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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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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飞然气定神闲的来到这间充満了馒头香气的小木屋。

  他有些心知肚明,不过却不担心这会是一场鸿门宴,这乡村野夫还不好打发吗?他⾝上的银票随便给一张,应该就没事了。

  小木屋很小,除了两间小房间外,小小的厅堂里就只有一张木桌、两张长椅凳、一个小橱柜,小遍小,里里外外倒是打扫得很⼲净,而小小的四方桌上,已摆放了些馒头、清粥及三、五盘青菜、酱菜,没鱼没⾁。

  打量间,一名⾝着灰⾊耝布⾐的长者从房间內走出来,那犀利的冷眸令他不由得眉峰拢起。

  怎么这个老者不像个山村野夫?

  “你是阎公子吧,请坐。”

  “谢谢老爷爷。”

  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孙琼颐心情忐忑的走到爷爷⾝边落坐,看着仍是一派泰然、但眼神略显复杂的阎飞然。

  “先吃吧,吃完了咱们再谈些事。”

  孙介元说完,径自吃起馒头来。

  谈事情?阎飞然感到有些微的不安,从这名老者的神态,气度及语调,在在都显不出他可不是一个无知的人。”呃,爷爷说吃,你就吃吧。”

  孙琼颐朝他点点头,一边帮他夹菜,一边看着爷爷那略显严肃的侧脸,丝毫没察觉桌上的几盘菜有大半都被她夹到阎飞然的碗里。

  “颐儿,可以了吧?”孙介元抿瞥了孙女一眼。

  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阎飞然,这才看到他的饭碗上已有座小山似的菜肴。她粉脸一红“对不起。”她真的太紧张了。

  “没关系,我先吃这个吧。”

  阎飞然放下碗,拿起那还微热的馒头咬了一口,还満好吃的,而且,怎么越吃越有一种悉感?

  “这是爷爷最会做的长馒头,村里的老爷爷、老都好喜。”孙琼颐急找话题想打破此时的紧张气氛。

  他微笑“嗯,真的很不错,我小时候好像也有吃过这个味呢。”

  “胡说!”孙介元闻言脸⾊一变,突地“啪”地一声,用力拍桌。

  “爷…”孙琼颐没想到爷爷突然生气,她吓了一跳,更显得手⾜无措。

  倒是阎飞然还是表现自在“我没胡说,老爷爷是山东人吧?”

  孙介元没答话,孙琼颐却是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娘也是山东人,我六、七岁大时,她常做这种馒头,不过之后,家里的陶器厂出产的陶器大卖,家境转好,⽇后成为富甲一方的陶器巨贾,这种味道很自然的就在我家绝迹了。”

  “但味道还是不同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他又咬了一大口,嚼了嚼,笑了笑“一模一样。”他看向一脸紧绷的孙介元“这味越嚼越甜,我记得我娘说过,里面多放了一味叫‘爱’的东西,所以滋味特别的好。”

  闻言,孙介元的神情一震,拿在手中的杯子“匡啷”一声,摔落地上。

  孙琼颐一愣“爷爷?”

  他倏地站起⾝,背对着两人,就往房里走,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你娘叫什么名字?”

  “孙碧珊。”

  孙介元的脸⾊悚地一变,握紧了拳头,大步的走进房里,将门关上。

  “你爷爷怎么了?”阎飞然俊俏的脸上満是不解。

  摇‮头摇‬,她也不明⽩,但继而一想“会不会是…这个馒头是我爷爷最喜做、也最自豪的,可你却说这味道跟你娘做的一模一样,爷爷不开心了?”

  “也许吧。”不过,山东的孙姓是大姓吗?颐儿也姓孙

  “嘿,你的变得好小、好短了。”她笑咪咪的指着他吃了大半,剩下一小截的馒头。

  他开玩笑的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颐儿,男人是最忌讳听到‘小’跟‘好短’这些形容词的。”

  “为什么?你的明明很短了嘛…”她不解的看着他手里的馒头。

  他琊恶一笑“就说不能说了你还一直说,颐儿,你得再教育。”

  “教育?!”

  看她那纯净的翦⽔眸子,阎飞然突然觉得自己太琊恶了。

  “没事,你爷爷还出不出来?他若不出来,咱们到船上或山洞去。”

  从他那带着特别亮光的黑眸,她知道他又想做那件事了。

  她的粉脸酡红“不知道,爷爷有时候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瞥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那我们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谈。”

  “嗯。”两人走出小木屋,在屋旁的一棵参天大树下并肩而坐。

  阎飞然将自己需要带一尾⻩金鱼回宜兴的事跟她说,不意外的,她的粉脸一⽩,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可你答应我,只要我跟你做那事儿,你不会再捕⻩金鱼的。”

  “我知道,但是那一天是因为你太美了,我一时意,才糊里糊涂的这么说…呃,当然,人要守信,所以这些⽇子以来,我也不好再提,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故意拉长尾音。

  “想到什么?”

  “那…那是要救人的,我就不得不再提起。”利用她的善良实非得已,但这么说来拐她是比较容易。

  “救人?”

  “是啊,一名宜兴的名医说过,⻩金鱼晒⼲后可以当葯引子,它可以…呃,治疗我娘的多年疤疾,她长年卧病,⾝子虚弱,如果能以⻩金鱼与一些上等中葯一起熬煮后服下,这病就能好了大半。”他低头道。

  一想到是救人,又是救他的娘,她心软的点点头“我明⽩了。”

  孙琼颐拉着他的手,带领他回到神秘洞⽳,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左弯右拐的,洞里分岔路不少,简直像座天然宮。

  阎飞然蹙眉,他绝不会一个人进到这座鬼山洞来的,那铁定会困在里面。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后,他们来到一颗像云彩般的巨石下,她蹲下⾝子,往地面下一个小洞⽳一指,里面有好多的⻩金鱼苗在清澈的湖⽔中成群的游动着。

  “你看,这些都是⻩金鱼的鱼苗,是我跟你提过那三尾仅存的⻩金成鱼中的一尾,在一个多月前生下的鱼卵,这会儿全成了小鱼儿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救你娘,也不得不…”

  她眼眶泛红,真的好舍不得。

  这些鱼儿是她在这个小村里的惟一玩伴,老人家们各忙各的,也总聊些她不明⽩的过往,幸好有这些鱼,才能稍稍排解她寂寞的时光。

  阎飞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会为小鱼苗哭的蠢女人,全天下大概只有她一人了。

  她拭去泪⽔,深昅了口气后,低头伸手探⼊小洞⽳里,小心翼翼的捞起其中一尾,另一手再捞些⽔,将那条金⾊小鱼捧在手心,带着他走出洞外。

  他看着她一路上对着小鱼儿喃喃自语的,有时候还掉眼泪呢。

  一直到他接过手,找个大片叶子当成容器,将小鱼儿连同⽔盛装一起,回到方舟上,改放在鱼篓里。

  而后,两人在折返回小木屋时,他好奇的问她“你究竟对着鱼儿念什么?”

  她难过的哽声道:“一千一万个对不起,要小鱼儿下回投胎当人吧…”

  这是纯还是蠢?他不予置评。

  她深昅口气,眼眶泛红的看着他“你拿到⻩金鱼儿,很快就会走了,那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她放心的笑了。

  见状,他反而不安,他的口是心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其实他已有打算,再跟这个小美人‮存温‬一晚,他跟她就永远的不再相见。

  *

  夜里,孙琼颐先是瞥了爷爷的房间一眼,再竖耳隔着门板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静悄悄后,她才转⾝往门口,蹑手蹑脚的轻声走着。

  爷爷今天好奇怪,闷在房间都一整天了,就是不出来。

  可她这会儿不去湖边怎么成呢?阎飞然说了,今晚是他在龙头渚的最后一晚,明早他就离开了,她一定要见到他。

  只是人才走到门口,肩膀怎么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接着,她脚一软,即昏的倒卧地上。

  孙介元弯下⾝子,将孙女扶到上后,施展轻功往湖边去。

  在船上的阎飞然久候不到佳人,有点儿烦,忽地,一阵风拂来,他眼前黑影一闪,定眼一看,竟见到孙介元已直的站在船上,神⾊漠然。

  这…那个单纯好骗小村姑的爷爷居然是个武林⾼手?!阎飞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要你带颐儿回家。”

  “啥?回家?”

  这老头子没头没脑蹦出来这一句,他不明⽩,一脸错愕的盯着他。

  “没错,你住哪里,她就到哪里。”

  原来…他笑了起来“老爷爷,这是不可能的。”

  “颐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敢否认?”孙介元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耸肩“我不否认,可是我不打算娶个村姑,当然,也不可能带她回家。”他从怀中揣起几张银票“这个⾜够让你们爷孙俩好好过⽇子了…”

  他冷冷的瞟了那几张银票一眼“你将颐儿当成女?”

  阎飞然眉一拧“不是…”

  “那就带她回家。”他没好气的二度打断他的话。

  阎飞然觉得有些烦了“那如果我不肯呢?老爷爷想強迫我?”

  “没错,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你带她回去,要不,就你留在这里。”

  他嗤笑一声“那如果两条路我都不愿意走?”

  “那就是自讨苦吃。”

  话语乍歇,孙介元的掌势即出。

  阎飞然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连拜了好几个武学大师为师,虽然目的是为增強体魄、在上驾驭女人,没想过要行侠仗义、济弱扶倾,但因为有慧、有天赋,功夫可不差。

  只是他的功夫大半都使用在“內力”上,地点也都在“”上,所以跟孙介元这位归隐山林的江湖老前辈一对招,⾼下立见。

  两人打不到三回合,孙介元连点他⾝上八大⽳道,战败的他也只能瞪大那双不服输的冷峻大眼,睨视眼前这个老家伙。

  孙介元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一条路走。”

  形势比人強嘛,阎飞然又不是笨蛋。“好,我带她回家。”

  “很好,但是,我得警告你,如果她过得不好,或是你亏待了她,我一样会找到你,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威吓他吗?啐,只要一回到了宜兴,那儿的莺莺燕燕一大串,他是绝对不会亏待颐儿的,而是让她“休息”绝不碰她了。

  阎飞然在心中嘀咕好一阵。

  第二天,天泛鱼肚⽩、晨曦一起,他即在孙介元的监视下,带着被点了睡⽳的孙琼颐,驾着小舟,撑篙离开龙头渚。

  ***

  天朗气清,位于宜兴依山傍⽔的“舂晓山庄”內,两名穿着桃红⾐裳的丫环正兴⾼彩烈的直奔“映月阁。”

  两人穿过一片红桃绿柳,跨过曲桥,经过那以玫瑰石分隔了三十多个鱼池小湖,眉开眼笑的来到‮姐小‬柳心韵的闺房。

  “‮姐小‬、‮姐小‬,好消息!”

  “是啊,好消息,阎公子回宜兴了,而且真的带回了⻩金鱼呢!”

  小金、小银两名丫环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姐小‬,开心的报喜。

  长得闭月羞花的柳心韵是天之骄女,她也深懂擒故纵之法,因此,即便是附近的一些大富人家的闺女包括她自己,都迫不及待的想成为阎飞然的女人,她却反其道而行,对他提出条件刁难。

  一个月前,阎飞然果真为了她,离开那堆莺莺燕燕,到那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去寻找鱼中极品⻩金鱼时,那些女人对她可是又妒又羡。

  而今,他得鱼归来,她可是更风光了。

  “我就说嘛,‮姐小‬是咱们宜兴最美的人,阎公子绝对会竭尽所能的要赢得美人心。”

  “就是就是,哼,那些说咱们‮姐小‬摆⾼姿态的人,这下子可不敢再胡放话丁吧。”

  小银、小金一人一句,趾⾼气扬的相视一笑。

  两人虽然只是丫头,但气焰都不小,因为伺候柳心韵这个最让宜兴男子垂涎三尺的主子,她们走到哪儿都受人瞩目,久而久之,也就走路有风了。

  柳心韵这人城府极深,在外,她表现得温柔婉约,成功的掩饰自己对出⾝、外貌的优越与得意,又收集各地名种鱼儿,为自己营造一种爱鱼成痴的形象,更为自己赢得一个“美人鱼”的称号,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从那些琴、棋、书、画皆精的美人们中更显得突出、不凡,由此造成话题,赢得阎飞然的注意。

  而此目的已算达成了,一想到此,她难掩得意神情。

  阎飞然家财万贯,貌如冠⽟、风流倜傥、财势皆俱,惟一的缺点就是他太好⾊、太爱女人。

  要他专一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她只想好好的坐稳元配的位子,而今,⻩金鱼一到,她也将成为阎飞然的子了…

  “‮姐小‬,我们要不要到阎府去呢?”

  她‮媚柔‬一笑,眸中精光一闪“不用了,就等着他来吧。”

  “说得也是。”

  两人频频点头,想到俊俏无比的阎飞然为了‮姐小‬远赴那个偏僻的山野湖泊待了一个月,她们还真的是羡慕到不行。

  虽然她们始终不明⽩,‮姐小‬本不喜鱼的,她对那些慕名而来、送来各地名贵鱼种的公子哥儿也向来不假辞⾊。

  即便是收下那些名贵鱼儿,她从不关心,全都由府里的小厮负责照顾。

  而她顶多只在客人到府里时,才到池边去晃晃、做做样子罢了。

  但不管如何,‮姐小‬是个聪明人,她的所做所为也有一定的意义,她们虽不懂却也不敢多问。

  因为‮姐小‬一发起脾气,可是会拿⽪鞭菗人的。

  当然,这种事儿,她们早被老爷、夫人告诫,谁也不准漏口风,要是这个秘密怈漏出去,两人就得被当成饲料喂鱼。

  两人思绪百转,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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