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血纹灵兰(中)
望着精美木匣金⻩绸缎上的“⾎纹灵兰”我心跳突破一百,额头和手心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思索起要在群臣的火眼金睛下“不小心”将它弄坏的可行有多少,这玩意在兰臻也算了不得的东西,太常寺卿抱得那么紧,估计我是没机会搞破坏了。
说起来,下面那些大臣的眼睛可真尖,用得着盯我那么紧嘛,本女皇又不是她们家偷腥的男人,我⻩花大闺女的清誉啊…
说起来本姐小今天会这么紧张,归海家那些马大哈的长老们也有错。
之前归海家一直在紧张选秀之事,直到昨天下午不得不开始准备关于女皇成年仪式的祭祖相关事项时才想起“⾎纹灵兰”的存在,于是又一阵飞狗跳。
直到昨天半夜我被心蓝叫醒,她将一只归海家玄术所化的纸鹤捧到我面前就退出去帮我把风,还没等我清醒过来,就见纸鹤自己扑扇着小翅膀飞上半空,传来四姑婆的声音,惊得我差点大叫闹鬼。
“淑人,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你知道九大玄术世家和‘兽⾎’吗?”
“呃…听过一点。”太直接了吧,要是没听过怎么办?
“知道就好,开国女皇本⾝就是归海家的旁支⾎脉。”
我惊叫道:“什么!那她的臣子怎么还没死光?朝上全是奷臣?”
“…”虽然看不见,但我想纸鹤那头四姑婆现在的表情一定和当年听我问‘陈嬷嬷怎么没死’的滟漓一样,不同的是四姑婆也是“女皇臣子”中的一员。
半晌后,我才听见四姑婆的回答。
“开国女皇那支旁系的⾎脉非常稀薄,‘⾎纹灵兰’其实是种镇琊灵⽟,它能克制住皇族⾎脉的‘兽⾎’诅咒,因此除了女皇之外,兰臻的皇族大多很短命,图谋篡位的情况在兰臻历史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即便有,要不了多久也会被镇庒下去。”
“既然‘⾎纹灵兰’那么好,九大家族的人怎么不用?”
“九大家族女系原有四个,如今只剩下归海和司徒两家,菊良历代帝王以才治国,提倡男女平等,不重视玄术,司徒家在菊良‘不得近亲结婚’的国策下只好长期与普通人混⾎,‘兽⾎’分散稀薄导致灵力大减,已有多年没出过本领⾼強的玄术师,终于退出了菊良权利中心,如今司徒家只能依靠使用一些低等玄术驱逐怨灵,或死者度勉強赚取维持家族的生活费,他们的能力比普通庙宇出⾝的法师⾼明,虽然仍挂着玄术师之名,但被到去做法师才做的事实在可悲,失去使用⾼等玄术能力的玄术世家下场只有没落,最终完全消失。”
“这和‘⾎纹灵兰’有什么关系?”请原谅本天才的人类头脑暂时跟不上老妖婆的换位思考度。
“司徒家会变成这样很大程度是因为菊良上流阶层的排挤,继承‘兽⾎’便意味着不被信任,在纷时期需要你,你就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到了太平时期没作用了,你就是杂草,连看到都觉得碍眼,这就是‘兽⾎’的诅咒。天、归海、青三家之所以能在太平时代以大世家的⾝份站在政治⾼层,怎么会没有分散诅咒的办法?‘⾎纹灵兰’只能抑制威力较弱的诅咒,分家‘兽⾎’稀薄,灵力大减,不适合成为玄术师,正因为如此,‘⾎纹灵兰’才能起作用,对于一直维持⾼纯度‘兽⾎’的本家,‘⾎纹灵兰’和普通⽟石没两样。”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本姐小就说那么多人杀自了怎么家族还没灭亡,敢情诅咒是可以分散的哦。
“只要得到王国最⾼权利者帝王的信任,无论朝臣如何猜忌或不満,归海家都能繁荣延续,因此为了家族能够在权利的端顶屹立不倒,我们归海家趁着世将‘兽⾎’神不知鬼不觉地注⼊王族⾎脉,如今即便有人怀疑,可忠心于女皇的朝臣并没有大量地死于非命,死的不过是皇位竞争的失败者,所以人们只会猜测这是女皇固权的一种手段罢了,毕竟将‘兽⾎’混进最⾼贵的皇族⾎脉是件极狂疯的事。”
确实,若是女皇⾝带诅咒,大量死于非命的就不止是忠臣,还有所有忠于女皇的百姓,没有了这些人,家国焉不覆灭?
“至于天家和青家用了什么办法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了,就如刚才我对你说的都是归海家不可外传的秘密一样,实际上连‘兽⾎’的知情人也被三家控制在极少数上层的大贵族之间,这样才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确保我们的利益。”
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这三家的都是些狠角⾊,话说本姐小⾝上也流了其中两家的⾎统,可本姐小绝对是个善良的好人呀。(鬼=_=b:骗谁啊,我都不信!)
“诅咒换的是灵力,此乃玄术世家昌盛的本,因而即便知晓诅咒的悲哀,我们依然维持着最浓厚的直系‘兽⾎’⾎脉,不知是何缘故,淑人你没有灵力,自然也就没有背负诅咒,我们才安心让你顶替女皇陛下,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比滟漓看得更远,你在女皇的位子上坐了八年,一直表现得很出⾊,长老们也逐渐将女皇该有的权利让你行使,只是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心思你还不懂。”
那是,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您长寿,瞧您现在模样嫰的,估计有一天《倩女幽魂》里的千年树妖也得叫您一声“姐姐”
没有灵力于是不用背负诅咒,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人家好歹也是玄术世家的子孙,瞧那些玄术师施法时的样子多帅啊,可若是爱慕我的美男子们遭遇不测…
呜,好复杂的心情!
“淑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体质天生不适合修炼玄术,又是男孩,我倒想亲自将归海家的所有玄术倾囊相授,辅佐你成为归海新一任家主,你拥有滟漓所没有的自信和骄傲,这正是作为导领者该有尊严,就如当年的开国女皇一般。”
“哦。”
我乖乖点头继续听四姑婆说故事,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若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只怕她就不会安心地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滟漓是个活脫脫的榜样啊。
这些年四姑婆对我确实很好,即便不能亲自进宮,也必定会每天差人来看我关注我的情况,我一出什么差错她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为我收拾残局,对于我的需要她从来是有求必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个疼爱小辈的长者。
可是8岁时经历的刺杀令我心中始终对她有所芥蒂,何况从心蓝每月一次出宮后给我带回来的消息看,四姑婆对滟漓那小子可没半点仁慈,利用教导玄术的机会把他往死里整,现在滟漓完全摆脫了初来兰臻时的懦弱模样,总算有些气势了,玄术⽔平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归海家似有意在他的“及笄礼”之后安排他进⼊御玄阁任术师。
御玄阁是什么地方?是四姑婆的地盘呀!
尽管八年前我每天见他都像受诅咒似的受伤,但看在他和我双胞胎一场的份上,我会在滟漓死后赐他一个封号的。
再者,我对当导领者一点趣兴也没有,八年的女皇生涯让我充分体会到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千万百姓的命,壮丽的皇宮就如同一个华美的鸟笼,我失去的不仅仅是**的自由,它锁住了我的思想、我的心,我在人前变得沉默寡言,战战兢兢一句玩笑也不敢开,只因“君无戏言”
这八年来大臣向我灌输尊卑、等级的观念,不断強调我作为女皇不能丢了上位者的气度和威仪,我不能有朋友,更不能将心事诉说给任何人听,因为女皇的心事便是家国的机密,女皇是“孤”它是自称,也是魔咒,时刻提醒着女皇,她必须孤独,在孤独中隐忍,在孤独中放弃她的女子之⾝,成为一个理智到冷⾎的“皇”
如果可以,我更想当一个来去如风的游侠,任意遨游大江河山,和美男子们一起观赏花前月下,那是何等惬意啊。(汐:大臣改造的力度不够,你的花痴有增无减!)
不过,我的这些想法可不能和四姑婆说。
我正襟危坐,认真地听四姑婆讲故事,这可关系着我的小命和女皇演艺生涯,万一我死在滟漓的前头,他也只能默默无闻地埋没于⻩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