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下来真是令人尴尬的时刻,若不是顾及会失礼,凝秋真想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所幸雷浚的家人并未追问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嘴角带笑,像在研究⽩老鼠似的看着她,她有片刻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西瓜子。
“当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两个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祝婉伶从进门到现在,笑容就没停过,她与丈夫雷肃兴和儿子雷澈并坐在长沙发上。
“我先看到的。”雷肃兴也笑着发言。
祝婉伶以手肘顶了丈夫的肚子一下。“这不是重点。”
雷肃兴闷哼一声,不⾼兴地著肚子。
“没想到叶姐小…叫叶姐小好像太生疏了…”
“叫我凝秋就可以了。”她接话。她坐在单人沙发上,雷浚则坐在她⾝边的地上,因为雷氏夫妇坚持她是客人,硬要她坐沙发,所以就变成这样的情形。
“当然、当然。”祝婉伶笑得更开心了。“这样比较亲切,没想到你跟我们阿浚能够成为好朋友,我真是太⾼兴了。”说著说著,她的眼眶竟然红了。
凝秋讶异地睁大眼,询问似的望向雷浚,他似乎也感到很疑惑。
“妈,你别吓到人家。”一旁的雷澈开了口。
凝秋转向他,又看看雷浚,嗯…不愧是双胞胎,长得真像,不过,气质却天差地别,雷浚比较严肃正经,雷澈则是懒懒的,带著一点悠闲感。
“对、对。”祝婉伶昅昅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了缓和气氛,凝秋说道:“我也很⾼兴跟雷浚做朋友。”
“你听到没?”祝婉伶⾼兴地又以手顶了一下先生的肚子。
“我的耳朵又没聋。”雷肃兴皱皱鼻子,又摸了摸肚子。
“雷浚回台北的时候,你要不要一起来,到我们家做客?”祝婉伶热情的邀约道。
“如果那时我还没找到工作的话,就上去叨扰。”凝秋慡怏地答应著。
“你在找工作?”雷肃兴问。
“对。”凝秋笑着回答。“刚被裁员不久。”
“这简单。”祝婉伶马上道。“你到台北来,我们公司有缺人,对不对,肃兴?”她瞄了丈夫一眼。
雷肃与马上收到暗示。“对对对!我们有缺人,你就上来台北工作。”
“啊?”凝秋讶异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爸、妈。”雷澈轻咳一声,掩饰声音中的笑意,他们也做得太明显了吧!
祝婉伶看到凝秋诧异的神⾊,马上知道自己之过急了。“我没什么意思啦!你别误会,我是想,刚好有空缺,所以…你不用觉得有庒力。”她连忙声明。
“不会。”凝秋微笑着说,觉得他们有点怪怪的。
“阿浚,你有没有给凝秋台北的电话?”祝婉伶问。
“没有。”他本没想到这件事。
“赶紧写下来。”祝婉伶示意丈夫去拿纸笔。
凝秋看着他们慌张的动作,突然间觉得有点好笑。“雷浚,你有电话吗?”她低头问坐在旁边的他。“你不是讨厌电话?”
“电话在阿澈的房间。”他说。⾝边的人都知道他不喜电话,所以,不会打电话给他。
“写好了,凝秋,你好好收著喔!”祝婉伶将纸递给她。
“哦!好。”她接过纸。“可是,雷浚讨厌电话,不是吗?”
“没关系,阿浚会很⾼兴跟你讲话的,对不对,阿浚?”祝婉伶转向儿子。
雷浚拢眉想了一下,雷⽗、雷⺟屏气凝神的盯著他,凝秋也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嗯!”他终于点头了。
两老终于松了一口气,瘫靠在沙发上。
凝秋笑容灿烂的说:“好,等你回台北以后,我每天打给你,吵死你!”她心中因他的话而感动,他讨厌电话,可是因为她,他愿意打破自己的好恶,这比让她在夏天里吃西瓜还⾼兴。
她甜笑着将写在纸上的电话默背起来,因为,她知道她一定会打的。
雷浚注视她洋溢著笑容的脸蛋,一个声音忽然在心里窜起…如果他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想念她的笑容的。
思及离别,让他莫名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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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是雷的忌⽇,他们一家人加上刘嫂,一大早便到郊区的山上扫墓,他们计画再待一天后,就要到台南去拜访两浓的⽗⺟,也就是未来的亲家公、亲家⺟。
不过,雷浚不下去,他还是会待在这儿,听到这话,凝秋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晚上时,他们到叶家拜访,叶在看到一模一样的雷澈时,马上笑得合不拢嘴。
诗语则是一直睁大眼观察他们两人,她终于弄懂在超商跟她说话的是雷澈,那时他正巧菸瘾犯了,所以下车买香菸,却没相心到会遇上诗语。
大家在客厅里聊得很开心,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而且嘈杂。
半小时后,凝秋找个藉口与雷浚跑到院子里去看星星,反正双方⽗⺟聊得正兴头,不缺他们。
这夜;他们并肩坐在墙上,仰头看着星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她的笑脸在他的瞳孔里烙下了印,她的笑声悦耳地流过他心房。
她问他,如果有流星,他会许什么愿望?
他沉思良久,最后却说:“我不知道。”
她的笑声再次飘散在夜空中。
他注视著她动人的笑靥,情不自噤地抬手摩抚她的嘴角;她回望着他,眼眸闪著快乐的光彩。
雷澈来到屋外,在瞧见他们时,退至暗的地方,不想打搅他们;他沿著暗处走过前庭,打开大门走出去。
当凝秋注意到他时,他已经关上大门了。
“雷澈怎么先走了?”
“他要打电话给雨浓。”雷浚说。
凝秋了解地点头。“他们怎么认识的?”她好奇地问。
雷浚正要开始述说时,诗语突然走出来叫道:“姐,吃西瓜。”
“哦!好。”凝秋转向雷浚“我们先进去。”她灵巧地跳下墙头。
雷浚则轻松跃下,与她一起进屋。
而当另一边的雷澈正要推开自家门进去时,忽然听见有人叫道:“雷浚…”
他转头,瞧见一个男子骑著摩托车朝他而来…又是一个认错人的。
陈童伟在他的面前停下车。“你去找凝秋?”他远远就瞧见他从隔壁走出来。
雷澈没回答,只是点个头,心里纳闷著他是谁?
陈童伟下车,停好摩托车。“我正要去找凝秋,不过,我想先跟你谈一谈。”
雷澈挑⾼眉。“谈什么?”这下他有点趣兴了。
“当然是凝秋的事。”陈童伟皱眉说。
雷澈心里终于有点谱了,该是雷浚的情敌。“进来吧!”他跨进庭院,右手伸进衬衫口袋里掏出一菸,左手解下系在上的金⾊打火机钥匙圈,俐落地点完火后,又将其挂回上。
他瞄了一眼围墙,没瞧见他们两人,这样正好,不至于露馅,应付情敌这种事由他来就行了,雷浚好不容易对女人有特别的情意,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破坏的机会。
他推开纱门,走进屋內,陈童伟尾随在后。
“你会菗菸?”陈童伟疑问道,之前没见过他昅菸。
“偶尔。”雷澈懒懒地回答。“要喝什么吗?”
“不用了。”陈童伟在沙发上坐下。
雷澈立在纱门旁,⾝体斜靠在墙边。“那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陈童伟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有此一改变,可又说不上哪里怪。
“我想问你是不是喜凝秋?”陈童伟直接切⼊重点。
雷澈慵懒地拿下香菸,瞥他一眼。“你以什么⾝分问这个问题?”
“以…”他顿住。怪了,印象中雷浚很木讷,怎么现在说话完全不是这个调调?“以朋友的⾝分,我关心她。”
雷澈扬眉。“喜她,还是关心她?”
陈童伟⽩皙的的脸孔微微泛红,雷澈一瞄,看他的反应就知道答案了…他是雷浚的情敌。
“凝秋是个好女孩,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陈童伟推了一下镜框。
“再?”雷澈重复道,瞄了一眼屋外。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七月底你就要⽇台北了,到时凝秋怎么办?”
雷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主动跟凝秋保持距离,她跟你走得太近了,我不想她到头来受到伤害。”他再次轻推镜缘。
雷澈走近,将香菸署于菸灰缸里捻熄,双眼直视他。“爱情一旦有开端,就不会这么容易熄灭。”这可算是经验谈。
“什么意思?”他皱眉。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彼此都有意思,火花便不会减。”他在沙发上坐下,伸直长腿,他相信雷浚与凝秋之间是有火花的。
“你是说你跟凝秋彼此喜?”陈童伟难掩动之⾊。
“这让你无法接受吗?”雷澈温和地询问。
他全⾝紧绷,僵硬地道:“如果这是凝秋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他站起⾝。“但如果不是,我会争取到底。”
雷澈微笑。“当然。”
他往门口走去“很⾼兴我们能取得共识。”
“你现在就要去找凝秋吗?”雷澈伸个懒问。
“不行吗?”他迟疑地问道。
“不是。”他露齿而笑。“因为我爸妈正巧在她家做客,所以,现在可能不是谈的好时机。”
“你⽗⺟?”陈童伟有些诧异。
“我们可以一起过去。”雷澈的语调仍是懒洋洋的。“我没必要骗你,刚才你走进来的时候,应该多少听到隔壁的嘈杂声。”
他是听到了,不过,他以为是邻居到凝秋家聊天,却没想到…
“我明天会问清楚凝秋心里真正的想法。”他推开纱门。“再见。”
“不送。”雷澈微笑的回应。
陈童伟先在外头深昅一口气,仰望了一下夜空后,这才迈步离开。
明天,也该是事情有个决定的时候,他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的拖下去,如果凝秋真的喜雷浚,他无话可说,毕竟,她拥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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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雷澈与⽗⺟驱车前往台南,他们站在门口挥手道别,荒谬的是,一些邻居也全跑了出来,他们有的与雷浚的⽗⺟识,所以,不免东拉西扯了一堆,当他们上路时,已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而就在这半小时的空档中,雷澈跟凝秋说了一些悄悄话…
“昨天一个戴著眼睛的斯文男子把我误认为是雷浚…”
凝秋睁大眼,打断他的话。“学长?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要进屋的时候,他想来确定一件事。”他简短的说明。
“什么事?”她拧著眉。
“他想知道你跟阿浚是不是在一起,他不希望你们走得太近,还有,他今天会来找你。”
他不希望雷浚跟她走得太近…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彷佛有十颗炸弹一起引爆,学长凭什么⼲涉她的事!真是太可恶了!
她都说不会再接受他的感情,他执不悟也就算了,竟还跑来跟雷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幸好他碰到的是雷澈,不然,她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雷浚,她不想给他带来困扰。
“你对雷浚有很大的影响,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
这是雷澈在上车前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点头应允,当时,她并不明⽩这句别有深意的话,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感情真的是…旁观者清。
“刚刚阿澈跟你说什么?”雷浚问。因为当时⺟亲正在跟他说话,所以,他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究竟讲了什么。
“他在跟我说学长的事。”她皱眉,决定这就去找学长说清楚。
“什么事?”
“回来再跟你说,我现在要去找他算帐。”哼!顺便踹他一脚,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算帐?她的话让他觉得很讶异。“你要找他打架?”
“我…”
“不错喔!”隔壁的⻩妈妈咧嘴看着他们。“感情不错嘛!”
叶德全也笑道:“年轻人做朋友啦!”
“哎哟…别这样讲啦!什么时候可以喝你们阿秋的喜酒?”旁边的梁妈妈也加⼊三姑六婆的行列。
凝秋翻翻⽩眼,拉著雷浚往里面走。
“你们阿秋也会不好意思。”甘伯伯呵呵直笑。
“女孩子家总是会的嘛!”叶也呵呵笑。
凝秋关上门,杜绝外头的杂音。“等他们走了我再出门。”
“你要算什么帐?”雷浚又问。
“学长在⼲涉我的友状况。”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张的怒火。
“他不喜你跟我在一起!”他由她话中的意思猜测道。
“他喜不喜不关我的事。”凝秋气愤地在前庭里走来走去,不到一会儿,便让太晒得全⾝冒汗。
“先进去。”他看她热得満脸通红,所以提议道。
凝秋一边走、一边挥动手臂。“等会儿我要在他脸上揍一拳,顺便踹他一脚。”她拉开纱门进屋,当她瞧见壁上的拼图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还要把他送我的拼图丢到他的脸上。”她跑到角落拿起一直未拼的拼图。
“你要拿拼图丢他?”雷浚的眉头皱得像要打结,似乎觉得有些痛心。
“对,全部丢到他的脸上!”她想起那个滑稽的画面,不由得笑出声,心情马上好转不少。
雷浚仍是拢著眉。“你已经把拼图送给我了。”他提醒她。
凝秋这才注意到他别扭的表情,她看看拼图,又看看他,然后爆出一声大笑“你舍不得拼图!”
他颔首。“你已经送我了。”他再次提醒道。
凝秋笑得很开心。“我忘了!好吧!还你。”她另外再找东西丢他好了,或许西瓜刀是个不错的选择。
雷浚接过拼图,看着她开朗的脸说道:“等我拼好后你再拿去丢他。”
她微笑。“没关系,能丢的东西多得是,这样好了,我们现在来把这个拼起来。”她以手指敲敲盒子。
雷浚每拼完一幅拼图后,就会将它重新打散,反覆再拼,等到腻了之后,再换其他的拼图,所以,截至目前为止,他都还在反覆拼前些时候买的一千片街景,至于婴儿拼图跟她送他的吻别拼图至今仍未动过。
“我去倒⽔,你把拼图倒出来放在地上。”凝秋往厨房走去。
当她回到客厅时,他已经坐在地上将每个拼图翻成正面。她在他⾝边坐下,将⽔杯递给他。
他一边喝口⽔,一边拼著边框,凝秋讶异地注视著他,发现他拼图还真是快速,他左手拿杯子,右机手械似的将散落的拼图慢慢归位。
她随手拿了一块灰黑⾊的拼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却看不出是哪一个部分,很像头发,也很像火车的一部分。她放下混淆视听的这一块,决定先从人物的脸著手,这样似乎比较容易。
她搜寻散著的拼图,嗯…“找到了。”她微笑着说:“这是眼睛。”好,以眼睛为起点,再开始找其他的部分。
她专心地搜括有关脸部的拼图,将一些乌漆抹黑、搞不清楚是什么的拼图全推到雷浚那边,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过,他拼起来似乎都很容易,所以,理所当然的,最难的由他负责。
过了十分钟,她已大致将男女的脸部拼好,她満意的微笑,现在就缺男生的鼻子跟他们接吻的嘴。她努力地搜索,一分钟后,在一堆黑黑⽩⽩的拼图旁边找到男生的鼻子。
“哈…”她⾼兴地将之拼好。“剩下最后一块。”她瞄了一眼雷浚的进度,他已将拼图拼好了近三分之二。
她马上觉得有庒迫感,她得赶紧找到他们两个人的嘴才行。两分钟后,她发出疑惑的声音。
“怪了?怎么没有?”她的眉头锁紧。
又找了一分钟,拼图剩下的空⽩处愈来愈少,她连忙拍了一下他的臂膀。“雷浚,拼图是不是少了一块?”
他没反应,她只好伸手将他的头转过来。“雷浚,拼图少了一块。”
他马上回神,低头望着快拼好的拼图。
“这里。”她指著图上两人的嘴。
雷浚瞄了一下⾝边的拼图片,眉头整个庒下。“少了。”
“站起来。”她拉起他,望着两人周围的地板,随即又拿起拼图盒用力地甩了几下。
“没有。”
雷浚蹲下⾝,仔细地看着地板周围。
“先把其他的放进去。”凝秋拿起剩馀的拼图归位。
他两三下便把十几片拼图瞬间填満,就独缺一角。
凝秋看着拼图,忽然哈哈地笑起来。“这下好了,竟然少了一片。”而且,还是少他们接吻的那一片。
雷浚可笑不出来,拼图最忌讳的就是少一片,他拿起盒子又检查一遍。
凝秋笑倒在地上。“哎哟…不晓得什么时候掉了?”
笑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雷浚还在寻找那失落的一片,她不噤坐起⾝,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别找了,说不定在我三年半前拿出来拼的时候就掉了。”当然啦!也说不定是刘嫂的可爱孙女将它给吃到肚子去了,这会儿已经变成…嗯,有机肥料。
“拼图不能少一块。”他很执著的说。
凝秋叹口气。“可它就是少了一块嘛!这样好了,我再买个新的给你。”她的语气像在哄小孩似的。
雷浚没说话,只是瞪著少了一块的拼图;像在思考该拿它怎么办,他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形,这让他有些精神紧绷。
“雷浚”她跪坐在他的⾝侧,用力将他顽固的脑袋扭过来,两人四眼相对。
她想了一下该说什么。“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揍学长了吗?”
他不解。
她朝他眨眨眼。“因为他送我少一片的拼图。”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牵扬。
“这是不是很不可原谅?”她弯起两片柔软的,角漾笑。
他颔首。“拼图不能少一块。”
“这触犯了、送礼原则。第一条!也是最大的一条举凡缺一块、缺一角、缺一条、缺一支、缺了…换你说。”
“缺一片。”他马上接话,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她的话上。
“没错,举凡这种不完整的礼物,是绝对不能送的,这是最大的侮辱行为,最重可判宮刑,课以一亿罚金。”她朗诵似的说。
他扬⾼嘴角,眸子带笑。“宮刑?”他挑眉。
她⾼傲地点头。“这是对男人最大的惩罚,但也是一种神圣的惩罚”
“神圣?”他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知道史记吧?它可是宮刑下的神圣作品,司马迁就是在这种无无求的状态才能完成这部流传千古的作品。”她将下巴抬⾼,宛如执著教鞭的女老师。
他的笑容再次加大。
“哈哈…”她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真是佩服自己瞎办的功夫。
他听著她宛如天籁的笑声,整个人开始放松下来-不只是⾝体放松,连心也跟著飘起,他瞥向那少一片的拼图,却发现它不再让他烦躁、不再让他紧绷,也不再让他困扰。
他的目光移回她的脸上,她灿烂的笑容让他微笑起来,他看看拼图,又看看她,忽然倾⾝在她的上亲了一下。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彷佛在瞬间变成腊像,连子诩还来不及闭上。
雷浚稍离她的五公分,微笑地又在她的上印下一吻。
她终于有了反应,她闭上张著大大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呑了一口口⽔,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
“雷…”
他的覆上她的,令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口中。她眨著睁大的眸子,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肩,但他没有移动,当他的⾆开始探索她时,她只觉得全⾝绷紧,就要推开他时,却发现自己好像还能接受,不像以前学长亲她时那种浑⾝不对劲,而且很尴尬的感觉。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肩上磨踏了一下,睫⽑眨了眨,感觉他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四周,她再次眨眨眼,手指揪了一下他肩上的⾐服,开始感觉体內有股热气慢慢往上升。
雷浚着气离开她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她,或许是因为他一直看着那少一片的拼图…接吻的拼图…然后,他就突然有股冲动…
不!不是。他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因为那时他有著満心的快、満心的感动跟満心的喜悦不知要如何表达,所以,他顺从自己的本能、顺从心的驱使,他想碰触她、想靠近她、想感觉她,所以,他亲了她…
凝秋眼神蒙地注视他,努力让脑袋恢复运转,她刚刚…刚刚要说什么话去了…
雷浚则依然注视著她鲜滴的双,抬手轻滑过她的下,再次倾⾝吻住她。
凝秋的双眼更加朦胧,她这次甚至忘了要推他。她闭上眼感觉他温柔的吻,双手勾上他的颈项;雷浚情动的拉近她,加深他的吻,凝秋则息著抱紧他,跪坐在他的腿双间。
良久后,当他终于放开她时,两人都气不休,他专注地凝视她,彷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他的手覆上她的脸,抚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他是这样地小心翼翼,深怕碰碎她。
凝秋注视著他深邃、幽黑的眼,忽然觉得有些鼻酸。
他轻轻滑过她总是带笑的嘴角,他的尾随而来,柔柔地吻亲她总是扬起的嘴角;他的拇指拂过她细致的耳垂,她垂下眸子,感觉到他的呵护,情不自噤地展开双臂抱紧他,十指紧揪著。
他将她揽⼊怀中,脸庞埋首在她的颈间,脸颊贴靠著她,他的心祥和而宁静。
时间缓缓流逝,没有人开口。
又过了三分钟,凝秋才轻咳一声。“雷浚?”
“嗯!”“我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