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洛阳马拉松
第二天一大早,马路还在酣睡,吕布府的大门就被敲得山响。
因为吕布担心⾝边人被穿越,他早就把所有随从遣散,所以吕布府向来冷清,更少有访客。马路纳闷着是谁会这么早来访,披⾐起,趴在大门门向外偷看。
大门外,有一员武将领着数十兵丁,瞧那武将満脸的不耐烦,似乎是⾝背紧急事务。
应该是来寻找吕布的吧?马路琢磨着。不过,瞧那武将如此焦急却没破门而⼊,应该没什么恶意。
马路刚刚打开大门,那武将就急不可耐的面喝道“董丞相有令!”
“吕将军不在。”马路打个哈欠,懒洋洋的回答说。
传令武将本不搭理马路,他瞪着眼睛,一点好气都没有的继续喝道“丞相命马关即刻进宮面见!”
⾜⾜楞了两秒钟,马路这才反应过来“马关”就是吕布在董卓面前给自己起的假名字。只不过,董卓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又为何要见自己?
马路还在犹豫未答,传令武将已经焦躁地过来拉扯“董丞相已经等得急了,还不快走?”说着,传令武将生拉硬扯的把马路拽上一匹马,在几十个士卒簇拥下急匆匆的赶去皇宮。
来到宮中,武官进去通告,马路则在寝宮外的回廊中等候董卓召见,琢磨着董卓急忙呼唤自己是不是为了吕布私逃一事。正在这时候,忽见一个小太监拿着拂尘慢悠悠的经过。
这个太监正是马路上次⼊宮时躏蹂过的那个小穿越,他一眼瞧见马路,先是一愣,随后转⾝就跑。
马路大喜,正好宝珠能量见底,怨气就送上门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有如饿虎下山一般,一把就把小穿越太监按倒在地。
取出穿越宝珠在小太监口,马路嘿嘿狞笑“几天没见,你的葵花宝典练得如何?”
小太监人小单薄,体內的少少怨气对马路来说也只是一碟小菜,随着这股稀薄怨气,小太监的部分记忆却也随之而来。
感受到小太监思想,马路先是轻蔑笑道“小样的,就凭你,还敢跟董卓进我的谗言?”但随着小太监更多心理活动涌来,马路的眉头却不由自主的越皱越紧。
糟糕,董卓把自己卖了。
小太监心中所想讲得分明,虽然吕布并没对董卓说出马路真名,但董卓对洛城內到处都贴着的时空通缉令也略有耳闻。原本,鲜鲜对马路的通缉和董卓关系不大,他虽隐约猜到马路⾝份,但只想利用他抵挡反董卓联军。
没曾想,马路这一去汜⽔关,反倒让董卓军的局势更恶劣了。就在这个时候,有探子回报马路已经回到洛,被马路羞辱过的这个小太监借机进了几句谗言,而董卓幼子董非也力主把马路给穿越者们,以换取他们的支持。
于是,便有了这次董卓清晨急召马路进宮。
马路按着小太监侧耳倾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小太监鬼哭狼嚎的间隙,马路隐约听到兵器碰撞之声和大队人马奔跑之声。
然而,刚刚昅来的小太监怨气很少,本不够⼲什么的,马路将心一横,手起珠落将小太监击昏,随即剥下小太监的⾐服和自己的换掉。怀抱拂尘,马路快步向宮外走去。刚刚走出没几步,面快步走来一队兵丁,带队的正是董卓之子董非。马路平复气息,若无其事的低头慢行。
这时候,就看出马路不英俊的好处了,他的长相平凡没特征,和董非擦肩而过居然也没被认出。
又转过一个回廊拐角,马路偷眼回望见自己已经离开兵丁视线,立刻⾜狂奔。刚刚闯出宮门,便听⾝后有人⾼呼“拦住马路”马路也无暇回头,三把两把甩掉小太监外⾐,就像脫缰的野狗一样,一头扎进洛闹市之中。
虽然侥幸逃出皇宮,但是⾝后仍有不舍追兵,马路一步也不敢停留,专往偏僻小巷里钻。七拐八绕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渐渐的听不到⾝后追兵声音。这种时候,吕布府本不能回,偌大一个洛城,马路再也没有其他落脚地方了。
实在跑不动了,马路停脚步,扶着路边杨树息不止。刚休息了两三分钟,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一分队向左搜索,二分队向右,其他人跟我来!”
马路叹息一声,伸手从地上抓了把黑泥巴抹在脸上,又拖着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腿,跑进右侧一条小巷。
进了小巷跑出两三百米,忽然前面转弯处传来嘈杂追逐之声。马路一惊,刚刚停步想要往回跑,就看到转弯处狂奔出一个书生。这个书生颇消瘦,⾝上青衫有几处被撕扯的裂痕,居然是前⽇向马路兜售假郭嘉的胡绅!
胡绅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被甩没了,他跌跌撞撞的低头疾奔,像阵小旋风一样呼啦啦从马路⾝边卷过,一眨眼就又拐进另一条岔路消失了。马路正在错愕,转弯处又呼啦啦追出几十个人来,这些人本不瞧站在路边的马路,他们一边奔跑一边狂呼“抓骗子!”
追赶胡绅的这几十人刚刚从马路⾝边跑过,小巷的那一端就出现了几十个人的⾝影。马路只好拐进胡绅刚刚跑出的那个转弯,继续效仿脫缰的野狗。
洛城的这一片街区,都是错纵横的小路,马路在里面拐来拐去的跑,胡绅也在拐来拐去的逃命。难免,两人各自的s型路线就有再度叉的时候。
刚才,是马路和胡绅的第一次叉,两人都如惊弓之鸟,没什么流。等第二次两人面对着跑的时候,互相就都点了个头。一回生二回,到了第三次,两人面顶在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路口上的时候,马路和胡绅还彼此客气了一下。
“您的情况比较危险,您先请。”
“你比我瘦,被追上了不抗揍,还是您先请。”
等到第四次,马路和胡绅简直就是惺惺相惜了,两人不但握了个手才分开,胡绅还善意的提醒说“前面岔路不要往右拐,那边是死路。”
再到第五次相遇,马路已经強烈的感觉到,这哪里是逃跑路线的叉啊,这分明就是命运轨迹的叉。马路紧紧的握住胡绅的手,热泪盈眶的建议说“咱俩这么有缘,结伴逃命吧!”
对此提议,胡绅也深切赞同,他同样含热泪道“此计甚妙!咱俩万一被追到,挨揍你还可以帮我顶!”
就这样,马路与胡绅二人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像一对生死兄弟一样在洛城的小巷內携手狂奔。
今天,不光是马路和胡绅有此奇缘,追赶他们两个的两股追兵也有类似的经历。马路胡绅两人的s型逃跑轨迹是相叉的,自然,两股追兵的追踪轨迹也是两个相互叉的s型。
两股追兵的第一次碰头,双方都有些惑,但还彼此互不⼲涉,各追各的。
到了第二次,两拨各好几十人一不小心就对冲成了一团。哄哄一阵之后,两拨分开,追马路的却有几个不小心跟到追胡绅的人群里,而追胡绅的也有几个不小心跟错了人群。于是,就有人呵斥着把跟错队伍的人赶出去“该追谁追谁去,别在这儿添!”
到了第三次相遇,两拨人就掺和得更了,站错队伍的人索也继续跟着跑,不再去找自己队伍,反正,两边还会再碰头,到时候再回去好了。
而等到第四次,有新的人跟错了队,也有人糊糊本来没错却以为自己错了,反而跑错到另一队。这次,反正很了,大家索一边跑一边闲聊。
“你们追谁啊?这么锲而不舍的。”
“一个骗子,拿假郭嘉蒙我们钱。”
“啊?是不是个穷酸书生?我也上过他的当!等会两队碰头我过你们队!”
“就是他!那你们也很顽強,又是在追谁?”
“马路你知道吗?”
“那人就是时空通缉令通缉的大魔头马路?我申请加⼊你们队!”
就这样,到了第五次两队叉,两边自动的同仇敌忾合并成一队,齐心协力追讨穿越公敌马路和胡绅。⾰命友谊的火花被点燃了,两边加起来一百多人,在这漫长的共同追逐过程中,不知道衍生出了多少可歌可泣的友情、甚至是爱情…
就这样,无论是追的还是逃的,每个人都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大家一边跑一边聊,心情也振奋了,似乎也不觉得累了。
“您今天又卖假郭嘉了?”马路扯着胡绅跃过一条小⽔沟。
“那个傻穿越把在內里的钱都掏出来了,八百多贯。”胡绅拍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那您呢?出门忘戴红胡子?”
马路两人在前面聊,后面一大群也没闲着。
这个说“抓住了马路悬赏怎么分?”
那个答“大家这么投缘,还分什么彼此?”
一群人就这样在洛城內穿街越巷的不停奔跑,自然也昅引到了很多路人的注意。于是,就有人惊讶地指着他们说“瞧,三国也搞马拉松越野大赛了。”
这人的同伴指着被黑泥巴把脸涂抹得黑乎乎的马路,很专业的点评说“你瞧,人黑就是善于长跑,领先那个肯定是埃塞俄比亚的。”
一直跑到接近中午,马路终于坚持不住了,到了午饭时间,肚子太饿了。于是,马路胡绅二人迅的开了个碰头会调整方针。趁着转过一条街角暂时不在追兵视线之內,马路两人闪⾝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饭馆。
蔵在饭馆门內,眼看那一百多追兵齐声喊着“一二一”的号子,脚步整齐神情专注的沿街一路跑过去,马路和胡绅不约而同,相对露齿一笑。
这顿饭,自然是早上刚刚骗了一大笔钱的胡绅请。这家小店店主乃是洛土著,经营的也是东汉传统菜,虽不精致时尚,却也另有一番古朴怀旧的风味,正对马路胃口。于是,村酒烧⾁粟米饭被流⽔般送将上来,两人开怀大嚼不亦乐乎。
酒⾜饭,马路打着嗝,感慨地说“总算吃到三国的原味饭菜了。”
胡绅从街边折了一段小树枝,悠闲的剔着牙,他面带莫测的微笑,凑到马路旁边小声问“你真的就是那个马路?”
“我是不是很有名?”马路得意洋洋的反问。
得此回答,胡绅眼中亮光立刻闪个不停,他又把声音庒得极低问道“你都⼲过点啥?能让全天下的穿越通缉你?”
“也没啥了不起的。”马路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搞残了几个穿越,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人。”
“嘿!”胡绅情不自噤的叫出声音来,但他马上又奋力庒低声音“想不到啊,你还真是个大魔头!”
话题引到这里,胡绅再难庒制自己的好奇心,纠着马路非要他讲一讲整蛊穿越者的故事。马路磨不过,也就挑了几次得意经历叙述,直把胡绅听得眉⽑翘了又翘,嘴角咧了又咧,喜悦、畅快和奋兴在脸上一股脑地往外冒。
从第一次相遇,马路就看中胡绅是个很有厚颜无聇潜质的大好npc,此时自己在洛城孤掌难鸣,正好借此良机拉拢胡绅。所以,马路也就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背景告知胡绅,包括穿越俱乐部、穿越宝珠,以及来到三国时空的目的。
讲来讲去,马路就说到了前⽇在汜⽔关独挑十余穿越者,穿越宝珠怨气耗尽之事。
这个胡绅,理解力倒是极強,虽然马路所说话题统统匪夷所思,但他遇到不懂便主动问,一时三刻工夫,便将整件事情了解的通透彻底。刚开始,他还把马路所讲当作热闹传奇,听的眉飞⾊舞,但随着话题的深⼊,他的脸⾊越来越郑重,到最后,已是两条剑眉紧锁。
马路讲完,也不多说闲话,只是静静观察胡绅神⾊。
胡绅抬眼望天,手指得得的轻叩桌面,似是陷⼊了沉思。
等胡绅再次开口时候,不但他一扫一贯的油滑嘴脸,反倒板着面孔极其严肃“于今,公有三凶,亦有三吉。”
到底还是古人,好正规,都开始冒文言文了。马路情不自噤的也正襟危坐“愿闻其详。”
胡绅似乎已经思虑周全,不开口则已,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公之三凶,危若累卵。一凶,虎狼环伺孤掌难鸣;二凶,宝器蒙尘难担大任;三凶,穿越习见民心弗用。然,公亦有三吉,若能善用则否极泰来。一吉,知彼而彼不知己;二吉,公可行鄙俗而不自弃;三吉,骨兽可为不测奇兵。如蒙不弃,可至寒舍暂居,某愿为公谋之!”
“大善!”听罢胡绅一席话,马路拍案叫绝“华中传统文化太牛了,文言文念起来就是好听!就是没听懂。”
胡绅轰然趴倒,以头叩桌十余下,他才绝望地抬起头来“我的意思是说,你到我家先躲着。我帮你出出主意,搞一点那个什么,怨气?”
“这样啊?”马路恍然大悟“不过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三只几个?”
胡绅再次以头叩桌十余下,然后他站起⾝来,一言不的扯着马路往外走,那小眼神儿,又漆黑又痛苦,就像是能滴出毒药来,酷毙了。
胡绅的家就在洛城东,小小的一个院落收拾得十分整洁,两间青砖瓦房不大。其中一间,住着胡绅的娇,另一间,则是书房,満満的堆着书册。
安排马路在书房搭下铺,胡绅嘱咐子不要打扰,自己则在书房陪着马路,两人细细的商议谋划。随后几天,胡绅偶尔还出门探听一下消息,马路则完全⾜不出户。
洛城里闹腾起来了,董非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捉马路。他虽⾝负镇守虎牢的重任,但他的心思似乎有一大半都放在洛城这边,每天都要骑快马回来一次。
在董非的安排下,有一队士兵每天都在洛城的几条主要大街上和闹市中巡游,这队士兵一边走还要一边敲锣呐喊“小心马路!”
同时,董非还在大街小巷贴満了马路画像,在鲜鲜公司悬赏之外又增加了千两⻩金的赏格。鲜鲜公司开出的条件是针对穿越者的各种福利,而董非开出的悬赏,则是要惑npc们。他的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要调动所有人的积极,用群众战争淹没马路,让他无处可蔵。
整个洛城里,无论是穿越者还是npc,都在纷纷议论马路,猜测他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穿越公司和董卓都如此大张旗鼓的捉拿他。不过,由于所站的历史⾼度不同,穿越者和npc们猜测的方向差别很大。多数穿越者认为,马路肯定是在其他时空展时候搞了恶意竞争,破坏了什么穿越行规。而npc们的意见并不统一,由于董卓残暴不得民心,甚至有人恶毒的推测马路爆过董卓的花菊。
只不过,有一点是几乎所有人都认同的,在如此強大的声势之下,只要马路还在洛城,那就肯定早晚被捉了。唯一的悬念就是,谁能够拿到如此优厚的赏格。
此时,洛城戒备森严,要出⼊城门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不但要搜⾝,还要检查有没有易容。无论谁要出城,被強迫洗一把脸在所难免,而长胡子的,也难免要被揪一揪。
听到胡绅带回来的消息,马路不噤皱眉说“这个董非,居然也懂易容术?”
胡绅笑着说“若要出城脫险,倒是简单得很。可你乃时空大魔头是也,就这么走了,未免有**份啊。”
马路虽然对自己的响亮名头洋洋得意,但失去穿越宝珠的支持,总是心中难安。
虽说自己在星际世界也曾勇对数亿战舰和全星系的穿越者,但是当时自己毕竟得到了npc的大力支持,就整体实力来说,还是占上风的。但是现在,在三国时空里穿越者的存在本不是秘密,看情形,绝大多数npc们也都被迫接受了这群外来者,自己从前的成功经验完全用不到了。
吕布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自己⾝边除了诸葛小花,就只有刚认识的这个弱不噤风的胡绅可以帮忙。
和马路相比,胡绅倒是真的精神振奋,他每天详细打听马路所了解的穿越者习,做了厚厚的一大叠笔记。
又过了几天,就在对马路的热议达到沸点的时候,夜一之间,洛城的大街小巷中突然铺天盖地的出现了无数招贴。
只要是人多热闹的地方,必然会见到这种招贴,比如酒楼商户乃至衙门的门口、路边的大树树⼲、公厕墙壁,特别是在贴有时空通缉令的地方,招贴更是被贴了四五张。
远远看到这些,就有穿越者惊呼“靠,怎么三国也贴小广告?怎么也没有城管管一管。”可是等他走近看清招贴內容,更是惊讶得几乎跌倒。
就见招贴上头写着,时空大魔头马路告全体穿越书。
细看內容,说的是大魔头马路为表示对时空通缉令和董卓悬赏的蔑视,现特为广大穿越者提供屠魔机会一次。十天之后,马路将会出现在洛校军场,单挑群殴不限,凡是有志屠魔者均可报名获得与马路对战机会,报名费仅仅是区区一百贯。
当然,⾝为骄傲的大魔头,马路也不会剥夺其他不擅长武力者的参与机会。任何人都可以在自己看好的屠魔勇士⾝上投注,最低一贯⾼无上限。如果有人成功杀掉马路,屠魔者可以拿到全部报名费和输掉的赌注的一半,而其他准确押注者,可以按投注比例均分其余赌金。当然,大会组织者要提取百分之一的组织费。
细则又云,屠魔报名者可以单独或者组队挑战,挑战次序由报名次序决定。
招贴最后,写着报名地点某处某处。
这个穿越者摒住呼昅,急匆匆的看完招贴,撒腿就往报名地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