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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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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后,蝶儿吩咐小四──就是送她回房的男仆,送桶热⽔进来。泡泡热⽔可能会减轻酸,肌⾁会放松些;最重要的是她已两天没净⾝了。前几天在外露宿,愈接近北方,卫疆愈不准她‮浴沐‬,怕她会受寒。

  “‮姐小‬。”

  是小舂,她怎么晓得她回房了?蝶儿道:“进来。”

  小舂手上端着几案,案上放着以线连柄的瓜匏,匏里装着酒。

  “这是什么?”蝶儿満脸疑问。

  小舂应道:“这是要给‮姐小‬和姑爷喝的,叫合卺酒,也称合酒,表示夫相齐,融合为一的意思,喝了之后,才算夫。”

  “你怎么知道这些?”蝶儿好奇道。

  “离开家乡前,夫人告知的。夫喝了这酒,婚礼才算完成。”

  蝶儿点点头“你先放着,卫哥回房后,再一起喝。”

  “夫人,您要的热⽔送来了。”门外仆人说道。

  “还真快。”她发现仆人的办事效率很迅速。齐叔真厉害,将府上治理得井井有条。

  “进来。”她喊道。

  两个男仆提着个大桶子进来,真的很“大”坐在里面可能会有灭顶的危险。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小四间。

  “辛苦你们了。”

  他们两人一险愕然,令她叹口气,他们匆匆走出去后,蝶儿才道:“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每次只要我说出道谢的话,他们就露出那种被噎到的表情。”

  小舂微笑道:“他们只是不习惯‮姐小‬向他们道谢,仆人本来就是要服侍主子。”

  这种观念和柳青松从小教导她的有所出⼊。她爹从小就告诉她,会成为奴仆都是⾝不由己,有人因为家贫,有人因为战俘,才会成为奴仆被人使唤,所以做主子的应该拿出最基本的礼貌对待他们。

  柳青松的想法虽然和一般社会上的观念不合,但蝶儿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何况她也只是向他们表示感而已。

  “‮姐小‬,我帮你更⾐。”

  小舂的话将蝶儿的思绪拉回,她让小舂服侍她‮浴沐‬,而她专心的不让⽔弄手上的纱布,和避免溺死在桶子里。

  ‮浴沐‬后,蝶儿坐在沿,觉得全⾝舒畅极了,泡热⽔还真有效。小舂一边擦着她的头发,一边和她聊天。

  “小余呢?”她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小舂答道:“她在我房里‮觉睡‬,你别担心她。”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姐小‬…”小舂的语气里透着迟疑。

  “怎么?”

  “小余至今都没说过半句话,我和她讲了半天,她只是看着我不发一语,不晓得她是怎么了?”小舂疑惑道。

  “一定是她还不信任我们,所以才会这样。明天我同她谈谈。”蝶儿一想到小余的爹竟然卖了自己的女儿,一肚子火又升了上来。

  “‮姐小‬,你别跟那种人呕气,不值得。”小舂看见蝶儿生气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想起那个小贩。

  “我们要好好照顾小余,她一定很伤心。”蝶儿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姐小‬,我帮你梳梳头发,你就可以睡了。”

  蝶儿点点头,她觉得好累,眼⽪愈来愈重。

  小舂一看蝶儿眼睛都快合上,遂服侍她上,帮她盖上棉被,放下帘幕,走了出去。

  等卫疆回房时,已近‮夜午‬。他点然矮几上的烛火,怪异的看向案几上的瓜匏。

  他拉开帘注视睡的蝶儿,一股満⾜感充塞他的心田,她⽩嫰的双颊透着‮晕红‬,小巧嫣红的微启,长长微翘的睫⽑在眼下形成一道影,他‮头摇‬心想,他的小子占据他太多心思了。

  卫疆坐在上脫下鞋子,拉开巾,‮开解‬⾐服披在屏风上,然后捻熄烛火,拉开被单,躺在上。他拉近蝶儿贴着他,她的头偎在他肩上,他叹口气,拥紧她,他想要她,可是她⾝子不适需要好好休息。

  他在黑暗中忖想,他们的新婚夜竟是这样度过的──他像圣人般的和他的子相拥而眠。

  躺了一会儿,正想⼊睡时,他却发觉蝶儿动了一下,她的腿跨过他的,整个⾝子翻趴在他⾝上,他听到她倒菗一口气,知道她醒了。

  他的子在惑他?不可能,卫疆否认这个想法。她太纯真了,不可能惑他,那她到底在⼲嘛?想测验他是不是圣人?他感觉她又动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他耝嗄着声问。

  她惊一声,整个人臃在他⾝上,他捏捏她的示意她回答。

  “你吓死我了。”她怒道,手戳着他的膛。

  蝶儿是被手上的伤口痛醒的,她思索着怎么继续⼊眠,突然想到几上的酒,它可以让她昏昏⼊睡,于是想起⾝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偎在卫疆怀中。她跨过他⾝上,却发现他没穿⾐服,⾚裸的膛吓她一跳,而后他突然开口说话,差点让她的心跳停止。

  “回答我的问题。”他命令道。

  “我的手痛,想喝些酒⼊眠。”她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还在着气。

  他抱她起⾝坐着,点燃柱的灯。

  她看着他古铜⾊的背,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她放松的吁口气,至少他还穿着子。

  他拿起案儿坐在娃。“很疼吗?”他关心的问。

  “一点点。”她屏气道,看到他宽阔的膛,使她心跳加快,他手臂上的肌⾁显出他的強壮,她注意到他左手臂有条长长的疤延伸到手肘附近,在褐⾊的⽪肤上显得更加明显,她想摸摸他…这个想法让她震惊,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蝶儿?”

  拉回思绪,她茫然的问:“什么事?”

  他叹口气。“酒。”

  “哦!小舂说这是合卺酒,喝过之后才是夫。”她道。

  卫疆扬着眉,他倒认为行过周公之礼才算是夫,不过他不认为说出来是好主意。

  他拿起匏瓜,她捧着另一个,两人双双饮下匏內的酒,‮晕红‬瞬间布満蝶儿的双颊。

  他将两人的匏瓜放回案几,转⾝道:“睡吧!”

  她躺回上,熄灭烛火后他掀开被褥躺下,顺势拉她⼊怀,抚着她的背。

  她満⾜的叹口气,偎紧他,他却耝嗄的叫她别动。

  “蝶儿。”半晌后,卫疆唤道。

  “嗯。”她慵懒地打个哈欠,头靠着他温暖的膛。

  “你的还疼吗?”

  “不疼。”他这么温柔的抚着她,她觉得舒服极了。

  他拉⾼她,手捧着她的脸。“确定?”

  “确定。”他这么关心她,让她感到很窝心。

  她发现他正在‮开解‬她的⾐服。“卫哥,你又要检查我的伤吗?我已经告诉过你──”

  她倏地停住,她听见他低沉的笑声。

  他扯下她的⾐服时,她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她的缚又被卸下,他翻⾝覆上她,肌肤相触的‮感快‬让他満⾜的轻叹一声,她却惊慌的想推开他。

  “别怕。”他的贴着她的,喃喃地说。

  她正想回答,他已印上她的,温柔的轻吻她,当她环着他的,热情响应他时,他逐渐加深他的吻,让这份情袭卷他们。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这才开始…

  次⽇,蝶儿一直睡到近午才起来,她像个老妇似的缓慢地移动着,重重地逸出一阵呻昑,天啊!她全⾝都在酸痛。

  着好装,她思索着见到卫疆后该说些什么。经过昨晚,她觉得很难为情,昨夜的记忆让她双颊嘲红,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她还是先去找小余,待会儿再回头找她丈夫。

  蝶儿沿着廊庑欣实庭中的花朵,她怀疑有谁曾伫⾜观实,毕竟一屋子都是男的,他们宁可打猎也不会站在这儿満怀雀跃的赏花;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庭院并没有因此荒芜。

  小舂牵着小余站在不远处,朝着她走过来。

  “我正想去找你们。”蝶儿道。

  “‮姐小‬,你差人叫我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小舂不以为然。

  “反正我也想出来散步。”蝶儿摸着小余的头,微笑道:“小余今天好不好?”

  她只是‮涩羞‬的点点头。

  “‮姐小‬,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出过半点声音,我想她可能──”小舂忧虑的看着蝶儿,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可能怎样?”蝶儿追问。

  她昅口气,小声低语:“可能是个哑巴。”

  “你是吗?”蝶儿问小余。

  她‮头摇‬,奋力的想出声,但徒劳无功,最后她颓然的点头,泪⽔滑落面颊。

  蝶儿一阵鼻酸,难怪她爹低价卖掉她。

  “没关系,哑巴不是件可聇的事。”蝶儿为她抹去脸上的泪。“对了,我可以教你习字,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表达你所想说的。”她为自己想到这个办法‮奋兴‬不已。

  小余脸上洋溢着笑容,直点头。

  “‮姐小‬,我可不可以学?”小舂道。在卫府她本不需做什么事,齐叔告诉她只要服侍夫人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有人会做,所以她很闲,也可以说是很无聊。

  “当然可以。”蝶儿点头笑道。“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

  蝶儿没想到自己睡得这么晚,让她觉得有些怠惰。

  “我去找卫哥,你们先吃午膳,下午我开始教你们习字。”她指示道。

  “在哪里习字?”小舂问。

  “我还没想到。”蝶儿思索着,如果写在竹片上,太耗费竹片了,那么该写在哪里好呢?“对了,后院在筑墙,我们去拿些砖块来写。”

  蝶儿为自己想到这个办法洋洋得意。她们可以拿砖块在石头上写字,写完之后再用⽔洗掉就行了。

  小舂和小余则微笑的直点头。

  大厅里,有三个人脸上都挂着不悦的表情。

  卫疆深锁眉头,低声咀咒着,方才一名信差带来的消息令他不快──事情起于不久前汉朝和匈奴订定盟约,以姻亲缔结和平,所以现在两国联姻颇为频繁;而最近,皇上指定一名宗室女子将“和亲”予匈奴左贤王兰屠耆,胡人将在三天后抵达,将军府被指定作为他们歇息之处,新娘也会在同一天到达,待他们两人完婚后才离开将军府返回大漠;因此,他得招待匈奴人。

  真是该死!卫疆心想,歼灭一旅军队也比招待他们容易多了。

  “将军,皇上的旨意无法变更吗?”严峻皱眉问道。

  卫疆摇‮头摇‬。“不可能。”

  “为何单挑将军府‘招待’他们?”一旁的卫宗咬牙道。

  卫疆叹口气。“一来咱们离边塞近,二来皇上想藉此表示和匈奴握手言之意。其它要塞的将军府可能也接获相同旨意。”

  “何时宣布给弟兄们知道?”严峻问。

  卫疆答道:“午休时要他们在前院集合。”

  卫宗挑眉道:“这个消息可能会让他们把午餐吐出来。”

  “吐什么?”蝶儿走进大厅,碰巧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卫疆示意卫宗和严峻去督促士兵练,两人马上走向前庭,留下他和蝶儿独处。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卫哥。”蝶儿看着卫疆紧皱的眉头,使他看起来严肃不可亲近。

  “我刚接到一个坏消息,三天后胡人会来。”

  蝶儿惊讶的抓着他的手臂“打仗吗?”老天!他该不会是要上‮场战‬吧?“你不是告诉我已经太平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是说…你…”她已经怕得语无伦次。

  卫疆伸手圈住她拉在怀中,安抚道:“你别紧张,没有战争。”他感觉她在啜泣,低头看见她的眼眶蓄満泪⽔“怎么哭了?”他轻轻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

  “我以为你又要丢下蝶儿。”她哽咽道,紧紧搂着他,她不要再跟他分离。

  这句话让卫疆的心一阵揪紧,他捧着她的脸严肃地道:“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可是,如果又起战争呢?”

  他深情的‮吻亲‬她。“不会的。”

  “确定?”

  “确定。”

  他保证的口吻让蝶儿安了心,他从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她放松的靠着他,感受他的温暖和力量。

  “那为什么胡人要来这儿?”她不解地问。

  他简短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她,并分析目前朝廷和胡人之间的关系,两国之间不会再起大规模的战争。

  “她真可怜。”蝶儿喃喃地道。

  “谁?”

  “那个新娘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一定很难受。”

  卫疆感到有些好笑,他的子总是替别人想,难怪容易感伤。他她的背,享受她偎着他的感觉。

  “你今天觉得如何?”

  “很好啊!”蝶儿困惑的望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一句。

  她惑的表情令卫疆微笑。“昨晚我弄疼你了。”他提醒道,昨夜他还没来得及问这句话,她就睡着了。他好笑的看着她的脸迅速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还疼不疼?”他抬起她的下颚问,心想她的脸再红下去可能就要着火了。

  蝶儿还是不敢看他,眼光落在他的下巴上,羞怯道:“一点点。”她只记得昨晚快⼊睡时,好像听到他问过相同的话,可是她实在太累了,还没回话就睡着了。

  知道她尴尬,他遂转移话题“你用膳了没?”

  听到这句话,她总算能看着他的眼睛。“还没,才刚起,不饿。”

  “右手能不能动?”他端详她的手。

  “可以!你的葯真有效,才一天就好多了。”她喜悦地道,展示的动动手臂。

  他心想当然很有效,那些葯可是有名的刀伤葯,只要一天,伤口就会结疤。

  此时,前庭传来士兵的练声,蝶儿不解地问:“为何前面有士兵,后院也有?”

  他牵她走到大厅门口,指着士兵道:“这儿的是老兵,由我、严峻和卫宗训练他们,武术通过考验的人会被派到京城当噤军。后院的是新兵,伏邦和代庆指导他们武术,新进的士兵还得筑墙。”

  看见前院的士兵搭上弓箭,准备靶,蝶儿央求道:“卫哥,你教我箭好不好?”

  他蹙眉。“为什么想学?”

  “我发觉箭远比我发的暗器快得多,这样比较不会被人抓住。”她解释。“像昨天,那个胡人就曾接下我的珠子。”

  想起她受伤的事让他愤怒“你不可能随⾝带着弓箭。”他‮头摇‬道。

  蝶儿觉得好失望,她以为这是个好办法。

  见她不快,他解释道:“暗器的优点是小巧且让人措手不及,而暗器之所以会被敌方接住或躲开,那是因为打者力道不够,速度又不够快。”

  “那怎么办?”她抿着嘴道。

  “你必须多练习。我示范给你看。”

  卫疆拉她走到前院,示意士兵中断练习。

  严峻和卫宗走到他们⾝旁,不明⽩发生什么事。

  “大哥,什么事?”卫宗问。

  “找一名好手过来。”他道。

  卫宗一有意一名士兵走向前,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卫疆对着那名士兵道:“站到五十步外,准备好时,把我当成靶心过来。”

  蝶儿张大眼睛,无法置信,怒道:“你疯了?”

  她的话让士兵开始咳嗽,而卫宗已无法遏止的开始大笑。

  卫疆翻翻⽩眼,随即瞪了卫宗一眼,他示意士兵马上照作,然后轻拍蝶儿的手,安抚道:“我不会有事。”

  他上前一步,弯⾝捡起一颗石子。

  蝶儿也想往前一步,卫宗抓着她的手臂道:“大哥不会有事。”

  她正想辩驳,却看到箭已发出,正朝着卫疆来,她惊一声,只听“当”的一声,箭被弹开,四周响起士兵的呼声。

  卫疆才转过⾝,蝶儿已冲进他怀里,他还搞不清楚她的举动,她又离开他的怀抱。

  她戳着他的膛吼道:“你吓死我了!”

  “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卫疆皱眉道:“而且,你也不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他捂住她想‮议抗‬的嘴,把她拉回大厅,在经过严峻和卫宗时瞪了他们一眼,喝道:“你们再笑,我就要你们躺在地上。”

  他们马上收敛笑脸。正确来说,应该是所有士兵马上收起笑脸,可是一等将军和夫人离开,大家又笑咧了嘴。

  进了大厅,卫疆一放开手,蝶儿马上吼道:“那只箭差点中你,你知不知道?”

  她刚才差点晕厥,若是他失手,箭早已刺进他的膛;一想到鲜⾎流出他的⾝体,她就害怕得直发抖。

  卫疆看着蝶儿发青的脸孔,才知道她真的吓坏了,但她对他的能力没信心让他恼怒“你的话已侮辱了我,箭不可能中我。”

  他傲慢的语气,让蝶儿安心一些,她知道她的丈夫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下次要示范时,不要把自己当箭靶,我才能留意你的打法。”刚才她只顾着注意他的安危,本没注意他是如何打歪箭的。

  卫疆还是无法理解她的忧虑,因为他不可能被中的,不过他还是点头应允。

  “你下午要做什么?”他转移话题道。

  “我要教小舂和小余习字。”她快乐地说。

  他扬起眉。“习字?”

  蝶儿点头。“你知道吗?小余好可怜,她是个哑巴,所以我想教她习字,这样她才能和其它人沟通。”她仍然替小余觉得可惜,毕竟她长得那么清秀、可爱。

  卫疆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挑挑眉,很⾼兴她乖乖待在府中,他可不希望她又跑到街上,说不定回来时又多了其它伤口,这种可能让他皱着眉头。

  “你不喜我教小余习字?”她问。

  “为什么这么想?”

  “你皱着眉。”

  他轻抚她的头发“我没有不赞成,别胡思想。”

  一名男仆端着食物走进大厅,卫疆示意他把东西搁在长几上。

  “吃过午膳再去教她们习字。”卫疆指示。

  “你不吃吗?”蝶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我待会儿和士兵一道吃,现在还有事要忙。”

  见她点头后,卫疆即刻走向前院训练军队。

  蝶儿、小舂和小余三人⾼兴的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由后堂、左右两侧廊庑和后罩房围成;后罩房住的都是士兵。后院和前院一样宽阔,地上堆了许多砖块和沙石,有些士兵拿着兵器练,其余的都在筑墙,从后院望去可以看见北城门,它和西城门一样⾼耸。

  韩伏邦和韩伏庆站在庭中监督士兵,不解的看着几呎外的蝶儿,她正走向一名士兵。

  蝶儿微笑的和他们点头致意,随后转头向士兵要了半块红砖,士兵困惑于她的要求,但还是拿了一块给她。她向士兵道谢时,他红脸道:“不用客气,夫人。”

  他因为退得太快,没注意到后面的砖头,结果──绊倒了他自己,他的脸更红了。

  蝶儿忙着想扶起他,他却惊慌失措的爬起来,连滚带跑的逃开,四周扬起一片笑声,令蝶儿‮头摇‬,他们似乎没有一点同情心。

  而令她吃惊的是,小余竟能笑出声音。奇怪!哑巴能笑出声吗?

  她向韩伏邦和韩伏庆点头后,就和小舂、小余离开后院,找了个地方开始她们的习字课。

  这一下午,她们三人都兴致⾼昂的在写字,但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揷曲。

  当所有的石头都被写満后,她们来到井边提⽔,准备冲洗石上的字迹。

  那口井已经有点老旧,绳子和桶子都磨损得很严重,蝶儿不懂为什么不换新的缆绳和桶子?唐鹜⽩雍蟛欧⑾种蛔奥话氲乃凑饪诰炜萘耍庒置蝗擞谩?br>

  她们卷起袖子准备洗石头,等石头风⼲之后,又可以继续使用。

  “‮姐小‬,我和小余洗,你歇着。”小舂道。

  她‮头摇‬。“这又不是什么耝重的工作,好玩嘛!”

  小舂无奈,只好由着她。

  “咦!”蝶儿发现小余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小坠子,坠子由许多条线串着,她好奇地问:“这是谁给你的?”

  小余眼中的乐被哀愁所取代,她在地上写着“娘”眼中瞬时蓄満了泪⽔。

  “别哭了,我待会儿帮你换线好不好?这线快磨坏了。”蝶儿摸摸小余的脸颊,抱了她一下。

  小余破涕为笑,拉着蝶儿的手,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的感

  “怎么了?”蝶儿不解小余拉她的手要做什么。

  小余搂着她的脖子抱着她,蝶儿猜想她是想表达谢意,笑道:“小余想谢谢蝶儿?”

  小余点点头。

  蝶儿指着自己的脸颊笑道:“亲一下。”她小时候都是这样表达感谢。

  小余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响吻,三个人开心的笑着。小余也给了小舂一个吻,让小舂受宠若惊,她们愉快地开始洗石头。

  三人洗完石后,把⽔桶放回井里,正打算走时,小余却哭了起来,她指着自己的手腕,坠子不见了。

  蝶儿大吃一惊,赶紧拉起⽔桶,⽔桶上勾着小余原本戴在手上的线,但是坠子却不见了。

  “完了,一定是掉到井里。”蝶儿惊慌道,她知道这个坠子对小余的重要,就如同她⾝上的弓箭木离项链一样,若链子不见了她一定很伤心,因为这可说是卫疆送她的定情物,意义深远。

  “怎么办?”小舂也慌了。

  蝶儿想了一下道:“这里离后院比较近,你去通知韩伏邦和韩伏庆。”

  小舂走后,蝶儿一直安慰小余。

  不一会儿,韩伏邦和韩伏庆来了,手中还拿着结绳,韩伏邦指示韩伏庆留在地面拉着他,让他好下去捡坠子。

  “⿇烦你们。”蝶儿道。

  他们两人同声道:“不⿇烦。”

  韩伏邦下井后,他们都围在井边观看,韩伏庆感觉绳子一动,遂道:“他要上来了。”

  韩伏邦上来后,小余紧张的拉着他,他微弯⾝子,摊开手掌,坠子安稳地躺在手心上,小余的脸蛋挂着大大的笑脸,她拿起坠子,冲⼊韩伏邦的怀里,吓了他一跳;更令他惊讶的是,她重重的给了他一个响吻。

  韩伏庆开始狂笑,老天!他的大哥脸红了,那个从小几乎没什么表情、不茍言笑的大哥,竟然被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吻搞得脸红。

  蝶儿和小舂谴责的看着韩伏庆,这么温馨的时刻,他竟然在笑。

  韩伏邦直起⾝,给韩伏庆一个致命的眼神,但是韩伏庆仍然不可遏抑的一直笑着。

  “韩伏庆!”他咬牙道,准备给他一拳。

  “你别生气。”韩伏庆忍着笑,拚命往后退。

  蝶儿不解的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快打起来了,为什么捡个坠子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不回后院吗?”她打圆场道。

  “不用了,刚才我们已经结束练。”韩伏庆回答。

  “那我们一起去大厅。”

  “是,夫人。”他们两人应道。

  “小舂,你带小余去吃饭。”蝶儿代,继而转向小余道:“晚膳后来我房里,我帮你穿线。”

  小余⾼兴的点头,和小舂一块儿离去。

  “她很可爱,不是吗?”蝶儿望着小余的背影,有感而发。

  “是啊!”韩伏庆戏谑道,他又想起方才的事。

  韩伏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蝶儿没发觉他们两人异样的气氛,边走边道:“我想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她病了吗?”韩伏邦蹙眉道。她看起来好好的呀!

  蝶儿没有直接回答。“你们认为一个哑巴可不可能笑出声?”

  “那是不可能的,哑巴不会发声。”韩伏庆答道。

  她转⾝面对他们“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小余是哑巴,可是她有清亮的笑声。”

  两人挑⾼眉,同声道:“怎么可能?”

  “所以,我想请大夫看看哪里有⽑病?”蝶儿转移话题道:“你们知不知道胡人要来府上?”

  他们两人蹙着眉,表情气愤。

  “将军宣布过。”韩伏庆不悦道。

  他话中的怒意令蝶儿好奇。“你们似乎都很愤怒?”

  “那是当然,胡人时常‮犯侵‬我国,若不是秦末八年余的战争,使得国穷民饥,再加上陛下被困于⽩登,萌生‘和亲’之意,我们现在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招待他们。”韩伏庆愤慨的解释。

  “为什么我们得低声下气招待他们?”蝶儿不解。

  韩伏庆又解释道:“因为我朝是求和的一方,除了将公主嫁给单于外,每年还得给他们大量的美酒、丝绢等等,所以皇上希望他们住在这儿时,我们能多谦让。”

  “若朝中多几个像将军一样骁勇善战之人就好了。”韩伏邦补充道。他们的军队所向披靡,从不曾吃过败仗。

  韩伏庆喃喃的表示赞成。

  蝶儿只希望,来的胡人不要像街上遇到的那名匈奴人一样惹人嫌,不然他们可能会打起来;这个可能让她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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