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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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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七十一章陈年往事

  大明帝国建国之初,明太祖为了防止各地的官吏和地方上的恶势力结合,导致贪污腐化的情况发生,曾定下法规,严格噤止地方‮员官‬在原籍任官,因而实行南北更调用人的回避制度。

  为了官方人员的通往来,以及朝廷对地方的通讯联络畅通需求,洪武元年,太祖便下诏各地设置⽔马站、递运所、急递铺,几个月后,又将站改为驿。

  当时,以约六十至八十里的距离,设下一驿,驿馆所在的位置都是⽔路和陆路通达汇的地方。

  举凡送过往‮员官‬、传递军情、官方紧急公文或上报朝廷的章奏,都由驿站经过,至于军饷钱粮等物质的运送,则由在陆路要冲及⽔路码头设立的递运所。

  而急递铺的设立则是为专送‮府政‬的公文,在官府、州、县的境內,大约每隔十里左右都有急递铺,如果是在卫所,则设军站。

  在正德年间,‮国全‬的马驿已有三百六十多个,⽔驿则有二百三十余处,至于设在⽔、陆路汇处的⽔马驿,则⾼达五百余处。

  难怪张永在提起此事时,脸上现出得意之⾊,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管辖下才会有如此成就。

  事实上,当时的厂、卫‮员官‬分布‮国全‬各地,都是经由驿站传递密报公文,所以深知驿站的重要,故此有许多的驿官都是厂、卫的外围组织人员掌控,遇到经由驿站到各地上任或卸任的‮员官‬,还得查访探密一番,每月都得递报告。

  金玄⽩听到张永所说的驿站数字,不噤暗吃一惊,向往地道:“张大人,想不到我大明国的国土如此辽阔,以后真想找个机会利用⽔马驿到各地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

  张永笑道:“当然可以…”

  他望了朱天寿一眼,问道:“小舅,朝廷所设的各路⽔驿、马驿、以及⽔马驿,似乎都是供‮员官‬南北更调所用,如果金大侠要使用驿站,是否可以取得方便?”

  朱天寿笑道:“金老弟本来是武林人士,可是只要取得朝廷的任官之令,马上便可以使用⽔马驿了…”

  他话声稍顿,道:“金老弟,不知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金玄⽩道:“我第一想去辽东或山东,第二则是想去福建…”

  他话末说完,只见钱宁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老远便喊著道:“金大侠,不好了,那小子发狂了,非得你去处理不可!”

  蒋弘武动作极快,飞⾝而起,掠了过去,一把抓住钱宁,道:“钱宁,镇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宁了口气,道:“蒋大人,是姓薛的那个小子,他发疯似的‮子套‬长剑劈,我们又不敢伤他,只得把他围住,看来只有金大侠赶去,才能制得住他了。”

  张永道:“钱宁,他只是一个孩子,好端端的凡么疯,是不是你们惹了他?”

  钱宁道:“那小子张狂得很,我们哪敢惹他?”

  蒋弘武点头道:“张大人,钱宁说得不错,那姓薛的小子胆大包天,连我都敢骂,只怕钱宁也被他骂惨了。”

  钱宁苦笑道:“他骂我是无常鬼…”

  蒋弘武笑道:“这小子,嘿嘿!还骂我是马面客呢!”

  朱天寿放声大笑,张永也忍不住苞著一起大笑,金玄⽩抿著嘴,忍住了笑意,道:“朱兄,还是我出去一趟,把那个小浑蛋带回来,免得他惹出更大的⿇烦。”

  朱瑄瑄也跟著站了起来,道:“我也跟去看看。”

  金玄⽩也没阻止她,领著蒋弘武和钱宁两人一起出门而去,可是朱瑄瑄却被张永叫住,只得又坐了回去。

  走在小路上,蒋弘武追问薛士杰发狂的经过,才知是因为他见到钱宁等人坐在路边赌大九牌,一时好奇便站在一旁观看,看了几铺之后,就已经明⽩牌九的玩法。

  等到薛婷婷和江凤凤走了之后,薛士杰便掏出银子下起注来,钱宁作庄,忙著推牌、打骰子≌钱钱,一时也没注意薛士杰凑在人堆里下注。

  起先,薛士杰的手气极好,无论是下注何处,都赢过庄家,以致七、八铺下来,他赢了有三百多两银子。

  这小子胆大包天,眼看自己用五、六两碎银子的本钱,在短短的时间里赢了三百多两,认为自己鸿运当头,于是野心越来越大,每注都下一百两以上,结果又被他赢走了四百多两,直把作庄的钱宁气得差点把自己的手剁了下来,于是掏出银票来准备大玩一场。

  薛亡杰本没见过银票,也不相信上面写著“贰仟两”便可当二千两银子用,坚持要用⽩花花的银子睹,所以当场就跟钱宁吵了起来。

  钱宁也弄不清楚薛士杰跟金玄⽩是什么关系,唯恐薛士杰会得罪金玄⽩,于是只得让出庄家的位置,让薛士杰当庄。而他则拿著银票跟锦⾐卫的校尉们换⽩银下注。

  岂知薛士杰抢著当庄之后,手气却转坏了,三把牌下来,都是小点子,赔得他只剩下一百多两,可是他不信琊,仍旧抢著当庄家,第四铺牌一推出去,却拿了个瘪十,当场赔光了所有的银子,气得他直跳脚。

  薛士杰当时已经气不可遏了,在加上钱宁又火上加油的消遣了他几句,把个小顽童气得七窍冒烟,当场解下⾝上配的⽩虹宝剑,要抵押一千两银子,准备继续做庄,把输出去的银子赢回来。

  在场所有赌钱的人,没一个敢拿出钱来,范铜于是好心相劝,岂知薛士杰却突然向发了疯似的‮子套‬⽩虹剑,砍向范铜,若非范铜闪躲得快,已丧命在宝剑之下。

  薛士杰见到自己没砍到范铜,剑锋一转,又攻向钱宁,所幸范同等人取出兵刀,替钱宁挡住一剑之厄。

  薛士皆拼到几名锦⾐卫校尉挡住自己,当下杀得眼红,杀起来,那些人包括范铜在內,全都不敢伤著薛士杰,只得将他团团围住,钱宁不知如何收拾残局,只得奔回来向金玄⽩求救。

  蒋弘武没等钱宁说完,骂道:“他妈的,你们还真有出息,连个小孩子的钱都敢骗,也难怪那小表会发狂了。”

  “蒋大人,我们可没有骗他,”钱宁苦著脸道:“是他手气不好…”蒋弘武瞪了他一眼,道:“总之无论如何,你们让孩子赌钱就是不对。”

  钱宁受到斥责,不敢再吭声。

  金玄⽩觉得这整件事都是荒谬透顶,怎么锦⾐卫的校尉们会蹲在地上堆牌九?并且让一个没到十五岁的孩童下注赌钱,而那个孩童仅以五、六两碎银赢了七、八百两,却还下肯放手,反而抢著要当庄。

  这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要如何责怪钱宁才好,暗忖道:“小杰这孩子胆大妄为,若不好好管束,长大之后不知还会闯下多大的祸。”

  一念至此,他已见到数丈之外,三、四名锦⾐卫校尉,包括范铜在內,全都将薛士杰围在里面,而薛士杰一面出剑砍、一面大声骂人,惹得那些在路边两侧站开的衙役,全都靠拢过来看这场好戏。

  自从张永带领数十名锦⾐卫到苏州之后,那些平⽇横行在苏州城內、外各地的衙门差役使全都吃了瘪,不但任务加重,而且不敢有丝毫不満,以致每一个人都装満了一肚子的怨气,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刻,当他们眼看薛士杰痛骂那些锦⾐卫校尉,并且杀得这些人只有招架之力,所以每个衙役心中都畅无比,觉得薛士杰算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怨气,于是都抱著看热闹、兴灾乐祸的心态在一旁观赏这场闹剧。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大胆一点的差人不时叫好,更加鼓舞著薛士杰的勇气,直把个范铜气得牙庠庠的,恨不得一刀劈了薛士杰。

  但他记起了薛士杰是金玄⽩的徒弟,自己若是错手伤了薛士杰,就算金玄⽩肯放过自己,恐怕张永张公公也不会轻饶,到时候无论怎样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由于这种顾忌,使得范铜使出的刀法全是守招,在薛士杰的连环攻击之下,把他手里的一柄厚背大刀砍得处处缺口,几乎不成刀形,气得他几乎要吐⾎。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乍然闪现,两名围住薛士杰的锦⾐尉校尉受到两股大力推撞,向左、右两侧跌了开去,接著一道剑风响起,向著范铜急攻而至。

  范铜刚一看清那突然出现的人影是一个⾝穿浅蓝长袍,头梳道士髻的清瘦中年人,便发现对方点住了薛士杰的⽳道,左臂一伸将他搂住,右手已夺下⽩虹剑朝自己攻来。

  那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动作极为迅捷,剑法又非常犀利,范铜才一看清他的长相,便觉寒芒浸体,惊骇之下,刀出扇形,护住要害。

  岂知他手里的这一柄刀早巳被薛士皆瞥得多处残缺,这下再也经不起剑术⾼手的一剑之力了,但听“嗤”的一声,⽩虹剑削斩大刀,就跟削⾖腐似的,剑锋过处,范铜手中的一柄大刀已断为两截,冰冷的剑锋从他前划过,急得他在百忙中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才堪堪避过那道凌厉的剑锋。

  所幸那蓝⾐道人志不在伤人,退范铜之后,挟著薛士杰,飞⾝跃起,像是一只夜鹰投⼊苍溟之中,几个起落便从那些守卫的差人头上掠过,从路边屋顶窜去。

  那个道士的动作极快,从出现时到挟持薛士杰遁去,仅只数个呼昅之间,那些衙门差役发出一阵鼓噪之声,刚要动念追赶,已听到一声大喝,道:“大家都留在原处别动!”

  喝声之中,但见一条人影恍若大鸟腾飞,掠过数丈的空间,朝那蓝⾐道士追去,速度之快,较之脫弦之箭尤有过之。

  众人在惊慌之中,但见蒋弘武现⾝路上,道:“大家镇定下来,别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些锦⾐卫的校尉以及衙门差役一听此言,全都留在原地,不过都不约而同的望着人影逝去的方向,想要知道结果如何。

  蒋弘武扬声道:“各位可以放心,金大侠亲自出马,一定可以在最短期间內抓住奷人,绝不容他逃脫。”

  金玄⽩的本事有多大,在场的人最少有一半都目睹过,就算没亲眼看过,也都了解这位当代年轻⾼手是昔年神之徒,武功深不可测,所有人的情绪都‮定安‬下来,深信此刻金玄⽩可能已将那个蓝⾐道士擒住。

  他们所想的果然不错,此刻金玄⽩已经追到了那个蓝⾐道士,并且仅以一双⾁掌,便已将他的所有剑招封住。

  可是金玄⽩并没有马上擒拿那个道士,他仅是用掌势圈住对方,不让那蓝⾐道士有出剑的机会。

  那个蓝⾐道士原自认剑术上的造诣将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绝未想到武林中竟然会有人仅以一双⾁掌,便可以強大的气势封住自己剑法上的一切后路,而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导致信心的逐渐崩溃。

  他惊骇万分,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颤声道:“你…你是谁?锦⾐卫里怎会有你这种⾼手?”

  金玄⽩望了他胁下所挟著的薛士杰一眼,道:“在下,并非锦⾐卫…”

  蓝⾐道士道:“可是你却…”

  金玄⽩指著薛士杰道:“道长胁下所挟之人,乃是青城派掌门之子,道长既是出⾝华山派,该知此子的大伯是贵派前任掌门…”

  “啊!”蓝⾐道士惊呼一声,道:“此子果然是盛殉的儿子,对不起!”

  他在金玄⽩強大的气势迫下,出剑既不能胜,退后亦不能行,只要金玄⽩掌势一发,他马上便会心脉震断,所以他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只得道:“贫道俗名何康⽩,出⾝华山,昔年有个外号叫‘⽩虹剑客’…”

  金玄⽩没等他把话说完,马上便收起外放的气劲,退了一步。

  ⽩虹剑客何康⽩了口大气,收起⽩虹剑,问道:“请问大侠出⾝何派?为何会识本门剑法?”

  原来金玄⽩去势如电。仅数个起落,便在一处尺宅之后的空地上追到了⽩虹剑客何康⽩,当时何康⽩正想藉著地形的变化逃避金玄⽩的蹑后追赶,岂知双方的轻功造诣相差太远,何康⽩才逃出十多丈远,便已被金玄⽩追上了。

  由于何康⽩认定金玄⽩是锦⾐卫的人,所以一出剑便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剑刃一动,寒梅朵朵飞起,竟然连续闪现八朵悔花,把金玄⽩⾝前所有的空隙一齐填満。

  在他的想法中,寒梅剑法的威力极大,加上对方又是空手,仅出一招便可以使对方退出数丈开外,自己便能找到空隙逃走。

  岂知这寒梅剑法系武当铁冠道长和其兄华山派掌门盛琦早年合力研创出来的,金玄⽩早在五岁时便已练会剑法整套,后来复以天纵之才补齐了三大绝招。

  笔此他对于寒梅剑法所有的变化都明察秋毫,何康⽩剑势一发,一切的破绽都落人金玄⽩眼里,未等剑式变化,他便以少林大悲掌封住了对方剑路的一切变幻,硬是以超绝的气势庒制住何康⽩,使之无法动弹。

  何康⽩大惊,明⽩双方武功相差太远,面对那蓄而不发的雄浑掌劲,他骇惧之极,噤不住出声询问对方的来路。

  所幸金玄⽩看出他是华山派的⾼手,故此手下留情,这才获悉这个蓝⾐道人便是华山派的⽩虹剑客何康⽩。

  当年,铁冠道长提起盛殉在获得⽩虹剑之后,曾将之赠与何康⽩,故此他以此剑行走江湖时,博得“⽩虹剑客”的名号。

  在铁冠道长的叙述中,盛殉是嫁给何康⽩,可是当金玄⽩见到薛婷婷之后,方知当年盛殉并没嫁与何康⽩,而是嫁给了青城派的薛逢舂。

  这件事一直放在他的心里,所以他一听这个蓝⾐道是自称是何康⽩,马上便卸下了戒心,收回外放的雄浑气劲。

  听到了何康⽩之言,金玄⽩抱拳道:“在下金玄⽩,是铁冠道长之徒,当年曾蒙先师传授寒梅剑法…”

  何康⽩脸⾊一变,大惊道:“金少侠,你说什么?莫非铁冠道长已经仙逝了?”

  金玄⽩颔首道:“不错,先师在十三年前便已离世羽化。”

  何康⽩如遇雷殛,全⾝一震,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唉!原来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难怪这十多年来我们在江湖上奔波,都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

  他凝目望着金玄⽩,道:“少侠方才使的武功好像不似武当掌法,不知…”

  金玄⽩坦然道:“在下方才使的是少林大悲掌。”

  何康⽩骇然道:“如此说来,少林大愚禅师也传授过你武功?”

  金玄⽩点头道:“不仅是大愚禅师,连鬼斧欧先生、神也是在下的授业恩师。”

  何康⽩“啊”了一声,追问道:“他们此刻人在哪里?”

  金玄⽩道:“四位恩师都已经仙逝多年…”

  何康⽩顿时目瞪口呆,无法言语,当场愣在那儿。

  金玄⽩道:“何大侠,你何不放下小杰,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下?”

  何康⽩“喔”了一声,惊醒过来,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伸手便待‮开解‬薛亡杰的⽳道。

  金玄⽩连忙加以制止,道:“何大侠,且慢,我们所说之言,不宜让这个孩子知道,免得传出去会影响大局。”

  何康⽩弄不清楚金玄⽩是什么意思,不过倒也听从他的建议,没有‮开解‬薛士杰的⽳道,将他放在⾝边的草地上躺著,金玄⽩于是也找了块大石坐下。

  略一思忖之后,金玄⽩问道:“何大侠,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大侠,是否请大侠明告?”

  何康⽩道:“少侠请问,只要贫道知悉之事,绝不敢有所隐瞒。”

  金玄⽩略一沉昑,把当年铁冠道长对自己说过关于盛殉和何康⽩之间的事提了出来,道:“何大侠,能否请你告诉我这件事,以解在下心中之惑?”

  何康⽩的脸⾊变幻了数次,充満哀伤地道:“这件事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直到此刻,经过了二十年,我仍然忘不了她,忘不了这件事对我的伤害。”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仰首望着夜空,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他清瘦的脸庞上,平添许多凄凉之⾊。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地道:“遇到盛姑娘的时候,我才十九岁,她年方十八,那时我刚刚出师,在通往湖北的官道上遇到了她,当时她正被中州镖局的镖师们‮戏调‬…”

  当年,盛珣长得年轻貌美,刚出师们不久便到处行侠仗义,仗著一只锋利的⽩虹剑,博得了“⽟女神剑”的绰号。

  却不料她在路经湖北时,遭到走镖襄城的中州镖局镖师们的口头轻薄,于是盛珣在嗔怒之下,出手惩治其中一名镖师,结果惹来绰号“狂狮”的镖头以九节钢鞭攻击。当时盛珣功力尚浅,虽然手中有宝剑,却忌于对方的九节钢鞭太过耝重,不敢以剑刀相碰,于是在缚手缚脚的情况下,终落于败局。

  这时何康⽩经过,眼见十多位镖师围观起哄,于是下马查看,才发现一个美丽少女受到狂狮李勋良的欺凌。

  何康⽩义愤填膺,当场出手救援,截住了狂狮李镖头的所有攻势,才让盛珣过气来。

  何康⽩是当年华山大侠的爱徒,剑法凌厉,功力极⾼,狂狮纵然蛮力惊人,仍然不是何康⽩的对手,双方大约手了十多回合,狂狮李镖头便已连中二剑,流⾎不止。

  那十多个镖师眼看情况不对,于是上前围攻,结果被两人合力打退,单单伤在何康⽩手中电梭之下的便有六个,其他七、八人也都中剑负伤。

  狂狮眼看情况下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领著负伤的镖师们逃走,连两辆空的镖车都弃之不要了。

  何康⽩和盛珣相谈之后,并没有详细询问对方⾝世,仅是结伴行走江湖,然而少男少女只要稍有好感,再加上多⽇同进同出,虽然一路分房而睡,却是感情⽇益增进,不到一个月便已情深种,难以拔除。

  当他们两人决定禀告⽗⺟,共结连理时,何康⽩才发现盛珣原来是自己师⽗的幼妹,那时,盛珣已将手中⽩虹剑赠给何康⽩作为文定之物,而何康⽩则将祖传的一块⽟给盛殉。

  何康⽩以一柄⽩虹剑行走江湖,博得⽩虹剑客之名,但他却面临生命中最大的抉择:一是不管一切的和盛珣成亲;二是就此和盛珣分手,免得铸下大错。

  因为按辈分来说,盛珣是何康⽩的师⽗之妹,也就是他的师姑,比他大上一辈,纵然何家二老都颇为锺意这个媳妇,可是若让华山大侠盛琦知道此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按照门规,何康⽩只有死路一条,绝无幸免。

  这件事困扰了何康⽩许久,终于他在⽇夜担惊受怕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出⾝来历详细告诉了盛珣。

  当时,盛珣有如遇到晴天霹雳,震得她整个人都傻了,两人相拥而泣,却也知道双方的辈分之差是一条极大的鸿沟,本无法跨越,如果他们两人不顾一切的结合,那么双方必须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在也不与任何亲友来往…

  这种牺牲对于当时雄心的何康⽩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所以他们两人在不断的讨论后,终于决定分手。

  当盛珣取回了⽩虹剑离开何家庄时,何康⽩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躲在庄里,大醉三天三夜,之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都没能从‮大巨‬的痛苦里拔⾝而出。

  何⽗见到独子如此颓丧,多次痛斥怒骂,结果还是骂不醒何康⽩,直到大约一年之后,何康⽩的心情才稍稍平复。那时,他返回华山准备拜见师⽗,却听到师兄姜文斌提起,师⽗盛琦已赶往青城山,为的是替幼妹主持婚礼,男方正式青城派掌门之子薛逢舂。

  何康⽩当时如遭雷殛,痛恨盛珣轻易的嫁与他人,于是返回何家庄,答应了其⽗替他决定的婚事,娶了自己远房的表妹,不久便生下一女…

  何康⽩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男女之间讲求的是缘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半点都不能強求,可是我当年不明⽩这个道理,成了亲之后,仍然时时刻刻的想着她,以致我的子一直郁郁寡,成亲五年便猝然撒手西归,那时我⽗⺟俱亡,于是我便将女儿携往华山,给我师兄夫妇抚养教育…”

  他顿了一顿,道:“那时候,武当掌门青木道长派人到华山来,转告家师关于铁冠道长和少林大愚禅师一齐自武林失踪之事,家师心中悬念二弟生死,于是再三思考之下,便卸下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带著我赶往武当,而青木道长也因此效法家师,辞去武当掌门之位…”

  金玄⽩恍然大悟,忖道:“原来武当、华山两派掌门都为了铁冠道长失踪的事,辞去了掌门之位,看来我那几位师⽗当年失踪,在武林中曾造成极大的震撼…”

  何康⽩沉默了一下,道:“当年,武当、少林、七龙山庄、巨斧山庄总共‮出派‬弟子门人约有千人之众,分布大江南北搜寻神、铁冠道长、鬼斧和大愚禅师,可是历经五、六年之久,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因此后来大举搜寻的任务停了下来,改为小辨模的找寻,谁知道这几位前辈都已经…”他摇了‮头摇‬,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金玄⽩道:“何大侠,在下不久之前曾遇到少林空证大师和武当崩雷神剑杨子威,已将先师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的亲笔手书他们带回两派,呈给掌门人…”

  “且慢!”何康⽩问道:“金少侠,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是少林、武当两位前辈的传人,并且你还是神和鬼斧的徒弟?”

  金玄⽩点头道:“何大侠说的不错,在下蒙四位先师垂爱,都泯除门派之见,收在下为徒…”

  “难怪!”何康⽩眼中露出骇异的光芒,道:“你的武功造诣会如此之⾼,连我都递不出两招…”

  他话声一顿,问道:“可是…你为何要跟锦⾐卫勾结一起?莫非你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刘瑾的爪牙、为祸天下吗?”

  金玄⽩道:“锦⾐卫有没有为祸天下,我不得而知,但是我所认识的锦⾐卫同知蒋大人,却是一个⾎的汉子,也没亏待过我,所以我不会与他为敌。”

  何康⽩惊凛道:“难道四位老前辈没有告诉你正琊之分?那锦⾐卫作奷宦的爪牙,为害百姓…”

  “何大侠,请你不必再谈这件事了!”

  金玄⽩脸⾊凝肃地道:“我一直秉持著我师⽗教我的做事原则,自认问心无愧,所以忠、奷、善、恶,正琊之分,我的心里有一把尺。”

  何康⽩听他这么说,轻叹口气,道:“金少侠,希望你能明辨正琊,作一个堂堂正正的武林正道⾼手,千万别为虎作伥,遭人利用…”

  他见到金玄⽩神⾊越来越不对,于是话声一顿,道:“金少侠,你可听过‘追龙小组’这个名称?”

  “追龙小组?”金玄⽩‮头摇‬道:“没有听过。”

  何康⽩道:“当年,七龙山庄和武林三大门派大举派人搜索天下,前后花了六年的时间,结果仍然找不到神等人的下落,于是这四位前辈的家人朋友聚于七龙山庄,决定缩减人力、集中物力,成立一个组织,长期的搜索四位前辈下落,于是便有了追龙小组这个名称出现,而我则是代号追龙二号,所谓追龙则是追查七龙…”

  金玄⽩“啊”了一声,几乎跳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明⽩张永和蒋弘武给自己看的那张小纸柬上写的“追龙十七号”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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