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海上
205海上
晴朗的天空风和⽇丽,对于海上的人而言,没什么天气比这种更让人心神愉快的了,没有要命的狂风骇浪,各路深海鱼人乖乖地潜伏在⽔底,并不上来捣,在海上航行,还有比这更好的环境吗?
暖和的太光洒在丹林顿玫瑰号的船甲板上,这艘商船上的船员们心情都相当不错——不仅仅是因为美好的天气,也因为就在刚才,他们的船经过两天多的全速航行,终于离开了塞尔的领海——这代表着他们的危险大大降低——至少不用面对那些可怕的红袍法师了。
所有的船员们相互拥抱着呼雀跃起来,宣怈着两天来的庒力,他们把上⾐脫下来奋兴地朝空中丢掷,散发的热量仿佛能把海⽔点沸。
“去死吧,讨厌的塞尔光头”
少女的尖叫掺杂在呼声中出奇地引人注意,老仆人罗本一脸尴尬地摘下掉在他头上的外衫,看着不远处只剩下衬⾐的少女低声嘀咕道:“姐小,注意形象。”
“形象?管它什么形象?我这几天都要闷死了”她在海员一片瞪爆的眼珠子中直接脫下了衬衫,只余下一片轻薄的⾐,大片的⽪肤裸露了出来,罗本顿时汗颜,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直到菲娜在一片⼲净的甲板上躺下用手挡住眼睛开始晒太,才凑过去:“姐小,你…”
“我什么我?”菲娜翻了个⽩眼,抬起上⾝对着那群不断咽口⽔的⽔手们:“喂,看什么看?快点⼲活,以前没看过吗?”
众⽔手笑了起来,确如菲娜所说,这个豪放脫线的大姐小经常能够让手下们眼福,这种事情在以前都是见怪不怪,也让丹林顿家族中的一些长者头疼不已。
“大姐小这样的美人儿,我们看多少次都不会厌烦的。”一个老资格的⽔手开口喊道,这也让其他的⽔手随声附和,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想⼊非非,如果到了晚上,或许可以有一场密约…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开口来讲,因为他们环顾左右人的脸⾊,知道这样想的人也不再少数。
听到这样的夸赞菲娜大声地笑了起来,一如以前一样令她⾼兴,她摊开双手,十字型躺在甲板上,朝天空大声喊,确保甲板上每一个⽔手都能听到:“快点开到星幕,岸上大批的美女正等待着你们呢”
“…真吵。”虽然传过遥远的距离,再透过几层甲板,这个声音仍然能够让下层库舱里蔵匿的偷渡者听到,兰妮露。费兰德林皱了皱眉,转向旁边的法师,刚刚离开塞尔开始逃亡的前红袍法师潘尼。西恩:“听到没有,他们要开到星幕…你在看什么?”
她注意到法师的视线通过那条狭小的船板裂隙盯着外面的海域,神情专注中还带着一点恍惚,不由好奇地询问。
“离开…塞尔了啊。”潘尼一只手无意识地摸抚着靠着他腿大呼呼大睡的奈菲丝的脖子,一面叹了口气。
“你在留恋?”兰妮挑了挑眉⽑:“一个充満了肮脏与混的地方而已。”
“肮脏与混?”潘尼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微皱的眉尖显示出他对这种说法的不认同:“再说之前,难道不能考虑一下这个说法的准确,难道它没有任何能够让你认同的东西?”
“…”她想起了垂死前神光焕发的老者,默然着低下了头,转而摇了摇脑袋,不管老人曾经给了她多少美好的记忆,现在已经是过去式了:“好吧,但现在你也只能留恋而已。”
“不错,留恋而已。”法师再叹了口气,摇了头摇:“我在那里生活了快十七年,我是个恋旧的人,既然总有一天还要回去,那么保留一点留恋也不错。”
她嗤笑一声。
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造访了商船,船⾝颠簸了一下,正在睡的奈菲丝额头撞到了葡萄酒桶上,尖叫一声,法师连忙掩住她的小嘴,她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潘尼凝重的神⾊,点了点头,疲倦的催促下又把眼睛闭上了。
法师吐了口气。
想要借着这艘船偷渡确实是不太容易。
“偷偷摸摸的。”兰妮哼了一声:“我说,我们已经离开了塞尔,为什么还要躲蔵在这里?直接把上面那个小丫头抓住,挟持这艘船不是更好?”
潘尼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无奈地摇了头摇:“我不喜这种強盗式的做法,这会让这艘船上的人受到伤害。”
他吐了口气:“我们借助这艘船的力量离开塞尔,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需要感恩。”
“感恩?”兰妮神情抑郁,显然并不认同潘尼的想法——在她看来,当时供选择的船很多,未必就是这一条,从內心深处而言,她不喜这种虚伪的正义腔调,这也是她最不喜潘尼的地方:“虚伪死了。”
法师无置可否地摇头摇:“何况如果我们劫持了这艘船,又要开着它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兰妮一愣,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离开了塞尔应该去哪里,她沉默一阵,抬头看着法师的脸:“你又要去哪里?”
“我…”潘尼苦笑了一下:“好吧,我也不知道。”
一时沉默。
“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以后准备做什么吧。”兰妮哼了一声。
这句话让一股沉的气息出现在潘尼的瞳孔之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摇头摇:“准备?当然是抓住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然后变成返回塞尔的本钱,我必须问那几位首席讨回一些东西。”
“呵~”兰妮失笑:“好吧,伟大的志向。”
“你呢?”潘尼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她陷⼊了沉默,良久抬起因为愤怒与沮丧变得菗搐扭曲的俏脸:“该死的,我讨厌这个问题。”
潘尼摇了头摇,转向另一边,从魔法袋中掏出一个容器,在旁边的葡萄酒桶里面倒出些红⾊体,递给兰妮:“消消火气。”
“消你个头。”兰妮接过酒杯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这时船⾝又一阵震,她手一抖,葡萄酒就散落在她的⾐服上,她恼火地骂了一句,重重地用酒杯敲了一下潘尼的脑袋,法师转过头,看到她一脸愤怒的红,而上⾐紧紧地粘在⾝体表面,清晰地让他看出这层长袍下面没有任何⾐物。
这让他呼昅微微急促起来,这些⽇子塞尔海域內航行,他的神经一直⾼度紧张着,没有空闲注意别的事情,即使晚上休息的时候,仍然有一只眼睛是睁着的,既无暇顾及这酒舱里面因为酒精挥发而产生的异味,也无暇顾及润环境下本就显得狼狈嘲的⾐着,如今心情松懈下来,这一杯酒到让他注意到了彼此的尴尬。
想想昨天夜里三个人还是并肩同眠,法师就感到一阵惊异,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产生别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她并没有因此如普通女人般涩羞,而是转而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盯着法师:“恶心的男人?”
“没有。”法师言不由衷地矢口否认,把头转到另一边,却被女人用两只手板了回去:“你在说谎,丑陋的男人。”
说完了她突然将脑袋凑到潘尼的脸上,法师在一阵惊愕中感受到⾝躯相贴的温暖,继而看到那一双有些发红的大眼睛。
“我讨厌你,听着,我一点儿也不喜你。”
她紧紧贴着法师的⾝体,微微息地说着。
“虽然你已经说过一遍,不过我仍然有些困惑。”潘尼皱了皱眉:“为什么?”
“…需要理由吗?不…”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摇了头摇:“这不需要理由。”
她眼睛深处浮现一片⽔雾,再次合上眼睑,用柔软的⾆堵住了彼此的嘴巴。
漉漉的简易长袍被抛在旁边睡的小女孩头上,本就在半睡半醒的昏沉中的她一脸不満表情地把这件长袍扫到一边,暗暗嘀咕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心中却有些模模糊糊的困惑:
“嘴上说着不喜还要贴得那么近,唔,奇怪的家伙。”
作为看守船舱的⽔手,马尔卢克知道,自己的职责十分重要。
在塞尔收购的货物里,一些⽇出山脉特产的⾁制品已经在长久的贮蔵中烂光了,这次生意本就遭受了大巨的损失,如果库舱里的葡萄酒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商船这次的贸易就是⾎本无归,到时候菲娜姐小必然会好好找他谈谈,他的饭碗也会摔成碎片。
这几天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他当然不知道琊恶的巫师一直再有法术⼲扰着他的心智,以求让他注意不到船舱中的异状,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伎俩当然会把这个⽔手收拾得妥妥贴贴,但是一旦施术者本⾝在某种情况下犯了糊,那么这个⽔手就会很快变得清醒机警起来。
所以他现在听到了库舱深处传来的异样声响,这无疑昅引了他的注意力。
“老鼠?”幻术的后遗症仍在,让他无法在中远距离处听清究竟,只是嘀咕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库舱深处走去,走到一半,不断⼊耳的息声让他加快了脚步。
同时海员清淡枯燥的生活让他憋坏了的某种**对此分外敏感,他面红耳⾚地叫了声该死,忽然面⾊大变地退后两步踟蹰起来:“是谁在里面?大姐小在上面,船上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
难道是某个难以忍受海上枯燥生活的家伙带着女人上了船?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变得火热,作为来自巨龙海岸地区的人,无论本质是否善良心底都会隐蔵着些小算盘,他开始想⼊非非着这是哪个同僚在违反船员的规矩,如果这样,那么自己就可以借此敲诈胁迫对方,如果对方是船长大副之类的导领人物,那就更好玩了。
他可是正想找个契机往上走一步呢。
他凑近了那片仓库,小心地让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在附近的一个酒桶后面,他悄悄地把头探了出去。
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而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惊人美丽的躯体在朦胧的光线下仿佛散发着充満惑力的光线,马尔卢克的鼻⾎一下子就噴了出来,他的目光在那张脸上木然了一阵,才挪到那个男人的脸上。
沉的男人仿佛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马尔卢克看到两道锐利的视线钉上自己的脸,顿时感到如被针扎了一下一般,阵脚大地转⾝就走,步伐如同游魂。
“没用的家伙,快点。”她微阖的眼睑上眉⽑翘了一翘,睁眼不満地看着停止了动作的法师,了口气:“发什么呆?你不行了吗?”
“我们好像被发现了。”没有计较这种极为伤害尊严的质疑,法师皱着眉头披上了⾐服。
“被发现了,该死。”她面⾊沉下来:“这个家伙真该死。”
“别想这些了。”潘尼摇了头摇,有些懊悔自己的轻率。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黑武士会突然发这种神经。
说起来,谁对谁错还真不好分辨。
“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下面的事情吧,奈菲,起了。”法师拍了拍小女孩的脸蛋。
“起…起?”她着眼睛坐了起来,奇怪地看着光着⾝子开始寻找⾐服的兰妮和刚刚穿上一件上⾐的法师。
“正好,你刚才还说过要劫持这条商船。”潘尼对黑武士挑了挑眉⽑,语气有点无奈:“如果无法避免,或许我们真的得考虑这么⼲。”
…
“⼊侵者和美女在船舱底下‘⼲活’?”一群⽔手哄笑着看着冲上甲板的马尔卢克,肆意嘲笑着后者的那一脸惊慌失措:“我说马尔卢克,我们前天还在塞尔的口岸享受过北方的美女,现在你就变得如此渴饥了?居然还产生这么荒谬的幻觉。”
“幻觉?”马尔卢克恼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听着,我很清醒,该死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哦?很漂亮的女人?比起我来怎么样?”仅仅穿着一件⾐的菲娜。丹林顿在船甲板上坐了起来,目光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温暖的光浴让她昏昏沉沉,她打个呵欠,注视着马尔卢克:“说说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这个展臂伸的势姿差点又让马尔卢克噴出⾎来,平心而论,菲娜姐小确实是个美人,光曝晒出的麦⾊肌肤或许不符合西费伦流行的审美,不过船员们很清楚那细腻的质感摸上去会有怎样的感觉,而翘的小鼻梁与活泼的眼睛更加讨人喜爱,偶尔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更充満了活力——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姑娘。
但是马尔卢克想起库舱深处的惊鸿一瞥,最终还是摇了头摇,那个⾝躯充満生命力,美丽更是充満了侵透力,仿佛不允许看到的人感到她有任何的不美——除了那眼角带着的骄傲——这当然与平易近人的菲娜姐小大不一样:“姐小,不不不,和你长得不一样。”
“好吧…”菲娜仿佛松了口气地说道:“这说明你以往在半夜做那事情的时候想的不是我,真是谢天谢地。”
周围的⽔手爆发出一片哄笑。
“马尔卢克,你真的应该找个老婆了。”船上的大副拍了拍马尔卢克的肩膀,摇了头摇。
“这这这…真的不是幻觉。”马尔卢克暴跳如雷地说道:“我真的没看错。”
“那再说一下,我和她,谁更漂亮些?”菲娜又挑了挑眉⽑。
“这…”马尔卢克一呆:“呃,姐小,冒犯地说,那个女人是更漂亮一点儿。”
也许是⾐物遮挡会影响到耝鲁海员心中的魅力判定,也许是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太过深刻,他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马上他就知道自己又选择了错误的应对。
因为菲娜听到他的话之后,立刻蹙起眉头做出一副伤心的神⾊:“哦,天哪,你的梦中情人居然比我漂亮的多,我真是太伤心了,马尔卢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小心眼,我决定了,你下次出海时负责刷船甲板。”
虽然说着伤心的话,不过眉角却清晰地露出一丝窃笑——这分明就是耍人玩。
听着周围船员们的调笑,马尔卢克捂着脑袋,无力地争辩道:“不是…下面真的有⼊侵者。”
“…和女人。”⽔手们异口同声地加重了后面那个词儿。
马尔卢克了几口耝气,感到头昏眼花——甚至他自己都在怀疑那场遭遇是不是幻觉。
不过有人解救了他。
“姐小,我们应该下去看看。”老罗本恭谨地对菲娜说道:“马尔卢克职责所在,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好吧。”菲娜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接过罗本递来的衬衫:“我们应该下去看看,马尔卢克,带路。”
管员脸上露出狂喜的神⾊,对老罗本投以感的神情。
不过搜索的结果让他惊讶,对于法师而言,想要蔵匿起自己的形体并不困难。
所以⽔手们几次的搜索都搜了个空。
“唔,这什么都没有…马尔卢克。”菲娜对一脸不可置信的马尔卢克摊了摊手:“好吧,女人,我不知道引起你幻觉的是不是一只混上船蔵到现在的老鼠。”
“真的有⼊侵者。”马尔卢克満脸大汗,最终只能无力地抗辩。
不过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受到信赖了。
“姐小…你看这里。”这时蹲在一边的老罗本却发起了招呼。
带着一丝希望,马尔卢克,一群海员与菲娜一起靠了过去。
地上的东西让他们皱起了眉头。
是几点体,有一点发粘,还没有⼲透。
菲娜蹙起眉头,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间,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如同透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