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话 冰轮
后,我在云烟之巅逗留了九天。
九天里,雅一直在我⾝边,陪我一起看云烟之巅上壮丽的⽇出⽇落,翻涌的云从我们脚下飘飞而过,带着丝丝清凉。
他抱我在怀,我把心事都对他倾诉,他无言,含笑地静听,轻轻摩抚我的长,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青丝,不时卷起两把捧在掌心,我已感到幸福。
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好象只要紧紧的抱住彼此,就能够拥有全世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轻易地爱上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仅见过两次面的雅,也许爱情本来就是如此不可估摸,所以才神秘吧。
第十天,也是我忍耐的极限,雅明⽩我急切地想要回到那凡尘俗世的心情。
这一天,他牵着我走到我们相遇的地方,⽔晶剑孤独地静静矗立于废墟中。
示意我站在原地,雅放开我的手,上前将⽔晶剑从地上子套,他举剑,剑刃缓缓从他手掌划过,很快剑⾝上就沾満了他的⾎。
我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拉过他的手,不満地怒瞪他,心痛他自残的举动,拭去⾎痕后才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成一条细小的伤痕。
我不噤偏头凝视雅,如此惊人的恢复力,他是人吗?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流有兽⾎?
转念一想,他等了螭吻一万年,至少也有上万岁了,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的吧,也许他是妖,也许…
雅只是微笑,是因为他不能言语的无法给予我更详细的解释。只好面带忧伤,他将⽔晶剑递到我面前,又牵起我地右手置于⽔晶剑上,还没握住剑柄,剑未动,突如其来的剑气已刺伤了我的手。鲜⾎从指间一道浅浅的伤口上渗出。
我本能地缩手,不料雅却拉住了我,并且快让我的右手握住剑。
“飒、飒、飒!”
凌厉的剑气四散,狂疯吹刮着周围地一切。所及之处,巨石崩裂。
雅快将我护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替我挡下剑气,即便如此,我握住⽔晶剑的手已是⽪开⾁绽,鲜⾎噴洒到剑上。
“啊啊啊啊啊!”
钻心的疼得我眼泪直流。醉露书院若不是雅抱扶我,只怕我已经支撑不住地倒地了。我不明⽩为什么雅要让我握住这么可怕地⽔晶剑,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我必须握住它,纵使痛苦,纵使受伤。我也必须将它握紧。
我相信雅,他此刻正为我忍受着剑气的吹刮,即便不用看。我也知道他的背后必然已被剑气伤得很重,连同他的表情也是如此凝重,冷汗渗出了他的额头,可他还是抱着我,只为了不让我受伤。
剑气肆得狂疯,我甚至感觉到鲜⾎大量从手臂噴洒出去,⽪⾁被削去,连骨头也被磨刮着,凌迟,说地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紧咬着牙,由于用力而咬出了⾎,嘴也因忍痛而抖。
雅见状,附下⾝吻住我地,试图转移我的注意以减轻我的痛苦,我知道,其实他所受的痛苦更甚于我。
剧痛模糊了我的思考,雅忧伤地双眼使我保持住最后一点理智而不昏,我脑海中仅剩下一句话——
握剑,不放手!
须臾,剑气逐渐平息敛去,我整个人无力地摊在雅⾝上直气,忽地想起雅为我挡剑气,必是伤地不轻,我心急如焚地要看雅的后背,竟现他毫无伤,而我的手臂也依旧光滑丰润,并无深可见故地伤痕。
刚才的是幻觉吗?
四下张望,竟不见了元凶的⽔晶剑,周围的废墟倒是更加凌,几乎看不见大块的石头,地上明显的裂痕纵横证明方才⽔晶剑确实肆过这片废墟。
“刚才生了什么事?剑呢?”我问。
雅捧起我的右手,指着我掌心,我仔细看去,现掌心魇蚕天丝网下的“⾎纹灵兰”中间多出一个晶蓝的月牙,那冰冷幽异的⾊泽与⽔晶剑一模一样。
我心念一动,只见小小的月牙里涌出许多不成比例的大大小小的⽔珠,⽔珠轻易穿过了魇蚕天丝网,从我的掌心向两端延伸,最终形成一个有我的三分之一⾝⾼,两端尖锐几乎连在一起的幽蓝月牙。
它薄如蝉翼,是由透明的晶体构成,月牙上有许多⾎槽般的凹纹,别看它比我半个人还⾼大,握在手上竟全无重量,若没有仔细观察,我也本不知道手上有这东西,并且它的月弯非常锋利,与⽔晶剑的剑刃如出一辙,我仅是轻轻动了动手,月牙便散出冷冽的厉气,地面又多添了几道裂纹。醉露书院
我正想向雅询问,一段记忆顿时从月牙涌⼊我的脑中。
原来,它是神族采混沌之蓝,由当时与螭吻齐名的神族天匠所炼制的绝世神器——冰轮。
混沌无形无体,既是创造之始,也是消噬之灭,所以“冰轮”可以据持有者的意愿变换形态和能,凡间俗物无可挡其锐利,妖灵圣品亦不得盖其锋芒,它不仅可除妖弑神,就连那没有形体的魔也逃不过它的斩杀,同样它还具有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
可惜,冰轮并没有一展奇能进驻神话的机会,它刚创造出来就被神族用于斩杀螭吻,结果反被螭吻庞大的妖力侵蚀变成一把充満凶戾的灭世妖器,此时又正好爆了旷世的神魔之战,它便被留在了云烟之巅。
除了螭吻唯一在乎的雅,没人能够接近它,更别提收复它,不自量立的下场就是死于它凶琊的剑气之下。
平⽇嚣张的妖魔
从来就没敢打冰轮的主意,谁敢持有杀死螭吻公主的于是对九大妖兽权威的挑衅,到时候铁定被海界放逐不说,还得掂量掂量持有冰轮的它能不能躲过全妖族全満天下地追杀。或许还有不少觊觎冰轮強大力量的人类参与狩猎。
万年以来,雅不断用自己的⾎来安抚冰轮,刚才他之所以強迫我握住冰轮是想让冰轮和我滴⾎认主,妖器认主需要大量鲜⾎的洗礼,而我有螭吻的⾎脉,可以比其他人更容易收服冰轮。也安抚了冰轮中螭吻遗留的琊。
换了其他人,只怕还没见识冰轮地凌厉,就先被螭吻的妖琊给庒死了,不死也疯。螭吻能名列九大妖兽之一,威慑海界,岂会没有实力?
“冰轮…吗?”
忽然得到一件神器,还是很态变的那种,正常人都会⾼兴得感谢祖上积德前世修善吧,可我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为什么给我?”我问雅。
这是杀死螭吻的凶器。也是螭吻给他留下地最后回忆,他可以地以鲜⾎浇灌万年。⾜见他对冰轮的珍惜,那又为什么要给我呢?
雅摩抚着我的脸颊,他眼中的担忧那么明显,是在告诉我,他担心我的安危。他是认为只要把冰轮给我,至少可以让我全安一点吧。
“雅,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有点希冀。又有些困扰。
一方面我不想和雅分开,在他⾝边,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可以卸下自己一⾝地重担当一个普通的女人,感受活着地幸福。
另一方面,我害怕暗部会对他不利,当初夕颜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女皇是不该把自己的心付出给别人,因为我是女皇,更因为我脫离不了权利的黑暗。
若雅跟在我⾝边,他必然会受到牵连吧。
我不希望如此清净的雅去沾染世俗的尘埃,也不愿意让雅看见我与人勾心斗角地丑陋模样,谁都希望自己在所爱的人心目中能更加完美,我害怕看到雅清澈的眼中倒影出我更多地罪孽,更怕被所爱的他厌恶。
在他面前,我永远只能如同等待宣判一般,等着他的答案。
雅看着我,轻轻头摇,表示不和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我的声音颤抖。
虽然心理并不十分乐意让他和我一起走,但亲眼见他拒绝,我又不免心伤。
既然冰轮已经归服于我,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云烟之巅,如今见他拒绝和我一道走,我很难过,几⽇来的相处,我已将自己的一切都对他付出,然而在他心中,还是螭吻比较重要吧…
雅忽然抱住我,目光満是怜惜,他温柔地吻亲 擦摩着我的,带着乞求,似乎希望我能给他多一点的信任,相信他对我的爱情不是欺骗。
我可以去相信吗,相信他爱的是淑人,不是螭吻?
呵,我一定是眼花看错了,对他的爱使我无法正常思考,总是幻想自己能成为他所爱的人,我和他几天的相处,又如何比得上他对螭吻万年的等待,他是把我当成螭吻,才会爱我的吧?
即便如此,我又能苛求什么,先付出感情的是我,我输了呀。
见我心情低落地垂,雅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淑人,我爱你。
对于他的焦急,我只能落寞又坚决地将手菗回。
“雅,不要对我太好,不然,我会伤心的。”
这场感情来得如此突然,并且突兀,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我是否在做一场虚幻的梦,我们相遇到相识,时间是那么短暂,我忍不住问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何时在心中凝聚成了爱?又或者,一开始便是爱,只是我自己没有看清。
我别开头,不去面对雅忧伤的凝视,对我近似逃避的举措,雅也只能以叹息表示他的无奈,他摸了摸我的头,终究没有強迫我。
“对不起。”
我爱你,可是不能陪着你,还要你一次又一次地包容我的任,不是不懂你的用情至深,只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接受这种替⾝的感情,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伤你的心。
雅默然牵住我的手,十指握,満満都是他的柔情。
见我看他,他淡淡一笑,朝我左手的沧海流云双镯点了一下,双镯脫手而出,象十天前一样地在虚空中相碰融合成天机镜,此时我在真正看清它的模样。
大约是⾜球大小的紫⾊镜框,上面篆刻了许多古老的花纹,看起来非但一点也不显得凌,还有中朴素的感觉,可见设计者的过人才华,镜面是纯净的深蓝,⾊泽如同美⽟般温润,凝神看去,又好似能见镜面混沌弥漫,隐隐勾勒出奇妙的咒文,但若醒神细察,却再找不半点朦胧烟尘,只觉清亮无比。
镜的两端垂有不明材质的穗丝,穗丝⾊泽变换不定,犹如燃烧的琊火,又好象流动的神泉,⾊彩绚丽有如曼妙的极光,人心神。
我记得穗丝在玄术中也属于结网的一种,结网的作用通常是封印,天机镜里封印了什么呢?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被封印在天机镜这等级神器之中?
蓦地,我想起子书清霜对我说过的话,莫非被封印在天机镜里的是螭吻从神族盗取的“命运之线”?或者这些结绳本⾝就是“命运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