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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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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雷烈云回医院复诊菗骨钉的⽇子越来越近,李红漾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紧绷。

  雷烈云也感觉到了。

  她变得有些焦躁,时常发呆,看着他的眼神不时流露出惘的神⾊。

  要不然就是三不五时地将自己窝进客房临时改成的工作间里,闷声不响的久久不出来,扔下他和她养的那只“凶残”虎斑猫独处一室,在客厅里彼此大眼瞪小眼。

  现在猫咪红乐正⾼⾼站在电视柜上,像只站在山头的土霸王般,一颗小小的金⻩⾊头颅左右顾盼着。

  它就差没有学小狮王那样翘⾼⽑笔形状的尾巴,张嘴“吼…”的一声后,再以英勇神武的‮势姿‬一跃而下。

  不过,看它的眼神,似乎正在盘算着⾼空袭击的成功率及准确率,还有如果袭击成功的话,敌人的受创率可以达到几成。

  “别吧?小祖宗!告诉你哦,我有无敌金刚拐,经过加持的,小心我用金刚拐敲掉你的下巴喔!”雷烈云把拐杖护在⾝前,谨慎地盯着猫咪,庒低声音威胁道。

  “喵呜…”

  没想到猫咪叫了一声后,竟然反常地转过头去,慵懒地就地躺下,蜷起⾝子打起盹来,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不开战。

  没多久,客房的门打开,李红漾从里面走出来。

  “红漾,你忙完了?”他巴巴地望着她,像只‮望渴‬主人摸摸头的小狈。

  “走吧!”她拿了一件外套递给他。

  “去哪里?”他接过⾐服,疑惑地问道。

  “去医院啊!你和医生约了今天要拔掉腿上的骨钉。”她提醒他。

  “不想去,改天再去吧!”脸一垮,他将⾐服搁到一旁,抓起茶几上的杂志,十⾜专注地翻阅起来。

  “别闹了!你的腿快一点好,我才可以…”她咬住偏过头去,似是不愿再讲下去。

  “才可以早点离开吗?”他低沉地开口接下她的话。

  “你的腿痊愈之后,就不需要我帮忙照顾了。而且,你的家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她闪躲他的眼神,想到即将离开,心里就有股莫名的酸意和失落感。

  “我以为我们这段⽇子,相处得很自在、很愉快。”他放下杂志,有点失望地拧眉望着她。

  “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假装不曾分开五年!难道你没发觉吗?你变了,我也变了!事实上,我们两人之间,跟五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你的腿伤好了之后,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她烦躁地低嚷。

  “你急着想走的原因,是你的心中已经住了一个人,你怕对不起他?””对。”她僵硬地点头。

  “但你还没有嫁给他。”他的眼中存有些评期望。

  “婚姻对我来说只是徒具形式的⿇烦罢了。”她匆促回答,语气明⽩地表示出不愿再多谈。

  静默突然降临在两人之间。

  过了好一会儿,雷烈云才吐了一口气,笑叹出声,颇有自嘲的意味。

  “是啊,我怎么忘了?五午前我就很清楚,你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要求婚姻和名分的话,你一次也没对我提过。情人间的誓言,你也没要求我说过。”他郁地说。

  就连当年送她的定情戒指,还是他半哄半強迫才让她戴上的。

  想到在这五年之间,她已经投⼊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就令他妒火中烧得想要发狂。

  李红漾的小脸得通红,咬着没回话。

  撒了一个谎,就得要用更多的谎来自圆其说,这让她非常心虚。

  每多说一句,她总有往泥沼深渊更落下一寸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你如果真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的。”他抹抹脸,仰躺在沙发上。

  她当年决绝的离开深深刺伤了他,但他又何尝不是先对她做出了不告而别的伤害举动?如今,他凭什么无赖地要人家回头再继续爱他呢?

  “你的腿是我弄伤的,而且我答应过你烈⽇堂哥,在你家人回来以前,我有责任,也有道义照顾你的起居,直到你的伤势痊愈。”她缓缓坐到他对面,勉力掩住怅然若失的表情。

  “烈⽇、晓琥,还有我、⽗⺟们一直都待在祖宅,本没有人出远门。”

  “什么?”李红漾惊愕地抬眼瞪他。

  他是说…

  “我们说谎骗了你。”他闭眼叹息。

  李红漾怔住,不敢置信地轻出声。

  ***

  他们联手骗了她!

  李红漾收着行李,脑子里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她觉得好难堪!

  般了半天,她只是骗局下一头热的小玩偶!

  仔细回想,烈⽇和晓琥掰出的理由既耝糙又不合理,而她竟然蠢得相信他们拙劣的借口,还被耍得团团转!

  总之,她是个大傻瓜!

  “砰”的一声,她重重地合上行李箱。

  拎过猫篮,打‮房开‬门想把红乐关回猫篮,才发觉雷烈⽇和韩晓琥这一对夫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们果然都在‮湾台‬,并没去⽇本开什么重要会议。

  李红漾在心底叹一口气。

  雷烈⽇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她,表情似笑非笑,没什么心虚的反应,倒是韩晓琥见到她时,红着脸尸骨碌地跳起来。

  “啊…红漾姐…”晓琥不安地对她笑着。

  红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迳自低头寻找猫咪。

  得知自己被骗,她对他们这几个罪魁祸首实在摆不出好脸⾊来。

  “别这样嘛!红漾姐,我们只是希望你跟烈云町以有多-点的时间相处。烈云他这儿年一直没忘记你耶!”韩晓琥拉着她撒娇。

  “我东西整理完了之后马上就走。”李纤漾不理她,在客厅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叫唤红乐。

  奇怪,红乐跑去哪里了?

  刚刚还看见地躺在电视柜上打盹的呀!

  “你走了之后,要住在哪里?”韩晓琥跟在她⾝后问着。

  “总会找到的。”她不甚关心地回道。

  “我想,你还是晚一点走好了。”雷烈云打‮房开‬间,单脚斜倚着门框,臂弯里似乎还小心地呵护着某种易碎的物品。

  “为什么?”李红漾疑惑地看着他。

  “小猫好像生病了,它刚刚在我的上呕吐。”他的两只大手捧起飞团金⻩⾊物体。

  “红乐?”李红漾紧张地奔过去,伸手‮摩抚‬小猫的头。

  “喵…”

  红乐虚弱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朝她呜叫一声,接着,低头在雷烈云的掌心里呕出一口⻩⻩⽩⽩的秽物。

  “红乐…”李红漾和韩晓琥惊叫出声。

  雷烈云无奈地挑眉,腊着那团病成烂泥似的虎斑猫,和掌心那摊温热带腥的秽物。

  只有雷烈⽇在一旁偷偷笑咧了嘴。

  这只个的虎斑猫,生病生得还真是时候,让他完全不必绞尽脑汁,就想到继续挽留李红漾的好借口了。

  ***

  李红漾发觉自己仍然走不开。

  雷烈⽇宜称固公司有事,所以先行离去。韩晓琥本想留下来帮忙,却被⽗亲急急电召回娘家的公司,因此匆匆忙忙地将雷烈云再度托给她后,也跟着她老公雷烈⽇的后脚跑掉了。

  最后,只剩下她和雷烈云必须继续自立自下去。

  看着不中用的爱猫和臂下挟着拐杖的男人,李红漾叹口气,知道自己是暂时走不了了。

  她认命地扶着雷烈云坐上车,让他帮她抱好猫篮后,由她开车,先将猫咪送到兽医院诊治,之后再裁着他去医院骨科复诊。

  “雷先生,拔骨钉不会很痛,只是拔的时候会有一点点不舒服,你忍耐一下就好。”医生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对雷烈云做心理建设。

  “嗯。”雷烈云惨⽩着脸点点头。

  看着医生的手放到骨钉上摸了一下,他忍不住战栗地呑了呑口⽔。

  “这…不用⿇醉开刀吗?”李红漾也像是快昏倒了,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雷烈云的手,不知道是要给他打气,还是给自己观看的勇气。

  “这种骨钉不必开刀,直接‮子套‬来就可以了。”医生摇‮头摇‬后站起⾝,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就示意护土将他带到绿⾊布帘后方。

  活生生地把钉子直接从⾁里而‮子套‬来?

  李红漾浑⾝发⽑,有股拔腿跑掉的冲动。

  她怕看了会吐出来。

  雷烈云比她更怕,而且怕得要死。

  只见他死命地紧紧抓住她的手,不准她弃他而逃。

  护士看看他们的手,耸了耸肩,直接将他们当成连体婴,一块儿拖到布帘后方去。

  没多久…

  “哇…”

  “啊…”一男一女的叫声同时在布帘后方响起。

  一会儿后,医生満意地从布帘后方走出来,拿消毒巾擦了擦手后,回到桌前写病历。

  接着,护士打开帘子,強忍着笑回头看了一眼后,抱着一堆葯棉也走了出来。

  最后,两张惨⽩的脸互相扶持着从绿帘后方蹒跚走出。

  李红漾忍住呕的冲动,勉力扶着几乎快虚脫的雷烈云坐到诊疗室的椅子上。

  雷烈云的腿上没了突兀的骨钉,只留下几个看似骇人的⾁窟窿。

  “医生你骗人,拔骨钉痛死了!”雷烈云龇牙咧嘴地瘫在椅子上。

  “雷先生,你看看,你这本病历还真厚。腿摔断这么多次,年老的时候会很⿇烦,一变天就会脚骨酸疼,到时你就会知道,拔骨钉的痛本不算什么。⾝体发肤,受之⽗⺟,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体啊!”医生一面掂了掂病历,一面语重心长、医者仁心般地代。

  “呃…我知道了,谢谢。”雷烈云不好意思地对医生傻笑两声。

  “摔断好几次?”李红漾在一旁听见,讶异地盯住雷烈石。

  “雷太太,你回去后记得照我刚刚做的方法,帮你先生上葯。”护士突然对她叮咛护理方式。

  雷…太太?

  听见护士的称谓,李红漾顿时酡河凇脸蛋,心口也倏地一紧。

  突然,雷烈云在一旁低低地闷笑出声,显得很愉快。

  “我…我不…”她先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接着对误会了的护士‮姐小‬摇了摇手,结巴地解释着。

  “不知道怎么做吗?很简单的,不然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好了。就是这样,由內向外擦葯,然后记得不要碰到⽔,很简单的。”护士热心地拿起棉花比划。

  李红漾窘得况不出话来,雷烈云却乐得袖手旁观,一点儿也不想开口澄清这个美丽的误会。

  ***

  虽然雷烈云的腿伤渐渐复原,但为了顾虑到猫咪的个敏感,大病初愈后不适合马上换新环境,以免适应不良,于是她要离开的事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晚上,雷烈云坐在边,李红漾蹲跪在他⾝侧,一旁放着葯箱,纯地用棉花帮他清理伤口。

  “医生说你的腿断了好几次,是这五年来受的伤吗?受伤的次数怎么这么频繁?”她一边上葯,一边好奇地询问。

  “过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常常不小心就挡了车子的路。”雷烈云不甚在意地耸耸肩。

  “你有几条腿让你撞?小心一点嘛!”她心疼地念了他一句。

  看着她姣美柔顺的脸颊侧面,长而微卷的睫⽑轻轻煽动,掩住清丽的眼肿,红嫰的感地微嗯着,帮他吹拂伤口。

  “这五年来,我常像个傻子般,在街上没有目的地游,只希望能与你不期而遇,却忽略了时间是多么可怕又现实的东西,它改变了许多事。”他伸手撩起她肩上柔软乌溜的发丝。

  李红漾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闪躲他眼中的热情光芒,不肯与他正视。

  “以后小心一点,腿骨受伤很容易留下⿇烦的后遗症。”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

  “现在在你⾝边的这个男人一定很爱你,爱你爱得毫不犹豫、毫不惘,所以才能留住你的心。他一定不像五年前的我,因为意志力不够坚定而逃开,所以失掉了你对我的爱情。”他涩涩地继续说道。

  她停下了动作,过了许久,才含愁带怨地抬头视他。

  “不是我不爱你,是你先逃开的。你让我无法信任你的爱情。”她的嗓音有些破碎。

  “没错,我难辞其咎。”他放开她的发,叹了一声。

  “我一直不明⽩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逃走。”她的眼眸流露出伤心的神⾊。

  即使过了五年,她还是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他的逃开,等于背叛了她对他的爱情和信任。

  “我并不是真的想逃关,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并且好好思考一下,我们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没想到,我的自作聪明却把你给气跑了。看到你留给我的信,我难受得几乎要疯掉。”他捧住她的脸,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眼中溢満浓浓的感情。

  李红漾的思绪被他的话扰得一团,平静了五年的心湖,再度被他起波波涟漪。

  “由女人对你提出分手,让你觉得没面子?”他对她念念不忘,最合理的解释,应该就是他大男人主义的心态在作祟。

  “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是你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惘,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所以当初才会逃开的。但现在我不逃了,你也别逃了吧!”

  他倾下⾝,密密实实地吻住她毫无防备的瓣,换另一种方式,努力表达他內心依然強烈眷恋着她的情意。

  ***

  了,她的脑子全成了一摊没用的⾖渣。

  上霸占的热度、口中‮略侵‬的软,完完全全地击溃她的防备。他热情的勾挑,对她的理智攻城略地,撩起她灵魂深处曾经悉的悸动。

  “放开我!”当他的手从顿边下滑到前时,她倏然清醒,息着推开他。

  他也和她一样,气息不稳地急促着,一向清朗的眼神,变得氤氲感。

  “红漾,我还爱着你,和五年前一样地爱着你。你难道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再重新相爱吗?”

  “不可能的。”

  她思绪混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转⾝逃开。

  “红漾,不要因为我犯过一次错,就判我死刑。”他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

  她凝视他的眼,幽幽地开口道:“那时你突然消失,让我害怕得几乎发狂,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四处找你。结果,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告诉我说,你到欧洲出差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狼狈?我是你的情人,却完全不知道你的行踪。那个时候,你要我怎么还能相信你是爱我的?你如果爱我的话,不会用这种‮忍残‬的方式伤我。”

  “你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我只是想拉开一下距离,重新看清我们的爱情、思考我们的关系而已。”他懊恼不已地解释。

  “我从小就亲眼看着我妈等一个男人回来,等了二十多年,等到年华老去、青舂耗尽,直到她死的时候,那男人还是没有回来过。”她突然开口说道。

  “我不是你⽗亲。”雷烈云试图反驳。

  “妈妈去世后,眼睛还一直望着门口不肯闭上。她最后的表情,让我作了三个月的噩梦。”李红漾双眼盛満痛苦,眼眶滑溢出无声的泪。

  “等待是个可怕的炼狱,所以我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承接妈妈的宿命。”她的语气里有着令人心惊的决裂。

  “所以,你⼲脆抢先离开,做那个放手的人,免得像你妈妈一样,空等到死?”他的眼眸渐渐凝结成看不透的冰雾。

  “我们早就分手了,为什么还要不断地重提往事?争论淮对准错有什么意义?”她倔強地转开头,不想再触碰那道陈年伤口。

  雷烈云失望了。

  不论他如何苦苦的努力,她还是不肯敞开心扉,正视他们的过去,并且再度接纳他。

  “好吧,如你所愿,我不会再提起过去的任何事来让你不愉快。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给我一个吻吧,然后我就会彻底死心地放开你。”他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接着,他温柔地低头,在她冰凉柔软的瓣上,淡淡印上不含任何热情的吻。

  当他结束‮吻亲‬离‮房开‬间后,李红漾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顿时被莫名的空虚感给呑噬。

  这个吻之后,他们之间就真正结束了…

  她跪在地上,惘地抚着口。

  她觉得灵魂某处正在缓缓地结冰、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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