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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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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鳖异!

  回到房间,阿绣将⾐裳丢在桌上,闷闷地坐下。

  纶亲王不像纶亲王,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过去太恶劣,决定洗心⾰面、重新做人?抑或只是想放长线钓笨鱼,看自己会不会再傻傻着了他的道?

  叩叩叩。有人敲门。

  谁?

  阿绣‮姐小‬,是奴婢。

  什么‮姐小‬?阿绣蹩起秀眉,她明明只是个丫头,不晓得为何府里人近⽇都称呼起她‮姐小‬来了,害她成了丫头不丫头、‮姐小‬不‮姐小‬的尴尬人物。

  你声音听来有些,是谁呀?

  冬雪呀!

  喔,是冬雪。进宮那天帮她梳妆打理的丫头之一。阿绣马上拉开门。有事吗?

  柴房小厮托我带张纸条给你。

  冬雪将纸条递给她。真对不起,因为没有封缄,我不小心看到了內容,但什么也看不懂,那是图画儿,还是文字呀?

  阿绣狐疑地蹩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图画?文字?她人生地不的,又有哪个王府外的人会送讯儿给她?

  她接过纸条一看,马上大惊失⾊,居然是朝鲜文字!

  天…天啊…阿绣看了纸条內容,不噤手脚发软。

  请到府后一谈,有五皇子之事相告。

  究竟是谁这般神通广大?不只知道无忌的消息,甚至还知道她蔵⾝于纶王府?

  阿绣‮姐小‬,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阿绣镇定地笑了笑,冬雪,谢谢你替我送来这纸条。

  别客气,没事的话我走了。

  嗯。

  阿绣关上房门,等了一会儿,确定冬雪走远了,她才又推门而出,从后门溜出王府。

  送纸条给我的人在吗?快回答我。阿绣以朝鲜话小声的询问。

  参见公主。大树后走出两个人,同样回应以朝鲜语言。

  你们是谁?

  公主先别问我们是谁,请公主先看这样东西。他将一块金锁片双手奉上。

  这是无忌的金锁片。阿绣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双胞胎,因此她也有个一楼一样的锁片。无忌在哪里?

  朝鲜。

  他被谁抓回去了?皇太后?还是皇后?

  皇后娘娘如今已是皇太后,嫡长子继位是古来不变的正统。意思就是那两个女人的战争胜败已分,由皇后这派获胜。

  哼!没有金氏盘和我,她什么也不是。阿绣冷哼。她知道嫡长子年幼继位,又拿不出主权象征的金氏盘,不可能让朝臣百姓信服。而金绣公主素来受朝鲜臣民拥戴喜爱,除非能由她出面表示支持三岁的金勇继承大统,否则他的皇位绝难稳固,汲汲可危。

  公主确实是巩固皇位的关键人物,因此皇后娘娘特命属下来请回公主。

  是请吗?说得好听,你们分明是想用无忌威胁我。

  '属下只是依令行事,船于七天后寅时在丹东放航,请公主带着金氏盘前往,记住,万勿延迟,否则你和五皇子将天人⽔隔。语毕两人迅速消失。

  可恶!阿绣怒火中烧,气冲冲地回房。

  朝鲜势必得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无忌。

  她叹了口气,拿过纶亲王待补的⾐裳。这一走,可能一辈子都没命相见了,他会不会惦记着她?倘若以后⾐裳又破了,他会找哪个女人替他补呵?

  阿绣中涌起浓得痛彻心肺的惆怅,她不想离开他呀,纵使他又坏又凶、又恶又贼,可她在王府里待得心甘情愿、如鱼得⽔,甚至比宮里好上几倍,难道她真有被狂不成?

  唉!她哪能容忍别的女人为他补⾐裳、绣⾐裳啊!

  决定了,回朝鲜之前,她要为他做好一辈子够穿的⾐裳,让他永远穿着她亲手裁、亲手、亲手绣的⾐,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嗯,就这么办!阿绣和⾐倒在上,蒙头就睡。睡了才好工作嘛!

  ***

  深沉的夜,江⽔流动的声音听来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

  大船已等在江边,阿绣一刻也不延迟地出现。

  见过公主。行礼的正是那天府后递纸条的两个人,一个卜顺,另一个金德。

  哼,早不当我是公主,就别行这虚情假意的礼,我不受。阿绣冷冷地撇开脸。

  公主果然快人快语,金氏盘带来了吗?

  你管我带不带,就算带了也不会给你,你没资格同我罗唆。她威仪十⾜,天生的呛公主。

  卜顺和金德对望一眼,之前不曾与金绣公主锋,没想到她清丽端庄的外表下,居然是株不好惹的辣子。

  既来之,则安之,海风凉,本公主不想在这儿受冻,让开,我要上船。

  让属下扶公主登船。金德对她的气势本能地心生敬畏。

  免了,臣贼子,甭用你的手触我⾐角。

  不客气的一句话扫得他无地自容。阿绣冷哼一声,轻轻撩起裙摆一角,准备登船,此时一只手由旁边探了出来。

  你…阿绣看向他,那⾐着打扮像是雇来驾船的船夫之一,可那张脸怎生面无表情、木然得仿佛不像人类?

  金德翻了个⽩眼,这尊贵公主连⾐角都不肯让他沾一下,一个驾船的竟妄想碰她的手?真是异想天开。

  他正想开口斥责那名不自量力的船夫,却不料金绣公主居然将洁⽩如⽟的手到他的手上。

  谢谢。阿绣朝他一笑,允许他扶自己站上甲板,这人的手温厚平实,让她不由得涌起一种悉感,想起了谁呵…金德差点当场气昏,在她眼里,他居然比一个低下的船夫还不如!可恼!可恨!

  他忿忿地上了船,喝令船夫们开船。大船缓缓驶离岸边,往朝鲜国方向行进。

  甲板风大,请公主⼊船舱歇息吧!'金德虽然对那船夫很是气恼,对金绣这位最受朝鲜臣民景仰爱戴的公主却是不敢丝毫得罪。

  阿绣不理他,转向卜顺,船上有酒吧?给我拿几壶来。

  酒?卜顺睁大了眼,公主…要喝酒?

  叫你拿就拿,我不喝爱倒在大江里,你也管我不得。阿绣瞪他。

  是。卜顺叹口气,认命地要去取酒。

  回来。阿绣叫住他,还要两只酒杯,⼲净的。

  两只?公主要和谁对饮吗?卜顺和金德不约而同都露出期待之情。

  哼!阿绣翻了个⽩眼,转头看向方才扶她上船的船夫,他静默地坐在甲板一角,等着和其他⽔手轮流驾船。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笑问。

  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那张脸依然面无表情。

  听不懂朝鲜话吗?阿绣蹙眉,或许是由‮国中‬雇来的船夫吧。

  听得懂,不过倒还没听他说过话,怪人一个,或许是个哑巴吧!一个船夫突然转过头来揷话。

  大胆,这儿没你说话的余地。金德怒斥。

  你闭嘴,本公主宁愿听他说话。阿绣不屑地瞪他,金德差点急怒攻心而死。

  船家,这人是你们打朝鲜一块儿过来的同伴吗?阿绣问。

  不是,是方才在丹东临时缺人手补上的。

  真巧,居然能补个懂咱们朝鲜话的,咦?他是不是也是咱们朝鲜人?阿绣笑道。

  不知道,问什么也不回答,不过驾船技术倒是没话说。

  阿绣又饶富兴味地注视着他,当着他的面谈论他,他居然还无动于衷,这人果然很怪,却也有意思。奇怪,她怎么竟无法将眼光从他⾝上移开呢?

  船家,这艘船多少人开?

  都在这儿了,三个。

  那好。阿绣又转向卜顺,把船上的所有酒取来,再拿四只杯子。

  四…四只?!船上六个人,她要四只杯?

  没那么多杯子是吗?那只拿一只就好,他们三个是大男人,用一只小杯喝也许喝不痛快呢!

  他…他们?卜顺和金德的脸⾊变得不太好看。

  没错,风好月美,本公主就在甲板上和各位船哥畅饮一番。人在心情极度烦闷恶劣之时,总会想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

  阿绣语惊四座,不只吓傻了金德和卜顺,也吓傻了船夫,除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怪人依然无动于衷之外,其余两个都愕然地张大了嘴。

  这…这…这未免不…

  哼,你们八成觉得自己好歹是皇后手下的人,没理由比不上几个耝鄙的船夫。可在本公主的心里,船家耝野却可爱,是我们善良的朝鲜子民;而你们却是助纣为的坏蛋罗。我宁愿和他们在甲板上一块儿喝酒,也不愿和你们一起进那污秽的船舱。

  她一番话说得那两人十分难堪。

  走开吧,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少不了还要多听几句难听话。你们既然只是奉命带我回国,而我也不打算逃,这样一来彼此就相安无事,你们等著领你们的赏金,我等着打我的仗,甭在我面前献殷勤,我也不烦。有多远走多远,愿意送上酒杯就送,不送也不勉強,横竖喝着海风也強过下船舱受你招待。

  阿绣冷笑。

  你…金德脸上挂不住,老羞成怒的想动手了。

  卜顺连忙拉住他,别冲动。

  我敬她是公主,可是你瞧她,把咱们贬成怎样!

  公主嘴巴厉害,皇后娘娘不早示下吗?忍耐。

  不忍!我要教训她。金德故意大吼,存心要吓阿绣,但阿绣理也不理,转过⾝去面向沉沉的海,她不信这两个人敢拿她怎样。

  你动了她,那皇后那儿你自个儿提头去见。卜顺也生气了,金绣公主的重要在朝鲜无人能出其右.找出金氏盘需要她,说服朝臣需要她,安抚百姓需要她,近来又传出朝鲜亟结盟的东瀛指名要金绣公主为太子妃,两国结成秦晋之好。她一⾝牵系新皇室的命运,若非这般关键,皇后大可派人至‮国中‬将她暗杀省事,何必这般费力她回朝鲜?

  金德自知对金绣公主无可奈何,怒吼一声,气冲冲地下船舱去了。卜顺也随后下去,不过他还是依照吩咐,把所有酒送上甲板,当然也没忘了带一只杯子。

  各位船哥,别客气,过来喝口酒吧!

  谁敢过去?两个船夫你看我、我看你,面无表情的那一个还是面无表情。

  不过来,那是不肯赏脸了?

  不不不,公主,咱们俩还要掌舵,酒是碰不得的。

  是吗?阿绣看向角落里的怪家伙。你呢?也要掌舵?

  他还是沉默,毫无反应。

  怪人。阿绣轻笑,他那冷酷样,让她直觉地想起一个人…纶亲王。

  唉!阿绣仰头将満杯酒一饮而尽,她心里好闷、好慌,就像正在江面上行进的船,四面雾茫茫,孤立无援,看不见朝鲜,也看不见‮国中‬。

  再喝一杯酒,灌得太猛,原就不擅饮酒的她被呛得猛咳,两名船夫对看一眼,确定公主是在喝闷酒,犹豫着该不该劝她停杯?

  阿绣又灌了一口,人说酒⼊愁肠愁更愁,一点也不假,她突然有想大哭的冲动。她贵为朝鲜公主,但一回到朝鲜,八成会被软噤起来供奉,等到没有利用价值时,甚至会送命。朝鲜公主,不如当纶亲王府里的丫头快乐。虽然纶亲王脾气暴躁了些、专制了些,可说老实话,他们俩是旗鼓相当,诚然他常将自己气掉半条命,自己也常让他怒吼跳脚,这样的⽇子过来也快乐的。

  唉!船驶离‮国中‬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他睡了吗?发现她费力抬进他房里的那一大箱⾐服了吗?发现她不告而别了吗?他会来找她吗?

  闷啊!又喝⼲了一杯酒,微醉的她开始唱起歌来,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歌,招手海边鸥鸟,看我中云梦…

  呕!她边唱边喝,酒呕连连。

  坏了,坏了!她喝醉了!阿财,快去阻止她。船夫推了下他旁边的同伴。

  阻止她?我不敢,她是公主啊!你去!

  我…两人推托之际,一道人影霍然起⾝,笔直地走向酗酒的金绣公主。

  将进酒…杯莫停…君…喝!拌曲…喝!请…阿绣又要仰头灌酒,不料酒瓶被一把抢走了。你…喝!阿绣半眯着眼看他,是你?喝!愿意…陪我喝酒了吗?

  不许再喝!他沉着嗓音说道。

  呵!原来、呕!你不是哑巴?阿绣笑嘻嘻地说道,你只是…呜!不爱说话?和…某个人一样。

  醉鬼!他低吼,努力将音量控制在只有阿绣可以听到的大小。

  你骂我?她偏着头,咦,这口气好喔…你真的愈来愈像那个人了…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他,无奈心余力绌,眼前一片花花世界。你…你到底是谁?

  你管不着。

  哈!真的一模一样耶!可是…阿绣皱起眉头,虽然我看得不是…喝!很清楚,可是…我打赌你一定…没有他好看…

  他是谁?

  纶亲王,你是丹东人,不该没听过他吧?呕…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她醉了。

  我认为自己和他不相上下。

  是吗?阿绣老实不客气地摸上他的脸。才怪!人家纶亲王是美男子,你这脸却是又耝又丑,好像戴了面具…

  不准摸!他倏然攫住她的手。

  你…嗝!阿绣偏着头看他,奇怪…为什么你手上的…⽪肤会…喝!比脸还细?

  她将他的大手拉到眼前审视,你是船夫,要…掌舵、摇桨…怎么…不会长耝耝的茧?

  他不语,眉宇纠结,显然不太⾼兴,但阿绣才不管,甚至将他的手拉至脸颊边磨蹭。

  这手的触觉…好悉…她将脸整个埋进他的掌心。是你吗?王爷…见罗…是不是你…他没有回答,大手任她牢牢紧握。

  不,怎么可能是你…你一定不要我了…阿绣露出一个悲苦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好害怕、好害怕…怕自己会死掉,怕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怕…

  别怕。

  这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来,可惜阿绣整个人醉醺醺的,什么也没听出来。

  我怕!她推开他,开始嚎陶大哭,他不要我了!他本不来找我!他此刻一定在灯下看他的花名册。我走了,他就不会不好意思了,他一定…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吵做什么!阿绣的哭闹声把金德和卜顺吵上了甲板。

  公主…喝醉酒了…名叫阿财的船夫急忙回答。

  什么!金德厌恶地拧起眉头,女人家喝什么酒!你!看着她,别让她吐在甲板上,省得…哎哟!金德话未说完,一只酒壶面砸了过来,幸好他闪得够快,否则大概会被击昏。

  你不要命了!宾!阿绣双手叉,怒瞪着他,本公主在这儿喝酒,你敢打搅我?嗝!

  醉婆!两只酒壶又砸过来,吓得金德和卜顺连忙闪进船舱,但还不忘大声命令:不许让她吐在甲板上。还有,不准她下船舱。

  呸!阿绣酒气浓、胆也大,火大的要冲下船舱打人。

  别去。胳臂被人一把扯住了。

  又是你这怪人…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阿绣居然无缘无故柔顺了起来。好吧,别去就别去,我要喝酒。

  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你会吐。

  吐…呕,真有点想吐了。是…想吐了。

  他叹口气,拉她到船边,阿绣呕的一声,全吐到了江里。

  吐完了、闹过了,她也倦了,虚弱无力的坐倒在甲板上。

  轮…到你去掌舵了吗?

  我想,他们会宁愿继续掌舵的。没有三两下的人,还直抵挡不住这醉酒的泼辣公主。

  你好像在侮辱我?阿绣用醉茫茫地眼瞪视他,随即又叹了口气,唉!算了,把你的手再借给我好吗?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让阿绣紧紧握住。

  她露出満⾜的微笑,贴着他温暖厚实的手,闭上眼睛,又轻轻唱起歌来。

  曲调柔润,想是朝鲜国的民歌小调无疑。

  王爷…阿绣唱歌给你听…这是我们朝鲜的曲子,好不好听?你快来救我…我…我要唱一辈子的歌给你听…不…你一定不会来了…臭王爷…臭见罗…你给我…记住…

  她不再自言自语,络于睡着了,但手上的劲可没放松。

  唉!无奈一声叹息,他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一串话,阿绣,我要你,我一直跟着你,却只听到你骂我,还没规矩的喝醉酒发酒疯,竟敢死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不放!你本没认出他就是我,你给我记住!

  ***

  待阿绣醒来,已经是船抵朝鲜,将要上岸的前半刻。

  黎明曙光乍现,岸上站了一队士兵,阿绣脚才沾上朝鲜国土,昏昏沉沉神智末清醒之际,已被士兵们迅速挟持,由暗道秘密送进宮。

  她甚至来不及向那个悉得古怪的船夫道别。

  可恶!阿绣相当生气,一进⼊皇后的寝宮,便拍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吓到了坐在桌边、正端茶要喝的皇后…她如今以皇太后自居…害她一杯茶全泼到了地上。

  阿绣,好一段⽇子不见,看样子你的脾气是更呛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事先已遣返了所有宮女,因此碎掉的杯子无人收拾,她只得皱着眉绕道而走。

  她极⾼雅的用手绢轻轻擦拭嘴角,⽪笑⾁不笑。臭丫头,在她面前居然世敢如此放肆,她虽非她亲娘,可总是她长辈,她如此目中无人的拍桌瞪眼是什么态度嘛!

  哼!阿绣冷哼一声,你大老远要人把我从‮国中‬抓回来,就是要我在这儿欣赏你优雅的喝茶姿态吗?她秘密将自己挟持进她的寝宮,那居心一点也不难明⽩。

  呵!很慡快,既然如此,我也一用不着转弯抹角,⼲脆开门见山,我要金氏盘。

  要金氏盘可以,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把刺杀我⽗皇的凶手出来,我要为⽗报仇。说得好听,其实阿绣是想掌握这个证人,对他晓以大义,将来有一天,或许必须利用他来扳倒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你找我要人?呵,你怎么这么笃定凶手就是我遣派的?当时太后可也有不小的嫌疑吧!

  瞒者瞒不识,你当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神鬼不知吗?宮里耳目众多,总有忠心的奴才会暗中告诉她的。

  哼,第二个条件呢?

  让无忌平安离开朝鲜。

  你只让无忌离开,怎么不管你自己呢?她倒有些讶异阿绣所开的条件居然不是让她自己和无忌都平安离开。

  我不走,我要留在朝鲜,代⽗皇看看你的下场如何。阿绣冷笑,其实她不离开朝鲜的真正原因,是希望能替无忌掌握复位的机会,将原本属于他的继承权还给他。

  阿绣的话让皇后的脸⾊变得相当难看,你的尖牙利嘴还是一点都没变,你,爱看是吗?放心,我会让你看个够。她森着脸,摆明了走着瞧!

  看样子这两个条件你愿意答应了?阿绣对她的威胁毫无畏惧,她是朝鲜臣民的精神领袖,短时间內,她绝不敢动她。

  有什么不好答应?金氏盘拿来,我人,放无忌。

  不,你得先放了无忌,凶手可以等你拿到金氏盘再

  不行,无忌是本宮唯一能你就范的筹码,一旦放了他,你仗侍自己⾝分特殊,不出金氏盘,我短期內也对你无可奈何,本宮不能答应。

  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阿绣笑道,老实告诉你吧,金氏盘并不在我⾝上。

  什么!我代你带着金氏盘回朝鲜,那两个混球居然没办好事!皇后大怒。

  两个奴才难道敢搜本公主的⾝吗?本公主只消一句话就让他俩塞了嘴。阿绣得意地睨她一眼,我把金氏盘蔵在全天下最‮全安‬的地方,这地方只有无忌一个人能去,由他亲自去取,再差人送回。

  可以,这不过分。皇后突然莫测⾼深地笑了,她认为阿绣精明虽精明,仍是太嫰。

  她大可派个人尾随跟综,待金无忌取得金氏盘,她即可连盘带人抓回,一个也逃不掉。

  呵!你的笑容真令人不寒而栗。阿绣冷笑,别⾼兴得太早,你想得到的,我当然也想得到。你若派人尾随无忌,待无忌取到金氏盘,你不只动不得无忌,甚至连金氏盘都拿不到。

  唉!你对我成见太深,我可没这心思。皇后表面陪笑,骨子里暗恼,好你个机灵丫头!

  那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丑话先说在前好了。你知道我将金氏盘放哪儿吗?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蔵在纶王府,偌大的一个王府,你有胆量派人去找吗?

  你…皇后咬着手,突然,她露出了笑容,在纶王府,事情反而好办,我在‮国中‬也留了几个伶俐丫头,她们会帮得上忙的。

  是吗?可惜我临行前给纶亲王留了封信,请他把金氏盘取来保管,⽇后给我的挛生胞弟无忌,只能当面给他,旁的人怎么说也不能给。

  阿绣淡淡笑道,当然,为了怕有人易容以假真,我也和他约定了暗语,你若想差人化妆成无忌,恐怕行不通。而无忌拿到金氏盘,你们想言而无信,连物带人一把抓,我想极富正义感的纶亲王不会袖手旁观,他会保护无忌、保住金氏盘,而你,将会面临‮国中‬兵临城下的威胁。朝鲜臣民都是爱好和平的,届时你会有什么下场,我想也不用我多说。

  哼!你很聪明,不过自视过⾼,凭什么认为纶亲王会因为你而奏请朝廷掀起烽火?据我所知,你不过是名微不⾜道的绣女丫头。

  他会的。阿绣很笃定,骄傲地抬⾼下巴。

  是吗?皇后看她一眼,不得不承认,

  嗯,凭你的绝⾊容貌,这相当可能。不过,如此一来,我可不能让无忌去取。

  为什么?

  无忌是你的亲弟弟,纶亲王若喜你,那势必爱乌及屋,可能会差一支军队,护送无忌带着金氏盘回朝鲜,向臣民们宣称无忌才是真正的继任者,大清认可的国君,那怎么得了!

  说得是。阿绣笑了,她怎么事前没想到这么的可能?真是百密一疏啊!

  这条件不成,改别的。

  不改,看你有没有本事同我赌。

  赌?

  是啊,赌我话里的‮实真‬。或许纶亲王不象我所说的那么重视我,他会慡快的把金氏盘丢给无忌,然后从此不闻不问,你怎么对付无忌,要杀、要抓他都懒得管,那也说不定。你就真这么被我唬住了?呵!

  阿绣逮着机会削她一顿。

  你这丫头!可恶!皇后然大怒,存心戏弄我是吗?告诉你,本宮不用赌。你若不老实出金氏盘,我马上杀了金无忌。

  你杀呀,不过要有心理准备,连我一块儿杀,否则你就当不成什么皇太后了。阿绣冷笑:不过我很怀疑,没有金氏盘,你敢动我吗?我的形象、我这张嘴的效力,可是和金氏盘不相上下喔!杀了我,谁来替你儿子安抚朝臣?谁又会信服你这个提不出任何继位凭证的皇太后呢?

  你…

  赌吧,让我看看你这妄想统治朝鲜的女子有几分胆量。让无忌去‮国中‬取金氏盘,你爱怎么做我不管,我也是在赌啊,看谁的运气好,谁才有真命天子的命格。

  阿绣锐利的眼眸瞅着她,她威仪沉稳的气度,不槐是朝鲜万民所仰的皇室神女。

  我必须再斟酌考虑。皇后真被她搞得心慌,决定先查清楚纶亲王究竟是否如她所说的那般重视她。虽然这项查证会耗掉一些工夫,但无所谓,总是小心为妙。

  好啊,你考虑好再通知我,我要先去歇息了。阿绣掩着小嘴,打了个呵欠,喔,对了,你考虑可能需要一段时⽇,那这段时⽇內,可以让我见无忌一面吗?

  可以,不过得由我安排,我可不许你四处自由行走,你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就是你的寝宮。毫无疑问,她会派人紧紧守着她。

  呵,我早知道了,皇后你原本就不是什么慷慨的人。阿绣瞪她一眼,不在乎地笑着走出去。只要能和无忌见上一面就够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很的方法,可以把无忌救出地牢,让他离开朝鲜。

  等皇后考虑周全了,无忌已然到了‮国中‬,见到纶亲王,届时,皇后再要使什么毒计也来不及了,继承权一定可以顺利回到无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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