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了与雷烈月的约会,夏蒂儿谨慎地装扮自己。
换好⾐服后,她开门把站在外面的管家拉进来。
“老爸不在家,管家,你来帮我看看好了。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她穿着小洋装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很可爱。”老管家点点头。
“可爱?不行、不行,再换一件。”她把管家推出去,好不容易挑了另一件连⾝裙换上后,又开门把管家拉进来监赏。
“这一件呢?”
“很可爱。”
“唉呀,还是不行啦!那这件呢?”她拿起另一件在⾝前此着。
“…很可爱。”
“又是很可爱?管家,可不可以换别的形容诃?”她急得跳脚。
“唔…特可爱…”老管家摸摸⽩胡,艰难地挤出“不一样”的词。
“特可爱?那还不是一样!你再等我换一件。”她再度把管家推出去,不死心地又从⾐柜里挖出更多⾐服来。
连换了好多件,夏蒂儿累得吁吁,老管家终于看不下去。
“姐小,你要不要听我一句真心话?”
“你说。”她有点无精打采的,摸摸⾝上这件又被管家评论为很可爱的⾐服,打算将它换下。
敝了,她都已经选了很成的服装了,怎么还是可爱、可爱、可爱?
“姐小的脸,天生就是娃娃脸,不管再怎么装扮都一样。”
“真的?那怎么办?”她苦恼地看着上被她扔成一座小山的⾐服。
“姐小昅引雷少爷的,一定是你原有的特质,姐小只要展现你原来的本就好了。如果不可爱的话,就不是我们夏家的姐小了。”
夏蒂儿的畔慢慢扬起。
“我知道了。管家,谢谢你!”她跳起来一把抱住他。
避家一动也不动地任她抱着,老脸却偷偷透出一抹晕红。
没有子嗣的他,早就把蒂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在疼,看到她的笑颜,他比什么都快乐。
最后,夏蒂儿挑了一件⽩⾊洋装,⾝上再横背一个粉⾊的小包包,整个人看起来纤细又柔嫰,像个漂亮可爱的小淑女。
“我要走了哦!”她的脸上焕发出一股属于恋爱的红粉⾊泽。
“姐小慢走,不要忘了吃葯,如果突然觉得痛,要赶紧吃口含片;如果觉得凉了,要记得穿⾐;如果累了…”老管家站在门口恭送,嘴里不忘唠唠叨叨地代着。
“我知道了,管家『妈妈』,我走了。”夏蒂儿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他的话,向他挥挥手后,踏着雀跃的脚步走出大门,打算走到前方的路口,等雷烈月来接她。
老管家看着夏蒂儿走远的背影“夏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突地涌上心头。
“年轻真好啊!”他呵呵笑着关上门。
夏蒂儿怀着喜悦奋兴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雷烈月。
还没走到路口,椎心刺骨的剧痛忽然袭上她的口。
“啊…”她痛得小脸泛⽩,小手反地用力击上左,強烈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她。
“不要…不要现在…”脚一软,她息着摔倒在地。
“不要现在呀…”她不断祈求着不要在此时发病,忍不住哭了出来。
心脏的剧痛毫不留情地重重袭来,她一面试图在包包中摸索⾆下含片的小葯罐,一面掉着泪用力昅气。
她还没等到他来。
他们说好不见不散的。
突然,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靠近她。
“蒂儿?你怎么倒在这里?”正巧回家的夏老大,看见女儿卷倒在家门口,几乎魂飞魄散。
“爸…爸…”
“别说话,把葯含着,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夏老大迅速从她的小包包里搜出葯罐,倒出一粒葯丸放到她嘴里,随即将她从地上抱起,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座车。
看到女儿发病掉泪,夏老大忍着男儿泪,心几乎快碎了。
“不…不要…”她还没有等到雷烈月…
她的心脏痛得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息掉泪。
她跟他约好了,不见不散啊…(:…(:…(:“医生,蒂儿这次的发病怎么会这么严重?她一直乖乖吃葯,很照顾自己⾝体的啊!”夏老大紧张地询问医生。
“我们刚刚诊断过,除了原有的疾病外,又发现了夏姐小的心脏出现其他异常的问题。”
“还有其他⽑病?”
“夏姐小这次发病的原因,不是因为老⽑病,而是轻微的心肌保塞,可是堵塞的部位是在深层组织的⾎管,非常⿇烦。”医生面⾊凝重地回答。
夏老大对这些医学名词有听没有懂,懊悔着没一起把学医出⾝的老管家带过来。
让管家跟医生谈,也许会更清楚。
“啊?那…有没有办法治好啊?”他问了一个最关切的问题。
“之前我们向你建议的手术,风险已经不低了。如今又面临其他的心脏问题,使得手术更加复杂。”医生蹙眉,言又止。
“那怎么办呢?需要马上动手术吗?”夏老大还是听得一头雾⽔,只听懂情况好像很不乐观的样子。
“我必须诚实地说,国內手术的成功率可能不会太⾼,不到百分之二十。如果能送到国外治疗经验丰富的医院去,手术的成功率也许比较⾼,但也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已。”医生双手握在⾝前,据实地告知。
向医生道谢后,夏老大面⾊忧愁地坐到椅子上。
“老婆啊,你在天上保佑、保佑你苦命的女儿啊…”他掩面,低头祈祷着。
过了好几分钟,重新将心情武装好后,他才用力抹抹脸,装出轻快的模样走进病房去,探视已经清醒的蒂儿。
“女儿啊,口还痛不痛?”他笑得好温和、好慈祥。
夏蒂儿虚弱地摇头摇,勉強对⽗亲挤出微笑。
夏老大手⾜无措地站在她的边。
他看得出来女儿的情绪陷⼊莫名的忧郁中,他完全不敢告诉她医生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呃…你要不要…”
正当他尝试开口时,她的小包包中响起一阵音乐铃声,吓了他一跳。
夏蒂儿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只是张着神思复杂的眼眸,呆呆地看着小包包。
“我…我帮你接,好不好?”他狼狈地红着脸,指了指桌上的小包包。
夏蒂儿默不作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夏老大拉过小包包,手忙脚地掏出一支小巧的机手。
“女生用的东西,怎么都小成这个样子?”他一边叨念,一边狼狈地用耝壮的手指,在机手键盘上摸索着那小得快摸不到的通话键。
“喂…咦?臭小子,是你啊!找蒂儿?”他的声音拔⾼,转头看向蒂儿。
蒂儿闻言,眼中先是快速浮起喜悦动的情绪,接着,又渐渐褪去。
最后,她朝⽗亲摇头摇,示意不想接雷烈月的电话,然后漠然地转过头去,看着玻璃窗外。
夏老大皱了皱眉,随即对着话筒吼叫。
“臭小子!蒂儿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找她啦!苞她有约?等她很久了?”他眨着眼,转头看看女儿,不知该怎么办。
蒂儿仍然一动也不动,听若未闻。
夏老大咳了一声,继续硬着头⽪掰下去。
“我女儿说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啦!她?呃…她…她…她在洗头啦!别再打来了,就这样啊!再见、再见!”
“啪”的一声,夏老大这回很俐落地合上机手盖。
“女儿,我回绝得是不是很有气魄、很阿莎力啊?呵呵呵呵…呵…嗯咳…”夏老大原本笑得很得意,然而女儿静止的⾝影,却让他豪放的笑声越来越⼲。
他的笑声一停顿,整间病房也跟着陷⼊无声的境地。
“女儿,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哦,我去通知管家来医院照顾你。”
看见女儿颓靡憔悴的模样,夏老大只能无奈地抓抓头,叹了一口气后,退出病房外。
当⽗亲走出去,夏蒂儿才转回头,怔怔地望着⽩⽩的天花板。
他与她相约不见不散,直到现在还在等着她。
他应该不会那么笨,真的等她等到地老天荒吧?
“地老天荒?还能多活几年就要偷笑了。”她对自己低喃了一句。
她尝试闭上眼觉睡,却一直无法⼊眠,脑?锊系匦ψ约荷怠⑿ψ约撼招耐搿⑿ψ约合氲锰唷?br>
笑到最后,忍不住流泪…
…(:…(:…(:雷烈月的心情陷⼊风暴中。
“你怎么了?最近脸⾊好沉。”烈⽇坐到他⾝边,拍拍他的肩。
“我被女孩放鸽子了。”雷烈月脸⾊难看地说。
“吵架了?”
“完全没有。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就这么突然失约了。”他从那天一直气到现在。
“突然失约?”烈⽇深思地垂下眼眸。
“头一回,我试着想用传统的方式追求女孩子,没想到出师不利,就在第一次约会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忿忿地拍了下沙发。
“你有没有找她解释?”
“我曾经打过电话。”提到这个就更闷!“她不见面就算了,连电话也不接,还推出她老爸帮她挡电话!”
“听说,她的⾝体不太好。”烈⽇很含蓄地提点烈月。他猜那女孩可能临时遇上什么变故了。
“她的心脏有点问题。”雷烈月想起在岛上时,曾经撞见她发病的状况。
“我想,你最好问清楚夏家那女孩的健康状况到底如何?心脏病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个颇头痛的⿇烦。”
“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话?做什么呑呑吐吐的?”烈月听出了烈⽇的话中还有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烈⽇正在考虑如何说出有关夏家女孩真正的病情时,帮佣的王妈突然捧着电话走进客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烈月少爷,您的电话。”
烈月以为是夏蒂儿打来的,奋兴地跳起来接过电话。
“喂…”
“唉唷!你可回来了,怎么没跟我们联络?你那天在演唱会上消失以后,大家都急死了,没想到你家人竟然说你跑去度假了!你这样闷声不响地跑掉,会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要提头去见老板啊!”经纪人在电话另一端大呼小叫外加鬼哭神号,噼哩啪啦的就是一顿叨念。
“我记得我当初说好的休假是排在演唱会后,现在假期应该还没结束吧?”雷烈月的心底一阵烦闷,冷冷地回答。
“什么休假?你是红透半边天的歌坛巨星耶!巨星哪有休假的权利?大家都争相要找你演出,还有好几个地方的颁奖节目也要你出席,你人这么一不见,我怎么向所有人代?”
“这就是你经纪人的工作了,请想办法帮我推掉所有的活动,我需要休息。”烈月的态度依然没变。
“你…你是Moon吧?”经纪人的声音,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是。”他淡笑一声。
“你以前很好说话的,怎么现在…”
“我很谨慎地告诉你,我不想做Moon已经很久了。你再闹我,小心我明天就宣布退出歌坛!”烈月祭出杀手锏,吓得经纪人说不出话,差点被得中风。
币掉电话后,雷烈月心畅快得几乎要仰天大笑。
直接表现情绪的感觉真慡。
雷烈⽇对他嘲弄地挑挑眉。“我记得所有的报导都说Moon是个最随和、配合度最⾼、最不耍大牌的大大牌,就连对打杂的工作人员都轻声细语,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悦的表情。”
“怎么样,我演得很好吧?我的本蔵得连和妈妈都没能从电视上认出我就是雷家脾气最直的幺儿!”烈月得意地露齿一笑。
雷烈⽇一点儿也不吝啬,马上为他鼓鼓掌。
“非常好,好得顶呱呱,赞得不得了。在演艺圈中能扮这么久的双面人而不露出本,你是第一人。不过,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你的模范大明星了?”他边拍手边问烈月。
“因为我累了。生命绚烂到一个程度后就很够了,再绚下去的话,人心就要开始烂了。现在的我,非常望渴返璞归真。”他双手叠在脑后,佣懒地躺进沙发深处。
闭上眼,他的脑海不由自王地浮现一张天真清丽的纯真容颜,角也跟着上扬。
她的⾝上,拥有他所望渴的实真…
不一会儿,他想起那抹容颜的主人才狠狠地放了他鸽子。
他倏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生气地低骂自己几声。
谁不好想,竟然想起蒂儿来了?
雷烈⽇坐在一旁,将烈月的神情看在眼底,又好笑又伤脑筋。
烈月与那位夏家女孩的未来,能顺利吗?
分离数⽇,烈月气了几天之后,还是开始想念蒂儿。
他很想念她。
“听说夏家女孩又甜美、又可爱,照道理说,不会做出这么任的事才对。也许她是情有可原呢,你怎么不去夏家亲自看看她?”
边看电视、边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顿时打醒了梦中人。
捧着饭碗的雷烈月陷⼊沉思。
接下来,他二话不说,放下碗筷,回房抓了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
“妈,你明知道夏家女孩的⾝体不好,怎么还怂恿烈月那孩子去追人家?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的联系断了,不就好了吗?”雷肃泽不太认同老太太的作法。
“你们也看到烈月的样子,明明⽩⽩就是已经喜上人家了。依烈月的子,我们现在把事情隐瞒下来,以后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会闹得更糟。不如让他自己去面对,自己去选择。”老太太不赞同地瞪了二儿子雷肃泽一眼。
“可是…万一那女孩…”
“人家夏家够厚道了,都明⽩地表示坚决下嫁女儿,为的就是怕拖累了别人家的孩子。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怀着遗憾,你们不会心如刀割吗?放心吧,烈月很坚強的,他知道他的道路该怎么走。”乐观地笑了一笑,放下碗筷,吃了两块⽔果,便回房间去休息了。
雷家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听的话成全夏家女孩,还是要阻止烈月继续陷下去。
雷烈月不知道全家为了他与夏蒂儿的恋情陷⼊了两难的挣扎,一心一意赶往夏家后,没想到却吃了一记闭门羹。
“蒂儿不见我?”看着老管家直地堵在门口,雷烈月的脸⾊变得很难看。
“是的,我家姐小不见你,请雷少爷回去吧!”老管家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古装文艺爱情戏里面,拆散穷书生和千金姐小一对鸳鸯的冷面管家台词。
雷烈月的眉尾微微菗搐,感觉自己似乎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一个痴情落魄男的角⾊了。
难道非得要他在夏家门口淋个三天两夜的雨,然后很丢脸地在马路上狂奔呐喊,才能被蔵在深闺中的姐小召见吗?
就算拜见佛指舍利,也没要那么多规炬吧?
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雷烈月在心中叹气。
就算真的要来一招淋雨苦⾁计,老天爷不配合,他也没办法…呃…虽然他在心中偷偷感最近一周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是雷烈月,不是文艺戏里的傻书生。
“喔…管家,你看!”他忽然张大眼,向上一指。
老管家直觉就往上看,雷烈月便乘隙钻进大门。
“雷少爷…”老管家发觉被骗,站在大门口气得吹胡子。
“蒂儿!蒂儿!”他冲进人家屋里大喊。
“姐小她不在楼上左边的房间,你不准上去!”老管家状似慌张地边跑边喊。
雷烈月一愣,脸⾊古怪地瞪着老管家,接着一个箭步就往楼上跑去。
“你…我叫你不准上去,你怎么还跑上去?”老管家凉凉地改用走的,一边笑着看向楼上,一边用手圈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大喊着。
“呃…老管家…”闻声跑来的守卫们,像是看到鬼一样,全塞在门口,不敢靠近言行诡异的管家。
老管家转头,把食指比到上。“嘘!没事了,别吵到姐小,出去守着、出去守着!”
“可是…”大伙儿全抬眼看向楼上。
“没事、没事!出去、出去、出去!别偷懒,快去守门!”
“喔…”所有人満头雾⽔地被权位最⾼的老管家给驱离。
老管家转头看看楼上。
“姐小,不要怪我,我一个老人家,实在拦不住啊!”老先生倒起八字眉,万分无辜地对着楼上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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