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败喇嘛
正文第四十章大败喇嘛
苏州观前街附近,可说是城里最热闹的地区,平⽇便是车⽔马龙,此刻苏州知府宋登⾼在太监弄里的得月楼设宴,将整条太监弄都净空,两头派人封锁,以致人群聚集在观前街,更显得摩肩擦踵。
此刻那七名红⾐大喇嘛目中无人的以袖风开路,以致人群喧哗喊叫,纷纷走避。有那携老牵幼的路人来不及闪避,当场就被袖风摔得跌落地上,发出惊叫哭喊之声。
金玄⽩浓眉一皱,道:“这些喇嘛真太嚣张了,怎可如此张狂?”
他一拍肩上背著的袋,准备⾝而出,蒋弘武一把将他拉住,道:“老弟,别管闲事。”
金玄⽩回头不悦地望了他一眼,蒋弘武道:“这几个喇嘛好像是来自豹房,惹不得。”
金玄⽩道:“我管他从哪里来?这么张狂,我非得教训他们不可。”
诸葛明道:“老弟,不用你出手,自有人代你教训他们。”
金玄⽩侧首望去,只见就这一会光景,从人群中奔出一个十三、四岁的蓝⾐少年,动作敏捷的把跌倒地上的两名孩童抱起,另外两个劲装少女则如同穿花蝴蝶样,掠⾝而上,直扑当头两名喇嘛而去。
那两个喇嘛大袖翻飞,掌力雄厚,瞬息之间连著接下两名少女攻出的七指八掌,虽被退数步,却没有受伤,可是那两个少女马上就陷⾝包围之中。
那名蓝⾐少年把抱著的两个孩童,还给他们的⺟亲之后,回头见到这种情况,子套际的一柄长剑,翻⾝挥出一道剑光,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剌在一个红⾐喇嘛的臋部。
鲜⾎迸中,人群散开,在惊声尖叫里,让出一个大空地,胆小的赶紧逃开,胆大的人则远远的围观。
那名喇嘛臋部受伤,口中“呜哩哇啦”的发出一阵怪叫,从怀中取出两面铜钹,三转四扬的便将蓝⾐少年卷了进去。
若是单打独斗,那两名少女可能还稍占上风,可是以三敌七,则不到五招,便显得不支,不过那名蓝⾐少年占著长剑之利,倒没吃亏,反倒使那些喇嘛在忌惮之下,不敢轻易靠近。
蒋弘武颇为赞赏道:“那个小子才十五、六岁,剑法倒不错,能抵挡得住蔵土红教绝学,不简单了。”
金玄⽩道:“他使的是青城派剑法,剑式虽然纯,不过功力不够,若非手中有柄好剑,只怕十招之內便会落败。”
此刻,那两名少女见到情况不妙,也子套了长剑应敌,而那些喇嘛也都各自取出⾝上的兵器,其中有四个是用铜钹,两人则使的是一柄杵形利器。
金玄⽩眼光一亮,道:“那两个喇嘛使的兵器有如短,又似点⽳罅,确实満有意思的…”
蒋弘武道:“那是喇嘛教里的法器,叫做金刚杵,据说有降魔伏妖的法力。”
金玄⽩笑道:“什么降魔伏妖?我看这些喇嘛本⾝就是妖魔。”
他话声稍顿,道:“蒋兄,你不要拦我,我得去替他们解围,不然再过七、八招就会有人受伤了。”蒋弘武目光闪处,见到那个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三名⾝穿杏⻩⾊道袍,蓄有须的人,连忙道:“老弟,不要鲁莽,那些喇嘛可能是跟护国妙法真人一道来的,别得罪了他们。”
“护国妙法真人?”金玄⽩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蒋弘武道:“那不是什么玩意儿,是皇帝封的道士,一共有三十六位真人,他们都是天教的⾼人…”
金玄⽩道:“我管他什么⾼人、低人的,不要惹我就行了。”
话一说完,他的⾝形如箭出,两个起落之下,已从人群头上掠过,现⾝在打斗圈里。
在一片惊呼声中,金玄⽩很清楚地听到有一个喇嘛以乍硬的官话道:“小姑娘,还不快点放下手里的长剑,跟佛爷快活去?佛爷会好好的教你参快禅,好好的疼爱你…”一股怒气从心底涌起,金玄⽩很明确地觉察出浓郁的杀气从自己的⾝上散发开来。冷哼一声,他朝那个在胡言语的喇嘛行了过去。
由于他的突然出现,再加上倏地涌出的浓烈杀气,使得那被他的精神锁定的喇嘛⾝形一滞,随著剑影一闪,他手里铜钹已被那长得较为⾼挑的少女击落。
那名喇嘛发出一声怪叫,退后数步,引得金玄⽩上前两步,马上便陷⼊其他的六名喇嘛围攻之中。
刹那之间,围观的人群只见一条蓝⾊⾝影如同鬼魅似的在庞大的红影圈中闪动穿行,便听得道:“锵啷啷”一阵大响,铜钹掉落一地。
等到金玄⽩⾝形一定之后,众人才看清楚七名喇嘛中有三人已经铜钹脫手,其中一人口吐鲜⾎,跌倒于地,正是刚才出言轻薄少女的肥胖喇嘛。
顿时之间,人群传来一阵呼,显然部是为金玄⽩暍采。
那两名少女睁著二双星目,诧异地望着金玄⽩,俏丽的脸庞上泛现难以置信的神⾊,可是那蓝⾐少年却在一愣之后,道:“喂!要你管什么闲事?还不快点让开,让小爷宰了这些臭喇嘛!”
金玄⽩见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虽说体形不矮,却仍満脸稚气,忍不住笑道:“这些臭喇嘛的武功⾼強,不是你们青城剑法能够抵挡得住的,何不让我代劳?”
那个蓝⾐少年剑眉一竖,道:“喂!你看不起我们青城派的剑法啊?小爷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材⾼挑,穿著一袭鹅⻩⾊劲装的少女已开口叱道:“小杰,别胡说八道了,快退回来。”
金玄⽩循声望去,只见那两名少女大约都只有十七、八岁,穿鹅⻩⾊劲装的少女长得较另一名青⾊⾐裳的少女至少要⾼出半个头,但是两人的脸庞都是一样的瓜子脸,也都一样秀丽可人,并立一起,如同两株幽兰和百合,全都有脫俗的美。
他觉得自己心中一跳,忖道:“这两个少女可比冰儿美多了,与秋诗凤、何⽟馥比较起来,也毫不逊⾊,甚至气质尤要胜上半筹,可说是两个超级美女,就算是集贤堡的程婵娟来此,恐怕也胜下过她们。”金玄⽩在以往的岁月里,一直都匿居乡野里,每月两次到小镇卖柴,也没看到一个像样的女子,可是自从进了苏州城后,所遇见的女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漂亮,于是不自觉的在心里作个衡量和比较。
当然,他所认得的那几个女忍者,如田中舂子、田中美黛子、松岛丽子、伊藤美妙等都算得上是美女,可是美的程度不同,风情、神韵也都不一样。
比较起来,秋诗凤和程婵娟都是绝⾊,可说舂兰秋菊,各擅胜场,难以评断⾼低,而何⽟馥则另有一种野的美,这种美和杨小鹃的风騒大瞻比较起来又有不同。
至于齐冰儿,虽说出⾝不差,可是或许她久居北方,行种豪慡的气慨,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北地胭脂,眉宇间不时泛起的英气,是她最大的特⾊。
刹那间,许多美丽的倩影闪过脑海,金玄⽩望着那两个少女,几乎有些失神,但是神识敏锐的他,却从那两个面颊有些晕红的少女眼中,看出了危机。
他的心神一凝,反手一袖挥出,一式“流云飞袖”发出,击飞了剌向他后颈的一枝金刚杵,接著⾝躯急旋,右拳从袖中伸出,连发三拳。
这三拳是少林多罗神拳,看似拙朴平实,实则拳法奥秘,其中变化极为繁多,再加上他的劲道一发,如同多重波涛,叠浪而去,以致三拳击出,马上便有三个喇嘛中拳飞出。
空中洒出一片⾎⽔,那三个喇嘛庞大的⾝躯飞起丈许⾼,跌出三丈开外,重重的落在地上,看来骨全被打断,再也活不成了。
那三具尸体刚好落在人群前站立的三个⾝穿杏⻩⾊道袍的道人⾝前,他们脸⾊一变,纷纷蹲下去检视喇嘛的伤势,却发现这三个喇嘛骨断裂,內腑破碎,就是神仙来,都无法救活。
瞬息之间,他们全都面现惊容,站起之后,中间那个蓄有三络长髯的老道沉声道:“两位师弟,你们有没有见过如此霸道的拳法?”
两位道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右侧道人问道:“师兄,听说少林的大力金刚手有毁金裂石之能,不知那位施主使的是不是这种功夫?”
中间的老道摇了头摇,道:“他刚才头未回,反手指出一掌便以袖角击落对方手中的余刚忤,看来好像是武当派的秘技‘流云飞袖’,可是武当并无此等刚強霸气的拳法啊?”
他们说话之际,那四个喇嘛似乎已警觉金玄⽩武功超绝,用蔵语说了几句,将手中的铜钹全都掷出,霎时,一阵“呜呜”的声响,铜钹义纵横,八道金⻩⾊的光影漫天飞舞。
那些喇嘛原先被金玄⽩击退,铜钹脫手,趁著他回首欣赏美⾊之际,又拾起⾝边掉落的铜钹,此刻掷将出来,组成一片钹网,威势极为吓人,惹得人群—阵惊叫,纷纷往后退开,让出更大的空间。
显然每一个人都觉察出铜钹的厉害,兵器无眼,唯恐会遭到了池鱼之殃,却又噤不住好奇,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都想看这个热闹。
那个蓝⾐少年不知天⾼地厚,一见漫天铜钹急而来,他仗著手中的长剑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形一纵,挥剑便往钹上砍去。
可是那些铜钹之上蓄蔵的內力极大,岂是他能抵挡得了?
但听得“当”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才切进铜钹,马上便被钹上蕴蔵的劲道撞得在空中一滞,紧接著数面铜钹已走着弧形而至。
眼看他即将丧⾝这飞钹大阵之中,那蓝⾐少年发出一声惊叫,只有挥出左掌,挡在前要害,但他自己也知这是无济于事,看来只有闭目等死了。
那两名少女本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猝然之间,无法反应,只有发出惊悸的叫声。
就在她们的叫声甫出口,那少年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见另外一条蓝影如电掣般的闪现,投⼊漫天飞钹里。
没有一点声响,也不见什么特殊的手法,在煦和的⽇光下,金玄⽩像是变魔术样的,一只手搂住那个蓝⾐少年,另一只手将空中的飞钹一一捡拾起来。
其实说“捡拾”不太适当,在每一个人的眼里看来,那些満空飞舞的铜钹,仿佛遇到了一块大巨的昅铁石,全都自行投向金玄⽩张开的右手里,并且还依照顺序叠合一起。这种奇景看在不仅武功的寻常老百姓眼里,已觉稀奇,看在练功人眼里,又是另有一种感受,因为这是⾝为练有暗器功夫的武者最大的梦魇。
发暗器的手法,各派都有不同,无论小至针形暗器或大至铜钹,每种暗器的杀伤力不一样,投掷的手法当然另有巧妙。
可是接收暗器的手法却较发暗器更要困难得多,当年以暗器手法名闻天下的唐门,曾经出了一个天纵之材,可以使用七种不同的手法,在同—时间发出七种不同的暗器,被江湖上称为千手观音,她便是唐门的掌门人唐大先生的大姐。
唐大先生能在瞬间使出五种不同的手法发出暗器,但他面对暗器也只有闪、挡、封、截四种方法,而无法将暗器全部接住。
千手观音唐琳当年据说练成了接收暗器的一种特殊手法,可用双手接住两种不同的暗器,可是这种手法并没有在唐门流传下去,只因唐琳为情变,愤而离开唐门,自此不知所踪。
可是就算千手观音在此,眼看金玄⽩使出这种特殊的功法,制造出一种类似真磁之力的漩涡,将空中飞钹的力场加以破坏,任由飞钹一一投⼊手中,也会为之瞠目结⾆。
包何况那些平⽇以练武为主,认为暗器手法乃是雕虫小技的武林人士,他们以刀、剑、兵刀为防⾝杀敌的工具,平⽇不重视暗器,更不会想到天下还有这种玄奥离奇的特异功法,因而给予他们的震撼更大。
刹那之间,整条街上一片寂静,仿佛一切的活动都已停止,接著便是一片轰雷似的大声喝采,好像他们看到一场精采的表演之后,出自衷心的发出呼,否则便不能表达心中的感动…
就在喝采声里,金玄⽩抱著那个蓝⾐少年落下地来。
放开对方之后,他左手挥掌,在铜钹上一拍,只见那七片铜钹马上凝合一起,成了一大块,在金玄⽩翻掌之际“咻”地一声,落在石板上,转眼穿透石板,没⼊土中。
他露出的这一手,顿时又引起一片惊诧的呼叫,因为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这种手法更神奇、更玄奥,也更难以思议。
那个蓝⾐少年手里仍然拿著那柄宝剑,剑上挂著被剑刀切进一半的铜钹,他似乎还没从惊悸中醒来,愣愣地望着金玄⽩在发呆。
呼惊叫的声响里,突然传来杂的叫声:“神霸王,天下无敌!”
金玄⽩循声望去,只见那喊叫的三、四个劲装大汉中,有—张热面孔,正是五湖镖局里的镖师侯七,而在侯七⾝边的则是镖局里的总管瘦灵官刘崇义。
他记得总镖头邓公超下久前曾对他说起,王虎断魂刀彭浩是去接其大山西刀客,而瘦灵官刘崇义则带人到灵岩山⽩云观去处理殉难镖师们的灵骨,没料到他们在赶回来之际,正好看到自己出手惩治红⾐喇嘛,可能是在奋兴之下,这才发出呼。金玄⽩脸上现出一抹微笑,朝瘦灵官刘崇义和侯七颔首示意,这时,又听到有人附和著侯七等镖师的呼叫:“神霸王,天下无敌。”
呼叫之声此起彼落,渐渐汇聚起一股洪流,响彻街头。
这时金玄⽩倒有些尴尬了,他发现那些附和著侯七等镖师呼叫的人正是过山虎陈明义等一⼲地头蛇,他们神情奋兴,挥动手臂的放声⾼呼,完全没有计较旁人的侧目相视。
金玄⽩习惯的摸了摸脑袋,只见那两个少女走了过来,穿青⾐的少女拉开蓝⾐少年,另一名⾝穿鹅⻩劲装的少女则朝金玄⽩抱拳道:“小女子薛婷婷,是青城派三代弟子,承蒙大侠相救,舍弟士杰才能全⾝而退,救命之恩,无以言谢…”
她的话声未完,已惊叫一声,剑移步,想要替金玄⽩挡住那自后猝然出掌袭的红⾐喇嘛。
然而她的动作快捷,金玄⽩却比她更是快上三分,但见他⾝形一旋,左手大袖拂出,按住了薛婷婷的出剑之势,右手五指绽放如莲,迅如电光的拍出。
就在他转⾝之际,他很清楚地听到蒋弘武暍道:“老弟小心,那是大手印!”
“大手印”这三个字一传进耳中,金玄⽩马上便想起当年大愚禅师跟他提过的一段往事,那便是和红教法王章巴甘珠在少林山下论说佛家、禅密两宗的法门,以及两宗不同的武功诀要。当时,大愚禅师菩提指、般若掌和大怨掌与章巴什珠法王的大手印对了三招,双方不分胜败,一笑分手。
事后,大愚禅师曾详细地向金玄⽩分析蔵士大手印的优劣点,并且认为如果天龙神功练不到家,那么大手印纵然变化繁多,手法玄奥,也不会是少林武功之敌,仅以十八罗汉掌便可抵得过了。
所以金玄⽩在听到蒋弘武的警告后,心中大定,指挥莲花,一触对方的強劲掌风之后,立即化掌为指,—记“菩提心印”使出,一指如锥的剌到对方掌心,马上将那玄奥的大手印后面的招式全都破去。
那个喇嘛本以为暗算能够得逞,岂知金玄⽩仅伸出一指,便已破去他的大手印,随著尖锐的指力侵⼊督脉之中,循臂透⼊,那个喇嘛怪叫一声,捧著大肿的右臂,连退五步,一庇股坐在地上,两眼一翻,倒地不起。
另外三名喇嘛中,两人已经受伤,其中一人手持金刚杵,久久不敢出手,尤其在看到同来的师兄,以功成不久的大手印出招暗算,却被对方一指便破去所有后继的变招,更是吓得脸⾊大变,不住地后退。
那三个⾝穿杏⻩⾊道袍的道人一见那出手偷击的红⾐喇嘛,仅在一招之下便中指倒地,全都忍下住蹲下来查视。
中间那个老道一按那喇嘛的脉门,顿时大惊,道:“他心脉已断,无葯可救了。”
左首的中年道人倒昅一口凉气,低声道:“这个年轻人手段真是狠毒,出手便要人命,不知是那一派的弟子?”
右边那道士问道:“师兄,你可曾听过武林中有‘神霸王’这号人物?”
长髯老道摇了头摇,站了起来,默然望着金玄⽩,低声道:“两位师弟,你们千万别多管闲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能够力敌的。”
他们说话时,只见金玄⽩一收左手长袖,放开了薛婷婷,而那三个红⾐喇嘛则畏缩地向后退。
金玄⽩有些歉然地对薛婷婷道:“薛姑娘,对不起了,在下冒昧,尚请姑娘原谅。”
薛婷婷脸上泛起一层晕红,摇了头摇道:“大侠不必客气,是我太不自量力,竟想要替大侠挡此—掌…”
金玄⽩婉转地解释道:“蔵土喇嘛的武功跟中原不同,尤其这种大手印,变化繁杂,颇为玄奥,姑娘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剑折人伤,倒不是…”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那薛士杰一扬手中长剑,道:“喂!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我们青城派的功夫也不差啊!你就这么看扁我姐姐的剑法?”
金玄⽩没料到自己刚刚救了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小子,却落得被他如此数落,可是看他満脸稚气,也不忍心加以责骂,耸了耸肩,转⾝走了过去。
薛婷婷见到金玄⽩转⾝走开,忍不住出言叱责道:“小杰,你一路上闯的祸还不够多吗?若非人家救了你,你的一条小命早就去见阎罗王了,你还敢这么对人家说话,真是不识好歹…”
薛士杰嘟著嘴道:“姐!我是不服气嘛!什么神霸王?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还说什么天下无敌?真是胡说八道…”
薛婷婷柳眉倒竖,怒道:“小杰,你再口不择言,小心我马上带你回山!”
薛士杰不服地道:“本来就是嘛,不信你问表姐,看看她有没有听过武林中有什么神霸王?”
那个青⾐女子摇了头摇,还没说话,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叫骂道:“他娘的,你这青城派的小表,真是瞎了眼睛,连鼎鼎大名的神无敌都不认识?人家金大侠好心救了你一条狗命,你倒胡说八道起来…”
这人骂完,另外一人接著骂道:“本来就是嘛,这小八王蛋不知好歹,连救命恩人都敢出言不逊,可见青城派教出来的弟子全是些混帐…”
金玄⽩闪⾝走开,本想是要教训那三个喇嘛几句,再赶他们离开,谁知却听到有人在人群外出言责骂薛士杰。
他转头一看,只见那骂人的两个,正是过山虎陈明义和李二牛等一批地头蛇,心知这些牛鬼蛇神虽然武功不⾼,可是吵架的功夫却不输给任何人,若是破他们骂开来,恐怕不但薛士杰噤受不起,甚至连薛婷婷也会受不了。
他犹疑了一下,准备出声噤止陈明义和李二牛继续骂人,只见薛士杰气得満脸通红,大叫道:“是哪个八王蛋在骂人?有种的过来,让小爷动手割了你那张烂嘴…”
他还没骂完,已被薛婷婷扣住了脉门,叱道:“小杰,你再敢多说一句话,看我怎么对付你?”
薛士皆拼到姐姐俏脸含煞,果真是在生气,嘴动了两下,终于不敢开口。
薛婷婷扬声道:“各位前辈,舍弟年幼无知,出言无状,尚请各位前辈大人大量,原谅他有口无心,饶恕他这一回。”
饼山虎陈明义扬声道:“小姑娘这么说就对了,想那金大侠侠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为昔年神的唯一传人,又怎会跟一个青城派小小的后生晚辈计较,没事了!”
神霸王之名,武林中晓得的没几个,可是一提到神,可说练过几天功的江湖人,没有一个没听过。
陈明义一抬出神之名,不仅薛婷婷姐弟等吃了一惊,连那活著的三名喇嘛和三个道人也全都脸⾊大变。所谓人的名的影、神昔年凭著一杆七龙,会尽天下无数豪杰,几乎没有吃过败仗,被当时的武林视为天下十大⾼手中的前三名之內。
虽说神已有二十年未履江湖,可是那无敌天下的威名,仍被黑⽩两道各门派所传诵。
所以陈明义一提到金玄⽩是神的唯一传人,薛士杰顿时紧闭著嘴,怔怔望着金玄⽩,至于薛婷婷和青⾐女子则是星目绽放异采,惊诧地凝视著金玄⽩的背影。
那三个红⾐喇嘛退到了人群边,见到三个老道,好像见到救星一样,忙道:“玄真道长,请帮帮忙…”
那长髯道人犹疑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单掌一立道:“无量寿佛,贫道玄真,见过大侠。”
金玄⽩抱拳道:“在下金玄⽩,请问道长出面,是要替这三个喇嘛求情吗?”
玄真道人指著⾝旁两个道人,说:“金大侠,这两位是贫道师弟,玄妙和玄空。”
那两位中年道士躬⾝朝金玄⽩打了一个稽首,道:“贫道玄妙、玄空,得见金大侠,深感荣幸。”
他们的年纪虽然比金玄⽩大上一大截,可是态度却很恭谨,金玄⽩也不敢懈怠,躬⾝抱拳回了一礼。
玄真道人说:“贫道师祖通灵显化微妙洞玄⽟真人,昔年与令师神楚老前辈乃是棋友兼酒友,两人感情极为和睦,当年楚老前辈曾到龙虎山,邀请敝师祖⽟真人赴泰山之巅,观看天下第一奇人漱石子和九神君之比武,无奈敝师祖正值闭关炼丹,无法应约,至此一别,将近二十载,师祖王真人时常怀念楚老前辈,不知他老人家安否?”
金玄⽩到玄真道人提起当年之事,晓得这玄真道人的师祖⽟真人果真和师⽗楚风神有情,因为九神君在泰山之山巅挑战漱石子之事,当时并非天下俱知,只有不到十个人知道而已。
所以当年楚风神曾经邀请⽟真人赴泰山之事,绝对不假,也无法造假。
一听到玄真道人问候神,金玄⽩犹疑了一下,道:“多谢道长问候,家师安好无恙。”
他虽是顾及大局,说了一句谎言,但是唯恐玄真道人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赶忙道:“道长是否认识这些喇嘛?”
玄真道人愣了一下,随即坦然道:“这几位大师来自京北,和贫道可说素识…”
金玄⽩打断他的话,道:“既然他们和道长们是素识,在下就看在三位的面子上,放过他们…”
玄真道人此时突然上前一步,问道:“尊驾真是神的传人,而非武当弟子?”
金玄⽩一愣,问道:“道长此言何意?”
玄妙道人说:“你刚才所使的乃是武当的流云飞袖功夫,怎可说是神的弟子呢?再说神老前辈已有二十年未履江湖,又怎会收下你这么年轻的弟子?”
玄真道人似乎也没料到玄妙突然的说出这些话,他唯恐惹恼了金玄⽩,连忙加以斥责道:“玄妙师弟,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玄妙道人说道:“这是大师兄要我问的。”
玄真道人诧异地道:“大师兄?”
“不错!”一个苍劲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霎时,拥挤的人群里出现一个头戴⾼冠,⾝穿⽔火八卦道袍的清瘦老道,也没见到他如何作势,人堆似乎受到无形的力道往外排挤,让出一条通道。
那个老道⽩发⽩须,却是容光焕发,清瘦的面庞嵌著两颗乌黑闪亮的眼眸,望之如同画中神仙。
他走进人圈里,沉声道:“不错,是我要他问的。”
玄真道人和玄空道人见到那老道,一齐躬⾝道:“大师兄!”
那个老道点了点头,手中的拂尘一动,搭在道袍⾐袖上,道:“两位师弟,你们随便答应三位佛爷之请,欠下金施主一份人情,假若金施主若真是神嫡传弟子,倒也无妨,可是万一他是武当派的弟子,那我们岂不栽了个大斛斗,以后拿什么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