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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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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应采绿突然大吼一声,随后像发了狂似的将礼堂上所有的摆设全给破坏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非跟她作对不可?

  她讨厌这一切,更厌恶自己为了这场婚礼所付出的心⾎与代价。

  到底要等到何时,她才可以脫离这场恶梦,接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夏之筝啊夏之筝,是你,全都是你,是你带给我幸福的憧憬,却也是你将我毁得最为彻底,枉费我对你…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应采绿抹去眼泪,慢慢地踱步离开这座已然失⾊的结婚礼堂。

  “采绿‮姐小‬,您想上哪儿去?”钟澈站在如游魂般、从礼堂內走出来的应采绿面前,沉声问。

  应采绿充耳不闻,绕过他往前而去。

  “采绿‮姐小‬,座车就在前头。”钟澈再次挡住她的去路,态度有点強硬。

  应采绿依然没半点反应,他挡路,她就绕路。

  “采绿‮姐小‬,二少爷吩咐我要送您回家。”

  她倏地止住脚步“回…家…”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是,回家。”钟澈再次说道。

  “回哪个家呀?”一道嗤笑声乍地响起,紧接着,应采绿抬眼盯住没有表情的钟澈。

  “自然是回二少爷的家。”钟澈回话回得不疾不徐,没因她异常的模样而露出丝毫惊诧之⾊。

  “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应采绿发狠似的扯下头纱,将它用力扔在地上。

  “采绿‮姐小‬,这是二少爷的吩…”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应采绿突地扯出一抹诡毕的微笑“钟澈,要嘛,你就载我回我的家,要不,请你离我远一点。”

  钟澈看着她,许久后才点头答应她。

  这个残破、不堪的家才是她应采绿该待的地方。

  奇怪,她怎么会异想天开的以为夏之筝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归属地呢?

  她后悔了。

  对!她后悔极了,后悔自己巴住夏之筝不放、后悔自己把自个儿的价值估算得太⾼,更后悔自己没秤秤自个儿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活该!这就是她妄想得到幸福的结果。

  哼!什么生⽇愿望。没错,他是让她达成她多年来的心愿,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她这个梦是有时限的。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许一个比较实际点的愿望,就好比说要他送她一栋房子或一辆车子,或是珠宝首饰等等才对。

  应采绿一笑,起⾝将那件被她当成脚踏垫的新娘礼服给装进圾垃袋;在打上死结后,她便将礼服拿去外头扔掉,

  咦,该扔的东西好像不只这件礼服,对了!还有那条珍珠项链及那副耳环。

  不过,把它们扔了好像有点可惜,⼲脆把它们拿去兑现,反正以夏之筝的出手,那对首饰绝对有好几十万元以上的价值,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去添购自己想要的东西。

  吁!

  她呀,就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想想,她还是赶紧振作起来,好为自己的将来重新打算。

  叮咚…

  应采绿吓一跳,手上的扫帚应声滑落。

  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上门找她?是情姐,还是晓简?反正任何人来找她都无所谓,只要别是那个人就行了。

  可惜,上天从不理会她的祷告,甚至还故意给她难堪。

  幸亏她已经感觉⿇木,否则她真不晓得该用什么态度及表情去面对依然漾着温柔笑靥、好像跟她从未发生过什么事的夏之筝。

  “有什么事吗?”她微笑以对。

  “采绿,你的心情好些了吗?”夏之筝的眸光闪烁了下,但他掩饰得极好,连近在咫尺的她都没发觉。

  “嗯,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她的表情、她的举止,甚至是她说话的方式,就如同在对待一位普通朋友般,是这么样的客气、有礼貌。

  她的转变令夏之筝感到些微诧异。

  他以为他会见到一个流泪満面,抑或是对他咆哮、怒吼,甚至是伤心绝的应采绿,可是她…“不请我进去?”不知怎地,他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解释,还有开导她之类的话全都派不上用场,他突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不舒服感。

  “很晚了,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改天再聊好吗?”

  “采绿,你说的改天是什么时候?”她能够想得开,他理当⾼兴才是,不过,她真的不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事吗?还有,他们的婚礼尚未完成,一直期待与他结婚的她不急吗?

  “等我们两个都有空的时候。”她笑了笑。

  “我现在就有空,你呢?”

  “可是我的屋子很耶!我想先清扫一下,我们还是改天再谈,反正又不急。”她特别加上最后一句。

  “不急?”他眯起双眸。

  “是不急呀!”她很确定的点头。

  “采绿。”

  “嗯?”

  “你…真的没事?”他挑起一边的眉尾。

  “我已经说了,我没事。”她歪着螓首,微笑出声。

  他眸中的笑意未褪,可当他侧过⾝,不经意瞥见放置在门口处微露出⽩纱的垃圾袋。

  他上的轻浅笑痕竟在刹那间消失,虽说他还笑着。

  这是对他的‮议抗‬吗!

  “你在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已经不需要了,不是吗?”应采绿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不舍,还对他耸肩笑笑。

  “是不需要,反正我会再请人设计一件。”当视线移回到她脸上时,他的眸底、畔,已不再有笑意。

  很好,她极有胆识,而且很会保护自己,他应该给她掌声的;不过,说真的,他真有点不太习惯,也许,她回复原本的面貌会比较好,她的这一面太虚伪了。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顺手扔了它。”应采荷想必不会穿她穿过的新娘礼服,所以这句话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这样呀!”他微垂双眸说道。

  应采绿没再出声,虚假的笑容里流露出逐客意味。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不送。”她垂眼,反手关上门。

  咯!当门一合上,两行泪⽔便无预警地由她的眼眶中顺势流下。

  假如,他真的在乎她,不会连一个解释也不说,所以情况已经很明显,他会娶她完全是迫于无奈,她该有自知之明,放他,也放自己一马吧!

  夏之筝并未马上离开,他站在门外好一阵子后,才无声一笑,接着转⾝下楼。

  应采绿,你以为你能够忍耐多久?一天、三天,还是七天?呵,我会等你的!夏之筝深信她离不开他。

  “谢谢光临!”

  应采绿笑着目送客人离开。

  “采绿,五号桌。”

  “来了。”应采绿马上回道。

  应采绿动作稔的捧住托盘,迅速将客人点的咖啡送至五号桌。“请慢用。”

  亲切地说完,她又绕到另一桌去收拾餐盘。

  “情姐,你有没有发觉小绿姐变了?”晓简凑近情姐,小小声问道。

  “哪里变了?”情姐反问。

  “就是变得…哎哟!我也说不上来啦!但我敢肯定小绿姐八成是跟她男朋友吵架了。”虽然看起来应采绿并没有异样,不过,她就是觉得应采绿怪怪的,好像是…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吵架?”

  “对呀!因为小绿姐已经有三个礼拜没送‘爱心咖啡’去给她男朋友了。”应采绿的男朋友是个⾝世显赫的富家少爷这件事让她好生羡慕,她原以为应采绿坐上少宝座是迟早的事,可想不到…哎呀!天底下有哪对情侣没吵过架,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好如初。

  咦,说人人到,不过,夏之筝好像来得太慢了。

  冷战的时间拖太久,对男方可是很不利的哟!

  不过小绿姐应该会原谅夏先生吧?晓简想着。

  “我以为你辞掉这份工作了。”夏之筝从容的走到应采绿面前,然后,优雅落座。

  “想喝点什么?”应采绿笑得很灿烂,借以掩饰心中泛起漪涟的异样。

  他来做什么?

  喔…她懂了,他铁定是来看她的笑话;哎,真可惜,她庒儿没有闲情逸致理他。

  “照旧。”夏之筝朝她一笑。

  “照旧?”应采绿的声音突然扬⾼。

  “不懂?”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不懂。”

  他定定地看着她刻意伪装出来的笑脸,然后,眸中迸出奇异的光芒。“就是前些⽇子,你每次送到公司给我的那种咖啡。”

  “那你稍等,我马上给你送来。”他绝对是故意的,但她已经不是前些⽇子的那个应采绿。

  她暗自深昅一口气,转⾝。

  然而,在她转⾝的刹那,夏之筝也有动作;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然后接过晓简递来的杂志。

  “夏先生,你可要多加把劲喔!我跟情姐都希望你们快点和好。”

  “谢谢。”夏之筝微笑以对。

  应采绿佯装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可是,托盘上瓷器相互‮击撞‬的哐琅声响却怈露出她內心真正的情绪。

  没多久。

  “请慢用。”应釆绿没假他人之手,亲自送上咖啡,不过,她没逗留,而夏之筝也任由她离去。

  很快的,晓简下班了。

  又很快的,再过半个小时,小情咖啡屋就要打烊。

  “采绿,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头,你瞧,夏先生到现在还没离开,如果你不跟他说清楚,他大概是不会走的。”情姐摇‮头摇‬,对着一直将夏之筝视为隐形人的应采绿说道。

  “情姐,你先走,大门我来关就好。”情姐本不晓得夏之筝待她有多‮忍残‬。

  洗杯具的动作停顿下来,应采绿以微笑来面对情姐。

  情姐叹息“采绿,有些事说开了就皆大快,但要是真的不合适,就别勉強自己,懂吗?”说完,她将钥匙给应采绿,先离开。

  “嗯。”应采绿以为自己不争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夏之筝显然不这么想。

  她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还不走?

  “为什么不来找我?”应采绿的行径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他原以为她挨不过两、三天,谁知…啧,看这情况,婚礼延期对她打击颇大,不过,他可是从头至尾都没说过要取消婚礼,应采绿到底在跟他闹什么脾气?

  “因为我突然发现还是别勉強你的好。”她是有感而发。

  “你勉強我什么?”她还不懂吗?没人可以勉強他做任何事的。

  “很多呀!”她轻松一笑。

  “喔,比方呢?”他倒是好奇她勉強他做了什么。

  “你想听?”她的大眼突然闪闪发亮。

  “想。”

  她真有一大堆话想讲,所以她⼲脆拉开椅子一庇股坐下。“之筝,我想先问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还要?”瞧她说得好像他们俩已经分道扬镳似的。夏之筝敛起笑容,神情变得有点冷漠。

  原来,她不想要这场婚礼了。

  “别怀疑,我就是这个意思没错。”他难得露出的异样她全看在眼里,不过她把它解读成他是恼羞成怒。“当然,我不是木头人,说不伤心是骗人的,可我确信这个伤口绝对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愈合;总归一句话,既然我已经想通,就…”

  “是吗?”他微垂眼,出奇悦耳的声音反教应采绿不由自主地一惊。

  她赶紧保持镇定。“我已经说得够⽩了。”他还有什么不満的?她已经举双手投降,愿意成全他跟应采荷,他⼲嘛还跟她玩心理游戏?

  “对了,你还没说你勉強我什么。”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应采绿差点失控。

  忍住,别冲动,别忘了他就是专程来看你的笑话。应采绿这么告诉着自己。

  她用垂放在椅子两侧的双手紧紧抓住椅子左右两边的把手,以撑住自己有些不稳的⾝躯。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我勉強你喝我煮的咖啡、我勉強你牢记我家的电话号码、我勉強你帮我过生⽇、我勉強你要实现我的生⽇愿望,最后一点,也正是我最不应该做的事,那就是勉強你娶我。”她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中间几乎没有停顿过。

  说毕,她当着他的面大大地昅一口气,然后咧子邙笑。

  被精彩了吧!

  夏之筝静静听着,这期间他没有一点反应。

  然后,就没人再开口说话。

  不知经过多久。

  “就这样?”沉默一段时间后,夏之筝想知道应采绿是否还有话要说。

  应采绿似乎未曾见过夏之筝不笑时的模样,所以当她有幸见到时,她还真有点吓到。

  “你还嫌我说得不够多?”她绝不能退缩,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是不够。”夏之筝的瓣缓缓地勾起。

  的确,他会答应娶她不外乎是基于怜悯,以及娶谁都无所谓的心态,当然,他也有点喜她…啧,只是“有点”而已吗?为何他的心意开始动摇了?算了算了,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来测试应采绿在他心中到底占有多少分量。

  不过,他倒是敢肯定一点,他实在不怎么喜现在的应采绿;除了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外,他已经看不到她眼里对他的眷恋、爱慕。

  ⾜见在经过那件事之后,她已经打算要把自己的感情世界给尘封。

  “很抱歉,其他的我记不得了。”

  “采绿,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他承认在婚礼上他的确以一种看戏的心态来处理应采荷与她之间的事,所以她气他是应该的,不过,他既然给了她时间,又想对那件事做出补偿,她还有什么好不満的?

  “哪件事?”

  “婚礼当天,我说的是将婚礼延期而不是取消。”

  “然后呢?”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不是听不懂,而是我…本不想听。”

  “采绿。”他很意外她会有这种反应。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但她还是不松口地说:“其实你该去的地方不是我这儿,而是应家才对。”

  “你是要我去应家提亲?”

  “本来就是。”

  “好,我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应家向你⽗⺟提亲。”夏之筝一笑,就要起⾝。

  好,他接招。

  “不对,你搞错对象了。”

  夏之筝一愣,回眸看她。!

  “不是向我⽗⺟,而是向应采荷的⽗⺟提亲才对。”

  缓缓眯起俊眸,他笑了,且还笑出声。

  “采绿,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

  “谢谢。”她的声音一度在颤抖,幸好她及时隐蔵住內心的不安及惶恐,才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怯弱的一面。

  “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看她一眼后,他笑着离开。

  “吁…”他离去后,应采绿整个人马上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起⾝。

  他想⼲什么?

  应采绿无法忘记他离去前,眼中有着诡异、充満兴味的光芒。

  拜托!她实在没法子解读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猛一回首,应采绿匆匆起⾝,拿起背包就将铁卷门关上冲出店外。

  她关好门一转⾝,陡地停下急促的步伐。

  “二‮姐小‬,老爷请您回家一趟。”应家总管走到她面前,恭敬的对她说。

  应采绿冷冷地睨他一眼“我没空。”

  “您不回去看看二夫人吗?”

  “我妈怎么了?”她皱眉。

  “您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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