚了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耸了耸肩“昨天阿刹德的人,已经出现在学?铮┭缘木晨龊芪眨忝怯惺裁纯捶ǎ俊?br>

  “原来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跑到中餐厅去逍遥,噴噴,真秀啊真秀,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一个标准情人,做什么都是第一流的,连泡妞也是。去吃海鲜全餐?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阔绰,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仲海笑嘻嘻。

  “仲海!”‮国中‬⽔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你⼲什么今天老是和我过不去?”仲海怪叫“这还有什么好讨沦的?把雪言蔵到真秀家里去不就行了?不要让她在学校出现,以免让人半路上看见了。”

  “你这算是什么主意?”蔵⾎皱眉“你没听见阿刹德那些人第一步要对付的就是真秀吗?蔵到真秀家里去?你怕雪言暴露得不够快吗,”

  “喂!不蔵到真秀家里去难道蔵到你家里去?”仲海瞪眼“你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带了个女生回家,你不怕马上成了你家左邻右舍的新闻,一下子全世界都知道了,那还蔵什么蔵?”

  “留在学?锞秃芎谩!敝怈辶艘痪洌把┭灾灰硐值煤推渌嗣挥惺裁辞穑⑸驳碌娜嗣挥心敲慈菀渍业剿摹!?br>

  “对,雪言突然从学校消失了也很惹人注意,这样好了,让她像平常一样,十节课只上那么一两节,其他时间都待在宿舍里不要到处跑,少见人,少说话,这样可以了吧?”仲海说话说得特别快。

  让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她会害怕的,雪言需要一个人陪她。真秀靠着玻璃幕墙,转过头问雪言:“你说呢?”

  雪言苍⽩的脸上勉強笑了—下,显得可怜生生“我也同意,只要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当自己不存在,就不会有事。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她居然像知道了真秀的想法,反而开口安慰他“昨天…只是我没有心理准备,看到了才会那么害怕,现在不会了。”

  四个男生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她怕得要死,却要勉強说不怕。

  真秀手一抬,把篮球抛给了仲海“暂时就这样吧,你们过来一下。”他打开电脑屏幕“这是我凭印象在‮际国‬刑事犯罪档案里面查到的,昨天我走进餐厅门口的时候大概看了一眼,这是我有记忆五个人。”

  大家全部集中注意力在屏幕上,只有雪言苍⽩着脸。真秀他有那么好的眼力,只看了…眼,就牢牢地记得有些什么人,他昨天晚上一定蠢得很晚。

  “还有一个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从口气和他坐的位置看来,是六个人中的首脑。”真秀指着屏幕,里面只有寥寥几行,资料少得可怜“有关阿刹德,档案里只有十七个人有明确的纪录,而且这十七个人现在还有多少是活着的,谁也不知道。昨天在伊贺颜出现了这五个、那第六个人,也并不一定在这些资料里面。”

  “狙击手大头,鬼面客,老鼠,居然还有人叫⿇醉品?这老兄的名字有创意到家了!”仲海一边看一边自盲自语“美洲山狮,这些明显都是绰号,不是‮实真‬的名字,果然狡猾。”

  “kef”蔵⾎开玩笑“这可不一定是⿇醉品,说不定,人家的名字其实意思美的,是‘如醉的梦境’的意思,呵呵。”

  “也可能是印度大⿇。”‮国中‬⽔冷冰冰地说。

  真秀用文件夹“笃笃”地敲着桌子“不要讨论‘kef’的意思。”他要把这群人的精力集中起来,简直组织纪律极度涣散!有几个人会在讨论一件命攸关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间转移话题,讨论起⿇醉品来了?

  “是印度大⿇。”是雪言的声音,她幽幽地道“他是印度人,没加⼊阿刹德之前贩卖过‮品毒‬。”

  真秀在她面前讨论阿刹德的成员,本是想起她反抗的勇气,但是她真的开口揷⼊了谈论,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不忍心的情绪。是昨天雪言的恐惧还绕在他心头没有散去吗?強迫她画对,对雪言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坚強一点,你要坚強一点。真秀指着屏幕,本想说什么的,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真秀?”蔵⾎诧异“怎么了?”怎么一句话说一半?这不是真秀的作风。

  “没事。”真秀定了定神“雪言,你知道第六个人是谁吗?”

  雪言‮头摇‬,轻声道:“我平时见到的,只是喂养我们的大头、印度大⿇和老鼠。”

  听到了这句话,莫名的人人都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她用了“喂养”这个词,然后跟着的是“大头、印度大⿇、和老鼠。”

  仲海难受地摸了摸脖子“我的天,想到这些名字,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老鼠?这位老兄也真是的。”

  “当你不吃下去就会死的时候,不吃也得吃。”雪言冷冰冰地说,然后她似乎是太用力握住那个咖啡杯了“喀喇”一声,咖啡杯在她手里破裂,破裂的碎瓷,一一扎进了她手里。

  “雪言!”真秀吃了一惊,迅速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蔵⾎!”

  蔵⾎很快过来,挑出了她双手的碎瓷,给她的伤口涂了一层止⾎葯,才皱眉“你搞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制造⿇烦的。”雪言淡淡一笑,凑近了看,蔵⾎就看得出,她笑得很淡,却很凄凉“如果你们嫌我⿇烦,我可以马上走。”

  “胡说八道!有谁嫌你⿇烦了,”蔵⾎给她涂好葯,她手上的伤只是轻伤。

  “不要骗我。”雪言淡淡地说,

  蔵⾎呆了一呆,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等收拾好雪言两手的伤,蔵⾎拉着她站起来,当没有看见站着的两个人奇异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走过电脑屏幕前面“真秀你刚才没说完,你想到了关于第六个人什么?”

  真秀走过去饮⽔机给自己倒了一杯⽔,耸耸肩“既然阿刹德可以制造一种可以供人随便移植的活人器官,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关于免疫与排斥反应的医学专家。我在想,也许这第六个人是这方面的专家。”

  “很有道理。”蔵⾎点头“那就是同行了。”

  仲梅多看了两眼,记住屏幕上五个人的模样“真秀,按你的意思,如果我们在学?镉龅搅苏庑┒裥睦校且蝗虻雇献故恰?br>

  “不要轻举妄动。”真秀喝了一口⽔,笑了笑,把肩靠在饮⽔机上“我只不过召集你们来说清楚情况,帮助雪言瞒天过海而已,你们可以帮她,让她成为最不起眼的姜雪言。”再喝了一口⽔,真秀抿起嘴角“主要的行动会在我这里,他们会先调查我,有所行动,也会从我⾝上着手。所以有什么烈的行为,还是我来吧。”

  “真秀,虽然你一向很能⼲,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很危险…”仲海犹豫“你真的不打算要任何人帮忙,要自己直接来?我看你还是告诉伯⽗—声比较好。”

  “不用了,反正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真秀很愉快地扬起眉⽑,对着蔵⾎笑了一下“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

  虽然在讨论她的事情,但是真秀的秘密,总是若有若无地绕在问题中间,蔵⾎总有些话想说而没有说,‮国中‬⽔的目光也很奇怪。雪言咬着嘴,当満脑子都是真秀的时候,恐惧就随之远走,就好像如果有真秀在⾝边,就算阿刹德的手术刀对着她,她都不害怕了。

  可是真秀,他总是站得那么近,却又感觉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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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仲海、‮国中‬⽔、蔵⾎都走了。真秀过来递给她一张纸片。

  雪言接过来,突然眼神亮了一下,真秀的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害怕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真秀会喜我吗,”雪言握住那张纸,突然问。

  真秀放在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向下按了一下,似乎是希望她的‮情动‬绪平静下来,然后他把手揷进口袋里,耸了耸肩“但是雪言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

  雪言望着他,真秀的眼神很奇怪,像转换着种种缤纷的⾊彩,种种奇怪的神⾊从他眼底闪过,而他总是带着那殷令人很舒服的味道,很舒服地用肩靠着背后的什么东西站着。“我是说如果。”

  真秀的眼睛笑了一下,他转换话题“我是一个人偶啊,人偶,是会坏掉的。”

  “真秀不是人偶。”雪言坚持。

  真秀转过⾝去对着玻璃幕墙,有些自嘲地自言自语:“你别信,我是胡扯的。”

  “可是我…我…”雪言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真秀“有些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真秀的关心,真秀的温暖,为什么真秀要说是人偶呢?”每次她害怕的时候,真秀都能给她温暖,她不是木头,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些温暖里面,其实有一点点心动,一点点的爱恋呢,在被保护的时候,她真的感受得到真秀心里的波动,即使是很微小的一点点,她也感受得到。

  真秀微微一震“你太敏感了。”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双手揷进上⾐的口袋,没有回头“不要随便抱住一个男生,那会让你显得很轻浮的。”

  突然之间的冷漠。雪言退了一步,她说错什么了?真秀。是第一次,拒绝了她的接近。从前他不会的,就算她拉着他跳,拉着他跑,靠在他⾝上,他都不会在乎的,但是他今天非常有礼貌地拒绝了。

  他听见雪言退开两步,静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头,然后雪言打开事务处的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她果然是那种长期在残酷中长大的野兽,拥有拼命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虽然她不够坚強,但是却有⾜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在伤害发生之前,她就会拼命地逃走,蔵⾎,你去警告她,是害怕到最后舍不下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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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贺颜真秀,⽗⺟都在瑞士旅游,从十八岁开始管理伊贺颜大学的⽇常事务,哲学系二年级‮生学‬,成绩优秀。”一张关于伊贺颜真秀的资料从打印机里面传了出来。

  “可靠吗?”

  “我⼊侵了伊贺颜大学的‮生学‬资料,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来看一下。”

  有人翻了一翻关于真秀的资料“这小子长得还不错,看起来蛮顺眼的。”

  “哇,第一学年综合测评,90,147,果然不错,这小子聪明,有前途。”

  “傻瓜!赞敌人聪明,只会显得你自己更笨!”有人冷冷地道“我警告你,再让我听见一句这样的蠢话,你立马给我滚回阿刹德!”

  “安静、安静。”一个似乎已经存在很久的人慢慢地说“伊贺颜真秀是一个对手,不要因为他是一个孩子,就忘了他头脑的聪慧和手段的老练。鬼面,你帮我查一查,伊贺颜真秀90,147分,是不是第一名?”

  “老大,这个很重要吗?”

  被称为“老大”的人微微一笑“等鬼面查出结果,你们就会了解,伊贺颜真秀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他和我料想的一样的话。”

  “查到了,他不是第一名,他是第二名。”鬼面回答。

  “那么,第一名是多少分?”老大露出了満意的表情。

  “90,176分。”

  老大悠然转过⾝“你们明⽩了吗?做第一不是最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是,不出锋芒而又输得十分技巧。让你们参加击比赛,得奖不困难吧,但是要你们正好差一环没有得奖,你们做得到吗?”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看来要在伊贺颜里面找那丫头,这个伊贺颜真秀是不能不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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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通向哲学楼的校道上,真秀深呼昅了一口气,双手揷在口袋里,慢慢地走。

  他今天穿着第一次见到雪言时穿的那件灰⽩⾊的球⾐,背后的帽子在他慢慢走路的时候,显得温暖而舒适。突然间,真秀绊到了一块石头,踉跄了一下,真是奇怪,以真秀的眼力和反应,居然躲不开地上一块石头?

  踉跄了—下,真秀本能地轻轻一个跳步,向旁边跳开,然后平衡住自己的⾝体。看他这一跳,显然他有着良好的运动神经,绝对不像会走路绊到石头的人。

  “吃到苦头了?”有人在前面嘲笑。

  真秀抬起眼睛,远远地站在医学院大楼前的人,长长的辫子在风里摇晃,优雅的金边眼睛在光下闪光。“你不去上课?”真秀只是笑笑。

  “不要转移话题。”蔵⾎似笑非笑“我特地在这里等你,本来想问问情况的,看来不用我问,你自己也清楚。”

  真秀停下来歪着头看着他,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外边只有逃课的两个人。看了蔵⾎一阵,真秀耸耸肩,笑了“我可能有点感冒。”他坦⽩“你想问的是这个吧?我告诉了你,你现在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他微笑着看着蔵⾎“不是我不肯听你的劝,而是,”他耸了耸肩“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谁也没有办法。”

  蔵⾎走过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我告诉过你,尽可能不要感冒,你怎么从来不听话?”蔵⾎皱眉“虽然症状并不明显,但是你在这个时候感冒了,实在是一个坏消息。”

  真秀懒懒地靠在背后的树⼲上“我也不想的。”

  蔵⾎⽩了他一眼。真秀自从被⽩萧伟昂司狐的⽩光照过之后,就患上再生障碍贫⾎,是一种造⾎系统的疾病,骨髓里的造⾎组织被替换,导致⾎中全⾎细胞减少,最终严重的贫⾎、感染和出⾎而死亡。再生障碍贫⾎并不一定是一种绝症,但很不幸的,真秀自从几个月前发病开始,采用了种种的治疗手段,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这就意味着,真秀除了等待死亡之外,没有任何逃避的方法。

  司狐的预言和诅咒,超越了界限的智慧,是不被允许的。他说他们只是他贮蔵的亡灵,要遵循塔罗和星辰的指引,因此真秀要为他自己的智慧和博学付出代价。

  这就是真秀的秘密,很简单的。只不过因为他要死了,所以,不可以有太多的感情,所以⽇之嫒要被送去英国,因为她是不能受伤害的娃娃,如果她真的深深地爱上真秀,那么真秀死去的时候,她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必然要被人送走,真秀要有一个不会让她太伤心的理由和她分手。

  然后是雪言,蔵⾎要求雪言离开,不是为了雪言,而是为了真秀。因为真秀不能再重蹈覆辙,让一个完全不知情的女孩爱上他,那样不会有幸福的,爱得越深,只有越悲哀而已。真秀是洒脫的,这件事除了蔵⾎,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担心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拖累了很多深爱自己的人为自己痛苦而已,不如就等到真正要离开的那一天,不得不说的时候,再说吧。那是去年九月份的事情,到现在,也差不多将近一年了。

  这就是所谓“短时间腐朽的人偶”爱上真秀,无论真秀爱不爱她,都是不会幸福的。蔵⾎说,越是漂亮的人偶,腐朽的时候,越是容易让人流泪,只是在说,如果在死亡之前投⼊了太多感情,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悲哀的。

  但是这件事让‮国中‬⽔看穿了,他也是学医的,虽然不太正统,但是让他猜到了真秀的秘密。所以那一天他说,他—直有一个问题想问真秀,而真秀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国中‬⽔想问的就是“是aplasticanemia,AA吗,”这就是他站在“ap”书架前的原因,他想找的,是关于“aplasticanemia,AA(再生障碍贫⾎)”的书籍,但是由于心有所思,却错走到了“ag”的书架,拿错了书。

  “是昨天和雪言又跑又跳,然后脫了外⾐给她穿,结果感冒了吧?”蔵⾎‮头摇‬“看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当真,感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别忘记你贫⾎,如果引发了什么并发症,变成了感染或者肺炎,你自己说,是什么后果?”辫子绕过颈项,蔵⾎走过来拉出真秀的手,真秀微微一挣,但终还是没有挣扎到底。蔵⾎拉出他总是揷在口袋里的手,手上有好几处淤青“这是雪言握的?她还真不怜香惜⽟。”

  真秀微微有些不安地把手揷回口袋“我本来就很容易出⾎,不是她的错。”他患的是慢再生障碍贫⾎,⾎细胞缓慢地减少,缓慢地衰弱,有些患者可以活十几二十年,真秀本来的⾝体很好,所以虽然已经发病,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除了他特别容易⽪下出⾎、淤青,这已经是再障最轻微的症状了。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还是你已经爱上那个女孩了?”蔵⾎看到了他的不安“不要我送走了⽇之媛,你却掉进了另一个深渊里,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秀你就太可笑了。”

  “我不会的。”真秀看着蔵⾎虽然古怪,但是隐蔵着担忧的眼神,微微一侧脚,把刚才绊到他的那—块小石头踢了出去。真秀看起来仍是喜运动的男生,轻捷而且健康“我只是…”

  “你只是想保护她想得有些过头而已。”蔵⾎优雅地嘲笑他“说真的,雪言是昅引人的女生,孤独、神秘、矫健而且聪明。她会昅引你,一点也不奇怪,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是⽇之嫒。”蔵⾎走过来,搭着真秀的肩头,在他耳边说“如果你和我都自私一点,我会说:‘真秀,恋爱一次吧,毕竟这可能是你一辈子惟一一次心动。’但是我很害怕,我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和雪言,都受不了那个太差劲的结果,那样会很痛苦的。”

  真秀依然双手揷在口袋里,把脚踩在背后的树⼲上,靠在上面,当⾝边勾肩搭背的蔵⾎不存在“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真秀的发丝在眼前飘动,他的眼睛隐蔵在眼睫的影之下,他叹息了一声“你放心,到了那一天,她不会为我哭的。”意味深长地微笑,真秀有点调侃地看着蔵⾎“倒是你,不要为了我掉眼泪啊,我不会感动的。”

  蔵⾎怔了一下,捶了他一举“哪个要为你哭啊?就凭你的本事,无论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保管还是管神管鬼的分,为你哭?你做梦!”

  真秀笑着躲过他这一拳“想要打我?你还差着远呢,你忘记了,⾼中三年的空手道比赛,你没有一次赢过我的。”他轻捷地开始奔跑,帽子在他⾝后飘,怎么看,都是生机盎然的大男孩,要说他面临死亡,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你也别忘了,百米比赛,你是永远的第三!”蔵⾎追了上去,发辫在他⾝后摇晃“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两个人跑远了,遥远的哲学楼下面站着孤独的女孩。

  她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真秀走过去,蔵⾎在那里等他,然后蔵⾎拉了真秀的手,他们靠在一起说了些什么,突然间打打闹闹,笑着离开了。

  真秀一眼也没有往这边看过来,当然他不知道她在这里。

  但是…真秀和蔵⾎…他们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雪言突然觉得初秋的风有些冷,真秀的秘密,就是蔵⾎吗,能⼲的真秀,绑着一条辫子的蔵⾎…一个喜球⾐的男生,跑起来风一样快,帽子在⾝后飘,幽深的眼神和灿烂的笑容;一个带着金边眼睛的男生,系一条辫子,优雅而且斯文。

  会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雪言并不觉得厌恶,只不过有一种彻底被遗弃的感觉,从心底不断地冒上来,很快,她整个人都僵冷了。

  这一次的冷,不会再有真秀脫下球⾐给她穿了,也不会再有真秀的热咖啡,因为真秀的心,是别人的。

  雪言站了很久,在风里僵硬地牵动下一下嘴角,算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手揷进口袋里,她默默地顺着校道,走向她的宿舍楼。

  只是易,不谈感情。是我太过分了,有了一点温暖之后,就奢求更多,当然,有一天,这种贪婪要清醒的,真秀最终不会永远对我好,因为真秀,只不过是在保护着一只很可悲的从砧板上逃走的…烤而已。

  我会逃走的,我会的,蔵⾎,不必在乎我,我本就什么也不是,本就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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