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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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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八十七章故弄玄虚

  ‮热炽‬的光遍洒大地。

  天香楼前面的整条街上,布満著苏州城的衙役和锦⾐卫的校尉们。

  除了那些校尉们可以走动之外,其他站岗的衙役们全部顶著大太,満头汗⽔,动都下敢动。

  天香楼正对面的空地上停著数顶大轿,十几位轿夫蹲在树荫下聊著天,有人拿出烟杆在菗著旱烟,也有人取出糕饼在慢慢啃著。

  金玄⽩⾝背袋,领著服部⽟子、何⽟馥、秋诗凤、田中舂子四人,穿越天香楼前的大街,往市区行去。

  一路之上,他碰到许多人跟他打招呼,每一个人部毕恭毕敬的向他行礼,但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像大捕头王正英、或者薛义、许麒、罗三泰等捕头,似乎都躲进屋里去。服部⽟子化妆成一个浓眉大眼、厚⾼鼻的丫鬓,虽然不丑,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似乎看出金玄⽩心中的疑惑,走上前来,低声道:“少主,想必巡抚和三司大人都已经赶来了,因为罗师爷一早便赶来,吩咐厨房,今天中午未知府要摆十桌酒席,一桌宴请张大人等⾼级‮员官‬,另外九桌是慰请诸位锦⾐街的辛劳…”

  金玄⽩微微一笑,道:“这宋知府深懂为官之道,吹拍的功夫一流,初次见到—我,便送我几千两的银子给我花用,弄得我真不好意思!”

  他拍了拍际,本来想要加強语气却拍在那支⻩铜镜筒上,心念一动,于是取了出来。

  服部⽟子顺著金玄⽩的口气,道:“少主,宋知府在这里当了三年的知府,敛财何止三十万两?他能送你几千两银子,是看准了你受到重视,将来一定…”

  她见到金玄⽩取出的那⻩铜镜筒,话声一顿,讶道:“少主,那是什么?”

  金玄⽩把镜筒放在眼前,只见远隔数十丈外的景物,倏忽之间浮现面前,她噤不住“呀”地一声叫了出来,道:“少主,这是千里镜嘛!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金玄⽩问道:“千里镜?”

  服部⽟子点头道:“这是传自欧罗巴西洋的千里镜,我在十年前,在横滨港见到一个大船的船长手里拿了一个,听说价值连城,最少值一万两银子!”

  金玄⽩道:“这是我从程家驹⾝上夺来的,他就是仗著这具千里镜,躲在远处‮窥偷‬我传授必杀九刀…”

  何⽟馥和秋诗凤听到服部⽟子这么说,于是抢看着要拿千里镜筒去试看,服部⽟子只得把千里镜给何⽟馥,道:“你们小心点,可别打破了,这东西很珍贵的唷!”

  何⽟馥和秋诗凤抢著用千里镜观看景物,不时还发出惊叹声,充分显现出少女的好奇心。金玄⽩恍然大悟,忖道:“原来程震远早年随海商乘船往来于南洋一带,所以才有机会从什么欧罗巴的船长处取得这种千里镜…”

  明初,朝廷厉行锁国海噤的政策,严格的限制商人的活动范围,沿海一带和外国的海上经济往来,只能在朝廷的控制下,进行朝贡式的往。

  可是,这种朝贡式的贸易行为,本无法満⾜⽇益茂盛的国內外经济发展的需求,因而许多的朝贡国使者和商贾,便时常违反噤律和沿海的商人或民众进行易。

  在十六世纪初叶,也即是正德年间,西方的西班牙和葡萄牙人相继航海东来,他们各以吕宋(今之菲律宾)。満刺加(今之⿇六甲)作为据地,然后渐渐把范围扩大至大明朝的东南沿海,因此民间‮人私‬的海上易越来越盛,贸易活动更加频繁,终于取代了往昔的朝贡式贸易行为,而迅速的发展起来。

  到了后来,在嘉靖年间,‮国中‬的商船曾经遍布于南洋各地,在十七世纪的前后,‮国中‬和西方争夺东南亚贸易权是完全居于上风,所从事的贸易范围极广,人员众多,远远胜过西洋各国的海上贸易数量。

  这种情形对于沿海的社会,发生了极大的影响和冲击,就由于庭始终采取海噤的锁国政策,才导致沿海商民为了争取从事海上贸易活动的自由,而形成许多半商乍寇的船队,有的甚至和倭寇勾结,抢掠沿海数省,使得东南沿海的经济、人命、环境≤到了许多伤害…

  金玄⽩对于这种情形毫无所知,否则他在明⽩海上贸易的重要后,或许会对武宗皇帝有所建言,那么朝廷取消了锁国海噤,一切的情况就不同。

  然而愚昧的皇帝,再加上一大堆只知吹牛拍马、敛财保⾝的臣子,大明的国势自然每下愈况、⽇益颓败。

  闲话略过不谈,且说金玄⽩见到秋诗凤和何⽟馥抢著用千里镜视看景物,突然想起了齐冰儿,忖道:“弄了半天,原来冰儿才是师⽗的女儿…”

  罢才在屋里,服部⽟子跟他说的那番话,似乎又重新浮现在脑海…

  原来柳月娘在生下女儿之后,便拿出私蓄来和程震远合伙经商,由于程震远对武功极为嗜好,只是未得名师而已,故而柳月娘便将昔⽇沈⽟璞传授的武技转授程震远。

  当时,柳月娘的目的一方面是希望能让程震远练好功夫后,可以保障他本⾝及儿的‮全安‬,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能助自己复仇,将许世平杀死。

  柳月娘产女之后的一年,程震远之又生下一女,那时,程震远的武功突飞猛进,在福建漳泉一带已经没有敌手。

  由于他的刀法极快,凌厉迅猛,故此有了无影刀的绰号,因此他更增加他习武之心。

  二年之后,柳月娘亟思返回江苏,找寻许世平替沈文翰报仇,于是和程震远再三商议,终于结束在福州的生意,举家迁回苏州。程震远离乡十年,如今⾐锦还乡,自然非常‮奋兴‬,于是便斥资十万两,在苏州城郊二十里外购地建造一座以巨石垒墙的山庄,取名集贤堡,定居下来。

  在建堡的期间,程震远结三教九流的朋友,一方面打响自己的名声,另一方面则是为的找寻许世平,不过他的名声渐渐响亮,许世平却始终找寻不到。

  当时,跟他情最好的便是天刀余断情和天罡刀程烈了,由于大家都是江南人,不时众在一起切磋刀法,于是渐有好事者把他们三人和其他四个刀法名家合称江南七把刀。

  集贤堡费了二年的功夫才建成,⼊宅之际,程震远大宴宾客,把南七省稍有名望的武林人士都几乎请到了,也就在宴会上,让柳月娘发现了许世平的踪迹。

  许世平是受邀的重要宾客之一,只不过他当时出席宴会的⾝份是太湖⽔寨的总寨主齐北岳。

  直到见面的瞬间,柳月娘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来自己苦苦寻觅的仇人已经改名换姓的成为⽔寨寨主,并且凭著实力而搏得太湖王的尊称,难怪她会一直找寻不到。

  许世平就凭著当年九神君传授的武功,趁著太湖四大⽔寨分寨主争夺总寨主的头衔时,以超凡的武功击败四位分寨主,成为总寨主。

  之后,他又凭著经商的手段,充份利用太湖的资源,在苏州、杭州、无锡等各地开设钱庄、酒楼、茶馆、客栈、赌坊、绣庄等许多行业,替太湖赚了不少钱,因此声望更⾼。

  太湖共四十八座小岛、两个半岛相七十二座山峰,其中最大的岛是西洞庭山,俗称西山,面积约有八十二平方公里,可说是‮国中‬的淡⽔湖里最大的岛。

  太湖总⽔寨便建立在西山,位于岛的东侧林屋山下。林屋山下有一座林屋洞,这座洞內奇石耸立如林,可是洞顶却平坦如屋,故而被称为林屋洞。

  道家将‮国中‬的山⽔分为天下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这林屋洞便是天下第九洞天,传说昔⽇有仙人在洞中修链金丹,之后便⽩⽇飞升。

  许世平为何会把姓名全都改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当柳月娘见到他以太湖王齐北岳的⾝份出现时,纵然他已蓄上长髯,容貌也改变下少,然而她一眼便把他认出来了。

  多年的等待,让柳月娘变得极有耐心,当她获知齐北岳今非昔比,不仅娶了子,生下一双儿女,并且武功造诣极⾼,成为太湖⽔寨的总寨上,她晓得单凭程震远和自己,绝对无法杀死齐北岳,非得从长计议不可。

  那年的秋天,机会果然来了,齐北岳的子林氏突染急病去世,于是柳月娘藉机出⼊钱庄、酒楼,引起齐北岳的注意,终于使得他记起了旧情,蓄意追求。

  柳月娘既然有心在暗算齐北岳,当然便不提当年沈文翰之事,以免破坏计划,仅是编出一篇谎话来蒙骗齐北岳而已。

  当齐北岳获知柳月娘女儿已死,目前仍是一人独居,更加起追求之心,于是没有多久,柳月娘便成为齐北岳的续弦。

  柳月娘进⼊太湖不久之后,程震远的女儿程婵娟染了天花,才五岁就死了,在她染病时,柳月娘携著齐北岳五岁的女儿到集贤堡探视,本来想要让齐女也传染上天花,岂知天不从人愿,齐冰儿是安然无恙。

  柳月娘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于是把齐冰儿留在集贤堡里,冒认程婵娟的名字,自己携带亲生女儿沈念文返回太湖,准备把女儿带在⾝边,养大之后,可亲手替⽗报仇,一了夙愿…

  岂知她的盘算虽好,却在踏进苏州城时,遇到了东北玄数的玄圣女风漫云和风漫雪。

  这两位玄教⾼手一见到沈念文,马上便喜上这个才六岁的女孩,于是和柳月多次涉,表明要携沈念文到东北学艺。

  当时,由于柳月娘唯恐外人知悉她的心机,于是把沈念文说成是太湖王齐北岳的女儿齐冰儿,所以齐冰儿便随风漫云和风漫雪到玄教去习艺。

  表面上看来,柳月娘是受到玄二女的再三恳求,而把齐冰儿出去,实则她另有打算,因为让沈念文以齐冰儿之名远赴东北学艺,一来可淬炼她武功上的修为,她有助复仇,二来也免得被齐北岳认出女儿的容貌变异,而起了疑心。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柳月娘相信经过七、八年之后,沈念文纵然以齐冰儿的⾝份出现在齐北岳⾝边,他也不会觉察女儿已被掉包…

  想到这里,金玄⽩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忖道:“柳月娘纵然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替⽗报仇,却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弄出这些玄虚?”

  心中意念转动,他突然听到有人在远处⾼声叫道:“金大侠、金侯爷,你要上街啊?”

  抬头望去,金玄⽩只见数丈开外,钱宁一⾝新庄,精神奕奕的坐在一匹⾼头骏马之上,正停在“拙政园”前不远处。在钱宁之后,两顶小轿顺序而行,四名轿夫缓缓的抬了过来。

  钱宁见到金玄⽩挥手跟自己打招呼,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后吆喝一声,马上便有两名锦⾐卫佩刀武士从轿后奔了过去,替他把马拉住。

  他向金玄⽩走了过来,一见到何⽟馥和秋诗凤,马上便呆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脸⾊如常,抱拳朝金玄⽩恭敬的行了一礼,目光再也不敢斜视。

  金玄⽩还了一礼,道:“钱兄満脸舂风,喜气洋洋,真的像个新郞倌的样子!”

  钱宁得意地一笑,道:“多谢侯爷成全,在下才有机会娶到牡丹…”

  他上前一步,道:“侯爷,你⾝后的两位姑娘,可是在下未来的大嫂?”

  金玄⽩道:“除了最后面的那个之外,这三位都是我未过门的子。”

  他把服部⽟子、秋诗凤、何⽟馥介绍给钱宁认识,钱宁非常恭谨的抱拳行礼,口中直呼“大嫂”叫得三人虽然觉得有些刺耳,心里却是甜甜的,受用的很。

  钱宁看到服部⽟子易容后的模样,虽觉有些奇怪,可是仅多看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首望看金玄⽩道:“由于牡丹的家里实在简陋,所以在下的张大人的恩准,今天早晨便将她和老爹一齐接来暂时进进园里,刚刚是带他们出去买⾐服,免得下午出丑!”

  他笑了笑,道:“聘金才花了一百两,买⾐服首饰倒用了一百多两,唉!早晓得便请三位未来的大嫂陪牡丹去买东西了,也免得我跑来跑去,跑得一⾝大汗…”

  他们边说边行,走到拙政园前,金玄⽩才发现轿后随著四个丫鬓、八名锦⾐卫佩刀武士,另外还有二辆板车,车上満载锦被、罗⾐、桌椅、茶几、橱柜、椟匣等,可说琳琅満目。

  两顶小轿停在园门之前,轿帘一掀,走出一个⾝穿彩⾐素裙的年轻女子和一个穿著锦⾐、头戴四方巾的老人。

  金玄⽩凝目望去,发现这两人正是昨夜所见到的船夫花三和他的女儿花牡丹,只不过他们换上新⾐,穿上丝履、绣鞋,经过一番盛装打扮,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

  金玄⽩多看了花牡丹两眼,仍是无法和记忆中的船娘花牡丹联想起来,噤不住思忖道:“难怪人家说人要⾐装、佛要金装,这个黑姑娘抹上困脂花粉,倒也颇有姿⾊,难怪钱宁会对她情有独锺…”

  钱宁郑重地向花三和花牡丹介绍金玄⽩以及⾝后四女,花三一听,这个⾼大拔明年轻人竟是一位侯爷,当场便跪了下来,而花牡丹一认出金玄⽩来,马上想起他能在⽔面行走,和活神仙一样,也吓得花容失⾊,马上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钱宁尴尬地一笑,连忙把他们拉了起来,道:“老爹、牡丹,金侯爷是我未来孩儿的乾爹,说起来大家也是亲戚,你们不必行此大礼…”

  金玄⽩了下手,道:“钱兄,我和人有约,不打搅你们,就此别过。”

  他抱了下拳,像是逃走似的领著四女匆匆行去,那些护轿、护车的锦⾐卫校尉们见到金玄⽩、齐都躬⾝行礼—得金玄⽩更加不自在了。走出数丈开外,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唉!真是⿇烦…”

  何⽟馥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做了官?我怎么不晓得?”

  金玄⽩苦笑道:“我哪有做官?只是张大人要替我充面子,让我当什么武威侯,真是弄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秋诗凤问道:“大哥,武威侯有多大?是不是比知府大?”

  金玄⽩道:“好像是吧!不过据张大人说,这只是个头衔而已,听起来唬人,实则没有什么权力…”

  他双手一摊,道:“反正我是武林人上,也不是个做官的料,做官要懂得吹∧、哄、贡,我是一样都不会,还不如做个江湖人比较快活…”

  服部⽟子把千里镜还给金玄⽩,道:“少主,不过有官府做靠山,以后经营生意要方便得多。”

  她兴致的把跟金玄⽩的计划说给何⽟馥和秋诗凤听,当她们听到金玄⽩要在‮京北‬城开设一间国⾊楼,里面容纳二千个女,不噤瞟了他一眼。

  秋诗凤轻啐道:“大哥怎么会有开设青楼的念头?多半是大姐你的主意吧?”

  服部⽟子笑道:“说老实话,这开设天下第一大青楼,真是少主的意思,除此之外,他还要在青楼旁开一家车行、一家镖局、一家赌坊,赌坊隔壁则开家当铺…”

  田中舂子“噗嗤”一声,笑道:“两位少主夫人,我们少主说,赌坊旁开车行和当铺,可以让输了钱的赌客上当铺典当,赢了钱的赌客可以雇车平安返回家中,不致被抢…”

  何⽟馥和秋诗凤相顾而笑,服部⽟子道:“这有什么好笑?少主不仅武功⾼強,并且还很有生意头脑,他说的这几门生意,都是赚大钱的买卖…”

  她顿了下道:“不过真正赚大钱,还得要官商勾结才行,有了官方的庇护,像买卖私盐、从沿海搜购香料、胡椒、珍味、宝石到京城贩卖,都可取得暴利,比起车行、镖局又更‮钱赚‬了!”

  何⽟馥和秋诗凤面面相觑,几乎到了瞠目结⾆的地步了,显然服部⽟子的话已经超出她们的思考范围之外,让她们完全不能理解。

  秋诗凤讶道:“大哥,我们要赚这么多钱⼲什么?”

  金玄⽩也被服部⽟子的话吓了一跳,摸了下头,还没答话,服部⽟子已道:“诗凤妹,你晓得少主有几房子吗?算一算最少有六、七个,若不多赚点钱,以后吃什么?就算做到天下第一⾼手,也总得要吃饭吧?总不能让少主进丐帮做帮主,当个叫化头,到时候我们岂不都成了叫化婆子了?”

  秋诗凤和何⽟馥全部笑得花枝招展,服部⽟子道:“你们别笑,到时候没钱过⽇子,你们就会哭出来了,可别怪我没先说清楚。”

  秋诗凤伸了伸**,道:“大姐,那种⽇子我可没法过,你别吓我。”

  服部⽟子道:“晓得就好,俗话说:‘贫百世哀’,等到你小孩生了好几个,米缸里却空了,你就算不吃饭,小孩也得吃呢!到时候难道要少主去拿七龙到当铺去典当啊?天下第一⾼手又怎么样?没钱还是寸步难行。”

  何⽟馥道:“对!还是大姐说的有理,以后我们每个姐妹都该学一样本事,替大哥经营一种事业,也不会过贫困的⽇子…”

  服部⽟子道:“这就对了,你们看,现在一般乡下人下聘定亲,普通都是五两银子,好一点的也不过十两、二十两,可是钱宁一出手便是一百两,难怪那位牡丹姑娘会笑得合不拢嘴,这下面子十⾜,让她在亲友邻居面前可扬眉吐气了,一定有人说她是上飞上了枝头作凤凰了…”

  她顿了下,继续道:“你们想,这是不是钱在做人?是不是有钱才好?”

  金玄⽩听她这么一说,倒想起蒋弘武他说的那些话来,正想开口,远远看到一辆马车从横街驰出,朝北而去。

  车辕上的马夫一面挥动著马鞭,一面吆喝着,要路上的行人闪开,马行甚急,不一会功夫,便从他们面前的大街驰过。

  金玄⽩目光一闪,只见十余丈外,有七骑快马从北方飞驰而来,那领先一人银发映⽇生耀,竟然是金花姥姥韩翠花。

  他侧首对何⽟馥和秋诗凤道:“金花姥姥带人赶来,不知要⼲什么?”

  何⽟馥抬头望去,却看不清楚,忙道:“大哥,千里镜给我,我要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小鹃姐。”

  金玄⽩取出千里镜给何⽟馥,只见那辆马车奔出数丈,放缓了去势,兜了个一圈又掉转马头飞驰而来,也不知是怕和金花姥姥相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何⽟馥放下千里镜,对秋诗凤道:“小凤,果然是余花姥姥,不过没看到银剑先生。”

  秋诗凤取饼千里镜一看,果真发现那驰来的七匹马上,除了金花姥姥之外,另有三名僧人、三名劲装少女,全都是杨小鹃的师妹,却没看到银剑先生在內。她一放下千里镜,便见到那辆马车已驰到面前不远,接著便听到有人叫道:“⽟馥~凤,快帮帮我!’秋诗凤听那话声像是杨小鹃发出的,微微一楞,但见马车霍然停在她们面前,车帘一掀,杨小鹃从车內探首出来,満脸惶急地道:“⽟馥~凤,我师⽗要追杀我和百韬,请你们救救我…”

  何⽟馥和秋诗凤冲了过去,只见狭窄的车厢里,江百韬半坐半躺的靠著,杨小鹃一手拿著剑,一手挟著枚“银蕊金花”暗器,急得头上都冒出汗了。

  何⽟馥道:“小鹃姐,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们…”

  杨小鹃了口气,道:“我师⽗听到神刀门已经破灭,所以准备把江郞和赵大哥杀死,我连夜赶来,救了江郞,准备把他带到…”

  她这时突然发现金玄⽩缓步行了过来,不噤脸⾊大变,惊骇地道:“金大侠,请你饶了江郞,我求求你做做好事…”

  坐在马车车辕上的车夫一见金玄⽩,眼中似要噴出火来,挥起子里的马鞭,想要菗出去,却又心生顾忌,就那么楞楞的举在空中。

  金玄⽩只见那车夫面上的肌⾁扭曲,眼中似要噴出火来,霍然是那晚随张云围攻自己的赵升。

  当时赵升带着其他神刀门的门人,布起小天罡刀阵,围攻金玄⽩,结果被金玄⽩一剌穿肩胛,上的劲道已将他右臂经脉毁断,自此之后再也不能拿刀杀人,难怪他要以左手挥动马鞭。

  金玄⽩目光一闪,道:“赵升,你不要怨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步步进,也不能怪我出来了!”

  赵升紧咬下,眼中泛过怨毒的神⾊,那扬起的马鞭始终不敢落下,终于在金玄⽩说完了话,长叹口气,把左臂垂下,喃喃道:“是我们的错,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唉…”他叹了口气,道:“可是我江师第可没冒犯你,他和杨姑娘相爱,也没犯什么法,双剑盟的金花姥姥却要置他们于死地…”

  金玄⽩打断他的话,道:“赵兄,你有没有一两银?”

  赵升一愣,问道:“什么?”

  金玄⽩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你只要付我—两银子,我便接下这赵镖,保护你们离开苏州城。”

  杨小鹃看到赵升在发呆,连忙掏出一块碎银,道:“金大侠,我有,这里大概有三两多银子,你拿去吧!”

  金玄⽩笑道:“杨姑娘,我只要一两,你多给我二两多,莫不是要我送你们到‮京北‬去?”

  杨小鹃眼眶里泪⽔滚动,道:“如果你能送我们到‮京北‬,就更好…”金玄⽩敞笑一声,道:“哈哈!你真是打得如意算盘,三两银子要我送你们上‮京北‬?”

  他双指一夹,把那块碎银夹断,自己留下小块的,把大一点的碎银还给杨小鹃,道:“从此刻开始,你们便是五湖镖局的客人,任何人想要动你们,非得问过我神霸王不可。”

  秋诗凤抓住他的手臂,道:“大哥,谢谢你。”

  金玄⽩笑了笑道:“你把千里镜拿好,别丢了,这可是宝贝!”

  他跨开大步向前而去,到了马车之前的三丈,默然伫立,望着那七匹缓缓驰来的骏马。

  金花姥姥骤然见到金玄⽩,顿时吃了一惊,回头对⾝后的三名中年僧人道:“三位师弟小心了,那位便是神霸王。”

  三个僧人齐都満脸惊注的望看金玄⽩,显然不敢相信神有如此年轻的传人。

  金花姥姥住了缰绳,跳下马来,朝金玄⽩躬⾝抱拳道:“金大侠,老⾝韩翠花在此有礼了。”

  她在五湖镖局中带著一百多名弟子,依然被金玄⽩以一杆七龙大破剑阵,手里的龙头拐杖也被打弯,铁剑被摧,若非金玄⽩手下留情,她和银剑先生都将死于尖之下。

  所以此刻当她见到金玄⽩时,往昔的狂态收敛不少,姿态也放得极低。

  金玄⽩抱拳道:“请问韩盟主此来的目的是…”

  金花姥姥道:“老⾝的逆徒违反门规,既和神刀门的弟子相识在前,复又包庇恶徒,准备叛出师门,所以老⾝此来是要擒拿逆徒,以门规处置…”

  “哦!”金玄⽩道:“你说的是杨小鹃吧?”

  金花姥姥目光一闪,道:“大侠说的不错,正是那个逆徒!”

  金玄⽩道:“非常抱歉,杨小鹃和江百韬已经委托五湖镖局护送他们到‮京北‬,一路之上,如肯任何人想要劫镖,便是我五湖镖局的敌人…”

  他望着那三个刚从马上下来的僧人,道:“神刀门是无湖镖局的敌人,昨⽇⻩昏,我赶去木渎镇,把神刀门连同门主以下,一百多名弟子一齐杀死…”

  金花姥姥如遇雷殛,全⾝一颤,脸⾊大变。

  那三名僧人也都骇然⾊变,中间那个年纪稍大的和尚马上双手合什,低声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金玄⽩冷笑道:“我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之,哼!别说是神刀门了,就算是武当、少林两派,若是惹上了我也可以让它灭派!”

  金花姥姥还没说话,她⾝后的僧人已有人道:“尊驾太狂妄了吧?放眼天下,就算令师神未死,也不敢出此狂言。”

  金玄⽩斜睨那个和尚一眼,冷冷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难道一点礼貌都没有吗?我和韩盟主说话的时候,哪有你揷嘴的余地?”金花姥姥抱拳道:“金大侠,对不起,这三位是峨眉弟子,都是老⾝的师弟…”

  金玄⽩“哦”了一声,道:“原来峨眉弟子都是如此无礼,莫非这是你们派中的规矩?”

  他虽然表面上不介意薛婷婷,可是心底对于她为了峨眉欧定邦,将铁冠道长的遗书置之不理之事一直耿耿于心。

  这种自尊心的受到伤害,面上是看不出来,但是心匠是有着裂痕的,故此他对于峨眉一派的印象极坏,因而一听金花姥姥说那三个僧人是峨眉弟子,便顿时没有好脸⾊。

  金花姥姥听他的口气不善,顿时一愣,她的脾气本来便极为暴燥,只不过受到了金玄⽩的“教训”之后,深知面前这个神霸王年纪虽轻,武功却深不可测,绝非自己和⾝后的三位师弟之敌,故而忍了下来。不过那三个僧人正当壮年,在峨眉—派之中,⾝份极⾼,是当今掌门无因大师的师弟,追风剑客姜重凯的师叔。

  他们知道姜重凯断臂受伤是拜金玄⽩之赐,心中已先存愤怒之情,此刻看到金玄⽩竟然如此狂妄,二十多年的佛法修持,立则被一股无明之火焚毁,全都脸现嗔怒之⾊。

  那开口的中年僧人跨前一步,道:“阿弥陀佛,贫僧峨眉无果,忝为当今掌门师弟,这两位是贫僧师弟无法和无明…”

  他深昅口气,道:“听说尊驾武功得到神真传,狂妄嗜杀,今⽇一见,果真不假,可是贫僧却不自量力,想要试一试尊驾的武功究竟⾼到什么地步…”

  金玄⽩见他昅气之时,僧袍无风自动,须眉也微微拂动,显然內力修为颇深,可是却没把他放在眼里,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们想要试我的武功,有的是机会,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清楚一件事。”

  他的目光一转,望向金花姥姥道:“韩盟主,江百韬和杨小鹃已在五湖镖局的保护之下,希望你能⾼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别再和敝局为敌,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金花姥姥为难地道:“金大侠,这是敝盟的事,希望大侠您…”

  无果大师打断了她的话,道:“师姐,这个狂妄的小子,敢坏了武林规矩,包庇峨眉逆徒,不仅相我们峨眉为敌,并且和整个七大门派为敌…”

  金玄⽩朗笑一声,叱道:“好个无果和尚,你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看您凭什么能代表武林七大门派?呸!你还差得太远!”

  他说到这里,眼中神光灿现,一股強大的气势涌出,罩在无果人师⾝上,吓得他双拳齐出,施出峨眉“伏虎拳”中一式“门拒虎”这才堪堪抵御住那股強大的人威势,却也让他脸⾊骤变,惊骇不已。

  金玄⽩冷冷道:“无果,凭你的武功,我只要两招便可将你杀死,你相不相信?”

  无果大师脸上肌⾁菗搐了一下,没有吭声。

  金花姥姥皱起了眉,也不知要说什么,站在她⾝后的无法和无明两位僧人则満脸惊怒,却未答腔。

  金玄⽩道:“韩盟主,神刀门主程烈就是不相信我这句话,所以两招之內,便丧命在我刀下!”

  金花姥姥倒昅一口凉气,脸⾊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咽喉里似乎塞了块石头,怎样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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