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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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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筒在手中握出温度,淳淳有很多犹豫,扳动手指,他已经两个多星期不见她了。

  这回,他生很大的气,气到连吼她、骂她都不肯,气到连听她低头说对不起的时间都不给,他的怒气货真价实。

  几次,她到寇家,刚进门就听到他从后院出门的声音。

  几次,寇见到她总流露出同情脸⾊,搂搂她说,没关系国⽗⾰命十一次才成功,你还有很多机会。

  几次,寇妈妈拥住她说,傻淳淳,不管磊哥哥到最后决定怎样,淳淳都是寇妈妈最疼惜的女儿…

  于是,她明明⽩⽩自己被他三振了,她清清楚楚自己被自己的爱情当掉,连补考机会都没有。

  拨拨拨,她拨出电话号码。

  铃铃铃…

  寇磊接起电话,她慌地把电话挂掉。

  再一次,拨拨拨,铃铃铃…

  寇磊接电话,她又把电话挂掉。

  连连几次,她把电话当成寇磊,他赌气不见她,她便赌气不听他。

  他有权将她留级,她就有权对他生气,生气、生气…可惜就算她气死,他也不会跟她说对不起…

  终于,寇磊不肯继续配合她的怒气,接上电话答录,他自顾自做事情。

  淳淳拨号码,铃铃铃…

  在机苹焚哔两声后,她叹口长长的气,眼泪和委屈一起滚落。

  “磊哥哥,你还生气吗?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我保证改,下次不再犯。这回我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我不应该和你夹不清、不应该老是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不应该一意孤行硬要嫁给你,我想我弄懂了…”

  电话答录在这个时候断掉,她再拨一次相同号码,铃铃铃…

  这回,寇磊把电话接起来,她听见他喂一声,泪掉得更凶了,哽咽不成声,她说不出话,只想哭、只能哭。

  “蠢蠢,是你吗?”

  “你把电话挂掉好不好,我想…”

  她没有勇气面对他,枉她做了“既定事实”这件事,却又得不到既定事实造就的结果之后。

  “想跟电话答录机说话?随你。”叩地,他挂上电话。

  拨拨拨,铃铃铃…

  听到哔哔声,她继续未完的话。

  “我想我弄懂了,爱和喜是不相同的东西,我知道我爱你,你有权不爱我,我知道公平在很多事情上可以行的通,但在爱情上,却是个不实用的辞汇。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搞不清状况,不会误会你喜我比喜方屏多,不会把你当成唯一拯救我走出恶灵古堡的王子,对于那天…我很抱歉,希望你原谅。”话说完,电话答录也在此时断线。

  淳淳被当经验丰富,她通常会收拾课本,躺到上大睡一觉;这通电话收拾了残局,不过,这回她再不要重修爱情学分,当就当了吧!

  反正她很笨,大学念不到毕业无所谓,爱情走不到她要的终点,也是理所当然。

  拉过棉被,蒙住头,淳淳眼睛没闭上。

  代代走过来,她没说话,躺在淳淳⾝边,隔着棉被轻轻搂住她。

  “代代,对不起…”她为抢走磊哥哥的关心而抱歉。

  “没关系。”

  她们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一声对不起,她了解淳淳要对自己表达的心意。代代轻叹,淳淳不明⽩,从“那次”之后,她再也不在乎淳淳抢走她任何东西。

  着棉被,她哭得凄然。“我是坏女人,所以他不爱我。”

  “他喜你。”代代说。

  “喜不是爱,我不够好,我自私,我…”哭声从被窝里传出来,代代心疼,为她也为自己。

  JJJ

  寇磊躺在上,双手枕在头后,情绪随着答录机里的声音起伏。

  电话答录听四次了,他可以听得出她哽咽、她啜泣、她的勉強。几乎,他要放弃他无聊的坚持,娶她就娶她吧!

  反正…反正…他想不出接在反正之后的字眼…单纯的心疼在中拨酵,以连锁核爆方式扩大,在他清朗的心情上荫出一大片覃状云。

  为什么不娶淳淳?如果这么做会让她开心的话。

  答案一:她是妹妹。

  答案二:她太笨。

  答案三:她太黏人。

  答案四:她太爱哭。

  答案五:她老爱摔跤。

  答案六七八…到答案两千…他绝不监守自盗。

  他说过的话绝不改变,他已经向天下人说不娶蠢蠢,就不能为了她几颗眼泪,态度软化再度妥协。

  所以结论是…他不娶蠢蠢。

  好了!结论出炉,接下来要研究作法,假如他和方屏订婚,说不定事实造成,蠢蠢会习惯、会当成自然,然后对他就像对真正大哥一般。

  说做就做,他拿起‮机手‬,联络上方屏。

  “方屏,我们订婚吧!我需要一个订婚典礼。”他开门见山。

  “怎么了?你受到刺,还是车祸撞伤脑袋?”对于婚姻,他们两人都没有过想法和准备。

  “不要取笑我,一句话,行不行?”他的音调转冷。

  “奷严肃哦!傍我理由,试着说服我。”方屏在电话那头吃苹果,这年代聪明女人是不结婚的,会选择结婚的大多是孤独女人,偏偏她EQ好到不行,孤独找不上她,所以结婚…免啦!

  “因为蠢蠢,我要解决她无聊的恋。”

  “你那个‘很重要’的笨妹妹?”方屏笑了,每次提到蠢蠢,寇磊习惯眉开眼笑,这回的懊恼倒是从未见过。

  “就是她。”

  “要不要试试,给她介绍几个男朋友,这会比举办一个订婚典礼来得容易。”

  “不行,她还小,而且头脑又笨,很容易让人拐骗。你也知道现在家暴事件层出不穷,我不希望她冒这个险。”寇磊一口否决。

  他义正辞严的借口,惹来电话那头的大笑。“你说得对、说得对极了,你最好一辈子把她留在家里当老姑婆,她的‮全安‬才会获得保障。”

  “方屏。”他出声恐吓。

  “不要吓我,我的胆子很小,磊哥哥…”

  “不准学蠢蠢。”

  “好吧!不学。很抱歉,你的借口说服不了我,我没打算订婚、没打算结婚,虽然你是一个好对象,虽然我很心动,虽然…在若⼲年后,说不定我会想想嫁给你的可能,但是目前…Sorry,我不要一个订婚典礼。”

  有寇磊这号人物来当她的“男朋友”方屏已经心満意⾜,再进一步当“未婚夫”…算了算了…感情不能躁进,慢慢来就好。

  “就当是帮朋友忙,订婚在法律上不具任何效力,你不用害怕我因此要胁你。”

  “谢谢你的看重。我不想给自己惹来一堆⿇烦。首先,往后我要找新男朋友,人家会骂我,手上的戒指会使男人离我三公尺远,再者,被标上某人的所有物…我会觉得自己变成傀儡。这种不利己的事,我不做。”

  要“利?”很简单。“给我一百万,我帮你买股票。”他开出好处。

  “你要帮我买股票,真的假的?”这件事,她央求好多次,他都没答允过。

  “真的,你答不答应?”用钱买订婚礼,他是史上第一人。

  “嗯…好吧!不过我要你帮我买三百万股票,然后附带条件是,我平⽇不戴戒指、不找亲朋好友观礼,还有,这个订婚是‮实真‬合法的,将来哪一天我很想嫁人,你是我的优先候选人。”她要便宜占尽,把他利用到底。

  “成。”

  “那么你去买戒指,伤伤蠢蠢的可怜芳心吧!”

  “婚礼在…明天早上。”寇磊决定速战速决,就像对待他手中股票,不迟疑!

  “明天早上…你来得及吗?算了,当我没问,明天我把三百万支票给你,如果你有良心的话,今晚先帮我进场。”

  币上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开心大笑,他在电话这头怔仲。

  女女女

  这是个忙碌夜晚,他说动方屏订婚,说服没买新⾐裳的妈妈同意隔天坝讴婚礼,当然,他说服人的招数很符合他的风格…屎脸招,天下无敌。

  对了,他还去买了对戒,他不晓得方屏的指围,随便挑个俗到极点的可调整戒指草草了事。

  而留到最后、最难办的事情,就是上关家,把这件事告知淳淳。

  想到她的眼泪、她的红鼻头,他在关家门口徘徊半天,横不下心情。

  最终,他按下电钤,告诉自己,等订婚礼后,他再带她去吃饭、泡温泉,带她到⽇本东京迪士尼沉淀不愉快心情。

  “寇先生?有事?”是郑雅青来开门。

  “我找蠢蠢。”

  “淳淳…她不都巴到你家里去了,来这里找她,你有没有弄错?唉…我早说没办法,你们家的米比咱们家香,她的心当然全向着寇家,你要不要先回自己家里找找,找不到的话再过来?”她字字尖锐,刻薄是她的格重点。

  推开她,寇磊笔直走进屋门,对着楼梯方向大喊:“蠢蠢下楼,我来了。”

  “喂!你客气一点,这里是关家大厅,不属于寇家管辖。”

  “蠢蠢,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没理会聒噪女人,他自顾自往楼上方向走。

  “这里是你家厨房啊!我可不记得我们两家亲到这等田地。”拉不住他,她跟在他⾝后尖叫。

  “蠢蠢…”接下来的话,在代代把门打开时戛然终止。

  “呆呆,蠢蠢呢?”

  代代往后退一步,淳淳在她⾝后出现。

  一见到他,忍控不住的泪一颗颗往下滚,鼻头红、眼眶红,脸颊也跟着染上⾎红素。

  扑到他怀里,抓紧他的⾐服,他的温暖又侵上她。

  真好真好,他又回来了,虽然他不爱她,可是他走到她⾝边,用他宽宽的腔为她筑起‮全安‬港弯。

  “不哭。”他推开她,抹掉她一脸泪。

  泪自管自掉,不肯服从他的命令。

  “不哭。”他提⾼了音调,再次厉声。

  她点头又点头,代表把他的话全听进耳朵里,可是泪还是自己掉不停啊!

  “我说不准哭,再哭我就打你庇股。”

  “好…可是,我停不下来。”她的委屈在眼里、在心里,在闪闪的泪光里。

  他的⾼张怒气像气球,被她一针戳破。

  “你乖,不哭了好不好?”把她收进怀里,让衬衫昅走她的委屈。“蠢蠢,把你的护照给我,下星期我带你去东京迪士尼玩。”

  他居然不骂她、不吼她,还要带她出国玩?仰仰头,两串晶莹垂直滚落。

  “或者…你想去别的地方,不过我恐怕只能排出五天假。”

  “下次有空,我们去澳洲好不好?我喜无尾熊。”淳淳建议,雨后初晴。

  “没问题,对了,‘史提’打电话给我,说这季的新装出来了,明天我们去挑几件。”史提是他经常带蠢蠢去买⾐服的精品店。

  “我可以和代代一起去吗?”

  “可以,不过明天晚上我订了法国菜餐厅,呆呆喜吗?”

  问话同时,寇磊的⾐角被轻轻拉扯,侧眼,他看见代代要把淳淳的护照到他手上。

  呆呆…他想起蠢蠢对他说过的话,想起关于呆呆⽇记那回事…“呆呆,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头摇‬,微微一个浅笑,她转⾝回房问。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不在乎淳淳拿走她想要的东西…或者,她要是能够更早一点不在乎,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哭声渐歇,淳淳以为他们可以回到当初。

  是不是他回心转意,不爱方屏了?是不是他觉得娶妹妹也没有关系?不过,不管怎样,能待在他⾝边,她总是幸福。

  “蠢蠢…明天…”他言又止。

  “除了看⾐服和吃饭,你还有其他计画?”她破涕而笑。

  “我明天要订婚,和方屏,你知道的。”

  他的话如霹雳打过,在措手不及间,淳淳的心被劈开、剖成两半。

  瞠眼,淳淳消化不来他的讯息。

  他要订婚…是订婚啊…她的四肢僵硬,魂魄飞至天外,硬生生被剥离的爱情在她心中呐喊哭嚎,它们痛心疾首,哭诉着宁死不残活…

  “蠢蠢,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握住她的肩膀,想摇醒她混沌眼神。

  “嗯…听见,你说明逃讴婚。”她喃喃重复他的话。

  订婚…她真的失去他了,他的臂弯将为别的女人撑起一片天,而这片天没有属于她的一方狭地。他的“绝对”在婚姻上不容置疑…

  “你还好吗?”

  “好!”好、好…她好痛,心痛、痛、头痛…她全⾝都在痛…

  怎么会单单一句话,就让人痛得像五马分尸,不过是一句话啊…一句宣布他的人生即将踏⼊幸福的话,却让她痛得无力挣扎。

  “那…明天你穿上回我跟你买的那件酒红礼服,参加我的订婚礼。”

  “好。”她点头,合作得像个乖娃娃。

  “那件礼服背后有点露,记得披上披肩,不然感冒就不能去⽇本玩罗。”他刻意轻松,却不成功。

  “好,要披披肩。”她复述。

  “你没事吧?”她的表情让他担心。

  “没事。”

  挤出一个笑,牵动的几条肌⾁神经都传达着同一种感觉…痛!

  “明天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过去。”

  “好,让呆呆陪你过来,你常摔,礼服又不是太好穿。等典礼举行过,我们就去买⾐服,懂不懂?”

  她没哭,很好,他就晓得只要说法变成事实,淳淳就会习惯有个大嫂,认清楚他们本来就是兄妹。

  “懂。”点头,泪⽔偷渡,她不教他看见,痛在她全⾝蔓延…

  “我先回去,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不在这里陪你了,可以吗?”

  “可以。”

  “好,明天我在家等你,不要迟到。”

  他返⾝背对她,离去。

  “好,不迟到。”

  失焦的双眸尽全力在他背后聚合,心中反反覆覆念着他就要订婚了,新娘子是方屏,是他最爱的女人…

  想哭,哭不出声…她觉得天庒下来了…她的心崩溃,她的世界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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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天庒下来了,稀薄的空气被挤出口,心脏很痛,她张了嘴昅不到新鲜空气,代代和坏女人在她眼前扭曲成形…

  “好大的一巴掌,真不错耶!先说带你出国、带你买⾐服吃饭,把糖塞进你嘴巴里,然后再狠狠甩给你一巴掌,寇磊真狠啊!”郑雅青字字尖刻。

  “闭嘴!”代代冲到她面前,举⾼的手将要落下。

  “你要打我?打吧、有本事你就打吧!”她双手横撞向代代,多年的胜利经验让她笃定了自己在关家的地位。

  “下女人。”代代咬牙。

  “要论下,你应该指指⾝后的妹妹,巴到人家家里十几年,结果咧!人家哪里要她了,不过是玩弄玩弄,玩过手,残枝败叶,谁要?”

  代代狠瞪她,怒目噴出烈焰,她想烧毁她脸上的得意。

  “当年,你就是四处让男人玩弄的残枝败柳。”睽违多年的伶牙俐齿重新回到代代⾝上。

  “你说什么?”郑雅青向前一步,把她往后推去。

  “我说你!”深呼昅,代代告诉自己,不必怕她,一点都不怕。

  “不孝女,你敢这样子对我?难怪,是报应,老天在报应你们的不孝顺,关颖淳让男人玩弄抛弃,下一个将轮到你,到时,不要大著一颗肚子,回娘家来哭哭啼啼,关家丢不起这个脸。”

  “关家丢过最大的脸,就是娶你⼊门,娶个女除了丢脸,更是弄脏门庭,我怀疑颖杰是不是关家的种,关家人⾝上没有流氓⾎统。”

  代代冷笑,眼里净是鄙弃。

  “你居然敢说这种话,等你爸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让他来评评理。”

  “评理?你知道真理是什么吗?真理是你会不得善终,真理是你将死无葬⾝之地,真理是欺人者人恒欺之,真理是你将坠人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代代回复那个得理不饶人,一张嘴非要说得对方投降的女生。

  淳淳想加⼊战争,捍卫代代,无奈她没有力气,寇磊带来的消息迅速呑噬她的生存意志。

  “好、好、真好!你敢诅咒我,看清楚,你在医院,没有人会替你们说话。”

  郑雅青冲进她们房间,不理会在地上息的淳淳,脚跨过,她把⾐服一件件从⾐柜里菗出来往外丢,抛得代代、淳淳一头一脸都是⾐服。

  “你们马上给我定,我们关家留不住你们这对伟大姐妹,我倒要看看没了关家的财力,你们能活出什么样不下的人生。我会睁大眼睛等着瞧,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活得像我这么好。”

  “像你?不!我们一点都不要像你。你,十六岁跟野男人生下杂种,二十五岁躺上有妇之夫的死正,生下败类。四十岁,你的亲生儿子因掳人撕票被判死刑,到死你都没去看他一眼,没有人知道,你下一个儿子会在几岁进⼊地方法院。像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招摇?”

  “你…”郑雅青气极败坏,一个行李箱砸过,撞痛了代代右肩。代代不回避,只是用冷然的眼神看她,笑在嘴边不犊旎断扩大。

  “你们吵什么?一个家庭弄成这样子,像什么样?”

  必汉予冲进来,一眼就看见躺在地板上的淳淳。他忙奔到女儿⾝边。

  “淳淳,你怎么了?是不是气发作!懊死,你们净顾着吵架,就没人注意到淳淳吗?”

  必汉子暴跳如雷,抱起淳淳就往楼下跑。

  代代慌了,追着⽗亲要一起上医院,可是她让脚边的⾐服绊住脚步,整个人仆倒在地,来不及爬起来,她就听见⽗亲的汽车驶离开家门。

  不应该和郑雅青吵架的,代代后悔极了,一掌捶向地板,她好气好怨!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会连累到淳淳,恨、她恨死自己。

  “哼!这不就公平啦,我死一个儿子,你死一个妹妹,我们这是不是叫‘旗鼓相当’?这场架,我吵得很尽兴,谢谢你不顾淳淳死活和我吵架,不过你放心,淳淳脾气好,她的丧葬费用我不会吝啬,如果死的是你,我倒要好好斟酌。”郑雅青在她伤口上洒盐巴。

  “淳淳不会死。”代代狂吼,泪⽔奔怈而下,拳头一声声击向地板。

  不,她的淳淳不会死,她要代替妈咪好好保护她,不可以死、不能死…

  “不会死?是吗?刚刚我明明看你爸抱出去的是一具尸体,是他急坏了没弄清楚,送什么医院啊…要送殡仪馆才对。”

  一刀再一刀,郑雅青割得很畅快。

  这时电话声响起,震天价响的铃声同时撞上她们的心,

  代代恐惧惶然,这通电话是报丧钟…她失去淳淳了?

  郑雅青睨她一眼。“你爸从医院打来的,你有⽩⾊⾐服吗?去换一换,我送你到医院见淳淳最后一面。”

  她优优雅雅接起电话,脸上挂満得意。

  “喂…什么…”下一刻,优雅声音变调,郑雅青对着电话尖喊。

  “持抢劫…你说颖杰死了…不可能,你们弄错,你知道关颖杰的爸爸是谁吗?他爸爸是运展企业的老板,他想要多少钱都有,只要开个口,本用不着去抢劫,你们一定是弄错人了…没错,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否则我告你騒扰民宅。”

  把电话狠掼在地上,几个拉扯,她把电话线拔断。

  郑雅青跌跌撞撞走出门,她的气势凌人不见了,她的骄纵恣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颓然沮丧,行经代代⾝旁,郑雅青想起什么似地,举⾼右脚用力在她间踹过。

  代代闷哼一声,痛得缩超四肢,她痛得不行,但仍然仰起—张不服输的倨傲表情回望她。

  “你说报应,这才真正叫作报应,关颖杰死掉,你⺟凭子贵的工具没了,怎么办,从此你在关家还有立⾜地吗?”⾝体上、心灵的痛苦让代代出言‮忍残‬。

  郑雅青因她的话而‮狂疯‬,代代说对了!没有儿子,她在关家没立⾜点,她的过往会让关家亲戚一遍遍拿出来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两个字…报应!

  一个抢人丈夫、死前的女人,合该有这样子的报应。

  彬倒在地,她张出涂満蔻丹的十指,掐住代代脖子,郑雅青拚命摇晃。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烂‮子婊‬,你诅咒我的儿子,颖杰死了,我要你偿命!”

  “论偿命,你才要偿命…我要杀死你,替淳淳偿命!”代代被她摇得神志不清,使尽全力才推开哭得声嘶力竭的郑雅青。

  “杀我?你来杀啊、来杀、来杀,我等你。”

  她脫下硬底拖鞋,一下下招呼到代代⾝上,她咆哮、她叫嚣,她把全部的火气都发怈在代代⾝上。

  代代左闪右躲,始终避不开她的攻击,直到郑雅青累了、倦了,再使不出半分力气,累瘫在门边。

  忽地,她想起什么似地弹起⾝。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和你耗时间…我要去看我的颖杰,他让坏孩了弄伤了…”

  郑雅青慌慌站起,她満脑子颖杰,儿于是她的命、她的心肝啊…下一秒,她又对着空气怒声斥喝:“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要带坏我们家颖杰!我要让‮察警‬把你们抓起来关八十年!哈哈哈…我就不信你们害得了我家颖杰…”

  代代凝望她落魄⾝影,她的张扬叫嚣、她的尖声锐笑像一幕幕错的电影场景,拉开、拉近,混的秩序在代代心中跳过,那天回来了…

  満満的⾎,椎心的疼痛,她喊过几百声妈咪都没用…她和淳淳联手杀了妈咪…

  不、不!妈咪临死说的恨,是恨郑雅青,代代听见了,代代答应了,代代要杀死坏女人…

  对对对,她要耐心等自己长大,等着杀掉坏女人…

  “杀你,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妈咪、淳淳…你们好好看着,我马上杀死她了…”

  代代进⼊一种恍惚状态,踉跄爬起、转⾝,在书桌上找到美工刀…

  “我马上就要杀死她了…马上马上…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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