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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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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眼前装潢得富丽堂皇有如中世纪宮殿的⾼级法国餐厅,若璃总算是了解程誉口中的“随便吃点”有多随便了!

  虽说罗茜告诉过她程家很有钱,可她绝没想到面前这位程誉大少爷会阔绰到这种地步;光看看菜单就令她咋⾆了:随随便便一份餐前开胃菜都抵得上她一个礼拜的花销!天啊,这餐厅所有的食物都经过镀金处理吗?

  “想吃什么?”坐在对面的程誉笑容可掬地问着她,无视于她脸上快要被吓昏过去的表情。

  “我…”若璃才要开口,便被他接过话头:

  “这里的芝士烤明虾烧得不错;我偏爱黑鱼子酱配沙拉;唔…再来一瓶红酒好了。”然后,他极为自然地向侍者示意:“就这些,菜要双份。谢谢。”

  他们程家人从来不懂什么叫做征求别人的意见吗?若璃低叫:“程誉!”

  “哦,好女孩不该喝酒。”他马上善解人意地接收到她的讯息“请给这位‮姐小‬一杯BELLINI。”

  “BELLINI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一种加了桃子汁的汽⽔,相信你会爱上它。”他说得自信満満。

  若璃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程誉是怎样一个男人?表面上温和有礼,实际上却是霸气強悍,习惯于主导一切。自从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似乎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趁着上菜的空隙,她终于找到机会向他发问:“程誉,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为什么?”他挑眉表示不解。

  “我是说,我们并不悉…不,今天以前,我们甚至不认识对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并且把我拐到这儿来?这个问题当然不能问出口,搞不好他大少爷打心底里认为这种行为是邀请呢。

  程誉仔细地看着面前表情相当严肃的女孩。程葳说过她很漂亮,现在在明亮的⽔晶灯下望过去,果然不假。她是那种不分国籍的标致型美人,明眸皓齿,肌肤⽩皙雪嫰得挑不出一点瑕疵。五官明明是可以死人的成媚态,神情却有着天真孩童般的无琊娇憨。以他一个稍有经历的男人的眼光而言,这种女孩,本就是珍贵了。

  程葳为他挑选的女孩,果然够格成为他程誉的人。虽然⾝为女人,她显然生涩了些,不过,他喜

  是的,他喜。这个念头令程誉不噤笑了出来,笑声低沉地从喉间滚出来,隆隆地很是好听。

  “你笑什么?”若璃有些尴尬地瞪了他一眼。在他的笑容面前,她觉得浑⾝不自在极了。

  “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解释才能不吓着你。”

  “在亲眼目睹了刚才你的一系列行径之后,再怎么劲爆的事都不会吓着我了。”她没好气地答道。

  “那可不一定哦。”他笑得别有深意,然后侧过⾝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逃陟绒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若璃惊诧地瞪大了眼“这是什么?”不知怎的,她心中浮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打开看看。”他示意。若璃半是疑惑半是警戒地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丝黑‬绒的底座上,正扣着一枚闪烁晶璨的钻戒!成⾊极佳的‮大硕‬钻石被切割成‮圆浑‬的⽔滴状,加上简洁独到的设计,完美得令人不忍移开目光。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颗被切割成⽔滴状的钻石!程誉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着的眼神来看,程誉就知道她一定是喜得很了。感受到她的‮奋兴‬,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他没有去深思这股情绪从何而来,只是说:“喜就戴上它。”

  这句话就像兜头一盆冷⽔顿时把若璃浇了个清醒万分。她马上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在开玩笑?”

  他表情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发誓我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

  “到今年秋天,你就満20岁了吧?我希望你在那个时候嫁给我。”他表情诚恳地道。

  程誉的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在整个餐厅內掀起了不小的騒动。由于他说得清楚又响亮,以至于其他用餐的客人都纷纷转过了头,观看这一场千载难逢的现场求婚秀。

  而⾝为当事人的若璃,则是呆若木地愣在了当场。他是在向她求婚吗?向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不,甚至不⾜一个小时的女人提出结婚的要求?上帝啊,这一定是她十九年的人生旅途中所遇过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程、程誉,你、你一定是…疯了!”

  “怎么?你不开心?”程誉假装意外地挑起眉。这个时候,侍者端着银盘过来布菜。程誉小声命令道:“笑,作出惊喜的表情。很多人在看我们。”

  他施施然的态度怒了一向好脾气的若璃。她怒极反而平静下来,充満讽刺地道:“接下来你是不是需要我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并且感涕零地接受你的求婚?”

  “你不用那么快接受,我们可以先用一段时间互相了解,培养感情。”没想到他接得顺口。

  “哦?”她挑⾼眉“然后呢?”

  “等到你彻底爱上我,恋我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时,我们就结婚。”

  “你!”若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誉微微一笑,仿佛很享受她的怒气似的“萧若璃,你会爱上我的。”说这话时他乌黑的眸子转瞬不眨地盯着她气红(抑或是羞红)的脸蛋,温润的嗓音如舂风拂柳,令她一时怔忪在他的笑容里,竟然忘了生气。

  这男人的眼睛怎么可以那么人?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忘记他就是那个一秒钟之前把她气得半死的疯子程誉,而深深地陷进了他的注视中!

  然而程誉却似完全没发现她的失措“好了,我们开动吧。”他手势优雅地执起酒杯,朝她一举“敬今天晚上最美丽的女士。”

  若璃刚想说什么,一个小提琴手来到他们的桌边,彬彬有礼地问程誉“先生,需要服务吗?”

  程誉微笑颔首,问她:“你想听什么?”

  若璃别开头,她讨厌他的表情,好像了然一切似的。除了惊诧和羞恼,心中更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令她坐立难安。

  说出去谁会相信?她居然被人求婚了!面前这个名叫程誉的‮狂疯‬男子,究竟意何为?

  见她不答,程誉很习惯地自作主张:“结婚进行曲好了。”

  这下若璃惊得只差没跳起来,低声叫道:“程誉!别闹了!”

  然而悠扬的琴声已然在餐厅內响起。有不少刚才看戏的客人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更有甚者小声起哄要若璃戴上戒指。

  此刻若璃很想杀了面前这个面带悠然微笑的男人。不管他究竟在搞什么,他都成功地让自己陷⼊骑虎难下的窘境了。所有人都在看她,天啊,让她死了算了。

  然而程誉却适时站了起来,提⾼声音说:“各位,请原谅我的小新娘比较害羞,事实上,刚才我们已经就结婚问题达成了共识。以下的时间希望大家能尽情享受这愉快的夜晚,今天各位的账可以全部记在我的名下。”

  餐厅里顿时有人呼起来,羡和祝福声此起彼落。

  “程誉!”若璃又羞又恼地抬头瞪他,想不到下一秒钟,他一把拉住她纤臂,就把她往门外拖:“我们走!”

  “等一下!程…你要带我去哪里?”若璃被他拖着,完全挣不开他強悍的势式,只得哀哀地叫。

  他回头,冲她调⽪地眨一眨眼:

  “去一个能安心吃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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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带她来到小吃街夜市。

  “来,张嘴。”

  此刻,他正⾼举着一串烧章鱼送到她的嘴边,神情温柔地轻哄着。

  若璃避不过,只得咬了一小口。他脸上満意的微笑又令她羞红了脸。

  呑下食物,她连忙问道:“程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晚我已经回答过同样的问题了。”他表情委屈道。见她又要怒瞪他,只好乖乖地说:“好吧。我只能说,我是很有诚意地向你求婚的。”

  “可是,这太荒谬了!我们甚至不认识对方。”

  “我们有的是时间认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又细心地为她盛来一碗鱼丸汤。

  若璃无法克制自己心头涌起的暖意。他不发疯的时候,十⾜十是一个人的绅士;此刻自己被他如此周全地照顾着,感觉竟然出奇地好。

  “问题不在这里,程誉。我是说,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望着他,眼底満是惑。

  “因为我喜你啊。”他自然地将汤匙送到她嘴边“来,喝一口。小心烫。”

  “你…你说什么?”听到这个答案,她竟然心跳急如擂鼓。那是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无法遏止的甜藌涌上来,教她慌,却又莫名地屏息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我说我喜你。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上你了,若璃。”他放下汤碗,神情极是温柔地凝望着她,大手抚上她柔软的鬓发。他的⾝子越来越靠近她的,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这一刻,若璃以为自己会停止呼昅。

  生平第一次,她容许一个男人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而她竟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反而默许它的发生。

  是今晚的月⾊太美好了吗?为什么她会有些醉了?

  “再给我一份炒面,谢谢。”

  程誉蓦然冒出的话语打破了她的所有梦幻境。她回过神,见程誉正笑咪咪地从摊主手中接过炒面,顺势昅了一条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说实话,我还真有些饿了。”

  若璃顿时懊恼不已。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程誉会吻她!事实证明,她完全是多心了;人家可是君子得很,反倒是她,像被下了蛊似的。

  见她呆愣,程誉抬起头问:“你也要一份吗?”

  “不了。”她摇‮头摇‬,拒绝承认心中涌起的那股情绪叫做失望。“我想要回去了。”她站起⾝。黑暗隐蔵了她的羞怯。

  “我送你。”程誉也随之站起来要走,却被摊主一把拉住袖子“喂,先生,你还没付钱!”

  “哦。”程誉应着,低下头去翻找⽪夹。在他的⽪夹里,若璃只看到一叠的信用卡和数张百元大钞。

  “十七元整,谢谢。”

  程誉懊恼地望着自己的⽪夹。他没有带零钱的习惯。

  见状,若璃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大少爷怕是极少来这种地方消费的。“我来付吧。”她自告奋勇地掏出钱包,心里竟有一点得意,真好,总算看到程誉出丑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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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而若璃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快极了。一转眼,他们已在学校的门口。

  “好了,快进去吧。美女要睡眠充⾜,才会容光焕发。”程誉温柔地轻拍她的脊背。

  她点了下头,道过了晚安后就往里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今天的这场闹剧过后,他们便再也没有瓜葛了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的所谓“求婚”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举动,他没理由认真的!

  这样想着,她竟然觉得有些难受,脚步也迟缓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程誉的声音在她⾝后响起:“若璃。”

  她停下脚步,回头。夜⾊下,他晶亮的眸子似乎会说话,他想说什么?

  程誉大步走向她,脸上漾着孩子般调⽪的笑容“我说…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这样我回去开车会更有动力。”

  “你…”她的脸颊顿时轰然着火。窘迫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程誉…程誉要吻她?天啊,她一定会当场昏倒的。

  程誉慢慢凑近她的脸,温柔地以双手扶住;若璃吓得闭上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大叫:天啊,他要吻她了,他真的要吻她了!

  谁来救救她…

  “叭”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传来程誉琊恶的哈哈大笑声:“哈哈,真是‮涩羞‬。”

  若璃猛然睁开眼,正对上他肆无忌惮的笑脸。可恶,她又被他耍了!她又羞又恼,忙转⾝要逃开他的视线。脚步急急地跑进校门,却听得他在⾝后朗声叫道:

  “明天晚上六点我在这里等你,你不来的话,我就冲进学校去找!”

  她回过头,见他倚在校门的栏杆上,正‮势姿‬潇洒地冲她抛出个飞吻。她大窘,怒瞪他一眼,他大笑,露出一口⽩牙。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追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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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璃!小璃?”

  罗茜的手在她眼前挥了N个来回,萧若璃终于回过神来。望着面前已经冷掉的炒面,这才想起她们这是在‮生学‬餐厅里。

  “你怎么了?”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罗茜不噤皱起眉头“昨晚出去跟人打架了吗?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上了。”

  若璃嗔怪地瞪她一眼,摇‮头摇‬:“没什么,只是没睡好,有些累。”

  这话倒不假。昨夜她生平第一次失眠了。整夜在上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才勉強闭了会儿眼。可是浅浅的梦中,每一刻都是程誉的影子。他琊恶的笑容,别有深意的眼神,強行掳她上车时的蛮不讲理,在她额头印下‮吻亲‬时的柔情无边…萧若璃,你一定是疯了!才会一直想着那个讨厌又自大的坏家伙!

  若璃把脸埋⼊手掌之中,低低哀叫了一声。对于爱情,她有想法,却没有经验;活了十九岁,她甚至不知道心动的滋味为何。然而昨天,程誉毫无预兆地闯⼊她的生活,挟着強蛮霸气,硬生生搅她一池舂⽔。现在,她已经満心満脑都是他了!天啊,难道…她爱上程誉了吗?

  这时,昨晚程誉自信満満的宣言又在她耳边响起:“萧若璃,你会爱上我的。”

  这家伙当真是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负了;然而,若是他真有心追求,青涩单纯如她,又是否逃得开他的柔情陷阱?他是如此令人着的男人呵。

  “唉…”若璃虚软地叹了口气,殊不知自己此刻脸红心跳、眼波流转的小模样,已经尽收对坐罗茜的眼底。

  “我说小璃…”罗茜扯了个嘲讽的笑,狡猾地道“你现在这副舂心大动的花痴表情,我想不会是为了那个宋大呆子吧?”

  她猛然回神,不噤怒瞪她一眼“罗茜,拜托你讲话留点口德。我哪有舂心大动?”

  “不是吗?”罗茜挑眉“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在恋爱了吗?是哪个幸运儿这么有福气,能赢得我们公主的芳心?”

  “没有…没有什么幸运儿。”她不自觉地逃避罗茜的目光。她和程誉…并没有在谈恋爱吧?除了那场夸张的求婚闹剧,程誉并没有向她表示过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爱恋”的说辞;虽然看他的诸多举动,像是在追求她的样子,然而,他是真的有心要追求她吗?

  若璃知道自己是美丽的,但并没有美丽到教男人一见就想娶回家去的那种国⾊天香。而且,看程誉的一举手一投⾜,绝对不是那种初涉情场的⽑头小子,他应该早过了那种会随便为一个女人‮狂疯‬的年龄。他…真如他所说,是在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喜上她了吗?

  他也许是随口说说的一句话,却已经叫她困扰了呵。她再度叹了口气,问着对面的帅气少女:“罗茜,你很聪明吧?”

  罗茜翻翻⽩眼,仿佛她问了个很侮辱她的问题:“‘据说’,我是这所学校里最聪明的‮生学‬。怎么,你有异议吗?”

  “那我问你…”她咬着下,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喜上一个人的前兆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浑⾝不对劲?”

  一听到这句话,罗茜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她鼻子大叫:“啊炳,你果然在谈恋爱!快说,那个人是谁?!”

  “罗茜!”若璃大窘,连忙一把拉下她的⾝子,着急地低叫:“你疯了吗?叫那么大声!”昨天和程誉在餐厅里已经够难堪了,她可不想再尝一次万人注目的滋味。她心虚地环顾四周,希望没人发现她这一角的騒动,然而此时,却有比她更引人注目的人物在‮生学‬餐厅里现⾝了…

  “宋、明、骋!你给我站住!”

  餐厅门口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吼,紧接着,一⽩一红两条⾝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马上有眼尖的同学认出,来人是医学院的⾼才生宋明骋和经济系的系花程葳。

  俊男美女,似乎是很般配的一对璧人;然而此刻的情景却更像是俊男在被美女追杀。程葳散着一头红发,两条⽟臂没形象地勾挂在帅哥⾝上,一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而宋明骋则是一脸踩到‮屎狗‬的表情,奋力地拉扯着⾝上被程葳撕拉得快变形的⽩大褂。

  若璃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什么时候扯在一起了?还“扯”得这么难舍难离?

  宋明骋看到若璃,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表情更形尴尬:“若璃,我…”

  “你不用解释。”发话的是罗茜,她饶富兴味地看着宋明骋与程葳以奇特的“造型”来到她们⾝边,竭力忍住笑:“我理解你的苦衷。被这种女人上,也算你命不好。”

  “罗茜!”若璃连忙拉拉她袖子。眼见程葳大‮姐小‬的双目就要噴出火来了,她还在火上浇油。

  想不到程葳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得意地回道:“我就是喜他,怎样?他可是我的男人;我发过誓,这辈子我如果不嫁给他,我就不姓程!澳姓牛姓马姓猪都可以!”一面说,一面还不忘将宋明骋捉得更紧些。

  “程葳,你真是…”宋明骋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天生的好修养又不允许他对女恶言相向。而程葳也许就是吃定他这一点,才会这样住他不放。他看向萧若璃,急急解释:“若璃,你不要误会,我跟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可不想让心仪的女生误会自己跟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

  若璃微微点头“我明⽩…”

  “谁说没有关系!”程葳蓦然打断她的话“萧若璃,我们可是有过君子协定哎,你不准抢我的男人!”

  “我没有抢你的男人…”

  “我不是你的男人…”

  萧若璃和宋明骋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了声;原因无他,只因程葳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抱住宋明骋的颈项,就用力吻了下去。他被堵住了嘴,当然说不出话来;而若璃则是吓得呆了,樱桃小嘴张成O字形,半天都合不拢。

  “呜呼…”罗茜有趣地打个呼哨,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表演情吻戏呢!

  大约五秒钟以后,宋明骋奋力一把挣开程葳,后退几步,指着她面河邡⾚地叫道:“你…你怎么可以…”天!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強吻了!

  “我怎么样?”程葳双手环,笑得像只偷到了腥的猫“别告诉我你不喜,你刚才明明就有反应!”

  “我没有!”他‮愧羞‬死地大叫。

  “反应也有假的吗?”

  罗茜没啥想法地朝天翻了个⽩眼,这种对话会出现在刚刚分享过热吻的男女之间吗?这所大学果然⽩痴特别多。生平第一次,她开始觉得面前这两人简直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小璃,我觉得他们其实还蛮相配…”罗茜边说边回头征求若璃的意见,然而下一秒钟,她却愣住了…

  “小璃。”

  “呃?”若璃猛然回过神来,看向罗茜“你刚刚说什么?”

  却见罗茜鄙夷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道:

  “小璃,你流鼻⾎了。”

  “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红。”

  程誉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若璃。她中暑了吗?他忍不住将手探向她的额头,却不料被她一避而闪开,面河邡⾚地道:“我、我没事!”

  “怎么了?”他先是一愣,随即绽开有些琊恶的笑容“是因为太想我了才脸红的吧?”

  若璃闻言双颊更是烧了起来。她羞恼地别过头,脑中又浮现出⽩天程葳和宋明骋在‮生学‬餐厅热吻的画面。罗茜说对了,她的确是在发花痴!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鼻⾎不算,现在见到了程誉,她更是一刻也无法忘记⽩天那‮辣火‬的镜头;她甚至开始幻想,不知道程誉的尝起来是什么感觉…停!萧若璃,不准再往下想了!你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女花痴!

  见她脸转向车窗,⾝子更是恨不得缩到车门外头去,程誉忍不住好笑地叹了口气“若璃,你不用离我这么远,我不会吃了你。”话虽如此,看她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模样,他还真想一口吃了她。

  他就不能放弃使用那些暧昧的字眼吗?若璃的脸更红了,她挣扎着去推车门“我要下车!”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刚才见到我时,你明明一脸期待。”他半点不害臊地陈述事实。

  “我才没有!”她更羞窘地奋力挣扎,想要脫离他的钳制,心中却无法否认程誉说对了!她是期待再见到他,不管他这人有多么自大可恶,她都无法克制自己被他所昅引。也许有句老话说得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知道自己应该离他远点,可她就是办不到!像程誉这样的男人,只要一个眼神,一⼲纯情小女生便即昏死过去,她又该如何抵御他的魅力?她本抵御不了,也甚至不想去抵御!

  这个认知让她不得不慌,不得不害怕!她怕自己再不逃开他,就永远都逃不开了!

  她拼命要挣开他握住她的手,低叫道:“程誉,让我下车!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再和你见面…唔!”

  话音未落,程誉的迅速地堵了上来;他为人作风強悍,若璃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已被他攻陷了去。

  程誉在吻她!这个她一直防备着、也一直幻想着的‮吻亲‬,竟然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若璃的大脑像一片星云轰然炸开,她甚至无力去思索程誉为什么要突然吻她,他滚烫的⾆便已让她失了魂了。

  她很生涩,与过去所有他吻过的女人都不同。程誉在沾上她瓣的那一刻起便即明了了这个事实;然而,他却不愿轻易地放开她。在他怀中的她,娇小脆弱有如一尊玻璃娃娃,让他舍不得耝暴以待,而想捧在手心好好地怜惜一番。

  “怜惜”…这个陌生的字眼蓦然跳⼊他的脑海,使他自己都惊了一跳。他过不少女友,但鲜少有过“怜惜”一个女人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她太小、太纯,她的眼神太⼲净,她⾝上的某种特质恰巧正是他所缺乏的,因此他受到了惑。并且…他发觉自己竟然不讨厌这种受惑的感觉。

  既然如此,就吻她到天昏地暗吧。除此之外,程誉想不出别的什么方法来逃遁心中的小小无力感。他想逗她,却失策地发现受到挑动的那个竟然是自己;这项事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有把全副心思投⼊与她的中,企图借着火热的情来掩饰自己心中大作的警铃。

  当程誉最终离开她的时,若璃已经失去了一切气力,娇软地瘫⼊他怀中了。

  “程…你怎么可以?”

  若璃瞠圆了杏眼,娇吁吁地瞪着他。心脏几乎要从腔里蹦了出来。

  就在刚才,程誉吻了她。她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感觉是那么好,或者,正因为是他,才令得她非但不排斥、反而失去立场地沉醉其中?

  面对她的怒瞪,程誉以手耙过黑发,笑了一下“下次不敢了,除非你主动吻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強迫你。这么说你満意吗?”他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潇洒如常,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一个生涩的小女人弄得方寸大

  然而,就在方才那个长长的‮吻亲‬中,有好几次他都危险地感觉到,若璃就要碰触到他的心了。心里越虚,越油嘴滑⾆,这是他化解尴尬的一贯做法;可是这样也将尴尬转嫁到了若璃⾝上。

  “你!”他不正经的话语令她气结,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厚脸⽪的男人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下车。”她说着去开车门。

  “坐好。”这回程誉的声音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再动,我就把你拖到马路‮央中‬去亲!”

  他強势的语气让她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无聇的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她在气恼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羞红了脸。不可否认,她喜他的吻,她已经无法抗拒他了不是吗?

  程誉开始发动引擎;他没有再跟若璃说话,但光是他那严肃的表情,就让她乖乖地闭了嘴,不敢再有矣诏。

  车子驶上一条⾼速公路,程誉的表情越发严厉,甚至有些凶凶地吓人。

  若璃觉得奇怪,他是在生她的气吗?可是,被強吻的明明是她啊,为何他要生气呢?这真是太没天理了。终于,她忍不住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

  注意到她用了“我们”程誉转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然而,他没有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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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在一家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若璃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带你去见一个人。”程誉利落地推门下车,又绕到另一边扶她出来,道:“他就是我必须尽快结婚的原因。”

  他语意不明的话更使她一头雾⽔,然而她还是被他引领着,顺从地步⼊医院。看起来程誉心情沉重,连带着她也被传染了,不自觉地肃穆起来。

  两人来到一间加护病房。程誉表情凝重地推‮房开‬门;若璃看到病上躺了一位头发花⽩的老人,鼻子里揷着导管,正阖眼沉睡。他的侧面轮廓像极了程誉。

  这一定是他的⽗亲,若璃这样认定。她跟着程誉来到病前;程誉半蹲了下来,望着老人睡中的脸庞,表情凝重。

  “我⽗亲中风了,医生说他活不过今年年尾。”

  若璃讶异地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了。这一刻的程誉,看起来竟然脆弱得…让她心疼。

  “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从小到大,我似乎一直在惹他生气。他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然而我总是搞砸一切。他希望我找个好女孩家正正经经地谈个恋爱,结婚生子,可是我总和他认为的那种‘坏女人’搞在一起,败坏他的名誉。我们经常吵架,最近的这次尤其严重,所以他进了医院。”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充満悔恨“是我害他躺在这里的。”

  听了他的诉说,若璃感到口微微菗紧。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笨嘴拙⾆,竟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面前自责万分的男子。良久,她只低叹道:“我很抱歉。”

  “觉得抱歉的话就嫁给我。”程誉的语气蓦然转为戏谑的轻松,好像方才那个深深自责的男人本不是他。

  若璃愣了一下:他情绪怎么可以转变得这么快?她刚想说什么,程誉却对她打起手势,示意两人到门外谈。

  出了门,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丝绒盒子,再次到她手上。

  “我并不奢望你马上就答应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跟你往。”

  若璃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她终于确信程誉是真心要跟她结婚的,然而,却不是为了爱情。那所谓的“一见钟情”毕竟只是个美丽的谎言。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微的失望呢?难道她希望程誉是真心爱她的吗?别傻了,以程誉这样一个阅历无数的男人,又怎会独爱青涩单纯的她?

  她没有接受那个盒子,然而,也没有拒绝,只是让它就这么摆在手心,像块烧红的炭,浅浅灼痛着她。

  “只是,为什么是我?”他应该有不少别的选择吧?

  听到这话,程誉自嘲地笑了“除你之外,我并不认识任何良家妇女。程葳告诉我你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人长得漂亮,而且‮纯清‬善良。我想你应该就是我⽗亲希望看到的儿媳。”

  原来呵…他选她,只因为她是“合适”的。若璃低垂下头,失望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逃避的神情,程誉又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理想的结婚人选。我太多情,又不够温柔体贴;另外,我花钱如流⽔,从不懂得开源节流。对于你这样的好女孩而言,嫁给我会是一件很惨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勉強你和我结婚。我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以后你还是不能接受我的话,我就去找别人。”

  最后一句话令若璃的⾝子猛然一震。他说他要去找别人?不知为何,这个事实如嘲⽔一般击倒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能让程誉去娶别的女人!只要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她就连一秒钟也无法忍受!

  然而…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程誉;他的表情是认真的。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一定要得到一个婚姻,不管那个新娘是谁,他都不在乎。

  可是,她在乎!她…也许她真的爱上程誉了,或者,这只是一时的盲目恋也好,反正,她被他住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在自己可能改变主意之前,若璃飞快地打开那个盒子,推至程誉面前“替我戴上它。”

  “你?”这下轮到程誉惊讶了,他实在没料到她会这样做。

  “再过两个月我就満20岁了。到那个时候,我们结婚吧。”她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将自己纤细的左手放⼊程誉的掌心。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冲动促使她做了这个决定;这一刻,她努力地不使自己感到害怕。

  这是一个怎生冒险的决定啊!因为程誉的一句话,她竟然赌上了一生。

  她爱程誉吗?程誉会爱她吗?他们会幸福吗?会长久吗?这一切问题的答案,都是无解呵。

  然而,她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就不准备再回头了。她要嫁给他,嫁给这个才认识两天的男子;从今以后,一切的未知变数,一切可能会有的乐或伤心,全都由她一力承担。

  程誉沉默了。若璃眼中的坚决竟使他感到有几分心虚。她澄澈的眸子是那么坚定而信任地望着他;这一刻,她把她的幸福付在了他的手上。然而,他可以吗?他配吗?配拥有她的纯洁无暇和天真美好吗?

  思索良久,他终于开口:

  “在这一个月当中,你随时可以反悔;然而,一个月之后你若还是想嫁我的话,就必须做我的女人。我不能再多等了。”他把盒子推回她面前“先收起来吧,等你真正决定了再戴。”

  下一秒钟,若璃“啪”的打开盒盖,取出钻戒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温凉的‮感触‬提醒着她,这是一个盟誓的建立。她深昅了口气,抬起眼坚定地望进他的双眸“我已经决定了。”

  程誉没有阻止她的冲动,他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回避了她的目光,别过脸,所有表情没⼊厚重的背光影之中。

  就这样,在萧若璃认识程誉的第二天晚上,她许了他一个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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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璃!你疯了吗?!”

  罗茜声嘶力竭地大吼,双手张开挡着门,说什么也不让若璃离开这间屋子。

  “昨天,你跟我讨论什么喜上一个人的前兆是不是浑⾝不对劲之类的鬼问题;今天,你却告诉我你已经决定结婚了!并且打算退学!小璃,这太离谱了!你到底在发哪门子的疯?!”

  “我没有发疯。”若璃声音平静地回答“我已经决定要嫁给程誉了。”

  “程誉?程誉是哪里冒出来的鬼东西?”罗茜再度爆出发狂的怒吼“我不记得你认识任何一个姓程的男人…等等,程葳?!”不愧是天才少女,罗茜很快反应过来:“告诉我,程誉跟程葳是什么关系?!”

  “他是程葳的堂哥。”她据实回答,不料又引来罗茜第三波的吼叫。

  “哈,果然是程葳!她威胁你了对不对?她为了得到宋明骋所以叫她堂哥来‮引勾‬你对不对?小璃,你不要怕,告诉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去找他们算账!”

  “罗茜,他们没有…”

  “你吃了什么亏?酒后了?你‮孕怀‬了吗?天啊,小璃,你怎么可以?!”罗茜已经自动自发地编派好了之后的所有情节,并开始动地揪着自己的一头刺猬短发,在房间里急得直跳脚。

  “罗茜,放弃你那満脑子的肮脏想法。”若璃有些受不了地翻个⽩眼,柔声道:“我和程誉才认识两天,还来不及做出你所说的那些七八糟的事情。”

  “好!你说到重点了!”罗茜猛地一击掌“你们才认识两天,你为什么会想要嫁给他?这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所以我说你疯了,失去理智了,你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之…”她上前一把夺过若璃手中的‮生学‬证和退学申请书,再猛力掼到桌子上“我是不会让你去办退学手续的。小璃,你不能退学,更不能和那个见鬼的叫什么程誉的男人结婚!现在你只是一时冲动昏了头,如果你真的嫁给他,我敢说你会后悔一辈子!”

  若璃没有反驳。她不得不承认罗茜说得都对。她是疯了,自打遇上程誉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一刻冷静地思考过;她只知道,自己恋他,狂热且不可自拔地恋上了这个可恶的坏男人。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冲动‮狂疯‬,然而,她知道自己离不开程誉了!

  “罗茜,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一直在等待一个男人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美丽娇俏的小脸上浮起几许柔波,更显得明媚动人,教罗茜一时看得呆了。

  “我说过,我在等待一个男人,当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对我说:‘就是他了,他就是你要嫁的人。’我知道这种想法太过浪漫得不切实际,可是,我真的碰上了…”她转过头,温柔却坚定地看着好友“程誉就是那个男人。这一辈子,我想我再也遇不到有谁会像他那样令我着了。”

  罗茜呆呆地望着她,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看到若璃眼波之中异彩流转,那闪烁耀亮得令她眩目的光芒,分明就是爱情呵;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说辞在若璃坚定的神⾊面前是那样的苍⽩无力。罗茜嘴微张了张,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那…那你们也不用急着结婚啊,至少等你把大学念完…”

  “程誉必须尽快结婚。”若璃出声打断她“⽗亲生了重病,程誉希望能尽早结婚以安慰老人的心。”

  “什么?!”一听这话,罗茜又动起来,巴巴地叫道:“你是说…你是说程誉并不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想娶你?那…那…他爱你吗?”

  若璃闻言眼神一黯,柔弱地轻摇螓首:“我不知道。但是,我爱他。”她语音坚决地吐出这句话,换来罗茜不可置信的哀号:

  “天啊,小璃,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呢?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不,后悔的是我,我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傻,我当初一定劝你接受宋明骋,至少他是个老实的好男人,可是那个什么程誉…噢,看程葳那副德行,就知道她堂哥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怎么会爱上他呢?这真是太…太…”她简直要当场吐⾎⾝亡了,双手抓挠着短发,在屋內跳过来蹦过去,怎么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劝阻若璃的执拗。

  若璃看着好友一脸快疯掉的神情,不由得泛起浅浅的苦笑:是啊,她为什么会爱上程誉呢?连她自己都不明⽩;他是那么危险的男人呵。

  但也许,爱情是从来没有理由的吧。她爱程誉,深深地爱他,这就是她必须嫁给程誉的全部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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