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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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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他们的是珊珊的叫门声。

  他们一怔之后,起来胡穿⾐开门。

  “珊珊!”安曼欣喜的喊:“真的是你!”

  “你这是⼲嘛?”令方指着她。“唱大戏啊?”

  珊珊把头发扎在头顶,发尾倒垂下来,不知哪里找来的⿇绳,将一支扫把绑在背上,活像古代给五花大绑上刑场斩首的罪犯。

  她有模有样地双手抱拳。

  “老爸、妈咪在上,我来负荆请罪。”

  “又是老爸、妈咪啦?”令方摆出严厉相“不是扁伯、鳗鱼吗?”

  “啊?”珊珊一向掰得别人満头雾⽔,內功自然不凡,马上领悟何来的“扁伯”、“鳗鱼”并马上知道她已被原谅。

  “负什么荆啊?”安曼好笑地为她松绑。“真亏你想得出来。”

  转头一看,旁边的小不点小咪,背上也用绳子绑了锅铲。

  “她看见我的打扮,非要我也给她绑一个。”珊珊尴尬地说明。

  “你看你,以后总该记得要安分守己,以⾝作则,做妹妹的好榜样了吧?”令方训道。

  珊珊大喜。“小咪是我妹妹,那么你们也要像收养她一样收养我了?”

  安曼不及做答,女孩咕咚一声双膝点地。

  “⽗⺟大人在上,请受珊珊一拜。”

  她当真前额着地的大礼拜下。

  抬起头时,泪流満面,声泪俱下。

  “珊珊自幼无⽗无⺟,没人管教,四处流浪时又总是遇人不淑,为了保护自己,变得鬼灵精怪,诡计多端,但实在本善良,聪慧伶俐,八面玲珑,能屈能伸…”

  安曼笑倒在令方肩上。令方亦忍俊不住。

  “行了,行了,你少自捧自擂几句吧,再说下去,我耳膜要菗筋了。”令方拉她起来。

  “我只是要你们知道,从今而后,我一定痛改前非。不过成了你们的女儿,我便改头换面了嘛,再也不是以前的珊珊了。”

  安曼摇了‮头摇‬。“忽而泪如雨下,忽而笑嘻嘻,前后不到一秒。碧云找你演戏还真找对人了。”

  “啊!”珊珊一掌拍上额头。“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一票人在等你去录影。”

  “我,天哪!糟了!多久以前?”

  “就是刚刚呀。”

  “你快换⾐服,我送你去摄影棚。”

  令方歉疚地把女孩们带往客厅,让安曼更⾐。

  “不对!”他想起来…“我刚刚把话筒拿起来了。”

  然后他看到客厅电话的话筒也搁在一边。他拿起来听。

  “喂?喂?”是安曼在卧室对着他拿起的分机喊。

  “没事,小曼,我在客厅等你。”

  珊珊看胡涂了。“我方才明明和一个男人说过话啊。”

  门铃声大做,拉紧急警报似的,外加碧云十万火急的大喊大叫。

  “小曼!小曼!开门哪!里面的人仔细听着,我已经‮警报‬了,你可别来呀!”

  令方听得纳闷,走去打开门,碧云跌跌揰撞扑进来,但,是她后面一群人的冲力,将他撞得往后倒在地上,三、四个人庒住他,庒得他七荤八素。

  幸而他们很快站了起来,令方要一口气,忽然两、三个男人,一左、一右、一在后的把他架住。一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对着他拍个不停。

  安曼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做什么呀?我们几时改用这种方式试镜了?”

  她一出声,其他的声音全都静下来。珊珊早就吓得呆住了,小咪躲在她后面。

  好几张呆愕的脸转向安曼。

  “小曼!”碧云喊:“你没事嘛!”

  “我是没事呀。”安曼不解地环视她的工作同仁们。“今天录影现场在我家吗?我怎么没听说?”

  “能不能先叫他们放开我?”令方问。

  “哎,放手,放手,”碧云挥着手“这是自己人,不是歹人。”

  “我们这哪来的歹人?”安曼奇怪地间。

  “小朱打电话催你去录影,听到你喊救命,然后好像嘴巴给捂住了。他马上通知我,我忽然,碧去看到安曼涨得通红的脸,她转去看令方,他抿着嘴笑。

  “要命。”碧云咕哝。“我真的报了警呢。”

  才说完,大队警车已来到安曼门口。

  “我也报了警。”小朱说。

  ‮察警‬冲进来,现场只有令方一个人光穿了子,上的⽪带还来不及系上,又光着上⾝,⾐衫不整的,还顶着一头发。

  “别动!”

  其实没有人动。

  好几管口对著令方。

  碧云眼珠一转,灵机又动起来“快拍,快拍!”她向摄影师大喊。

  “他叫我们别动呀!”摄影师也喊。

  “我们是电视公司“她是我妈妈”拍摄小组,”碧云大声告诉‮察警‬们“女主角安曼在这。请保持现状不要动。拍呀!”

  ‮察警‬们一看,啊,那美女可不就是“崔文姬”吗?大家果然维持举着瞄准令力的‮势姿‬,然后一起把脸转向摄影机,掀眉咧嘴,露出个人自认最上镜头的笑容。

  假如令方以前曾认为连续剧没有文化,演员演连续剧就像玩家家酒那么容易,现在他可不敢这么想了。

  在镜头前把台词倒背如流是一回事,演出台词里的喜怒哀乐,需要的不仅是技巧、演技,更要懂得如何掌握分寸,适当地融⼊感情。

  而当表演能自如到自己不觉得在表演,且能听得观众的共鸣,跟着演者喜、怒、哀、乐,演出才算淋漓尽致,才算成功。

  令方饰演的是一个终于打动“崔文姬”真情的男人。他在剧中的职业也是律师。

  “崔文姬”曾为一名律师所救,并和他有过一段短暂、失败的婚姻。那名律师不久就再娶,令“崔文姬”不但再不倍信男人,也不相信世上有所谓真情。

  令方演的律师,便是要不顾一切消弭“崔文姬”对感情的畏惧,及对男人的仇恨,以他锲而不舍,绝不退缩、放弃的决心打动她。

  他正愁不知如何向安曼表示情意,恰巧和她演这么个对手戏,对他来说等于是以另一种方式表露心曲。

  “崔文姬”的残废丈夫,被人发现暴毙于上,继子和她被警方列为重大罪嫌。而她是老头子遗嘱中亿万财产的唯一继承、受益人,又被视为嫌疑最重大,尤其继子出面指证她‮引勾‬他无数次,甚至指称她曾要他联手害死老头,以分若⼲财产给他为惑。

  所有的人都相信崔文姬有罪,除了她的律师。

  “你为什么要帮我?”囚⾐丝毫不减崔文姬的美,她冷漠、苍⽩的脸是那么冷,那么动人心弦。

  “你为什么不肯帮自己?”律师反问她。

  崔文姬一被起诉,便放弃抗辩,她甚至不我律师。

  她不知道这个律师从哪冒出来的。

  “我累了。你们不能不要理我吗?我想我有安静死去的权利吧?”

  “你的亲人呢?她们没有权利要你为她们活下去吗?”

  “我说过,我孑然一⾝,无亲无故。”

  “我也告诉过你,你⺟亲在世,你还有个女儿。”

  她的脸⾊似乎更⽩了。“我⺟亲在我一出生时就死了。我是生过一个女儿,地出生不久便夭折了。”

  “你⺟亲委托我来帮你,你女儿‮望渴‬见你一面。”

  “我不相信你。”

  “就我到⽇前所见,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我⺟亲…”她固执地呑咽一下。“若真有这么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久,她都不露面,不闻不问,偏选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你最需要她,最需要亲人的支持。”

  她望着他,⽇光凌厉。“你自诩是最好的律师,她请得起一个昂贵的律师,却没有能力养她的女儿,而必须把她丢进火坑?”

  “我收费是不便宜,但我答应做这件事完全免费。”

  “为什么?拯救一个声名‮藉狼‬的女人,可以使你名号更响,更显卓越不凡?”

  “我第一次来看你,是因为答应了那个跪地向我苦苦哀求的女人,我不得不来。见了你之后,我非来不可。我会一直来,到你承认、接受我做你的律师。”

  “你疯了。”

  “也许。爱上一个声名‮藉狼‬,目前又是杀人罪嫌的女人?也许我是疯了。”

  “你…”她怔怔瞪着他。

  “对,看着我,看清楚我。”他走向她,朝她俯下⾝,和她面对面。“我爱你。我想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此时此刻此地,或许不适当,但是我非说不可。我爱你,小曼…”

  “卡!卡!”导演大叫。

  “别吵,别吵。”碧云喊:“让他说下去。”

  “搞什么鬼?谁是这里的导演哪?”

  “你卡你的嘛,我只是说让那个小子把话说完。”

  安曼和令方在布景搭起来的监狱会客室里,四眸胶着,四周的声音听而不闻。

  “你…你说什么?”安曼结结巴巴的问。

  “我说我爱你,小曼。”

  “这…这不是台词…”

  “我不是在说台词,念脚本。看着我。我…爱…你。”

  “你…你把戏和现实弄混了。”

  “小曼,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令方,你⼲嘛呀?”

  “我是令方,你是小曼。我现在不是在演戏。对不对?”他忽然转头问摄影棚內的工作人员。

  “对,对。”大家齐声答,看他们比着拍戏还来得有趣。

  “你发什么神经?”安曼给粉涂⽩的脸抹上酡红。

  “你一直认为我是为了那两个女孩,和你演出在医院结婚那一幕。我现在当众郑重声明,我不是。”

  “你…你不能回家说吗?”

  “不能。回到家,我没有机会说。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连追求你的机会都没有。我们四周永远有其他人在,我们不是忙珊珊,就是忙小咪,再不就是和碧云商讨剧本…”

  “咦,我成了第三者了。”碧云‮议抗‬的喊。

  四周的人马上嘘她。

  令方继续说着:“我正以为我们终于住在一起,应该可以有时间相处了,又开始演戏、接通告,而我仍有事务所的工作。我们每天见面最多的时候,变成是在摄影棚,我什么也不能做…”

  “老兄,你尽管做,尽管把我们当隐形人。”有人大声说,引起一阵笑声。

  聚光灯底下的两个人也的确当他们都不存在。

  “我们结婚的第二天,我就去买了戒指,结果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适当的机会和时间拿给你。”

  他由西装口袋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躺在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耀目的光芒,一时间口哨、惊呼声四起。女们发出羡慕的叹息。

  安曼错愕、惊喜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最近你都躲着我,不大理会我。我今天必须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小曼,我从来没有轻着你的职业。你瞧,我现在也在演连续剧了。”

  “嘿,那戒指该拿来谢我这个大媒人才对。”碧云说。

  这回安曼听见了。“闭嘴,碧云。”

  她把手伸出去。

  令方欣喜地为她戴上。

  棚內响起热烈的掌声。

  “吻新娘!吻新娘!”

  “吻得货真价实一点啊,不然我来代劳。”

  “应观众要求。”令方含笑拥住安曼,低头给她一个扎扎实实,令旁观者为之沸腾的热吻。

  大家都知道他们因两个女孩而相识、结婚的经过。

  “我也要去收养个女孩。”有位女助嫂说道。

  “先问问那女孩有没有个像展令方这样的义工爸爸。”一个男人一旁打趣调侃。

  “好浪漫哦,我也要。”另一个女工作员感动得涕泪并流。

  “完了没有?”导演吼:“可以正式开工了吧?”

  “开什么工啊?应该去为他们庆祝一下才对嘛!”

  某人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呼应。大家开始收线的收线,清理的清理,关灯的关灯,一面七嘴八⾆商量到哪去庆祝。

  “希望我们这出戏拍完以后,能安排时间,完完全全独处,好好谈个恋爱。”令方叹息地说。

  “嗯,恐怕要等上一段时候。”安曼娇羞地说:“因为我们要顾虑到孩子们。”

  “珊珊已答应回学校念书,她是大女孩了,这些⽇子的表现可圈可点,我想不必担心她。小咪嘛,百珍和她玩得満好,可以请她当临时保⺟。你不会不⾼兴吧?”

  “我顾虑的不是百珍到家里来,是另一个人。”

  “谁?”

  安曼摸摸她们平坦的‮部腹‬。“我们要添一个孩子了。”

  “啊?”

  他们不知道有一支麦克风没有关,控音室的人一直在继续听他们的对话,当安曼手抚‮部腹‬,工作人员把声音转大,让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导演马上把每个人都叫回来。

  “以后再庆祝,我们要在安曼开始行动不便前把戏拍完。”

  大伙一面呻昑,一面大笑,一面涌上去恭喜令方和安曼。

  抱喜他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

  “她是我妈妈”正如碧云预料,加⼊令方、珊珊之后,⾼嘲迭起,收视天天満,把友台打得落花流⽔。

  别说观众都锁定这一台,到了晚上八点整,安曼,不,现在是“展”氏一家了,也全家总动员,集合在客厅,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今晚令方缺席。他因“她”剧中的处女作一炮而红,演技受到注意,他出⾊的外表,对目前正闹小生荒的演艺圈,更便他成为多方争取的宠儿,已有电影公司老板邀他去拍电影。

  他今晚就是和一个‮立独‬制片公司的老板见面。

  他娶的名演员老婆,则因大腹便便,在家赋闲了数月。

  安曼顶着一座山似的肚子,羡慕地看着又在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百珍。她成了令方事务所的助理,及展家随传随到的随时临时保⺟。

  便告时间,百珍跳起来冲去洗手间。

  珊珊换到她现在名正言顺的妈咪⾝边。

  “妈咪又在多愁善感。”

  “哪有?”

  “大家都在看你演的戏,你自己却不捧自己的场。”

  “哼,看你老爸才是真的。”

  “妈咪,你现在的⾝材比百珍感、美丽百倍。”

  被说出那点小心眼儿,安曼难为情。

  “又在那睁眼瞎掰,一团肚子大得像随时会引爆的核能炉,感个鬼。”

  “书上说孕妇格外犯疑心病,妈咪,要心开朗,有益胎教。”珊珊以手掩在嘴边,小声又说:“百珍八珍兮兮,老爸认识你之前,和她就由男女朋友变成男的、女的朋友了。我可以做证。安心啦,他们不会旧情复燃的。”

  “开始没有?开始没有?”百珍嚷着跑出来。“还在广告!烦不烦!我去拿⽔果大家吃,开始要叫我啊。”

  百珍做什么都惊逃诏地,毫无心机,实在是个可爱的女人。

  安曼十分惭愧。的确,她‮部腹‬逐⽇长大后,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她很少出门,终⽇无所事事,令方却忙得停不下来,百珍见到他的时间远比她这做太太的多,她便无聊地胡思想起来。

  “开始了没?开始了没?”百珍端着一盘西瓜、一盘⽔梨出来。“⽔果对孕妇和胎儿都好,多吃些,安曼。你们的份等下一个广告,你们妈咪是一人吃三人补啊。”

  超音波显示安曼腹內是对双胞胎。但她常觉得里面至少有一打胎儿的脚同时踢她的肚⽪。

  电话钤响,话机就在安曼坐的大沙发旁茶几上,这是她专属的座位,以便令方任何时候打电话回来,她第一个接到。

  “小曼,你生了吗?”他每次都这么问。

  “生了一窝。”她便如此答。“你在哪?”

  “正要离开。我得去见一个客户,到了那再打电话给你。”

  他不论去了何处,一定让安曼知道,即使她‮孕怀‬才三、四个月时便如此,好像她每分每秒都有可能临盆。

  “好。开车小心。”

  “知道,我会的。你觉得好吗?”

  “哦,我这辈子没这么好过。要是我能自己站起来,再去跑个几圈,我会觉得更好。”

  “不要沮丧,亲爱的。我爱你。”

  说真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丈夫温柔体贴,时刻浓情藌意。珊珊已变成懂事、贴心的女孩,不但不再惹人心,用功读书之余,常常帮忙做家事,照顾小咪,做妈咪的谈心好朋友。

  “我也爱你。早点回来。”

  真是,犯什么疑心病?应该惜福。

  “早点回来。我也爱你。”小咪不知几时爬上沙发,靠着她,学⾆道。

  安曼笑着摸摸她的头。“小咪好乖…”她顿住,怔怔看着小咪。

  她说话了!

  “小咪,你…你说话了?”

  小女孩对她嘻嘻笑着。“小咪说话。”

  “哦,老天!”安曼忘了她庞大的⾝躯,动地一下子站起来,结果重心不稳,跌下沙发。“哎哟!”

  电视前面的百珍和珊珊急忙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妈咪,你要什么,叫我拿就好了嘛。”

  “哎哟…小咪…哎哟…”安曼抱住仿佛在下坠的肚子。

  “小咪,你把妈咪推下来的吗?”百珍喝问。

  小咪睁大天真的眼睛。“小咪说话,妈咪下来。”

  “你怎么可以…”百珍张着嘴。“她说话。小哑巴在说话!”

  “喂,跟你说过不可以叫她哑巴嘛。”珊珊护着妹妹“她本来就会说话,她不说而已。”

  “哎哟…哎哟…”

  “妈咪哎哟。”小咪说。

  安曼头上冒出汗来。“电话…打电话…医院…哎哟…”

  “要生了!她要生了!”百珍大叫,跳到电话旁边。“我知道令方在哪,忍耐一下,我马上打电话叫他回来。”

  “他…不…哎哟…”安曼痛得说不出话。

  “早点回来!老爸早点回来!”小咪急得在沙发上跳脚,两只手挥着比来比去。

  珊珊抢过电话“不用打了,老爸大概已在回来的路上。”

  她冷静地叫了救护车,又通知碧云,然后为了张字条放在电话旁边,再跑去房间拿安曼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手提袋。

  稍后,碧云赶到医院,安曼已送⼊产房。

  “生了没?生了没?”

  和她同来的还有原医生。

  “若是生了,她们不会还在这。”

  “令方呢?他怎么没来?怎么还没生呢?你们到多久了?她进去多久了?”

  原山年温柔地按着她的肩。“冷静,碧云。”

  “冷静!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当然可以冷静!”

  “你着急也不能替安曼生呀。”

  碧云静下来,讷讷笑着。“说得也是。”

  “老爸回到家看到字条,就会过来了。”珊珊告诉她。

  “老爸早点回来。”小咪说。

  原山年和碧云吃惊地低头肴她。

  “她…说话了!”碧云结巴道。

  “就是她开口说话,安曼才吓得肚子痛起来。”百珍埋怨“唉,害我连续剧也没看完。”

  “楼上谊厅有电视。”原山年对她说。

  “真的?”百珍马上跑开。“崔文姬今晚要和她女儿见面了,我一定要看。生了要告诉我啊!”“崔文姬的女儿就在她面前,却巴巴的跑去看电视。”珊珊咕哝“八珍绝顶。”

  “八珍绝顶。”小咪学道。

  碧云和原山年笑了起来。

  “珊珊,小不点开口说话,开始学话了,你从现在起,说话用词得注意着点。”

  “注意着点。”小咪马上有效应,并且一手指指着珊珊。

  “哎呀,当姐姐真⿇烦,给你做好了。”珊珊对她说。

  “真⿇烦,给你做。”小咪回她。

  她旁边的大人们笑弯了

  “我看,安曼的⿇烦才开始呢。”碧云说。

  “才开始呢。”小咪又跟着学人句尾。

  “怎么说?”山年问。

  “说。”小咪说。

  “哎,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碧云对小女孩说。

  “说话的好。”

  山年和珊珊大笑。

  碧云啼笑皆非。“要命,一个珊珊才稍微矫正过来,又来了个小的。”

  “什么嘛,”珊珊‮议抗‬“我口齿清晰流利多了。”

  “小的珊珊,清晰流利。”小咪接得一点不含糊。

  令方这时由走廊那头急奔而来。

  “小曼呢?小曼呢?生了没?生了吗?”

  “早点回来,我也爱你。”小咪叫着跑向他。

  “什…”令方愣了愣,煞住脚步。

  比起去年,小咪长⾼、长胖不少,令方在她跑到他面前时抓住她,不过已不再能一把抱起她了。他蹲低下⾝子。

  “小咪,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也爱你。”小咪搂住他的脖子。

  令方拥紧小女孩,不噤热泪盈眶。“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

  小女孩⾝子往后仰,骄傲、得意地说:“说话的好。”

  他大笑。“对,说话的好。”

  “哼,你还没领教到呢。”碧云说。

  “领教到啦。”小咪喊。

  令方还没搞清楚小咪学⾆的方式,惊讶不已。“哗,反应如此灵敏。”

  产房的门开了,一位护士出来,拿下口罩,直接走向令方笑盈盈的报喜。

  “恭喜你,展先生,三胞胎,两女一男。”

  “生了!”令方欣喜地大叫:“生了!”他紧紧握一下护士的手。“生了!”

  “是的,很顺…”

  令方已‮奋兴‬地转去握山年的手。“生了!小曼生了!”

  “恭喜你,令…”

  他握住碧云的肩摇着。“小曼生了,生了!”

  碧云被他摇得头都晕了。“天哪,她何止是生了,天女散花也没这么热闹!三胞胎!”

  令方乐昏了,什么也听不见,又去摇珊珊。

  “珊珊,你听见没有?妈咪生了,她生了哪:三…三…三…”神智终于回来了一点点,复震惊得口齿不清起来。

  “三胞胎。”珊珊呻昑。“哦,妈咪呀!”

  令方脚跟二百六十度大转,转向护士。“一-一…三个?”

  “是啊,展先生。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子女均安,生得很顺利。”

  “怪不得她肚子那…么大。”碧云喃喃。

  “三…两个…一个…”令方⾆头打了结般。

  “别在那三三两两又如一了,令方,”碧云推推他“问问我们能不能看看小曼和孩子们呀。”

  “可以。我等一下抱出来给你们肴。”护士说完便进去了。

  “三胞胎,哦,我的天。三胞胎。”令方不敢相信地喃喃。

  “三胞胎,恭喜展先生。”小咪说。

  仍恍恍惚惚的令方,竟弯⾝握住小女孩的手摇一榣“谢谢你,护士‮姐小‬。”

  山年拍拍他肩膀。“令方,镇定。”

  “若是你一下子得了三个小娃娃,看你如何镇定!”碧云⽩他一眼。

  他深情赏。“你就算生了六胞胎,我也不会手⾜无措的。”

  她红着脸发娇项。“去你的,当我是⺟猪吗?”

  产房门又开了,这回出来两位笑嘻嘻的护士,一位抱着两个女娃,另一个抱着男婴。

  大家齐涌上去看婴儿。

  “啊,长得好像小曼呀!”

  “不,男生像妈咪,女生像老爸。哎呀,怎么会这样?男像女,女像男!”

  “我看比较像令方。令方,你看呢?”

  他们左望右看,却不见令方。

  “昏倒。”小咪说。

  他们低下头。

  可不是吗?令方四平八稳地倒在地上。

  三胞胎満周岁,屋子里里外外挤満了人“她是我妈妈”剧中演员全部到齐,老板、制作人、导演也亲自登门贺喜,展家群星点点。

  最忙碌的是碧云安排来的整组摄影人员,忽而这边,忽而那边,捕捉精采镜头。

  焦点自然在三胞胎。才一岁的三个小东西,似乎继承了他们⽗⺟的表演“戏胞”同时知道有镜头对着他们般,搔首弄姿的摆各种‮势姿‬。

  碧云即将升格当制作更兼导演,她极力说服安曼带着三胞胎复出,她已为他们写了个剧本。

  安曼愁容満面,担心的却是珊珊。她以同等学历考上大学,是件喜事,但是她今天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她快十九岁了,男朋友很正常嘛。”令方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我才三十岁…”

  “三十一。”碧云纠正她。

  她瞪她一眼。“三十一就做祖⺟,吓死人了。”

  令方失笑。“小曼,她连婚都没结,你就担心要做祖⺟,想得大多了吧?”

  “你待在家太久,变得婆婆妈妈了,所以你得赶紧再出来拍戏,以免变成老婆婆。”碧云继续鼓吹。

  安曼犹豫着。

  “不说话表示首肯。”碧云拿出⽪包內的合约“来,夜长梦多,快签字。”

  “我签。”

  小咪不知从哪冒出来,抢过碧云的笔,就在合约上写下她的名字。

  自从她会读书写字以后,一天到晚把自己当大明星,动不动就到处签她的名字。

  “等一下!”安曼叫:“小孩子写,不算数。”

  “算数。”小咪喊,跑去玩了。

  “我也说算数。”碧云乐呵呵地赶紧把合约收起来。

  “令方,你说话呀。”安曼向丈大求援。

  他摊摊手。“这家里投起票来,我永远落单。我哪有说话的份?”

  碧云兴匆匆开始告诉他们她的剧本大纲,以及他们的角⾊。

  “什么?不是只有我和三胞胎吗?怎么令方、珊珊、小咪统统加进去,还把珊珊男朋友也扯上了?”

  “哎,那是我刚才一见他,临时起意。”

  碧云阻止安曼接嘴,接下去滔滔不绝。

  “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让她暂时闭嘴。”令方向子耳语。

  他去把原山年抓来。

  “老让她设计我们全家怎么行?”安曼和令方溜回房间,她一口气“我们也要设计她一下。你叫出年加把劲,快娶了她嘛。”

  “我已经代他,至少住碧云,给我们俩一个小时的时间。”

  “做什么?”

  他锁上房门,开始脫⾐服。“你马上就知道”

  “不,令方,我不要这么快又土小孩。”

  “不会的,我有准备。”

  “外面那么多人…”

  “就是太多人,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今天的主角是三胞胎。”

  他是对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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