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正文第九十三章
金玄⽩带著服部⽟子和秋诗凤两人一进⼊“天”字号厢房,服部⽟子便低声对他说:“少主,刚刚从地厅出来的那个大胡子我认得,他是罗龙文的手下大将翻江虎陈豹。”
金玄⽩一怔,问道:“你说他是东海的海盗?”
服部⽟子点了点头,道:“罗龙文⾝边有五虎将,陈豹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极好,曾横渡长江…”
金玄⽩想起“宇”字号厢房里的四川唐门弟子,忖道:“冰儿曾经说过,神刀门、集贤堡和东海海盗有所勾结,如今神刀门已灭,集贤堡堡主不在堡內,少堡主程家驹又被我所擒,关在逸园底下,那么这个来自东海的海盗无法联络到他们,是否和唐门弟子勾结了?可是他们双方如果识,又为何不在一个厢房中呢?”
心念急转,尚未想出答案,他只见赵守财已站了起来,笑道:“金大侠,你总算来了,何大侠可等急了,来!老奴为你介绍一下。”
金玄⽩带著服部⽟子和秋诗凤⼊座,经过赵守财的介绍,才知那两个面貌相似的年轻男子竟是来自巨斧山庄鬼斧欧珏的孙子欧旭⽇和欧朝⽇两兄弟。
而那个充満灵气、秀丽⽩皙的少女则是兄弟的亲姐姐欧念珏,也正是当年鬼斧欧珏口中所说的小孙女。
当金玄⽩发现这个黑眸明秀、満⾝灵气的欧念珏竟然是当年鬼斧替自己定下的未婚子时,噤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欧念珏充満好奇地望着金玄⽩,却极有礼猫的向他行了一礼,慧黠的眼眸转动之际,不住地在服部⽟子和秋诗凤两张脸上打转,看来二女一美一丑形成的強烈对比,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
赵守财为了表示尊敬之意,唤来站立一旁的两名青⾐女侍,把剩菜残肴一齐撤去,然后又点了八道菜、两种酒,把这两个女侍忙得不可开。
何⽟馥趁女侍忙著端盘拿筷之际,把服部⽟子和秋诗凤介绍给欧念珏,当她获悉秋诗凤便是和何⽟馥齐名的江南飞霜女侠之际,显得极为热络,坚持要换位子,坐在两位江南女侠⾝边。
四个年轻女子坐在一起,一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金玄⽩不想挟在她们之间,于是移到赵守财和何康⽩之间坐下。
等到金玄⽩坐定之后,赵守财才发现自己太过奋兴,竟然忘记把⾝边的年轻人介绍给金玄⽩认识,他有点歉意地道:“对不起,小主人。老奴忙著点菜,倒忘了替你介绍老主人嫡传的弟子金玄⽩金大侠。”
他顿了顿,道:“金大侠,这位便是七龙山庄的少主人楚仙勇,如果按照辈份来说,他应该叫你一声师叔。”
“不敢当。”金玄⽩道:“楚老爷子对在下的确是有授艺之实,不过我和少庄主年龄相近,还是以兄弟相称比较好。”
他虽是这么说,可是楚仙勇却坚持礼不可废,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大礼,叫了声:“师叔。”
他这么一唤,不仅金玄⽩觉得尴尬,连欧兄弟和欧念珏也尴尬起来。
金玄⽩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当年神楚风神许下承诺,要把他尚未出生的孙女许配给金玄⽩,这下,如果他没孙女倒还罢了,如果有孙女,岂不是在辈份上扯不清楚了吗?
致于欧兄弟觉得尴尬的则是他们和楚仙一向亲如兄弟,如今金玄⽩平空⾼了一辈,那么他们称呼金玄⽩为金大哥,岂不把楚仙勇的辈份庒了下去?
金玄⽩听到楚仙勇称自己为师叔,忙道:“不敢,我们还是兄弟相称比较恰当。”
看着楚仙勇那么俊秀的脸庞,金玄⽩突觉颇为悉,起初他还以为楚仙勇是楚风神的嫡亲孙子,所以⾎统上相连,而长得相似,不过一回想楚风神那威武狂放的神情,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在多看一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确是见过这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时间还是在不久之前。轻轻的“啊”了声,他问道:“楚兄弟,昨⽇你到过集宝斋是吗?”
楚仙勇讶道:“对呀!昨天我和堂兄跟姐姐一起,不仅到过集宝斋,还有珍宝斋、⽟鸣斋,师叔怎么知道?”
金玄⽩道:“我昨天和两位朋友一起,去集宝斋买点东西,大概是离开的时候,你们刚好进来。”
何康⽩轻轻拉了下金玄⽩的⾐袖,道:“贤侄,你们这样不行,一个称兄弟、一个叫师叔,弄不清辈份,岂不了伦常?”
金玄⽩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改了,显然是听过何⽟馥的话,把自己当作未来的东快婿,所以语气之中透著亲热。
想了一下,金玄⽩还是觉得要把当年之事跟何康⽩说清楚比较妥当。
他正要开口之际,只听赵守财道:“何大侠说得不错,这伦理纲常还是很重要的,金大侠既是老主人的嫡传弟子,那么按照辈份便是七龙庄楚庄主的师弟,也就是小少爷的师叔…”
金玄⽩见他们牵扯不清,绕著辈份打转,于是把他们两人邀到门外,把当年楚风神和欧珏抢著要把孙女许配给自己为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把何康⽩和赵守财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赵守财首先回过神来,道:“我的妈呀!竟会有这种事情,金大侠,你和齐儿儿姐小…还有何姑娘都…另外还有楚花铃姐小,欧念珏姐小,岂不是有四房子了?”
金玄⽩苦笑道:“赵大叔,不仅如此,还有飞霜女侠秋诗凤,以及傅姑娘,除此之外,我的道士师⽗还替我定下他的外甥女…”
他顿了顿,道:“铁冠道长的妹妹盛珣,是峨眉弟子,早年嫁给青城派的薛逢舂薛大侠,生下一女薛婷婷,她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子…”
他发现当自己说到盛珣嫁给薛逢舂时,何康⽩的脸⾊一变,掩不住凄楚、辛酸、思念的情绪,顿时想起了何⽟馥的话来,很明显地,当年何康⽩和盛珣之间,的确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情缘。
那段情缘之所以未能开花结果,最后得两人劳燕分飞,男婚女嫁互不往来,看来就由于辈份的差别所造成的。
因为何康⽩⾝为华山掌门盛琦之徒,而盛珣则是盛琦的幼妹,按照辈份来说,何康⽩是盛琦的师侄,因此纵然两人无意中邂逅,并且相恋,却在面临伦常的排列时,由于双方辈份相差,而得不能不分开。
此时想来,当年的那一段情,一定是绵绋恻,凄美动人,难以割舍,否则何康⽩不会在金玄⽩提起盛珣时仍然浮起那种凄楚的神⾊!
有人说:“思念总在别离后”只怕何康⽩“回忆当时已惘然”吧!
想必这十多年来,何康⽩心里一直不能平静,纵然娶生女,却依然忘不了当年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自然婚姻生活也不会美満,因而才会作道装打扮,似乎显示他想要遁人道门,以求心里的平静…
金玄⽩想到这里,觉得自己颇为糊涂,竟然没有和何⽟馥好好的谈过心,以致仅知道她的⺟亲姓凌而已,完全不明⽩这位何夫人如今的状况,甚至连她是存是殁都不清楚。
于是他暗暗决定,该找个机会好好的跟何⽟馥和秋诗凤谈谈心,了解她们內心的世界,如此一来,夫之间才不会有隔阂…
他的心念辗转之际,只听到赵守财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叫:“我的妈呀!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有七房子?”
金玄⽩抓了抓头,尴尬地道:“好像是这么多,不过青城派的薛姑娘似乎心有所属,她可能不愿遵从铁冠道长的遗命,嫁给我为…”
他苦笑了下,道:“可是我另一位师⽗却又给我另外定了两房室,一个是他未见过面的女儿,另一个则是太清门漱石子的孙女…”
赵守财倒昅一口凉气,和何康⽩互望一眼,两人脸上都浮起惊诧之⾊。
何康⽩问道:“贤侄,你另一位师⽗是谁?”
金玄⽩犹豫了一下,道:“这个…”
何康⽩诧异地望着他,问道:“怎么啦?难道这种事都不能告诉老夫吗?”
金玄⽩谨记九神君沈⽟璞之言,在神功未练至第七重之前,绝不可说出他是九神君的弟子,以免惹出事端,引起武林动。
谤据九神君沈⽟璞的推断,金玄⽩只要表明是九神君的弟子,那么将会引来漱石子汇集多派⾼手对付金玄⽩的危机,那时,金玄⽩所面对的将是玄门“罡气”的一击。
笔此,唯有把九神功练到第七重,才能凭著至至刚的強劲神功击败漱石子,替沈⽟璞雪聇复仇…
赵守财见到金玄⽩在犹豫,问道:“金大侠,你另一位师⽗难道是天下第一⾼手漱石子老前辈不成?”
金玄⽩摇了头摇,忽然灵机一动,道:“我另一位师⽗是火神大将。”
“火神大将?”赵守财望了何康⽩一眼,问道:“何大侠,你听过这位⾼手的名讳吗?”
何康⽩颔首道:“二十年前,武林中有海外三仙,其中海南剑派的掌门人天机道长居末,据说火神大将便是三仙之首…”
他停了下,満脸疑惑地问道:“贤侄,你一直留在苏州附近,为何会拜在火神大将门下?”
金玄⽩道:“何大叔,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找个时间再禀告两位,至于眼前重要的是关于追龙事件要如何解决…”
他望着赵守财道:“赵大叔上回被苏州衙门押进狱中,便是因为养了许多鸽子的缘故,据说王大捕头已受命一定要把追龙十七号从那些养鸽人中抓出来…”
赵守财恍然大悟,道:“难怪苏州城內外上千户的养鹄人家都在短时间之內全都被差人逮捕,连鸽子都被没收,家里也被搜得一塌糊涂,原来是这件事惹的祸!”
金玄⽩把张永和蒋弘武、诸葛明对自己所说的有关于“追龙事件”说了出来,赵守财和何康⽩听了忧心下已,全都皱著眉头。
何康⽩问道:“贤侄,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金玄⽩摇了头摇,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赵守财问道:“金大侠,你和锦⾐卫还有东厂的人走得如此近,会不会惹上什么⿇烦?”
金玄⽩道:“会有什么⿇烦?眼下是他们求我,又不是我有求于他们…”
他把张永付出重金聘请自己作朱天寿的保镖之事说了出来,听得他们又是一阵错愕,何康⽩不解地问:“这朱大爷既有锦⾐卫和东厂的⾼手保护,还怕什么?为何还要另付重酬聘请你作保镖?真是太奇怪了。”
金玄⽩道:“据我的推测,好像司礼太监刘瑾牵涉在內…”
赵守财大惊道:“你是说九千岁?”
他捂住嘴巴、左顾右盼了一下,虽然只看到女侍端菜从⾝边经过,仍然脸⾊大变,停住了嘴,不再说下去。
何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朝庭斗争,难怪会…”
他目光一转,问道:“贤侄,你看那朱天寿是不是一位王爷?不然西厂的人为何从杭州追到南京,又从南京追到苏州,可能便是冲著他而来。”
金玄⽩道:“我也在怀疑他的⾝份,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仅说是张永的小动,京北的富商…”
赵守财道:“关于他是否富商,我们可以透过钱庄往来,派人到京北去查,一定可以查个⽔落石出。”金玄⽩知道汇通钱庄营业的范围极广,定然和京北的大钱庄有生意上往来,如果朱天寿果真是京北的大富商,一定可以从钱庄查出他的⾝份,当下点了点头,道:“赵大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何康⽩想了下,突然问道:“贤侄,你试探著问问看,那朱天寿是否来自宁夏?”
“宁夏?”金玄⽩问道:“大叔为何这么说?”
何康⽩道:“去年过年之前,花铃他们曾到宁夏一赵,潜⼊安化王府,顺手牵丰的带出了几份文件,似乎安化王准备对付刘瑾,想要…造反…”
他的声音庒得极低,不过金玄⽩仍然听得清楚,点头道:“原来大叔怀疑朱天寿是安化王?”
何康⽩道:“这种大事,你可千万别说出来,须知安化王既然图谋造反,必然勾结朝中大臣,收买锦⾐卫和东、西两厂,秘探可能到处都是…”
金玄⽩点了点头,认为朱天寿很可能跟宁夏安化王有什么牵连,不过回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推测错了,因为朱天寿很明⽩的表示是来自京北,并非宁夏。
他的脑筋急转,把和朱天寿见面之后,所发生的事仔细的想过一遍,依然无法确定朱天寿和宁夏安化王有什么关系。
抓了抓后脑杓,他忍不住问道:“何大叔,你说楚姑娘他们潜⼊安化王府,莫非只为了几份文件?可是她又为何牵涉官方之事?”
何康⽩一愣,看了赵守财一眼:道:“这件事几位老掌门和楚老夫人都不知道,可说是个秘密…”
看到金玄⽩炯炯的眼神,他轻叹口气,道:“楚花铃、楚仙勇、楚慎之三人潜⼊安化王府,目的并非几份文件,而是为了盗取宝物…”
金玄⽩一楞,只听何康⽩道:“贤侄,你不能怪他们,近二十年来,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为了找寻两位失踪的老爷子,花费了庞大的人力和物力,在五年之前,财务上就出现很大的危机,田地都卖光,几乎要把两座山庄都卖了,还好是武当和少林两位老掌门从派中搬了三万多两银子出来救急,这才又撑了三年,两年前山庄面临山穷⽔尽,还是赵兄支援了四千多两银子,又撑了半年多,之后…”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楚花铃和仙勇于无奈,只得进⼊豪宅大院盗取财物,维持山庄庞大的开销…”
金玄⽩一怔,想起楚仙勇出现在集宝斋之事,忖道:“莫非楚仙勇便是千里无影?”
心念转动之际,只听何康⽩继续道:“古人说:‘盗亦有道’,花铃他们虽然迫不得已走上此途,不过却谨守侠义精神,绝不盗取一般升斗小民的财产,他们下手的目标全是**污吏或奷商巨恶,而所得来的财物也都捐出三成给穷人…”
他深昅口气,道:“除此之外,他们在行动之前,还会事先警告事主…”
“千里无影!”金玄⽩恍然道:“原来他便是千里无影!”
何康⽩恍然道:“贤侄,你也听过千里无影?”
金玄⽩觉得这真是命运之神他一个玩笑,自己应诸葛明之邀,设下陷阱要抓的千里无影,竟然会是未见面的子和小舅子。
想到自己可能会亲手缚住未过门的子,送进东厂秘狱的虎口里,他便觉得整件事太荒谬了。
他噤不住笑了笑,道:“何大叔,你知道这回东厂来了几十个人为的是什么吗?”
何康⽩一愣,道:“莫非他们是为了千里无影?”
金玄⽩颔首道:“正是如此。”
何康⽩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经劝过他们,花铃也准备做完这一趟之后,便让千里无影这个人永远从天下消失,不料,唉…”
金玄⽩见他叹了口气,又不住地头摇,忙道:“何大叔,幸好你在此时把这件事跟我说了,要不晚上我把千里无影抓了,送给东厂大人,那就不仅闹笑话,并且还不可收拾。”
何康⽩道:“贤侄,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是好?”
金玄⽩思忖之际,只见翻江虎陈豹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向“地”字号厢房行去,他在进门之前,看到金玄⽩三人站在“天”字号厢房门口,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开门⼊內。
金玄⽩心念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道:“有了,我有办法把两件事一齐解决,现在要紧的是那几封从安化王府里偷出来的文件,不知在谁的⾝上?”
何康⽩道:“这个要问仙勇了,如果急的话,我让他马上回客栈去把慎之和花铃一起叫来,一来让你们见个面,二来让她把文件带来给你。”
“好!”金玄⽩道:“等吃完饭再去叫他们吧!”
何康⽩道:“楚仙勇已经用过饭了,我叫他走一趟,也不会耽搁时间…”
他解释道:“这两件事都极为重要,还是早点解决较为妥当。”
金玄⽩点了点头,转首望向赵守财,问道:“赵大叔,这几天太湖里有什么动静?听说冰儿已经被软噤起来了,此事当真?”
赵守财道:“老奴从牢里被放了出来之后,本想亲自到太湖一赵,可是遇到了何大侠造访,一直菗不出空来,不过据我从桂姨处得到的消息,齐老爷子好像⾝罹重病,卧病在,如今太湖⽔寨里两派人马在争夺大权,一边是夫人,另一边则是大公子齐⽟龙,眼下情况如何,谁也不知。”
金玄⽩道:“昨⽇我在太湖上遇到了齐⽟龙和来自唐门的两名弟子,我已強烈的警告过他,想必他不会伤害冰儿…”
他顿了顿道:“除此之外,我在刚才见到柳桂花时,也嘱她把齐夫人约出来,总之,无论太湖闹得如何,应该不会影响冰儿的全安,明天如果等不到冰儿,我准备进⼊⽔寨一趟,接出冰儿。”
他说到此处,一名青⾐女侍走了过来,朝赵守财躬⾝行了一礼,道:“赵老爷,酒席已经摆好了,请三位贵客⼊席。”
赵守财一伸手,道:“来!两位贵宾请⼊席,有话我们边吃边谈吧!”
他们三人进⼊厢房之內,只见酒菜全都摆好,可是只有服部⽟子相何⽟馥二人坐在椅上,其他六个年轻男女全都挤在窗口,拿著千里镜在轮流观看窗外的风景,一片吵杂议论之声,从他们嘴里传出,显然这具千里镜引起他们极大的好奇之心。
赵守财拉著何康⽩和金玄⽩⼊席之后,招呼了两声,可是那群年轻男女仍然听若未闻,没有一个走回来。
何康⽩皱了下眉,道:“赵兄,你先陪金贤侄喝酒,我去叫他们过来!”
他爱怜地拍了拍何⽟馥的肩膀,道:“还是我的女儿庄重,不跟这些小家伙一样幼稚。”
何⽟馥回了个甜甜的笑容,见到何康⽩转⾝离去,这才笑着问道:“大哥,我爹没骂你吧?”
金玄⽩一愣,道:“他骂我作什么?”
何⽟馥低声道:“你没经过他的同意,拐走他的女儿,他还不骂你啊?”
金玄⽩笑道:“有我做他的女婿,他満意得不得了,疼我都来不及了,怎会骂我呢?”
何⽟馥伸手轻轻的打了他一下,眉目含情,啐道:“你真是⽪厚!”
金玄⽩一把握住她的柔荑,道:“他见我子太多,怕你吃亏倒是真的…”
服部⽟子伸手轻轻捏了何⽟馥臋部一下,道:“喂!你们小俩口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好不好?让人看了⾁⿇!”
何⽟馥一脸的晕红,把手从金玄⽩的大手里菗了回来,一把抓住服部⽟子的手,道:“哟!姐姐吃醋了?你看,那股酸味真是酸得咧…”
服部⽟子轻啐道:“小表!回去再收拾你!”
金玄⽩见到她们在调笑,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直到赵守财斟好了酒,把酒杯放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赵守财双手捧著酒杯道:“金大侠,这是太湖名产的洞庭舂⾊酒,味美甘甜,老奴先敬你一杯,呶!我先乾为敬…”
他暍完了杯中酒,金玄⽩也陪著乾了一杯,两名女侍替他们把酒斟満,赵守财又举起酒杯,道:“现在老奴要敬两位未来的金夫人一杯⽔酒,祝你们以后婚姻美満,早生贵子…”
服部⽟子和何⽟馥満脸含笑,捧起酒杯,在金玄⽩的相陪之下,暍乾了杯里的美酒,这才放下酒杯。
赵守财放下酒杯,举著银箸介绍桌上的菜肴,什么松鼠鳜鱼、雪花蟹⾁、⽩汁元鱼、荷叶粉蒸⾁、清溜大⽟、听得金玄⽩头昏眼花。
不过他举箸一一品尝之后,发现这些菜⾊果真⾊、香、味俱全,不仅口齿留香,并且回味无穷。
比较起来,得月楼的菜⾊精美,这松鹤楼竟然也丝毫不逊⾊,难怪会有如此昂贵的价格,每道菜最少得收一两银子,果真物有所值。
赵守财和金玄⽩又喝了一杯酒,这才记起何康⽩跑到窗边叫人,叫到这时还没回来,他转⾝望去,只见何康⽩拿著一⻩铜短放在眼前,朝窗外四下移动脑袋,也不知在做什么,而那六个年轻男女围在他的⾝边,不时发出笑声。
赵守财皱了下眉,口里嘀咕道:“这何大侠也真是的,怎么跟小辈们玩起来了…”
他站了起来,道:“对不起,金大侠、两位夫人,你们慢慢用,我去把何大侠叫回来。”
金玄⽩见他朝窗边行去,对服部⽟子道:“子⽟,你到楼下去一趟,派几个人监视隔壁房里的翻江虎,看看他们这伙人投宿何处,今晚我要把他们全抓起来。”
服部⽟子没有多问,马上走出房门而去。
何⽟馥见她的背影消失之后,才低声问道:“大哥,隔壁的什么翻江磺谁?你抓他们做什么?”
金玄⽩道:“这些人都是东海的海盗,不仅勾结东瀛的浪人为祸沿海一带,如今竟然还想染指太湖,我不把他们抓起来,岂不为祸江南?”
何⽟馥略一沉昑,道:“大哥,老实说,你是不是朝庭出派来整顿江湖的人?”
金玄⽩道:“朝庭并没有派我,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想除去一些武林败类,替江湖上带来一阵安宁太平的⽇子,不过,在那之前,我得要想个法子除去朝庭的大祸!”
他想起了昨夜李強所说的话,以及张永等人提及许多地方流民四起,到处作的事情,有感而发地道:“这个大祸便是当今的司礼太监刘瑾,刘瑾不除,朝政⽇坏,员官上行下效,贪污腐化的风气盛行,天下百姓岂能有好⽇子过?目前苏州富庶,街上难得见到几个乞丐,可是据说河南、陕甘一带,流民已达数十万人之多,这些人⾐食无著,得只有造反…”
何⽟馥“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大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金玄⽩想起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为了追查老主人失踪之谜,近二十年来,费尽了无数的心力,投⼊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结果差点导致破产,以致神的第三代子孙竟然不得已,化⾝为独行大盗,专门偷盗王公贵族、巨商大贾,以所得的财物来支援这个“追龙计划。”
仔细想一想,他们这些年来吃的苦不能算少了,自己⾝受两位师⽗的栽培,也应该在财务上尽点心力才对。
他轻叹口气,道:“⽟馥,令尊这些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游,没有照顾到你,不知道你出师之后,倚靠什么维生?难道凭著江南三女侠的名号,便有人送上大把银子给你们花用吗?”
何⽟馥不知道他为何掉转话题,说出这种事来,微微一愣,道:“当然不是,我娘是富家女,家里有良田千亩,又经营油行、米铺,⾐食一向无缺…”
金玄⽩问道:“如今令堂大人⾝在何处?”
何⽟馥听他提起自己⺟亲,眼眶一红,道:“她老人家在无锡城外盖了座慈净庵,如今在庵里带发修行,过著古佛青灯的⽇子,我…”
她深深的昅了口气,道:“我上回见到她老人家是在三月的时候,那时她带我去见胡管家,待家里的产业,好像准备让我掌理,我…”
说到这里,她全⾝打了个哆嗦,道:“大哥,我娘是不是准备削发为尼,遁⼊空门?”
金玄⽩抓著她的手,轻抚著她的背,道:“⽟馥,别怕,如果令堂真的看破红尘,应该早就削发为尼了,既然直到此时仍带发修行,恐怕对令尊还有期望,这样吧!找个时间,我会邀令尊陪你走一趟慈净庵去见令堂一趟,或许我可以劝他们重归旧好…”何⽟馥感动地道:“谢谢你,大哥。”
这时,只见何康⽩一手拿著千里镜,⾝旁跟著赵守财,从窗边走了过来,见到金玄⽩拉著何⽟馥的手,他视若未见地笑道:“贤侄,你这千里镜真是太神奇了,连二十丈外民屋里夫打架的情形,都看得一清二楚,呵呵!若是武林人士拿到这种至宝,恐怕用不著拜师学艺,只要住在⾼手附近,便可窥偷练功了…”
金玄⽩道:“这千里镜并非小侄所有,实是夺自集贤堡少堡主之手,他也是跟你一样,打的这种主意,不断地在远处窥偷我练刀…”
他话声稍顿,道:“不过能名震天下的武功,讲求的是心法诀要,并非仅是招式而已,先练了招式,仅得其形,又有什么用?”
楚仙勇问道:“金师叔,这么说来,你已得我爷爷的法真髓了?”
金玄⽩坦然道:“不错,守神、追魂、夺命三路法,一共二十七招,我都已融会贯通,决不会丢楚老爷子的脸!”
何康⽩见到楚仙勇脸上似有怀疑之⾊,于是一面把千里镜还给秋诗凤,一面正⾊道:“仙勇贤侄,你金大哥的法已至化境,可说是青出于蓝而甚于蓝,如今武学的修为,恐怕连神老前辈加鬼斧老前辈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