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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O九章 如梦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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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O九章如梦幻境

  金玄⽩冷笑一声,道:“来得好!”笑声刚起,弧形的剑影已切过他的⾝躯,透了过去。

  剑魔井六月眼看自己的剑锋穿透金玄⽩的⾝躯,也不噤吓了一跳,忖道:“这个小子怎会这么差劲?让我一剑就刺死了?”

  他这个意念刚自脑海闪过,眼前的人影一散,这才发现自己二剑击,竟然刺中的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剑魔井六月回剑转⾝,只见四周出现了二十多个金玄⽩,绕着他们二人在转圈,本分不清楚哪一个是幻影?哪一个是真⾝?

  他怔了下,忖道:“这是什么轻功⾝法?”

  刀君井五月本分不清楚人影的真幻,怒喝一声,道:“你卖弄什么轻功⾝法?怎么不敢再接我二刀?”

  他提起一⾝功力,聚气于刀,着时现时没的人影逆攻而去,刀法一转为大开大阖,连环三刀下来,终于劈散了飘浮的幻影,直金玄⽩真⾝。

  金玄⽩冷哼一声,道:“你还不认输?”

  刀芒经天而起,似乎把面前的空间要撕裂,正是必杀九刀中的破岳一刀斩!

  锵的一声,刀君井五月手中大刀被砍断一截,整个人被震得跌出八尺,一庇股坐到地上。

  随着金玄⽩一刀砍出之后,一溜剑影已自斜角刺⼊,就像一条蔵匿在暗处的,毒蛇样,突然的窜了出来,朝金玄⽩肋下噬去。

  毒蛇只不过有两颗毒牙,可是井六月这一剑攻出,剑锋嗡嗡作响,剑刃颤动之际,剑尖已幻化为七道电芒,把金玄⽩半边⾝子全都罩住。

  这招正是太清门的镇门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万点金鳞”一招七式,一式七剑,要刺七七四十九剑之后,才结束这一招的全部变化。

  若非刀君井五月刀断人飞,剑魔井六月也不会施出这种奥秘而又霸道的剑法…惊天十二神剑。

  这种剑法正是漱石子当年力败群雄,夺得武林第一⾼手时,所施出的绝世剑法。

  当时,剑神⾼天行连施追⽇剑法、大罗神剑、罗天剑法,跟漱石子酣战了一百多招,才以一招险败,屈居第二,可见这种剑法的厉害。

  而漱石子气功超绝,更以一手玄门罡气,击败了大愚禅师的少林金刚不动神功,昆仑悟明大师的般若真气,崆峒破⽟子的“破⽟功”终而荣登天下第一⾼手之位。

  剑魔井六月此时功力和当年的漱石子相较,仍然差上一筹,不过剑式上的造诣已和三十年前的⽗亲相去不远,是以这一剑攻出,剑芒⾼涨,长约数寸,已把金玄⽩的去路全都封住。

  金玄⽩的內功修为已超出剑魔井六月,然而当这一剑发出之际,剑上寒芒已令他心头一凛,再一见到那种奇幻的剑式,更令他为之一惊。

  由于这一剑威力太大,来势又急,加上他刚使出破岳一刀斩,震开了刀君井五月,刀势一放,未能及时收回,是以仓促之间,不敢硬拚,只得闪⾝避过。

  眼看闪烁的剑芒即将及体,金玄⽩深昅口气,整个人飘了起来,随着剑魔井六月近⾝出剑,他⾝外似乎凝聚着一层隐形的铁壁,无论井六月如何快速的攻击,剑尖距离他的⾝体仍然约有五寸之距。

  朱瑄瑄、秋诗凤、江凤凤都看呆了,在她们眼前出现的奇景是剑魔井六月不断的进攻,不断的挥剑,而金玄⽩一个庞大的⾝躯却似一片树叶一样,就挂在剑尖前数寸,随着对方剑芒伸缩不定而前后移动,完全失去了重量。

  这时,车声辚辚,三辆大车终于驰了过来。

  于八郞、海涌嘲、戎战野三人从车上跃下,急奔而至,当他们一看到眼前这种情景,也全都在瞬间呆住了,瞠目结⾆的望着在手中的剑魔井六月和金玄⽩。

  田三郞在于八郞⾝后丈许之处,停住了马车,看到这种奇景,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木然的坐在车辕,几乎无法动弹。

  陡然,从剑池那个方向传来一长二短的笛声,接着又是三长一短,二短二长。

  这连续的笛声让田三郞醒了过来,他満脸惊讶的望了望笛音传来的方向,然后跳下了车辕。

  他的脚步才一站稳,后面两辆马车的驾车忍者也一齐奔了过来,其中一人问道:“三郞,你听到没有?”

  田三郞道:“听到了,这是大桥组长的暗号,可是他在南京,又怎会到了这里?”

  他略一沉昑,道:“佐助、小五郞,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那两名车夫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三郞,你小心点。”

  田三郞应了一声,放开脚步急奔而去,大约奔出了十多丈远,马上蹲在一块岩石后,双手合起来,凑在嘴边,用力的吹了起来。

  随着他双手一开一合,发出一阵呜呜的声响,已把忍者们的信号发了出去。

  声音刚停,两条人影已悄然出现,有如鬼魅般的从夜⾊中闪出,竟是两个头戴笠帽、⾝穿蓑⾐的矮壮汉子。

  他们见到了田三郞,迅快地比了个手势,田三郞已单⾜跪地,道:“属下田三郞,拜见乔组长、⾼组长。”

  他认出这两人正是南京风组的组长大桥平八郞和林组组长⾼桥五十四,他们都是中忍,手下各领一组人马,所以才以下属的⾝份,拜见两位中忍。

  这两位中忍,一个姓大桥,一个姓⾼桥,为了隐匿⾝份,一到大明国境,便已改为乔平八和⾼五四,并且都已在南京城庙地区定居下来,有了户籍,官方的册上登录的是粮行东家以及客栈掌柜,完全没有破绽。

  当初,他们更改名姓之际,由于取的名字都带有数字,所以许多人询问,不过他们自有一番说词,乔平八的答覆是:先⽗取名之义,是期许他⽇麟儿能做一名武将,平定八方贼寇,无奈小子不孝,长大之后,毫无大志,竟以贩卖米粮而生,真是惭愧。

  而⾼五四的答覆则比较简单,他表示自己是⽗亲五十四岁那年生的,当年⽗亲为了纪念自己老当益壮,体力充沛,这才取了个五四二字。

  忍者更改姓名,大都以他们为榜样,各备一番说词,以防别人起疑,这正是忍者所谓“七方出”的要领之一。

  七方出的一种变装方法便是商人,并且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不仅服饰改变,连行为、心态、动作、知识都要配合这个⾝份,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才能融⼊商人的环境之中,执行任务。

  笔而大桥平八郞的的确确的从粮行的伙计⼲起,了解了五⾕杂粮的各种情形之后,才以开设粮行作为掩护的⾝份。同样的,⾼桥五十四也是悉客栈业务之后,才成为客栈的掌柜。

  不过,他们此刻都戴着笠帽,穿着蓑⾐,行动敏捷,两眼炯炯有神,已恢复忍者的⾝份,完全和经常堆着一脸笑容,和蔼可亲的粮行东家或客栈掌柜不同,只怕就算是碰到南京的邻居或人,都已认不出来了。

  他们见到田三郞跪地行礼,互望了一眼,大桥平八郞低声问道:“三郞,你跑到这里来⼲什么?主人呢?”

  田三郞道:“禀告乔组长,主人此刻仍在家中,属下是随少主前来虎丘办事。”

  斑桥五十四讶道:“少主?你说的是主人的未婚夫婿?”

  田三郞点了点头,道:“是!他是老主人火神大将之徒,天下闻名的神霸王。”

  斑桥五十四道:“这个我知道,快!快带我去拜见少主。”

  田三郞应了一声,领着大桥乎八郞和⾼桥五十四往马车奔去。

  那两个站在车边的车夫,一见到田三郞领着两个耝壮汉子过来,全都面现惊容。

  大桥平八郞一掀斗笠,露出了脸孔,道:“梅五郞、⽔佐助,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这两个车夫一个叫梅泽小五郞,另一个叫⽔田佐助,顺理成章的成为梅五郞和⽔佐助,他们都一直是樱组的下忍,当年,大桥平八郞做过樱组组长,后来被调至南京接任风组组长,才多年未见。

  他们一见大桥平八郞,马上跪了下来,恭声拜见这位昔年的顶头上司。

  大桥平八郞把⾝边⾼桥五十四⾝份说出,两人又齐向这位林组组长磕头。

  南京的忍者分为风林山火,‮雨云‬雷电八组,这八组忍者便是⾎影盟暗杀组织的主力,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两位组长都是中忍,⾝份和地位⾼于下忍,自然下忍们要恭敬的行礼。

  梅泽小五郞和⽔田佐助仅是下忍,虽然觉得两位中忍突然之间到了苏州虎丘,有些不寻常,却是不敢开口询问,跪拜之后,尽管一⾝泥⽔,仍然不敢站起来。

  斑桥五十四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一礼,道:“你们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梅泽小五郞和⽔田佐助站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旁。

  大桥乎八郞追不及待地问道:“三郞,少主呢?”

  田三郞指着在斗中的金玄⽩、井五月和井六月三人,道:“少主在和一个叫剑魔井六月的疯子⾼手手,另一个使刀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抬头望去,只见刀光如织,剑影千条,本看不清楚谁是金玄⽩。

  他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要脸,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刚出口,只见一条灰⾊的人影,快逾闪电般的朝打斗中的三人扑去,起落之间,竟然远达三丈。

  于八郞和海嘲涌、戎战野两名云骑尉正在紧张的观战,他们武功修为不够,看不出双方招式的神奥之处,不过比起忍者们要強多了,已大致可以看出谁占上风。

  这时,金玄⽩施出必杀九刀,力拒剑魔井六月的惊天十二神剑,而刀君井五月手持断去一截的大刀,也攻了进来。

  他刚才受挫于金玄⽩的刀下,连精钢铸就的大刀,都被金玄⽩手中一柄普通的单刀砍断,觉得‮愧羞‬难当,也不管刚才夸口要在十招之內击败对方,更不计较和井六月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一心一意的只想打败金玄⽩,洗刷断刀之聇。

  他的刀法精湛,加上剑魔井六月充満霸气的惊天十二神剑,配合起来,真是刀山剑海,把金玄⽩围在里面,可说步步凶险,若非金玄⽩修为已臻先天之境,只怕三招之內,便会丧命。

  可是金玄⽩纵然武功⾼于这二人,面对他们合击联攻,也能应付,不过吃亏在于手中的一柄单刀仅是地上捡来的。

  像这种单刀,在铁匠铺里,只要花一两三钱银子就可以买一柄,比起锦⾐卫所佩带的绣舂刀,品质差得太远了,较之金刀镇八方邓公超手中的那柄厚背金刀相差更远,双方等级完全不同。

  那种金刀⾜⾜花了邓公超三百多两才由名匠手中购得,而金玄⽩手中这柄单刀,淬炼不够,杂质又多,就跟锄头镰刀一样,经不起几下‮腾折‬。

  因此金玄⽩在面对趟定基、陈南⽔等四名锦⾐卫将军时,纵然可以折枝为剑,以绝顶的气功,击败他们,此刻的拚斗中虽然持有单刀,却由于单刀品质太差,有所顾忌,而落⼊下风。

  这时,剑魔井六月展开剑式,迸发的剑气,纵横四,金玄⽩连挡两剑,终于因双方武器的品质相差太远,而受到剑气摧毁,单刀突然寸断裂开,化为片片铁屑。

  他手中兵器一去,刀君井五月一刀幻化八刀,流光如⽔,浸肤生寒,已直他的护⾝真气。

  嗤的一声,断刀已触及金玄⽩体外的真气壁,顿时停止前进,金玄⽩掷去手中的刀柄,并掌如刀,斜劈而下,挡住了刀君井五月后继的刀势。

  随着一掌劈出,他左手挥掌如剑,也敲在剑魔井六月的狭长宝剑的剑刃上。

  他这一招两式,使的不仅是必杀九刀,并且还有武当的太乙剑法,本不照剑里刀规而来,完全是配合当时的情况,产生的急迫反应。

  可是这左剑右刀之势一组合起来,却正好切中了当时的情势,刹那间,剑魔和刀君的⾝躯一震,全都被金玄⽩指掌之间发出的強劲力道得退了开去。

  他们这一退开,观战的众人马上便看出金玄⽩空着一双手,秋诗凤大惊,‮子套‬秋⽔剑,掷了出去,喝道:“相公,接剑”

  而于八郞也在同时大喝道:“侯爷,接刀!”

  他振臂把⾝上所佩的绣舂刀掷了出去,几乎和秋诗凤掷出的秋⽔剑同时到达。

  金玄⽩飞掠而起,接住了一刀一剑,正好见到一个灰⾐中年人奔到,那人还没靠近刀君和剑魔,便⾼声喊道:“二哥,三哥,你们在⼲什么?”

  金玄⽩⾝形落地,已见到剑魔井六月剑攻了过来,一面叫道:“⼲什么?井八月,你没看到我在和人切磋武功吗?”

  说话之际,已把惊天十二神剑施展开来,一时之间,剑气迸散,灵蛇直窜。

  金玄⽩大喝一声道:“破天一刀斩!”斜跨一步,着漫天的剑气灵蛇,就是一刀砍出。

  这一刀有十二个变化,其中刀势的转折幻变,完全没有常数,由于金玄⽩此刻手中持着的是品质精良的精钢所铸之刀,贯⼊強劲的真气之后,这一刀挥出,刀芒长达一尺,就如同夜空里突然出现的闪电,眩人眼目。

  剑魔井六月剑势刚发,便已面对如此雄浑凌厉的一刀,吓得心中一颤,想要撤招都已来不及了,只得提起浑⾝功力,了上去。

  就在这时,刀君井五月也着断刀而上,眼看这招威势太強大,大喝一声,半回断刀,连振三下,已在瞬间发出三道刀罡,化为三环光弧,向金玄⽩。

  金玄⽩在木渎镇便是以刀罡杀死神刀门主程烈,自然识得刀罡的厉害,意念一动,气机把井五月一齐锁了进来,刀芒一涨,也把刀君井五月的刀罡接了下来。

  那个灰⾐人是井六月的四弟,涤心庄的庄主井八月,也就是邵元节这回到虎丘来要找的臧勇之夫。

  他眼见两位兄长联手合击一个年轻人,心中正在不満,却看到了金玄⽩挥出这一刀,威势惊人,骇然之下,抢前数尺,准备随时救援。

  刀罡、剑气、刀芒在空中相继‮击撞‬,发出一阵怪异刺耳的声响,首先刀罡三环幻灭,刀君井五月手中的一柄断刀齐碎,庞大的⾝躯倒飞出八尺之外,接着剑魔井六月手上的长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终于挡不住強大的刀芒,得他退出了一丈之外,而他系在带上的那个葫芦也在他退后之际,爆裂而开,里面的美酒迸洒飞散,融在雨丝之中。

  他们两人一刀落败,金玄⽩仰首长啸,只觉得痛快淋漓,极为酣畅,就在这时,邵元节、诸葛明领着四五十人,已从虎丘塔那个方向奔了过来。

  他们只见到刀光连闪数下,两个人影跌翻开去,没有看到精彩之处,不过听到金玄⽩的长啸声中充満了愉,不噤加快脚步,急奔过来。

  井八月眼见金玄⽩仅发出一刀,便凭着雄浑凌厉的刀气和強大的气势击退两位兄长,而且连刀君井五月发出的三道刀罡都被摧破,大惊之下,不及思考,双掌一提,推了出去。

  他仿佛举着一只重达千斤的巨鼎,双掌提聚之际,头上的布巾突然冲天飞起,接着发簪断裂,束好的头发竖起如针,而⾝上的⾐袍无风自动,明显的鼓了起来。

  金玄⽩啸声方歇,便看到这种情景,心念一动,脫口道:“玄门罡气!”

  急促之间,他已来不及运起九神功应敌,清啸一声,腾⾝跃起三丈,意念所及,手中的秋⽔剑已飞了出去,朝井八月到。

  井八月双掌推出,如同面前起了一个霹雳,轰然巨响声中,罡气击空,把地上打了个大洞,泥⽔飞溅,扩及丈许,声势极为吓人。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朱瑄瑄、秋诗凤、江凤凤、于八郞、海嘲涌、戎战野,以及五名忍者在內,从未见过这种惊人的玄门气功,眼看这种威势,全都吓了一跳。

  而随同邵元节、诸葛明二人往这边奔来的朱寿等一批正一派道长↓位法王以及锦⾐卫人员,也看到这种情形,全都⾝形为之一滞。

  可是随之而来的奇景,更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每个人都忘了继续前进,全都愣愣地望着那缭绕飞旋的一支发出灿烂光芒的长剑,在半空中盘旋,朝井八月不断攻去。

  井八月刚一发现自己推出的玄门罡气落空,便见到金玄⽩腾⾝跃起三丈多⾼,脫手掷出长剑。

  他冷哼一声,进步撩掌,对着金玄⽩又是一记玄门罡气发出,当时,他的想法是很单纯,认为自己一招发出,必定可以震飞那支长剑,并且伤及⾝在空中的金玄⽩。

  可是掌风尚未触及那支长剑,秋⽔剑已拐了个半弧,避过他发出的罡气,迅捷如电的朝他攻来。

  这下可把他震慑住了,失声道:“御剑飞空,这竟然是御剑之术?”

  喝声之中,他连退数步,提聚一⾝功力,对着急而来的长剑,又是一记罡气推出。

  轰然一声巨响,秋⽔剑终于受阻,被罡气击中,无法继续前进,停在半空之中。

  就在长剑摇晃之际,金玄⽩已横空连跨五步,左手收回秋⽔剑,右手绣舂刀举起,锁定井八月,准备劈下。

  他蹑行于半空之中,信手招回飞剑,那种情景,是在场的人,大多数从未见过的,不仅朱寿等一批来自杭州的人员瞠目结⾆,而那站在车边的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等忍者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疑似置⾝幻境之中。

  他们两人喃喃自语了一下,全都跪倒在地,合掌拜道:“少主真是个神!”

  田三郞、梅泽小五郞、⽔田佐助三名下忍,一见二位中忍组长都跪了下来,互望一眼,也都准备跪下。

  这时,站在最后面的⽔田佐助倏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后数尺之处,众集了黑庒庒的一片,最少有二百人之多。

  那些人全都是头戴斗笠,⾝穿蓑⾐,一见到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一齐下跪,也全都合掌跪了下来,望向⾝在空中,挥刀斜劈的金玄⽩,口中也都同样的念念有词,念的竟然是忍者们接任务出动前的祈祷词。

  ⽔田佐助一听到这种亲切的东瀛祈祷词句,心头一热,也跪了下来,合起双掌,念起祈祷词句。

  田三郞、梅泽小五郞虽知金玄⽩是个‮实真‬的人,而非神,可是这种奇特情境给予他们的感染,让他们心中涌起崇敬畏惧之感,也一起跪了下来。

  就在他们跪下之际,只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中年⾼髻妇人,从丈许之外,飞⾝而过,然后听到她尖叫一声道:“井八月,你这个死鬼,⼲什么跟人拚命?”

  她的话声传出之际,正好是金玄⽩一刀将要劈出之时,井八月浑⾝一颤,也不知是怕被刀命中,还是害怕那个女子,叫了一声道:“我不打了!”⾝形一动,藉着连发两掌之势,瞬间已退出两丈开外。

  可是金玄⽩刀气已经锁定了他,岂能容他逃走,双方气机相引,人在空中,跨出四步,和井八月保持原先的等距,刀刃斜劈而下。

  这一刀的气势更強,尖锐的刀气恍如有形的光带,带着一股刺耳的声响,直奔井八月而去,那种声势比起江湖汹涌奔腾,尤要胜上几分。

  井八月心头震慑,立椿站稳,提聚全⾝功力,连发三掌之多,顿时,气壁耸立如山,随着他用力推出,就如同大山倾倒,往金玄⽩攻到。

  口口口

  井八月在发出玄门罡气之际,脸孔得通红,已是竭尽全⾝之力,然而金玄⽩这一刀之威,远比他想像之中还要厉害,竟然不受气壁之阻,连破三层罡气。

  空中传出一阵啪啪巨响,气漩飞散,起満地的泥土,漫空飞旋,一道光圈幻化,把霏霏细雨都撑散开去,形成一个莹洁的⽔光大弧。

  紧随着刀光落下,那个⾝穿斗篷的臧能,眼看情势危急,双手扬处,已出二十多支三棱扁针,攻向金玄⽩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剑魔井六月⾝剑合一,冲了过来,剑气嗤嗤直响,立起一片剑山,挡在井八月之前。

  在他们四人手的场中,原先只有十几堆篝火,此刻加上朱寿这一批人赶来,多了数十盏风灯,把周围数十丈之地,照亮得有如⽩昼。

  篝火闪烁之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个明亮的弧形光圈包着金玄⽩往下坠去,而臧能发出的数十枚扁针,一触及光弧外侧,便爆起一蓬火光,瞬间明灭。

  刹那之际,那点点明灭的火光,有如雨中出现了星光,又如急爆闪现的元宵烟火,是如此的灿烂夺目,令人看了难以忘怀。

  随着臧能所发出的二十多枚扁针齐被刀芒摧毁,金玄⽩已挟着強大的气势,劈下那一刀。

  他从空跃下,这一刀之势,已凝聚了他八成的功力,光弧化虹,直落而下之时,正好劈在剑魔井六月竖起的一片剑山之上。

  一阵刺耳的金属‮击撞‬声传开,刀芒一散,井六月吐出一口鲜⾎,跌出五尺之外,摔倒在泥地里。

  而井八月也在同时力道放尽,退了两步,终于‮腿双‬发软,站立不住,坐倒在一片泥⽔中。

  臧能惊叫一声,扑到了井八月⾝边,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八月,你有没有受伤?”

  井八月脸⾊铁青,摇了‮头摇‬,挣扎着站了起来,两眼紧盯着金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金玄⽩深昅口气,脸上现出一丝疲态,眼神仍然明亮,外放的灵识,仍然紧紧的锁住这三个井氏兄弟。

  他没有说话,体內真气迅速的流动,很快地转了一个周天,又重新聚于丹田里。

  自从他在林屋洞中,突破了九神功第六重之后,从未像此刻一样,竟然消耗了如此多的功力,费这么大的工夫,才把这三人击败,因此他的心中也颇为凛然,认为自己若是面对漱石子,恐怕功力方面还是稍为不够。

  所以,他在运气之际,脑中意念急转,决定暂时不要亮出九神君的名号,免得被着要马上面对漱石子。

  此时,他心如明镜,清楚地觉察出这井氏三兄弟和漱石子有极深的渊源,很可能便是漱石子收的徒弟,否则井八月不会⾝怀罡气绝学,而井六月则练成了太清门的镇门剑法。

  至于刀君井五月所使出的几种刀法,虽然金玄⽩就记忆所及,没有听过沉⽟璞提起,可是井五月既是剑魔井六月之兄,想必和漱石子也有某种关系。

  由于十多年来,沉⽟璞一再強调漱石子的一⾝无俦功力,罡气功夫如何厉害,以致让金玄⽩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认为自己刚刚突破了第六重的⾼峰,迈⼊第七重境界中,比起练功数十年,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是天下第一⾼手的漱石子还有一段距离,必须更加勇猛精进,才能向漱石子挑战。

  他默然无语之际,秋诗凤还以为他受了伤,飞快地奔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朱瑄瑄和江凤凤似乎从一个幻梦中刚刚醒来,她们见到秋诗凤奔向前去,也一齐腾⾝掠起,奔到金玄⽩⾝旁。

  金玄⽩把手中秋⽔剑递给秋诗凤,道:“我很好,只是功力消耗太多了,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

  朱瑄瑄怒目望着三个井氏兄弟,骂道:“你们这三个老家伙要不要脸?原先是两人围攻一个,后来变成三人围攻,真是丢尽你祖宗的脸了!”

  此言一出,井氏三兄弟气得脸⾊大变,剑魔井六月从地上一跃而起,也不顾一⾝泥⽔,狼狈不堪,剑指着朱瑄瑄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这么吧,老夫就领教你点苍派的绝艺,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我就拜你为师,不然你就跟老夫磕个头,自打耳光十次。”

  他说话之际,刀君井五月也⾝跃起,两眼死盯着朱瑄瑄和金玄⽩,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行来。

  朱瑄瑄见他每一步走出,地上便是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想起此人凌厉多变的刀法,不噤打了个寒颤。

  她虽然狂妄,却并非无知,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功和对方相差甚远,恐怕起手来,十招之內自己就会落败。

  不过她仗着金玄⽩就在⾝边,有了靠山,倒也不怕刀君井五月和剑魔井六月会对自己如何,冷笑一声,道:“⼲脆你们两个兄弟一起上好了!哼!群殴谁不会啊?”

  她见到一大堆人手持着风灯,往这边奔来,领头的正是十几个道人,而邵元节豁然就在其中,心中更是大定,正想要补上几句痛骂对方一顿,却听到于八郞、海嘲涌和戎战野三人急奔而来,喊道:“敬禀侯爷,大批敌人来犯,我们被包围了。”

  朱瑄瑄回头望去,只见二十多丈外,骤然亮起了上百盏灯光,密密⿇⿇的一大片,全都是头戴斗笠,⾝穿蓑⾐的大汉,正在散开成扇形,以一种快速的步伐,急奔而来。

  对面十数丈之遥,邵元节领着十几个正一派道人,带着朱寿等一批约五十人,也‮速加‬奔来,眼看双方不久之后就会碰上。

  朱瑄瑄虽知邵元节这一批人都是友非敌,可是从⾝后围拢过来的那批神秘蓑⾐人,来势汹汹,肯定是敌非友,眼看对方人数众多,她不噤吓了一跳,抓住金玄⽩一条胳膊,道:“金大哥,三义门的援手到了,怎么办?”

  金玄⽩目光一闪,道:“这些杀不尽的贼徒,让我去对付他们,你们赶紧跟邵道长聚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朱瑄瑄望着那漫山遍野而来的灯火,吓得脸⾊都变了,跟秋诗凤打了个招呼,拉起全⾝发抖的江凤凤,向着邵元节等人奔去。

  秋诗凤強自镇定,道:“大哥,我随你去。”

  金玄⽩脸⾊凝重道:“不!你还是赶紧到邵道长那里去,有个照应,否则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你。”

  他在松鹤楼里,为了照顾齐冰儿和柳月娘,以致⾝陷重围,无法脫⾝,才会中了唐⽟峰的暗器,这种前车之监,让他深深警惕,绝对不能再犯。

  所以他没等秋诗凤答应,马上又道:“于大人,你们快陪秋女侠去和邵道长会合。”

  于八郞和海嘲涌、戎战野三人如释重负,奔了过来。

  秋诗凤犹豫一下,终于体认出自己的武功和金玄⽩相距太远,若是跟随过去,反倒拖累了金玄⽩,于是说了声:“相公,你要小心点。”

  金玄⽩又一次听到她称呼自己为“相公”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握了下,然后转⾝而去。

  于八郞看到他转⾝之际,笑容一敛,脸⾊冷肃,顿时一股浓烈的杀气涌出,不噤打了个寒颤。

  他倒昅一口凉气,忖道:“侯爷这一去,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死于他的刀下。”

  他转过⾝来,只见刀君井五月、剑魔井六月还有井八月和臧能全都聚拢一起,脸⾊极为凝重,显然也震惊于来人太多,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跟剑魔井六月打了个招呼,道:“井老前辈,你既然已经见识过了我们侯爷的绝世刀法,如今该死心了吧?我劝你还是应该跟我们站在同一立场,对付那些匪徒才是。”

  剑魔井六月望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老夫可不怕什么匪徒,来再多也没关系,看我一剑一个,都把这些兔崽子给宰了!”

  于八郞撇了下嘴,没跟他多费口⾆,道:“秋女侠,我们走!别理这个老疯子。”

  秋诗凤望了井氏三兄弟一眼,嘴动一下,结果还是把要说的话呑回腹內,向邵元节等一群人而去。

  这时,立场最尴尬,也最难过的便是井氏兄弟了,剑魔井六月虽然口气极硬,可是心里却最虚。

  若在以前,他面对这一二百个匪寇,便已有些束手无策了,此刻和金玄⽩酣战之后,⾝上负伤不轻,更是不耐久战,知道自己就算上去,也顶多杀掉七八个人,便会內伤发作,死于非命。

  他是武痴,可不是疯子,一看刀君井五月和弟弟井八月的状况,知道他们和金玄⽩手,內力消耗太巨,井五月并且⾝上负伤,就算连同他们在內,面对这一二百名的匪徒包围,结果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算起来只有弟媳妇臧氏还能一战,可是一边是大批匪徒,另一边则是金玄⽩的友人,他们两面是敌,该如何个战法?

  眼看那漫山遍野而来的灯火,剑魔井六月心中一酸,忖道:“看来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只不过生于六月,死于五月,连生⽇都过不了,实在不甘心哪!”

  想起金玄⽩提刀而去的硕长背影,不噤佩服得五体投地,脫口道:“他妈的,这小子年纪轻轻,胆气如此豪壮,我们这些老家伙怎能这么怕死?”

  井五月和井八月两人瞪了他一眼,望着左边邵元节那批四五十人奔来,又看看右边那片漫山遍野的点点火光,不噤苦笑起来。

  他们没有一个敢否定井六月的话,脑中萦绕的全是金玄⽩左剑右刀,掠⾝空际的英姿。

  金玄⽩提刀缓步而行,行进之间,调和着体內真气流动的速度,随着真气运转越来越快之际,他的步履也越来越快。

  大约走了四十多步,他已距离那一大批头戴斗笠,⾝穿蓑⾐的壮汉,约有二丈之遥,于是立定了脚步。

  这时,他纳气于丹田之中,稳稳的站着,霏霏细雨从他头上洒落,滑过面庞,可是他却动也不动一下,就如同一尊石像,巍然屹立。

  他一停下,那些蓑⾐人仍在前进中,金玄⽩目光森冷的望将过去,只见来人最少也有二百之众,每人装束都是同一个样子,显然全都属于同一组合。

  他从对方那统一的步伐,整齐的队形看来,马上便察知这些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武者,比起大江帮和三义门来,不知要⾼明多少。

  可是他丝毫没有畏惧,面对这一大片的蓑⾐人,豪壮的气势不但未灭,反倒越来越盛。

  陡然间,他一步跨出,绣舂刀移向左腿侧,左手已按住了刀柄的‮端顶‬部位。

  绣舂刀是锦⾐卫人员必备的武器,比普通的单刀要长,厚背落刃、锋利无比,这种刀的铸炼极为精粹,不仅刀质极佳,并且造型优美,刀⾝有一条弧度,可适用于马战,一刀砍下,⾜可劈开马首,劈断马颈,是单刀中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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