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少主,那群人刺杀您不成后,转而去了冈山。”李凤狮禀报。
“冈山?少本的大军此刻不是就驻扎在那?”茶夙潭皱了眉。
“我已经捎去警告给凤将军了,他会接手处置的。”
“嗯…少本最近为了一个女人,似乎有些焦头烂额,那群人此刻去了他的地盘,怕是会更怒他了。”茶夙潭的笑容竟多了几分的幸灾乐祸。
“啊,风流倜傥的凤将军也有为女人阵脚的时候?那可真的有趣了。”李凤狮惊讶的表示。
那凤将军与自家少主是自小义结金兰的好兄弟,偏偏两人的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少主老成寡言,凤将军则是热情不羁,这样的两个人竟能成为生死之,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
“说起女人,少主,那个…”话题一转,他想起了一人。
茶夙潭挑眉“她怎么了?”
“听说她在老爷那…很惨。”李凤狮搔了搔脖颈说。
“多惨?”他冷睨一眼,像是心里有数。
“呃…老爷清晨天未亮就将人叫起,然后闭门听夫子“授课”这期间不许旁人打扰靠近,我受少主嘱咐,偷偷去关心了几回,原来老爷亲自在教她读书写字,一个早上要她写上两千字,念童书五册,午膳过后得练琴一个时辰,学棋一个时辰,画画一个时辰,到了晚膳过后…”
“如何?”
“还得陪老爷说“心事”一直到就寝,而从晚膳结束到就寝中间,超过两个时辰…”李凤狮说到这,都不噤要献上无限的同情。尤其是那段说“心事”时间,要是他,不出三天,应该就会崩溃了,而那小寡妇竟还能撑到现在,都超过一个月了,真是天赋异禀啊!难怪…
“那女人有抱怨吗?”他这几天在军火库里忙着研发新兵器,又进宮一趟与皇上商议买卖,算算也有一个月没见她,不知她被爹“关照”成什么样?
“她应该没空抱怨吧?”在老爷无时无刻的疲劳轰炸下,恐怕她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吧。
“有哭吗?”
“⽩天没见到,不过会不会在夜里抱着枕头哭,这就不得而知了。”李凤狮无限怜悯的说。
在这个府中,是没有人可以与老爷单独相处上一天,他自己也是情愿上场战杀敌,也不愿陪老爷一个时辰,所以对这女人的战绩,基本上,他是由衷佩服的,她若夜里偷哭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苛责。
“少主,您会不会太忍残了点?”他不噤有感而发。
茶夙潭眼光往他⾝上轻扫“会吗?”
“我的意思是,将她丢给老爷,万一她撑不住,会不会…”
“她不会走的!”
“您这么有自信?”
“就算她想走,这时候爹应该也不会放她走吧…”他眼底竟染上一抹笑意。
大清早,某人⽩皙的俏脸蛋上已布満一块块墨渍。
“这两个字真难写!”余系芍边写边抱怨。笔划还真多!
“怎么会难写,这两个字你以后可是会爱写得很!”一旁品着香茗的茶联合抿笑道。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您还没有向我解释呢?”她在抬头问时,手一撇,脸上又多了条黑污。
他瞧了指着她的脸哈哈大笑。“原本的⽩猴变黑猴了,哈哈哈,哈哈哈!”
余系芍翻了眼。这茶老爷真是个老顽童,情跟个孩子没两样。
她尴尬的抹抹脸,这一抹,手也黑了,恐怕脸上的污渍面积扩得更大了,她无奈的叹口气,接受面前老人家传来更不知节制的聇笑声。
过了半晌,茶联合终于笑够了,抱着笑疼的肚子慢悠悠的踱向她,指着她正在写的两个歪七扭八的字道:“记住了,这两个字叫讨厌,以后你遇见谁,觉得烦、觉得恶,就写在签上送他,怈恨!懂吗?”
“原来这难写的字就是讨厌。”她点了头,又认识了新字。
“没错,但这两个字只能用在极度讨厌的人⾝上,好比我那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的儿子,你平⽇里对他敢怒不敢言,这时就可以用纸写上这两个字,塞进门里,气死他!”他笑得得意的教她对付自己儿子。
余系芍两条柳眉拧住了。“他不会发现这是我写的吗?”她的字这么丑,应当很好辨认吧。她还很认真的考虑起这主意的可行。
“只要不署名,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况且,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写一手好字吗?”茶联合煽动的道。
她还是抱持着怀疑。万一被逮到,那她会不会因为对主子不敬,惹祸上⾝?
“说到署名,我还没教你自己名字怎么写吧,来来来,我写给你看。”他把她赶到一旁,提笔在她写的字旁加上四个字。
“啊?怎么有四个字?我自己的名字我虽然写不出,但认得的,后头是余系芍三个字,但前头为什么要多加一个茶字?”她之所以也认得,是因为她这“夫子”授课的第一天,学的就是这个茶字。
茶联合目带责备,仿佛她问了蠢话。“你在我茶府工作,当然我茶府的人,以后签名落款都得这么写知道吗?”
“这样啊?”她偏着脑袋想着:有这样的规矩吗?
好像没听过为人工作就得冠上东家姓氏的?
“儿子,你回来啦!”茶联合忽然爆出惊喜声,笔一丢,天喜地的跑向站在门口的茶夙潭。
余系芍也猛然转头望向门口。一个月没见他,原来自己还想念他的,瞧见他出现,自己一颗心动得就像快跳出口呢!
茶夙潭还是一样冷冷的死表情,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向桌子,菗过她刚才写的东西,一双狭长凤目眼角微微菗动了。
“这两个字是——讨厌?”他问向老⽗。
老人家立即笑得尴尬。“呵呵…”“还有,茶余系芍?”
“呵呵…呵呵呵…”“你就是这样授课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爹——”
“好嘛,我也没教夫子啊,俗话说喜就是讨厌,讨厌就是喜,这是互通的嘛!”茶联合恼羞成怒,硬辩。
“所以你要她写上这两个字塞到我门?”
“呵呵…”自知理亏,又装傻⼲笑了。
再笨也知晓自己被老爷戏耍了,余系芍气恼的手擦。“老爷,您太过分了!若我真将这两个字塞进少主的门,万一他误会了怎么办?”她板着脸责怪。
“误会?应该不会吧?”茶联合眼神微妙的瞟向儿子。
“哪不会了,这两个字不是讨厌,是喜,有表⽩的意思,我这样送出去,谁能不误会?”她绯红着脸说。
“就算误会…也没关系吧?”他再度暧昧地瞥了表情未变的儿子一眼。“况且,你真有打算要送去这两个字吗?你就这么讨厌他?”老人家贼乎乎的问。
余系芍忍不住热浪扑面,尴尬的瞧向少主。“我…我哪能讨厌自己的主子,老爷别胡说!”
“不讨厌那就是喜喽,那叫什么误会。”茶联合撇嘴。
“你!”她涨红了脸,不明⽩老爷今天怎么拿她开这样的玩笑,一气之下,跺了跺脚。“我告退了!”
“等等,我还没授完课,你想上哪去?”
“我、我上茅房!”她气炸了,瞧见那始终冷着脸的少主竟也笑了,她扭头,带着涨成猪肝红的脖子跑远了。
“我说儿子,你是认真的吗?”茶联合朝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瞧,面⾊微沉的问。
“你不喜吗?”茶夙潭反问。
老人家不说话了,只是直瞅着前方,沉思。
“余姐姐,快,这是红⾖汤,你快趁热喝了吧!”小⽟像是算准了她回来的时间,一见她进屋,立即端上热甜汤。
余系芍拖着疲惫的⾝子,感的接过手,一口一口喝着,喝到一半,见小⽟露出呑口⽔的表情,微讶。“小⽟,你还没喝吗?”
“我?”
“是啊,这不是大家都有得喝的甜汤,你若是喝不够,我剩下的这半碗也给你喝。”余系芍大方的将碗递给她。小⽟喜吃甜食她是知道的,八成自己那碗享受不够,才会嘴馋的看着她这碗流口⽔。
“不、不用了,这是你的我怎么能喝?”小五连忙摇手拒绝。
“没关系的,这京城茶府对待下人要比陵县的别院厚道多了,每晚都有点心可用,对咱们这些人好得没话说,反正我晚膳是跟老爷一块吃的,菜⾊丰富还有饭后点心,我吃得很了,这半碗红⾖汤就拜托你帮我解决了。”她笑着说。
小⽟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我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她将红⾖汤推往她面前。
小⽟立即开心的舀起一汤匙,但不敢大口呑下,而是极其満⾜的小口小口品尝着,那模样像是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珍贵的东西。
余系芍瞧了好笑“小⽟,你如果这么喜爱甜食,以后我的宵夜都给你吃好了,省得你嘴这么馋,吃个东西这么小心不舍。”
“不是我馋,而是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喝得起的。”
“不就红⾖汤吗?”她莞尔一笑。
“难道你都没尝出这红⾖汤里有什么吗?”小⽟讶然。
“有什么吗?”
“燕窝啊!”“燕窝?”余系芍收起笑颜,吃了一惊。“茶府对下人这么好,吃燕窝?”
“燕窝不是给下人吃的,是给你吃的。”
“我不就是下人?”
“呃…也是,不过你吃的真的跟咱们不一样。”小⽟表示。
“哪里不一样?””
“就说宵夜好了,同样是红⾖汤,可是你的就与老爷的一样有加燕窝,昨天的⾖腐脑还加了莲子,大前天的芋头酿,掺的是蜂藌,就连天天喝的茶,都是与老爷同品级的茶叶。”
余系芍越听越惊。“为什么会这样?”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被代要这样处理。”
“谁代的?”
“是少主代的,后来老爷也亲自来吩咐过。”
她震惊半晌后,瞧着小⽟继续喝起那碗珍贵的燕窝红⾖汤,一脸的満⾜相…
忽然,她好奇起一件事。“小⽟,平常我在老爷书房时,你都在做什么?”
“我?就都在老爷书房外等啊!”小⽟理所当然的回答。
“等什么?”
“等你啊!”余系芍傻愣住“为什么要等我?茶府难道都没安排你差事吗?”茶府对仆人的管理严格,居然能够容许一个仆人成天无所事事?
“有啊,他们有安排差事给我啊!”小⽟小心満⾜的总算喝完最后一口甜汤。
“那是什么差事?”怎不见她去做?
“就是跟着你啊!”小⽟不解她为什么明知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