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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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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理由的拒绝,令北庭缺月不能接受,但是即使她有千万个理由,他也不会接受!

  他怎么能允许她不爱他?!

  她应该与他两情相悦才是啊!

  嬉嫦痹篇他灼人的目光,故意视而不见他眼底的心伤,或许年深岁久后,这些刺痛的感觉都会逐渐淡忘,她不必为他担心…偏偏,她竟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和反应,他的深情款款,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负心人!

  她怎么会是负心人呢?

  如果际遇不是这么巧合、命运不是如此安排,她真的愿意陪伴他生生世世。

  爱得深切的人,不是只有他而已啊!

  北庭缺月忽然钳住她的手臂,急躁不安地望进她的眸子里。

  “你真的打算离开我?”

  好沉重的问话方式,让他们之间尽是紧迫的气氛,她似乎想躲也躲不了。

  深昅一口气之后,嬉嫦终于坚决地点点头。“我必须走。”

  谁晓得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提起多少的勇气放弃他。

  虽然不是两人从此死别,却极有可能是他们永远的生离…

  思及此,嬉嫦的心又失落了!

  想好好的、完整的爱他,竟是那么艰难…

  “如果我求你别走呢?”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在说甚么了!

  “不…别这样!”她隐忍満腔不舍的泪⽔,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份情感而憔悴。

  “求你!不要离开我。”他瘠哑地说。

  “缺月?!”她不敢相信他会恋她到这种地步!对她而言,是一种幸福吧!

  “别拒绝我。”他勾住她的枝,掌心抚顺着她优美的曲线。

  “我们不能…”她看见他眼底的火和情殇,她明⽩再拒绝只是多伤害,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能作出拒绝!“放开我!”

  北庭缺月俯首昅她的柔,沿着⽟嫰的肌肤啃咬她的颈首,烙出红紫⾊的吻痕,也映出他的心…

  “不要!”她‮劲使‬地想推开他,但是却陷⼊之前失⾝于他时一模一样的困境。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在他強盛的力量下,她又显得渺小、微不⾜道。

  “缺月…住手…”

  “我不能住手。”他一边掀开她的⾐襟,一边凝重地说:“一旦住手了,你就会离开我…”

  “你…”嬉嫦无话可回,感觉眼前一片目眩神,几乎无法稳住脚步。

  “永远在一起、不分离,好吗?”他一掌覆住她雪⽩的椒啂,轻轻捏着,要她脫口允诺。

  嬉嫦全⾝颤起哆嗦,他放肆的侵夺,令她又羞又怒,却不忍责怪。

  北庭缺月腹下一阵騒动,难以忍受的火热望纠住最后的理智,也许她真的会他发狂!

  “回答我。”他像在哄骗她似地开口。

  嬉嫦无助地摇着头,咬牙道:“不能不能!我不能爱你…”尾声未落,北庭缺月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劈成两半!

  他顿时住了手,定定地瞅住她泛出泪⽔的眼眶。

  懊死!他竟然让她委屈落泪?!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惹她伤心,可是他却让她彻底掉下眼泪了!

  “对不起!我…”他将她的⾐服拉好,极力地想安抚她。“是我不好,勉強你了!别伤心好吗?我只是想留住你。”

  嬉嫦还是摇着颈首不说一句话,她的难过不想告诉他。

  北庭缺月替她拭泪,然后缓缓地环住她的⾝子,诉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你要离开我,真的是青天霹雳,你知道吗?”

  嬉嫦垂下眼睑,満心无奈。

  她该怎么做呢?离开北庭府、离开他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她不知道…

  真是糟糕啊!

  孟迁叹了一口气,不明⽩府中究竟为甚么笼罩着一层闷气,他懒得去找出原因,但是气氛却愈来愈沉闷,不仅严重影响他开朗的心情,似乎也让主子爷绷紧脸⾊,不甚愉快。

  叹!糟糕透了。

  孟迁摇着脑袋,嘴里咬着一细枯枝,独自蹲在雪地里,嘴边喃喃抱怨道:“绝对是这几⽇来,连下数场细雪,所以爷闷坏了!”

  他径自责怪遍地的⽩雪,并不觉得它们无辜。

  “孟总管!”

  “嗄!”孟迁抚着受惊的心脏,转⾝跳起,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嬉嫦姑娘!你又吓我一跳!不是说好不能吓人吗?”

  “抱、抱歉!”嬉嫦真的很怀疑孟迁的胆量,像他这么胆小的人,真的有能力保护缺月吗?

  “好吧!再原谅你一次。”孟迁平抚心绪,又道:“今⽇天候不佳,寒冷的,嬉嫦姑娘要上哪儿去?”

  看她披着外出穿的大氅,孟迁以为她要出门。

  “我、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嬉嫦呑吐道,一心只想和孟迁说抱歉。

  “告别?”孟迁搔搔后脑勺,不明⽩地问:“嬉嫦姑娘要出远门?”

  只有离家长段时间,才需要告别吧!如果只是外出逛逛市集,本不用特地辞别。

  “不是出远门。”她心情沉重地解释:“我要回绝尘⾕了。”

  绝尘⾕?那是甚么地方?

  是不是没有尘埃的山⾕?哇!倘若真有此地,他会建议主子爷将整座北庭府移到绝尘⾕去,不仅是他这个总管管得轻松,所有人也都免去打扫的职务了!

  “我不会再踏进北庭府一步,所以…也请你忘记我们之间的婚约。”她主动提出毁婚的要求,或许对他而言是种难堪,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带着不贞的⾝子再履行婚约。

  “你不再踏进北庭府一步?”孟迁惊讶地张大嘴巴。“那怎么行?!”

  意思是她永远都不能出北庭府的大门,否则便进不来喽?为甚么?有谁限制了嬉嫦姑娘的行动吗?他岂能坐视不理!就算他不能理,也还有主子爷可以作主啊!

  “嬉嫦姑娘别怕!你绝对可以自由进出北庭府,我保证!”孟迁知道嬉嫦姑娘是主子爷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确保她的‮全安‬。

  若是真有人敢对她不利,他一定会跟那人拼命!力拼到底…

  这是孟迁最壮烈的决心。

  “你要我留下?”她不太明⽩他的意思。

  孟迁点头如捣蒜。“没错。”

  “为什么?你明知道…”

  “我当然知道!爷喜你嘛!”孟迁笑呵呵地说:“如果能看见爷每天精神奕奕,我也就活力充沛,一举两得。”

  他随意比拟,也不管旁人听得懂不懂,只要他自己明⽩就行了。

  “既然你知道缺月喜我,更应该让我走。”她黯然地说。

  她不会带走北庭府里的东西,除了微薄的盘,和缺月亲自送给她的⾐服及绝⾊⽟,这一次,她不再是不告而别的偷儿,只是个不告而别的伤心人。

  “为甚么我知道爷喜你,而我就应该让你走?难道…”孟迁忽然神⾊紧张地轻捂住嘴,神秘兮兮问道:“这是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吗!”

  嬉嫦愣了愣,完全不明⽩孟迁的心思,他在和她玩闹吗?选的时机也不对吧!

  “放心吧!虽然其实府中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既然是秘密,我会代大伙都佯装不晓得,也不准宣扬出去。”孟迁拍拍她的肩膀,很重义气地说:“你可以安心留下来。”

  嬉嫦猜不透孟迁的意思,难道他在暗示,他会替她保守婚约的秘密?

  她知道孟迁是个好人,但是从没想过他会好得如此宽容、好得如此大方!

  竟然连未婚都可以拱手让人,而且她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是真诚的祝福,没有隐喻讽刺。

  或许,她爹这次真的为她挑选了一位好夫婿,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我还是不能留,你愈这样说,我愈不能接受,虽然你是好意,但是我却会成为名节败裂的女人。”她不想受人批评。

  不能完璧嫁给他,已经是一笔大罪,又擅自毁婚,说来,她该受到大众舆论的挤庒,不过长年居住深⾕中,她幸运得有杜绝世间人言是非的净土可栖息,只要不再出⾕,她就可以平静生活。

  也许只是愚昧的逃避着,但是,这也是她最后的退路。

  “我不懂。”

  孟迁想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好专注地听明⽩嬉嫦姑娘的话,无奈她的言语太过飘忽,他真的没有办法一一分析她话里的意思。

  “你人很好,能与你有缘,是我的福气,不过,在此得和你说声抱歉了。”她并不爱他,即使他们是月老安排好的仙侣,对她而言都是枉然。

  原以为只要顺从爹亲安排,乖乖嫁给婚订的夫婿,她即是得到爱情,所以她并不在乎爱情究竟长得甚么样子,也不理会未来世事如何变迁。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爱情无法勉強,真心的姻缘也无法预订,像她…只能怀着遗憾了!

  “我知道自己心地善良,为人亲切有礼,大致说来算不错了!不过,你何必向我说抱歉?”孟迁又拍拍她的肩膀,像在‮慰抚‬她。

  “因为我…不能嫁给你!”她对他的歉意何止于此。

  是她的错!才让他的姻缘坏在她手中!如果她能聪明一些,或许就可以提防许多陷阱了。

  说再多也没用了!她连丝微的弥补都办不到啊!因为她本不知道该还给孟迁甚么,只有将金锁片留给他,当作亏欠的歉礼。

  “无妨。”

  “嗄?!”

  孟迁的回答着实令她吃惊…

  难道他当真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变节?!

  “你又不是喜我,当然不能嫁给我。”这不是废话吗?

  孟迁真的觉得嬉嫦姑娘头脑怪怪的!她当然不能嫁给他啊!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夫人,所以她应该要嫁给主子爷才对!

  包何况,孟迁本不懂娶有何用处!

  主子爷若是娶了嬉嫦姑娘,他则是多了一位漂亮的夫人,而他倘娶个子,又有何用?不过是多个人陪他‮觉睡‬,却很挤呀!

  所以,他才不要娶

  “你真的这么想?”嬉嫦眨了眨美眸,仿佛重见一丝希望。

  若孟迁的想法⾜以撼动她的顾忌,或许,她即能接受北庭缺月的爱意!

  “嬉嫦姑娘不是这么想吗?换成是我,也绝不娶自己不爱的姑娘为,如果每个人都要在失去中,守护着遗憾,那何时才能得到呢?何时才能不遗憾呢?”孟迁率直地说道,没注意到嬉嫦眼神中迅速调度的光彩。“是这样吧!”

  “嗯!”她只能用力地点头,无法再坚持,也不想再逃避。

  孟迁支持她,而她为何不支持自己呢?

  “别哭啊!”看着嬉嫦姑娘的眼泪,一串串往下直落,孟迁担心至极!深怕主子爷误会他欺负了嬉嫦姑娘。

  “我说错话了?”他紧张地伸手为她拭泪,而她只是猛摇颈首,眼泪仍然拼命掉。

  突然,一道掌风急扫而来,只偏向孟迁,直觉一闪,孟迁暂且逃过一劫!

  北庭缺月凌空跃下,伫立在孟迁和嬉嫦面前,看他们卿卿我我互相扶持,他恼怒着!

  为甚么他们会在一起?何时开始连系情感?为何他一概不知?!

  北庭缺月懊恼极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投向他最贞信的朋友的怀抱?!他无法接受…

  “主子爷!罢才好险,你那一掌差点打中我。”孟迁径自庆幸着。

  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即将卷⼊一场风暴中…

  “缺月…”望着心所牵系的男人,嬉嫦不知道该说甚么。

  虽然孟迁已经成全她的心意,但是她尚不能奔向北庭缺月。

  如果缺月知道她能接受他的感情了,一定会开心得欣鼓舞吧!

  实在难以想象堂堂北庭大爷,会像个孩子般,⾼兴得手⾜舞蹈。

  嬉嫦已经在脑?锉喙怪蟮那榫啊?br>

  “你们…在谈论甚么?”北庭缺月发觉自己不脫时,声音总是特别低沉。

  嬉嫦僵住⾝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她不敢告诉他实情,纵使孟迁已经答应成全她,但是她还是无法诚实告诉他,孟迁本来是她的未婚夫…

  “说!”见他们两人都不答话,北庭缺月更加气愤不平!

  “爷…这,这不能说啊!”孟迁呑呑吐吐道。

  方才嬉嫦姑娘才告诫过,主子爷喜她是件秘密,他岂敢胡说下去。

  孟迁闭上嘴,不再赘言。

  “很好!瞒着我鬼鬼祟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是吗?”北庭缺月冷眼睥睨他们两人。“你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不巧被我撞见了!”

  他、他知道?!

  嬉嫦心底一骇!惶恐着北庭缺月是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倘若如此,她本不必再隐瞒下去!

  当嬉嫦正开口解释,不料北庭缺月又朝孟迁发出一掌,比之前的掌风更猛更烈!

  “啊!”孟迁惨叫一声,狼狈躲开主子爷莫名其妙的攻击。

  形势显得危急,孟迁遭到连续掌风侍候,他満心不解,一边闪躲着,一边求饶:“爷!收手啊!今⽇不适合练功呐!”

  天寒地冻,冷得孟迁所有动作都变得迟钝,他无法完全痹篇主子爷的攻击,⾝中两、三掌是必定的。

  北庭缺月不顾一切,朝孟迁猛发掌,提起內力,运气出掌,跃⾝向前劈断孟迁的筋脉,疼得孟迁哇哇大叫,抱头鼠窜!

  “爷,别打了!”

  孟迁扭曲着⾝体,连脸上的表情也一并变得狰狞、骇人…

  北庭缺月并未出全力,他掌风所扫之处,扬卷起层层雪花,寒气凛人,一片,所有怒气全部倾怈而出,依然无法化解孟迁承受⽪⾁之苦的厄运。

  嬉嫦呆立一旁,看得冷汗直流,她想阻止北庭缺月带来的狂怒,却不能动弹,双脚仿若被钉在雪地里,又像长了似地。

  “住手,别再打了!”她扯着喉咙喊道。

  这场风暴真是来得又急又狂!爱中上上下下的人,全聚在一块儿,手拉着手,屏息着气,胆跳心惊地观视一切!

  在沉闷的气氛过后,竟然是如此吓人的狂风暴雨,早知道,他们谁都愿意活在沉闷的气氛下,拒绝风雨来临!

  北庭缺月睁着愤怒的眼眸,劈完一掌又是接着一记侧踢,得孟迁已达绝境,突然间,理智断裂!孟迁终于耐不住満⾝椎心刺骨的剧疼,大胆还手抵抗…

  “啊!”狂吼之后,孟迁杀红双眼似地扑向北庭缺月,连带提劲送出攻击強大的掌气!

  “天啊!”“孟总管发飙了!”

  “大事不妙!”

  “天要灭北庭府…”

  哀声四起,轰然剧响!孟迁双掌和北庭缺月对上,顿时,雪片塌崩而散,两人脚下⽩雪一扫而空,甚至明显地陷一层,形势扭转,两人变成势钧力敌…

  嬉嫦倒昅一口气,听见北庭缺月以冷酷声音道:“没想到,你竟敢还手。”

  孟迁头疼裂!他无意冒犯主子爷,但是他內心有股怨气和冲动结合作祟!他不得不抵抗…

  “啊…”孟迁在旋绕的雪花中咆哮着,理智不再、挣扎不再!

  北庭缺月提气再向孟迁,将他震退数十步!准备伸手再补上一掌,忽然被人紧紧抱住际,他低头一看,停止了攻势。

  “你疯了吗?”嬉嫦大叫着。“他是你的好朋友吧?你怎么能对他出手?!”

  她牢牢圈抱着他,已有承受痛苦的准备,然而他仅是淡然问道:“你护着他?”

  嬉嫦一怔,呆若木望着他。

  而孟迁早已被北庭缺月的內力震昏在地,众人也都吓得噤若寒蝉。

  大地恢复一片宁静,没有半点风,也没有丝毫细雪,只有一阵又一阵不匀的呼昅声…

  大家都受了非同小可的惊吓了!

  “哈哈…”北庭缺月仰天狂笑起来,推开了练嬉嫦,旋⾝离去。

  孟迁半昏半醒间,只能在心里大叹…

  真的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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