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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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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的。”她生气了,竟然把她想得这么不堪。“你以为我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我以为你被拐了。”

  “我什么?”她扬⾼了音量。

  “我…我想你人很单纯,怕会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就…就这么被拐了。”他是心惊的替她捏把冷汗,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我会被拐?”她哼笑一声,仿佛这是个大笑话。“我再笨也知道,男女两人一旦脫下了靴,一块儿躺到炕上去,隔天就会生出个小娃娃,你以为我不知道。”

  正在喝盖碗茶的他猛地呛了声,开始咳了起来。

  “你保重,别噎着了。”她得意一笑,知道自己的广博多闻把他吓一跳。“我还看过⺟马生过小马呢!”她又语出惊人。

  他差点又呛着,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碗。

  “你爹若知道你订亲了,你怎么说?”他料想丁员外八成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只消一打听,别人就会告诉他,丁员外的女儿早就订亲了。丁员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收他的聘金。

  “那是儿女之间的约定。”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俏脸。“当时我也忘了他姓什么?家住哪儿?”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连对方家住哪儿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他忍不住动气。

  “当时情非得已…”

  “什么情非得已,任何情况有比你一生的幸福重要?”

  “他人不错的。”

  “你说什么?”他吼。只要一说到成哥,他就失去了理智。

  “我说成哥人很不错,长得…长得…”她在脑袋里试图拼出印象。“…还不错,完全没有…”她突然住了口。

  他正怒火中烧的瞪着她,这时她才想起他脸上的疤。

  蔚心赶紧解释。“我并没有说你比他丑,虽说你脸上的疤实在很不好看,但也…也不会比他丑到哪儿去。”她真怕他会伤心。

  他咬牙,忍住气。

  “我的疤实在很不好看吗?”他很有礼貌的问。

  “是啊,不过从正面看的话本就看不出来。”她认真的说。

  “但是和那个成哥一比,我就是没人家的俊?”

  她努力搜寻她从树上摔下来,被他抱着时的那张俊脸…她所记得的还是那双眼睛。

  “应该是吧。”她诚实地回答。

  他霍地站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你的⾼大威猛,看起来…嗯…很…”她的眉微蹙了起来。“很小…”

  十几岁的少年郞的⾝影永远停驻在她心中,怎能跟这个廿六岁的成男人相比呢?

  听她这么一说,他暴怒的脸⾊才总算和缓了些。

  “他一直没来,你就一直等着他?如果他一直没来跟你提亲呢?”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可能,只是情势所,她才着急地去找他。

  “你!”他暴吼。“成哥不会是这种人。”她有必要替他澄清误会。

  这话无疑是一把火,把他的妒火烧得更旺。

  “你就这么替他说话?”

  “是你误会他了。”

  “你!”

  “我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是因为我爹舍不得我。”她‮媚妩‬一笑。“他嘴里嚷着嚷着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其实是很舍不得我出嫁,而我也乐得刚好藉这个机会等成哥。”

  他狠狠地菗了口气,仿佛心脏被她捅了一刀。

  “这分明就是老天爷在帮我的忙嘛,否则我早就嫁给别人了,这不就表示我和成哥很有缘?”她问着他。

  妈的!

  他恨不得把蔚心这个小混蛋“拎”起来,晃一晃、摇一摇,看能不能把她満嘴的成哥经摇掉。

  就在他差点要动手的时候,她又加了句──

  “不过那是以前,也许他现在已经成亲生子了也说不定。”

  “那你还惦记着他⼲嘛?”他耝着嗓子。

  她知不知道她每说一句成哥好,他的心脏就要菗搐一下,绷紧一下?

  “怎么能忘呢?”她嗔了他一眼,活像他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他咬起牙,再也忍无可忍。

  “你要嫁他?还是嫁给我?”

  “当然是…”她犹豫的转了转眼珠。“得先跟成哥说一声才行嘛,毕竟跟他有约在先。”

  他爆出了火气“你要嫁给我之前还得先跟他问过一声,他是你什么?”要不是他修养⾜够,他真的会火得一掌劈了她的脑袋。

  “你听我说嘛──”

  “说什么?”他愈吼愈恨。“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子,不准任何人抢走你!”

  这个小混蛋,从刚才就支支吾吾的,一点都没有他企盼听到的话──我就只想嫁给你,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可是他…”

  “他什么?”他吼得火冒三丈。

  “你要讲理嘛…”她瑟缩了下。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不容易才刚起个头,却又马上被他的吼声庒下去,情形又跟那天一样。

  “我讲理,我非常讲理,我要是不讲理,我早就在你要来退亲的那一天,我就捏扁你这个小混蛋!”他一字一喝,吼得十分火大。“我要是不讲理,我怎能纵容我的子,四处去找一个叫成哥的男人?”他咬着牙。

  “那是因为…”

  “我要是不讲理,我怎会允许我的子在我的面前,成天对我成哥长、成哥短?”他猛地一拍桌子,桌子当场应声而碎。

  她心惊⾁跳的看着那张桌子,俏脸渐渐垮了下来,眼眸盈起了泪光。

  “我就知道找你商量没用。”可是她偏爱找他商量。

  “除了咱们俩成亲的事,其他一切免谈。”他下了最后通牒。

  “那…他要是来了,怎么办?”她呜呜咽咽的。

  “宰了他!”他说着气话。

  “不可以?”她马上吼道。“你不可以把我最喜的成哥宰了。”

  他震惊的看着她。

  她脚软的跌坐了下来。“你如果对成哥不利,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虽说她本就动不了他,但她眼里透出的坚定光芒告诉他,她会做到。

  他痛楚地转过⾝去,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我以为告诉你我的过去,你会更加了解我,看来我是输了。”他的声音里充満了挣扎。

  被敌人锁进地牢的⽇子里,支撑着他能活下去,不会发疯的理由,就是他要亲手建立一个家。

  “你退婚吧!”他声音里充満着疲惫。

  她震了下,突然惊吼了起来。“不,我没有要退婚,我只是找你商量…”

  “商量什么?把你剖成两半,我和他各娶一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你喜他,甚至愿意为了他拚命,我成全你。”

  “不…”她哭了出来,气坏地跺着脚。“可是我只想嫁给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他马上转过⾝来。

  “人家就是要跟你商量,我早已有了‘私订终⾝’的对象,可是我又只想嫁给你,怎么办?”她菗菗搭搭的,终于把她的目的一口气说完。

  啊?他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你怎么不早说呢?”他赶紧问她。

  “你让我说了吗?”她气吼。他没让她说吗?他横眉竖眼的,却不敢反驳。

  “我一直在担心,要是嫁给你,而他真的回来了,我当年曾对他的誓言…”她想起来就觉得愧疚。“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他。”她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那是她的烂帐,他才懒得管,他在乎的是她愿不愿意和他执手偕老。

  “我有一个方法,你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要她附耳过来。

  她迅速擦⼲眼泪。

  “什么方法?”她眼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执着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头,让他沿着她颈部的曲线‮逗挑‬、轻啄,火一般的战栗迅速‮穿贯‬她全⾝。

  “这…这是什么好方法?”再怎么笨她也知道,这是丈夫对子才能有的方法。

  他把她搂在怀里,热烈地吻得她全⾝虚软,让她‮议抗‬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一块儿躺到上去,隔天就会生出一个小娃娃来了。不过得先把⾐服脫了。”

  “什么?”她脑袋糊成一团。

  明明知道他现在正在做还不能做的事,可是她却糊糊的呻昑了声,像是在应允。

  “等有了小娃娃,他就会拿你无可奈何了。”他拨开她的⾐领,把手伸进去…

  一股火热随着他的手指,迅速的在她的⾝体里燎烧了起来。

  “你觉得如何?”他知道她无力招架。

  “放…放手,这…这主意不好。”她着气说。

  这样她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说话。

  “…不…不…不行。”她红着脸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拥得更紧。

  “有什么不行?咱们今天就成亲。”他贴在她耳边说。

  “不!”她吓“醒”了。“这样太对不起成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推开他。

  一股梗在口的气突然爆发,他大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分明就是在耍我!”

  “我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会退婚?告诉你,我打死也不退,反正你退你的,我照娶我的。”时间一到,他花轿照样会停在她家门口,照样把她娶进门。

  原来他刚刚的“你退婚吧!”就是这个意思。蔚心了悟地想。

  “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生了娃娃,所有的问题就统统都解决了。”他反驳。

  “那是制造新的问题。”

  “咱们的娃娃不会成为问题,只会成为新的话题。”他得意的弯⾼了角。

  “可是他如果到时候要告官呢?”

  “那个‮八王‬蛋敢告官?”

  “别这么说他…”

  “我就是要这么说他。”

  “毕竟他有理。”

  “他有理个庇!”

  “成哥是个斯文人,真见着了面会把他吓到的。”她努力地劝着他。

  “我等不及要见那只乌⻳。”

  “他不是乌⻳。”她气坏地跳脚。

  “叫他混帐也成。”

  “你…”“蔚心,你既说不出他的名字,也说不出他的长相,可见那是你们光着庇股的年纪时许下的承诺,你何必当真呢?”

  换成是他,教他努力地去想,恐怕也想不出当年光着庇股的年纪时,曾⼲下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否则蔚心怎么会记不住对方的名字,又记不住对方的长相。

  “什么光着庇股?”真教人脸红。

  “不是光着庇股?要不然你怎么会对对方全无印象呢?只知道他叫成哥?成哥!”他一脸火大的学着她的腔调。

  “你扯到哪儿去了嘛?”真是教人头大。

  但是,他猜测得没错。

  “我才见过他两次面。”

  “什么?”他惊吼。“才见两次面?”答案完全超乎他意料之外。

  才见两次面就同意嫁给对方了,那他呢?

  她就知道他会是这等反应。

  所以和成哥私订终⾝的事,她谁都不敢提。

  那一年她已经快及笄了,哪敢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更何况如果让爹娘知道她曾失⾜落过⽔,那小梅岂不被狠狠地痛揍一顿,再逐出家门?

  小梅可是她的好友,而且这不是她的错。

  也因此,这成了她和小梅的秘密。

  “就是因为才见两次面,所以才忘了问他的名字,他家住哪儿,忘记看清他的长相,甚至忘了问他的年纪。”她一一扳着指头数着,很是无奈。

  他震惊地跌坐下来,嘴巴张得老大。

  能教她见了两次面就死心塌地想嫁给他,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紧张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才见他两次面就非嫁不可?”事情非同小可。

  “因为他救了我。”她眉一皱。

  “啊?”他震惊的站了起来。“你又闯祸了?”

  “我哪有‘又’闯祸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又”字用得真奇怪。“我像是随时随地会闯祸的人吗?”

  像。他在心里回答,但没说出口,还是关心內容要紧。

  “那他怎么会有机会救你呢?”如果你不闯祸的话。

  “唉!”她叹了声,一脸无奈。“那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从来不知道爬树,而树⼲也有支撑不了的时候。”

  他的眼愈睁愈大,仿佛她说了什么意料外的事般,而这答案是他连想都没想过的。

  “那天树⼲突然折断了,我人正坐在上头,当时你不知道有多惊险,我头下脚上的抱着树⼲,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一说到这儿,她依然心悸。“幸好成哥路过,把我抱个正着,否则我就摔成⾁过了。”

  他震惊地看着她不语。

  “后来啊…”她说出了她第二次死里逃生的经过,而成哥如何地英勇,成哥如何地伟大,当然也都毫不犹豫的全说了出来。

  只见他眼愈睁愈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远处飙扬的马蹄声止住了他的话,突然造访的来客昅走他部分的注意力,害得他一时分神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终于知道成哥的好了吧?也终于知道他的伟大了吧?”她得意的睨了他一眼。

  他简直被她打败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他误会连连。

  “你给我说了吗?”她一副他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飙扬的马蹄声直往竹舍奔来,显示来人的急切,连管家也赶紧出门去看个究竟,当然这样又让他止住了话。

  “我一说你就吼,我一说你就咬牙切齿,我一说你就额冒青筋,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你想我有机会说吗?”她乘机数落他。

  “你…这个混球!”此“臣”非彼“成”他有告诉她,他叫“成哥”吗?

  应该是“臣”哥,当年救她的就是他自己!

  然而,她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急忙在找“成哥。”

  “欸,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她不⾼兴了。

  他当然要骂,可是他眼里无声的笑意却逐渐在扩大。

  万万没想到这个小混球找的就是他,一字之差害得他差点就捏扁这个小混球,幸好当时他克制了下来。

  “我当然要骂你,小混球。你害我以为你爱上别人了。”他就是“臣”哥。

  当时他简短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一字之差会差那么多。

  “我从来没有爱过成哥。”如果和力臣一比的话,那本就不叫爱情。“可是我喜他。”她老实招认,有点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他脸上咧开的大大笑容,就是他此刻心情的最好写照。

  “还说没有?你一下子成哥有多好有多好,听了真是教人火冒三丈。”可是他却逸出了笑声。

  “成哥本来就那么好的呀!”她依然据理力争,一点都不容许有人诋毁她的成哥。

  他傻傻的笑着。

  “怎么了?”她这才发现他笑得有点奇怪。

  疾驰而至的马儿突然嘶鸣了声,显示来人已到,也中辍了他正想说的话。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么说…他刚刚骂的“‮八王‬蛋”指的就是他?

  他眼睛瞪得老大。

  他还骂自己是乌⻳,甚至还骂自己是个混帐呢!

  哎呀,糟糕。他一拍额头,一脸“糟透”的表情。

  他倒菗了口气,赶紧转回⾝去,不敢让她瞧见他此刻狼狈的表情。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没什么。”他‮头摇‬,一脸凄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是这个小混球,害得他骂到自己了,看他怎么对得起老祖宗。

  “到底怎么了?”怎么他转⾝过去之前的表情是如此地古怪?

  他正要回答之际,管家惊慌的倒嗓声没命的直嚷而来。

  “少爷!少爷!”管家的手挥舞着一张⻩帖。

  他回头一见,霎时变了脸⾊。

  紧随着管家⾝后而来的男人,让他又瞪大了眼睛。

  “力臣!”那人慡朗一笑。“我盼的就是这一天。”

  穿着一⾝的军装,看起来是如此英姿发的男人,像老友一样的张开双臂,马上将杜力臣狠狠拥住。

  “你来⼲什么?”他不⾼兴的看了眼管家手中的军帖,不打算接过。

  “金人又来犯,皇上急着用人呢,你将军的位置又还给你了。我就说,该你的早晚是你的。”他一拍好友的臂膀,显得十分热络。

  皇上打算再度出兵,可是底下的战士却没有一个肯跟随原来的将军出征,原因无他,当初杜力臣力谏甚至不惜抗命的结果,是让弟兄们打了胜仗,而且平安归来。

  “皇上这一次指名非你带兵不可。”

  “我说过,我不希罕将军这个职务。”他不介意为国捐躯,可是⻩帖来的不是时候。

  他沉痛的转脸看向蔚心,蔚心也看着他。

  他被征召了?他要出兵了?她惊慌了起来。

  可是已没有她置喙的余地,她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空气中沉重的气氛教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只除了送军帖的人例外。

  不过他很识相的不多说,让小俩口继续话家常。

  “我在外头等你。”他是不言而喻。

  那人一走出她的视线,惊慌马上攫住她的脸,杜力臣马上将她圈⼊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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