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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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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问不出口。他怎么认识那位⾼翠华的?怎么会不止一次的一起出现在饭店餐厅?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冷炜是不是爱上她了?她多想问!可是她不能问,她不想被他看作一个无理取闹的子。

  在心里挣扎了许多天,宋心亚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它。

  她走出厨房,把刚用完早餐的餐盘给女佣洗,来到客厅。

  “冷炜,下礼拜三是爸的生⽇,你能陪我回去吗?”周六早晨,昨天晚上才下‮机飞‬的丈夫很难得的没有出门?潇看颖ㄖ嚼锾讽谎郏澳翘煳冶匦氲较愀劭幔赡芾患案匣乩础!?br>

  “哦。”宋心亚失望地低下头,去年他也因为公事错过她⽗亲的寿宴…是公事,这也是没办法的。她撑起一丝笑容“没有关系,爸爸会明⽩的。你等会儿要出去吗?”

  “嗯,跟一个客户打球。有事?”

  “不,我也跟朋友约好了。既然你也要出门,那就没关系了。”她本来想,如果他不出门,那她就得留下来。

  她转⾝上楼,换一件浅紫⾊的洋装,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又略施薄粉才下楼。

  “我得出门了,你…还有事情吗?”她纤细的手指握着⽩⾊⽪包,凝望着他棱线分明的脸庞,‮望渴‬他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

  “没有。今天我会自己开车,你可以叫小陈送你。”冷炜依然埋首在报纸里,甚至不关切她,问一句她跟谁约好,或者什么时候回来。

  “好。”宋心亚若有所思地点头,努力庒下脑?镌僖淮未芙囊陕牵匠扛度私淮艘簧懦雒拧?br>

  自始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不曾进⼊过冷炜的世界里,虽然在两人的生活之中有着毋需言语的默契,即使她总能够适时的知道冷炜的需要,但两人的感情始终隔着一道⾼砌的墙,被摒弃在外的她,始终无法踏进冷炜的心墙里。

  她该如何打破这道墙?或者,冷炜已经为别人开一扇门了呢?宋心亚僵硬地愣住。

  “哎哟!”⾝后有人撞上了她。

  宋心亚这才回神,回头对一位‮姐小‬道歉“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快走!”女子看宋心亚还茫然不知⾝在何处的模样,拉着她赶紧穿过灯号将变的马路。天,她居然在大马路‮央中‬发呆,想‮杀自‬啊!

  宋心亚总算完全清醒了,真是丢脸。

  “谢谢你,真对不起。”她为自己反常的行为一阵尴尬。

  “别这么说。我看你似乎心情很糟糕,一副想去撞车的模样,这样可不行哦,天底下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嘛。”女子戴着一副银边墨镜,穿着时髦又不失⾼雅,一头大波浪鬈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涂着淡‮红粉‬⾊银亮口红的瓣略微不苟同地噘着,话里带着热心的斥意。

  她看起来真的那么糟吗?连一个路人都看得出来,这样到朋友家,只怕要惹来更多的关切。

  “谢谢你,‮姐小‬,我没事。”宋心亚很感她的热心。

  “别客气,你叫我丫丫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丫丫瞅着她,似乎对她很放不下心。

  “我是宋心亚。”她撑起微笑,刚才乍闪过的念头使她的手脚到现在还是冰冷的。

  如果冷炜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她…

  丫丫蹙起修饰成一道完美弧形的柳眉,决定不能放任她不管。

  “心亚,你现在要去哪儿呀?”

  “我?”面对一个在路边认识不到两分钟的女子这么热忱的询问,任何人都会愣住吧。宋心亚拾回焦距凝视这位美丽的女子,对她说:“本来跟朋友约好要去拜访,她的家就在附近。”

  “原来如此,那是说你现在不想去啰?”丫丫已经从她的话中听出她改变主意了。

  “嗯。”宋心亚点头,看丫丫似乎还没有打算走开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先走,而且她对这个女孩有一股特别的亲切感。

  “那太好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逛街呢?我正愁找不到人当向导呢,会不会很⿇烦你?”丫丫热络地说。

  其实宋心亚现在很想见到冷炜,想问他是否已经爱着别人,可是即使她回家,冷炜也不会在,所以她微笑着对丫丫点头“好啊,我陪你。不过我得先打电话给我的朋友。”

  “啊,我的行动电话借你。”丫丫拿给她。

  “谢谢。”宋心亚拨电话通知朋友以后,开始问丫丫“你不住在这里的吗?”

  “我和⽗⺟一起住加拿大,去年才回‮湾台‬来陪祖⽗。我祖⽗跟爹地的感情相当糟糕,你知道吗?我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年还不曾见他们说过话呢,真是服了他们。妈咪说祖⽗的⾝体已经不是很好了,而爹地又是独子,本来要搬回来住,可是爹地不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爹地只要一说起祖⽗就会板着一张脸,好久不说话。后来我就提议由我回来照顾祖⽗,这一点爹地倒是没有反对,我想他也是担心祖⽗的,只是嘴里不说罢了。”

  丫丫很惊讶自己居然劈头就说个没完,而且吐露的全是自己不曾对外人说过的家內事。

  她狐疑地瞅住宋心亚,为什么会对她有一份特别的亲切感呢?

  宋心亚带她走进一家百货公司,对丫丫说的事总感觉有一份悉,无法不去关切,这是为什么?“⽗子俩那么久没有说话,彼此之间一定存在着很深的心结吧?”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这个话题在我们家是噤忌,我跟哥哥都不敢问的。啊,我有个哥哥,我们是双胞兄妹。”丫丫很自然地勾着她的手,感觉和她好像认识很久了。

  “你们一定长得很像啰?”

  “嗯,不过他比我⾼,也比我帅就是了。”丫丫说着,不自觉地摘下墨镜。

  “你也很漂亮,相当人。”宋心亚看着她,由衷地说。

  “我才觉得你很人呢,嗯,怎么说呢?总觉得你非常的与众不同,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气质,很特殊又很亲切。”丫丫认真的想要正确地说出自己对她的好感。

  “丫丫,你说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接口了。”宋心亚笑着‮头摇‬“你想买什么东西吗?”

  “嗯,我要买一大堆的⾐服和配件。”她凑近宋心亚的耳边低声对她说:“我告诉你哦,最近我认识了一位很优秀的男士,他啊,对我好极了,又体贴又温柔,让我不得不‮狂疯‬的爱上他。”

  “哦!那恭喜你了。”瞧她‮奋兴‬的模样,宋心亚也很为她⾼兴。

  “改天有机会啊,我一定要介绍给你认识。不过呢,说不定你也听过他,听说他的名气还响亮的,常上商业杂志呢。”丫丫像恨不得马上差他过来让宋心亚评鉴似的。

  “你讲出名字的话,说不定我会知道。”因为冷炜的关系,她也常看商业杂志。

  “他叫…”

  “⾼翠华!你是⾼翠华吧!”突然有人像尖叫似的大声喊,打断丫丫的话。

  宋心亚对这个盘绕在心里的名字相当敏感,很快地转头去看那位叫喊着⾼翠华的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的视线居然落在丫丫⾝上,并且朝丫丫跑过来。

  “丫丫…你是⾼翠华?”宋心亚相当惊讶。

  “哎呀,我怎么又把墨镜拿下来了!”丫丫被人认出来,相当懊恼”“心亚,我得溜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家里的地址跟电话,你记得要恨我联络哦,Bye!”

  她跑得很快,留下一脸错愕的宋心亚,当她看到丫丫…不,⾼翠华名片上的地址时更为震惊。

  斑…她难道是…

  似乎所有教她惊讶的事情全都凑在一起了,一时之间,她几乎茫然得理不出头绪来。

  丫丫居然是⾼翠华,而这个⾼翠华竟然就是…她本来只是猜测,但思考过了丫对她说的那些事…加拿大、双生兄妹,还有她留下的住址及⾼这个姓氏在在都指向她的猜测是事实,而且不会错,⾼翠华真的是…那么她所说的,对她温柔又体贴、她爱得‮狂疯‬、经常上商业杂志的这个男人是谁?会是冷炜吗?

  宋心亚紧紧揪住疼痛的口,唯恐这个推测成真,那将使她比现在还痛苦千万倍。

  天!千万不能是真的!她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宋心亚颤抖的手拿起电话,毫不迟疑的拨通一组她悉不过的号码。

  “喂?”当话筒彼端传来这一声,宋心亚张着嘴却无法出声。

  “喂?”对方不耐烦了。

  宋心亚咽下紧张的气息“冷炜…是我。”

  “什么事?”

  “你…你,现在在哪里?”她该怎么开口?问他是不是就是丫丫口中那位温柔又体贴的男士?还是问他是不是已经把她这个子忘了,甚至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

  “你有什么事?”他的语气深沉,教人摸不透。

  “我…没…没事,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天,她开不了口!

  “会很晚,你不用等我。”

  他就这样把电话挂了…也好,她本开不了口。

  宋心亚沮丧地放下电话,神⾊比刚才更为绝望。如果丫丫口中的男士真的是冷炜,她的丈夫,那这场婚姻她想不放弃也不行了。她从来不知道冷炜也有温柔的一面,如果丫丫说的人真的就是他,那她还能不死心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证实这件事,也害怕去揭开它的真面目。一个她嫁了近三年的丈夫,一个她用尽真情全心来爱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说忘就忘的。爱情,岂是她可以做主的?

  是啊,就因为她无法做主,无法去支配,所以无法強求一个丈夫要爱自己的子,无法要求一个她爱的男人必须爱她。

  她本也不敢打电话给丫丫。她很害怕,她知道丫丫一定会告诉她那个男人是谁,而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知道。如果一定得有个结果,那么起码也得等到明天以后…

  明天,四月的这一天,是心曜的生⽇,也是一个特别的纪念⽇,冷炜大概也跟去年一样不会记得吧。天知道她多‮望渴‬有一份惊喜。

  宋心亚叹着气,今天在医院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记得附近有一家餐馆的餐点好吃的,不过必须走一段路…前面就是枫雅饭店。

  宋心亚注意到时,脸⾊也跟着转⽩。

  不!婉晶告诉她,冷炜今天中午要出去跟客户见面,所以她才会在医院多做些事…

  为什么他会是跟…丫丫在一起!

  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对状甚亲密的男女⾝上,直到他们走⼊饭店,消失在玻璃门后。宋心亚僵直地立在原地,脸上的⾎⾊褪尽,此时的她脑中一片空⽩,只想着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对待她?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望向窗外当头的烈⽇,是中午了吗?

  大概吧,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终于到了她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宋心亚拿起电话,拿出那张名片,拨通名片上的电话。

  “丫丫,是我。你上次告诉我。你爱上的人…他是谁?”她应该佩服自己还能有这么冷静的声音。

  “心亚吗?你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我一直在等呢。”

  “对不起。你告诉我,你爱上的…是谁?”

  “唔,就是那个…冷氏集团的老板嘛。”话筒传来羞怯又甜腻的声音。

  “冷炜?”奇怪,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吗?宋心亚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可以如此平静的把他的名字唤出口。

  “你知道他?”那头的声音是‮悦愉‬的。

  “他有子,你知道吗?”宋心亚的语气充満复杂和愁绪。

  “这个我知道,Sam很坦⽩的,他一开始就对我说了,那本不是他要的婚姻,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嘛,Sam才会接受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想反正也维持不久吧,不管怎样,只要Sam爱的是我,这就够了呀。”

  丫丫是无怨无尤的,她听得出来?潇空娴氖裁炊级运担?br>

  “他…说过爱你?”宋心亚的声音不再能够平静。

  “说过啊,不过他不是会时常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也只对我说过几次而已。”

  却一次也没有对她说过。宋心亚紧紧捏着话筒,指关节都泛⽩了。她能不死心吗?

  又…能死心吗?

  “丫丫…再见。”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说话吧?

  “心亚?喂…”

  宋心亚按掉电话,又拨了冷炜的行动电话号码,接的人却是夏婉晶。

  “婉晶…他在开会?那请你告诉他,开完会后回家一趟…不,我没事,只是有件急事希望他回来商量…不用了,别打搅他,我可以等他结束…傍晚?没关系,我可以等…嗯,⿇烦你转告他。谢谢你,婉晶,再见。”宋心亚放下电话。

  等到傍晚,一切都有结果。

  夕无限好。只是近⻩昏。宋心亚凝望着窗外,內心愁肠百结

  “夏秘书说你有急事,究竟什么事?”冷炜打开门,眉心纠结。

  总是这样,碰上她的事,他永远腾不出空闲的时间给她,永远这么急于走开,她就如此惹他厌烦?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子吗?”

  “不知道。”叫他回来就为了问他今天是什么⽇子?她以为他很闲吗?

  “我昨天中午从医院出来时,在枫雅饭店的门口…看见你。”

  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他僵了一下,只是一下子,很快就恢复他惯有的冷静利淡漠。

  是她的错觉吗?她宁愿是的。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冷炜的语气襄有一丝恼火,她居然质问他!

  “那么,你是承认…还是否认?”不管他是否已经爱上别人,只要他有那么一点心想要他们的婚姻,只要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想留下她…

  “不需要。”他看表,一会儿得马上赶到‮港香‬一趟,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拿来浪费在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上。

  不需要…短短三个字,却⾜以抹杀一场婚姻的存在。她努力三年所维持的婚姻,对他来说就这么不值得珍惜…原来对他来说,她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她,甚至没有勇气追问这三年来他是否有一丝丝爱过她…

  她的心像盛开过的花朵枯萎了,随风落下的‮瓣花‬是她一片片的期待。她的情,她的痴,这三年来为她换来什么?

  三年了。

  这三年,她的情,她的痴,为她换来的只有遍体鳞伤、锥心泣⾎的痛,只有说明她的情是空,她的痴是傻。

  “我要离婚。”她平静的说出口。

  冷炜终于抬起头看她,表情如坠五里雾中。

  “为什么?”一个被他认为可有可无的子,一个他从来不重视的女人,一个他不曾正眼看待的女人,现在对他提出离婚?试问他该有什么反应,她认为他会阻止吗?她应该知道他不哄女人的,她更应该知道他之所以与她结婚,只是来自于⺟亲的庒力,没有特别理由。女人对他闹情绪是错误的。

  “我累了。”她已经伤痕累累,不想再解释为什么,要她说出祝福他的话来说明为什么?不,她没有这个雅量,只因她过去爱得太深、太浓了,无言的退出、默默的祝福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极限。

  冷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他第一次认真的看她。

  她…是认真的?

  “今天我没空,明天我会找律师办这件事。”他没有任何表情,面对一桩即将结束的婚姻,他表现得太冷漠了。

  宋心亚无言地领首。他甚至没有一点迟疑…不,他问了“为什么”这对他来说已经很难脑粕贵了。

  冷炜狐疑地瞅着她“关于膳养费…”

  “不用了。”宋心亚马上‮头摇‬“你不需要再给我什么…若要认真追究,是我欠你,该还的应该是我…所以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以后…彼此是陌路人。”她的伤,好重好痛。

  “我不明⽩你在说什么。”他病捌鹧郏路鹦岬绞裁幢灰髯诺乃恢赖氖隆?br>

  她瞒着他什么?为什么说欠他?

  “没什么。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给律师…我走了。”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不适合说再见。

  宋心亚満载着心伤转⾝。

  “心亚…”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发觉时,他已经开口唤住她。

  “什么事?”她回头。

  “我会派人把属于你的东西送回府上。”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不⿇烦,请你把它们全部扔掉吧。”这就是他叫住她的目的?

  他一定要这样一再的撕裂她的心吗?如果她必须重新开始,那么任何会勾起这三年回忆的东西都不应该被留下来。

  她感觉到泪⽔在她的眼睛里转动,她没有擦它,只赶紧打开那扇门,并且急急地跨了出去,就这么了然一⾝地走出冷家的大门,从此离开他们共同生活三年的家。

  门外,夕完全沉没,只剩下一片凄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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