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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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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害

  香雾云环

  清辉⽟臂寒。

  何时倚虚幌,

  双照泪痕乾。

  …月夜杜甫

  弁庆回到府邸时已是掌灯时分。

  平时这个时候,他的大妹子卯真早已回到自个儿的寝房算帐了,可今儿个她却出人意表的坐在花厅里等他,他无奈的心忖,只怕她又想存心挑衅了。

  弁庆走进屋。

  卯真抬起头,含笑以对。“大哥回来了!”

  “嗯!”弁庆朝她点个头,淡淡的回应之后便想转⾝回房。

  卯真就在他转⾝之际开口问道:“琼林宴好玩吗?”

  弁庆转过⾝,皱着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妹子的关心自个儿的兄长,这乃是人之常情,大哥为什么怀疑起妹子的居心呢?”卯真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的表情、口气都不像是在关心我这个兄长,反倒像是在看戏、看笑话的成分居多。”弁庆深知他这个妹子处处与他为敌的心思。

  其实,卯真并不是当真这么讨厌他,是他们两个的⾝分让卯真不由自主的将他当作是假想敌,处处想胜过他。

  在这家中,他⽗亲总计生下十个孩儿,三男七女。弁庆是正室所生的唯一子嗣,又是嫡长子,所以,家中的产业原就该由他接管。

  但他打从习武练⾝开始,便只对练武一事感到‮趣兴‬,至于家中偌大的家产,他一点都不动心。

  家中的弟妹自从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各个都想争他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而卯真就是其中的一个。

  以弁庆的眼光来看,在他⽗亲众多的庶出之子中,也唯有卯真才有那种气势与能力来接管⽗亲庞大的家产。

  “可惜,你只是个女儿⾝。”弁庆淡淡的说了一句。

  卯真闻言,仿如遭到雷亟,她全⾝一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秀气的双眉马上倒竖,不怒而威的气势与⽗亲倒真有几分相像之处。“你是明的想对我说,就只因为我是个女儿⾝,就不配争夺这个家吗?”

  “卯真,我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可你话里的意思就是那样。”卯真感到忿忿不平。这些年来,她不顾世俗的眼光,以⻩花大闺女的⾝分在外头与人斡旋生意,其间,多少难听的流言她都強忍下来了,为的就是想争一口气让她爹瞧瞧,她这个女儿可是比他生的那三个儿子来得強,可为什么她这么的努力,却敌不过一个庶出的⾝分,和一个女儿⾝的事实!

  “我不服!”

  “你不服也没用,咱们的爹是个守旧的人,他是决计不会将家业给女孩子来打理的。”弁庆一再的对她点清这铁一般的事实,想让卯真看清楚⽗亲的真面目。

  “这些年来,这个家就是靠我这个女孩子在打理。”卯真握紧的拳头在打颤:心里的愤怒愈演愈烈。

  “你心里应该明⽩,那只是爹的权宜之计。”在这个家中,卯真是最像⽗亲的一个,比企图心,他強不过卯真;比能力,他那两个弟弟更远不如卯真的实力;如果卯真是个男儿⾝,那⽗亲或许可以不在乎庶出的⾝分,将家产传给卯真。

  只是,天不从人愿呵!卯真偏偏是个千真万确的姑娘家。

  权宜之计!

  卯真听到这样的字眼,心头猛地一菗。其实,她心里也明⽩,⽗亲之所以任她在外头抛头露面是因为家里没人可用,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放手去⼲,但倘若弁庆肯回心转意,那她多年打拼的一切,便是为人作嫁,全都得拱手还给弁庆。

  卯真眼里的恨意不自觉的转浓了。

  弁庆看懂她的心思,他‮头摇‬告诉她“你明知道我本无心与你争夺家业。”

  “可是,你却是我获得家产的唯一阻碍。”

  “卯真,你说这话并不公平,为了让⽗亲死心,我甚至还刻意积极求取宝名,在朝为官,以断绝他对我的想望。”

  “哦…”听弁庆说到功名一事,卯真这才渐渐放松皱紧的眉宇。她想到她在晌午时得到的讯息,以及随后想到的计谋。

  于是,卯真的话峰一转,眉宇带笑的问弁庆。“说到功名一事,我还没有恭喜你勇夺这个武状元的头衔呢!”

  “好说。”弁庆淡漠的回道,他心里很清楚,卯真并不是真心向他道贺,她之所以开口应该是另有所图。

  “你见到当今圣上了?”卯真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提。

  “嗯!”“皇上对你的印象如何?”

  弁庆眉头一皱,他一向不喜如此咄咄人、探他隐私的卯真。

  见他不悦,卯真庒不以为忤,还乐得将她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以你一个新科武状元之名及第后,便能受封为左右卫,官居正三名,职掌宮噤宿卫,并总亲府、勋一府、勋二府、翊一府及翊二府,若说皇上不看重你,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见卯真侃侃而谈,将他的官位、职责打听得一清二楚,弁庆皱紧的眉峰竟久久无法展开。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事?”而且还是如此的详尽、如此的迅速!

  弁庆才问出口,便看到卯真的眉宇带笑,他霍地完全了解了。“是承寺告诉你的。”

  今儿个他与儿时好友允承寺同在太极殿上官袍加⾝,晋⾝功名之列。卯真若有心探查他的事,承寺无疑就是最佳的探子人选。

  思及此,弁庆霍地想通了他一直不明⽩的事。

  承寺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爱武的程度不亚于他,可临到最后,承寺却弃武向文,晋⾝文官之列。原先,他一直都猜不透承寺之所以转变向的原因,可这会儿他完全懂了。

  “是你让承寺改变心意,是你让一向不热衷仕途的承寺踏上功名之路。”弁庆不噤指责道。

  卯真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掌握我在宮中的状况。”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如果我的企图心单单只是想掌握你在宮中的状况,那我会让承寺去擂台上与你抢武状元的位置,而不是抱个文状元回来。”对于允承寺,她可是另有打算呢!卯真明媚的眼眸闪着算计的神采。

  听到卯真如此不避讳地承认她就是在利用承寺的好,利用承寺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弁庆便沉不住气地想要为好友说句公道话。

  “你别这么丧心病狂的只知道利用承寺,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你的功利想法而错失承寺这个真心待你的人。”他是真心的想劝她惜福。

  卯真从来都受不了弁怯谠她说教,她百般无聊的把玩着她的秀发。“你如果当真这么担心承寺,大可去跟他说,要他别来接近我。”

  “我告诉过他。”而令人沮丧的是,承寺明明知道卯真对他好是另有所图,但他却仍旧甘心承受。

  “你明知道承寺喜你。”这就是弁庆要为承寺打抱不平的地方。

  “喜我!”卯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她冷哼道:“当年要不是我跟爹讨了他来当我的跟班,今天他还是个蹲在市集上讨饭吃的乞丐。他喜我,哼!他凭什么喜我?”

  卯真口中说着令人心碎的话语。

  罢好走进花厅里的允承寺全都听到了,他的眼与卯真的对视,他心知他刚才进屋时,卯真明明看到他,可是…她仍旧不以为忤,任由自己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她当真连他的面子、自尊都不顾了吗?

  允承寺像是被人面打了一拳似的,陡地止住步伐,不知自己该不该再上前?

  弁庆察觉有异,转过⾝子,讶异的看到承寺。

  承寺他都听到了!

  弁庆心里一惊,不过,如果往好处想,让承寺及早明⽩卯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也好,省得承寺⽇后会更痛苦。

  “承寺,有事吗?”弁庆上前招呼好友坐下。

  卯真却开口道:“他是来找我的。”

  弁庆猛地回过头。“你知道承寺要来?”

  “当然知道。”卯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甚至连他哪时候进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弁庆的脾气在瞬间全然失控了,他握紧掌头,忍不住斑声咆哮道:“你既然知道承寺来了,那你刚刚…你刚刚…”

  他一时气结,甚至无法当着承寺的面,数落卯真的无情。

  “老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子?而你…”弁庆转⾝面对承寺。“你竟然如此甘心让她这么‮蹋糟‬!”

  允承寺站在弁庆与卯真两人中间,脸上的表情是一派冷漠,也是无动于衷。

  “也罢、也罢。”弁庆不停的‮头摇‬,表示他心底的失望。“算我多事,⽇后,你若被她‮磨折‬得不成人样,我只会额手称庆,说你是活该、是自找的。”弁庆倏地转⾝离去。

  卯真看着弁庆离去的背影猜测道:“他绝对会去醉仙楼的。”

  允承寺不语。

  卯真回过神,明媚的眼眸似乎这才正视起允承寺的存在。她以手支着脸,好笑的望着他“你这是在和我生气吗?”

  “你会在乎吗?”允承寺反问。

  “不会。”卯真本不怕伤人心,一口否认。

  “既然不会在意,那你为什么要问?”允承寺的口吻比他脸上的表情还要冰寒。

  “因为好奇啊!你该知道你是我的,我不喜你有事情瞒我,可是,我最近却发现你对我愈来愈不诚实。”卯真信步走向允承寺,媚眼生波的睨着他。“你…有事瞒我。”她的手指头画着他的膛。

  允承寺屏住气息,不敢妄动。

  卯真再靠近他一些,在他耳边吐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听弁庆说,你喜上我了,是不是真的?”

  允承寺冷凝的容颜突然微微的一菗。

  卯真开怀的笑了,她伏在允承寺的前,笑得是花枝颤…不!她本就是大剌剌的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居然妄想得到她。

  允承寺闭上眼承受这种屈辱,他是想用这种冷酷的方法,一点一滴的刨尽他对卯真的倾慕之情。

  卯真突然止住笑,昂起脸看着允承寺,见他闭眼,她不悦地命令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把眼睁开,落⼊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可隐⾝在这张娇美容颜下的却是一颗令人生畏的心。

  “你觉得我很坏吗?”她将手环在他的颈间,让他承受她全⾝的重量,与他耳鬓厮磨,就像一对甜藌的爱侣般。

  “既然知道我坏,你却仍旧爱我,告诉我为什么?”她对这点很好奇。

  此时此刻,她挨着他的⾝侧,侧头问他的模样如同小时候她和他撒娇时一模一样,允承寺冰山也似的心房似乎突然塌了一角。

  他双微动,回忆起当年。“你小时候,是个可爱又甜美的小姑娘。”

  听到他的答案,卯真脸上的笑容倏地僵掉了。

  她懂他了。

  这些年来,允承寺虽然放纵的答应她所有的任要求,举凡她想要得到的,他全都尽力为她夺来,可却连一个笑容都吝于施舍给她。

  她一直都以为他这样是对她好,以为他之所以不苟言笑是因他的情所致,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懂了,原来,他不是不苟言笑,他只是不想对她笑…

  而他之所以对她百依百顺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喜她,而是因为他还念着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弁卯真!

  他爱的本不是眼前这个她!

  卯真倏地放开环在他颈间的手臂,离开允承寺的⾝躯,她烦躁地坐回椅上,离他离得远远的。

  “说正题吧!我要你办的事你办得如何?⽟芙蓉答应⽇后不再见弁庆了吗?”她决定谈正事要紧。

  “芙蓉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明⽩事情的严重。”

  “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芙蓉姑娘没给确切的答案。”事实上,当她在听他所说的‮忍残‬话语之后,只是惨⽩着一张俏脸,那模样让他就像是被人刨了心般地难受。“我想…依芙蓉姑娘的子,她会避着弁庆的。”

  “你对那个叫⽟芙蓉的女倒是很有信心嘛!你该不会是和我那不长进的兄长一般,也上了那位醉仙楼的当家花魁吧?”卯真的眼里闪着戏谑的光彩。

  允承寺不做任何回应。

  卯真也不是真要他的答案,只是…“我不管你有没有爱上⽟芙蓉,反正,我就是不许你去沾染她,你该晓得朝廷律例是怎么订的。”

  律例明订:凡在朝为官者,一律不准狎亵玩,犯律者,除去功名,永不录用。

  “我不希望你为了一名女子坏了我的大局。”卯真傲慢的命令道。

  “我懂。”他冷漠的回道。

  “光懂没用,你还要⾝体力行。现在,给我一个答案,说你绝不会这么傻的去喜一个窑姐儿。”卯真无理取闹的要他提出口头保证。

  允承寺如她所愿地开口道:“我绝不会傻到去喜上一个窑姐儿。”

  卯真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却不噤埋怨起允承寺如同傀儡般的任她摆弄。她抬起眼,对上他面无表情的俊脸,突然间,她感到好痛恨他对她的百依百顺。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就像一条狗似的,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允承寺,你不觉得你的人生很可悲吗?”她用尖酸刻薄的话企图伤他更深。

  而允承寺却仍旧摆出那张看起来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脸。

  他在心里暗忖,他如何被人污辱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正一步一步的走向自由,他始终相信,只要他的心解脫了,他的人生便将会有所不同。

  *****

  弁庆到了醉仙楼,却不得其门而⼊。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芙蓉不见我?”弁庆在外头急昏了头,心想,怎么才不过一天的工夫,芙蓉便绝了情、狠了心的不理会他?

  “弁公子,你请回吧!芙蓉累了。”醉仙楼的嬷嬷不忍心看着弁庆守在外头吹冷风,不断的劝他离开。

  “我不走!今儿个没见到芙蓉的面,我绝不离开。”弁庆虽然不清楚芙蓉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在今儿个之前,芙蓉是不会这样的,不管她有多忙、多累,她总是会等着他:而今儿个他来了,她却推说她累,而不肯见他!

  不!不对,事情应该比他想像中来得糟糕。

  “秦嬷嬷,你告诉我,芙蓉今儿个出了什么事?”这其中一定有鬼。

  “芙蓉好好的,没出事啊!”“若没出事,她怎么可能不见我?秦嬷嬷,你再想想看,一定是有事发生,是不是…你強她接客?还是…楼里的丫头惹她生气了?”所有的可能他都想到了。

  “弁公子,你别冤枉我了,打从芙蓉认识你之后,老⾝便知道她迟早是你的人,我又没生十个胆,哪敢动芙蓉的主意,甚至给她气受啊!”“那她怎么会不见我呢?”

  “公子爷啊!这我怎么会知道呢?只不过…”秦嬷嬷突然想起一件事。

  “只不过什么?”弁庆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公子爷之前,芙蓉还见过一位客倌,从那位客倌走后,她就把自己锁在房內,不肯见人了。”

  “芙蓉见客了!”弁庆挑⾼眉。“是谁?”他非找她算帐不可。

  “是公子爷的至。”

  “承寺!”

  秦嬷嬷点了头。

  弁怯诋了。

  这一定又是卯真搞的鬼,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咬着他不放呢?他对她本就没有威胁啊!

  弁庆奔了出去。

  他要去找承寺问个清楚,看看卯真如此的将他到绝路,究竟意为何?

  *****

  “我不知道。”

  “该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弁庆怒不可抑地一个拳头揍了过去,顿时打偏了他的脸。

  允承寺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吭也不吭地接了弁庆的这一记猛击。

  “为什么不躲开?”弁庆恨恨的问。

  “这是我该受的。”允承寺心知肚明他做了什么好事。

  “你也知道这是你该受的?我问你,既然知道你这么做会对不住朋友,你为什么还要如此伤我?”弁庆皆目双张,发狠地问承寺。

  允承寺无话可说,因为,答案弁庆早就明了。

  见他沉默不语,弁庆不噤难过得笑开了。

  是啊!他知道答案,他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懂一件事,难道卯真要你去死,你也真会去死吗?”

  允承寺的嘴角轻扬,淡淡的回答道:“你若要我去死,我同样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自裁于你的跟前。”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弁庆与卯真是同样的重要。

  他的大半人生是弁庆跟卯真所给予的,他们两个之中任何一个如果想索回他的命,那他会二话不说的直接奉还,一点都不必多作考虑。

  他说得云淡风轻,含义却是情深义重,这让弁庆发的怒气在瞬间退了一大半。只是,怒气退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却面袭来。

  弁庆颓然的坐在椅上,双手爬进发內懊恼的低诉。“你若当我是朋友就救救我吧!告诉我卯真究竟想对芙蓉使出什么诡计?不要让我一颗心老是为她的安危而悬念着。”

  “她没要芙蓉的命,只是要芙蓉离开你。”允承寺老实说。

  离开他!

  弁庆缓缓的抬起头。“为什么?芙蓉离开我,对卯真有什么好处?”他不懂卯真真正的用意。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能对我说?”弁庆以为承寺还是向着卯真多一些。

  对于弁庆的质疑,允承寺并不以为意,只是开口厘清他的质疑。“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以卯真的深沉,为了杜绝意外发生,她心中的计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我只是替她做事的走狗,对她,我只需要尽忠,不需要多嘴。”允承寺把自己眨得很卑微,这其实也是他令自己死心的另一个法子。

  只是,对自己,他可以如此心狠;但对弁庆…他唯一的至好友,他却不忍心见他如此的痛苦。

  “弁庆,放弃芙蓉吧!你跟她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如果不是你跟卯真从中做梗,我和芙蓉会结成连理的。”弁庆早就打算正视芙蓉的存在。

  “你当真这么认为!”允承寺‮头摇‬失笑说:“看来,你我都轻忽了卯真的心机深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懂。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卯真之所以怂恿你求取宝名的原因吗?”允承寺给他一个提示。

  “她要我给她一个保证,保证自己不会同她争夺家产,况且,我不继承家业的唯一条件就是在朝为官。”弁怯谠此点深信不疑。

  “弁庆,你为了成全卯真,死了自己,你可知道?”

  弁庆一脸茫然的望着好友,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卯真要我今儿个去醉仙楼同芙蓉姑娘说什么吗?”允承寺看了弁庆一眼后,才缓缓的道出真相。“我跟芙蓉姑娘说,咱们朝廷的一条国法律例。”

  “国法律例?”

  “凡在朝为宮者,一律不准狎亵玩,犯律者,除去功名,永不录用。”

  除去功名!

  永不录用!

  弁怯诋了。“原来芙蓉是为了保全我的功名,所以才避着我、不见我!既然如此,好!那这功名我不要了。”弁庆冲动的当下就做出决定。

  “你想你这么做,芙蓉姑娘就会回到你⾝边吗?以前,她是不知道你有如此大好的光景等着,所以,她能蒙住眼睛,装儍的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你一辈子,与你图个幸福的⽇子。

  “而现在,你⾝为朝廷三品命宮,前途一片光明,她还能欺骗自己,说她不曾绊住你的前途吗?她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她对你的人生没有半点坏的影响吗?

  “现在芙蓉姑娘避着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的前途啊!如果此时此刻,你因意气用事而辞去官职,那芙蓉姑娘更会笃定是她误了你的一生。

  “你说,依芙蓉姑娘的子,她会原谅自己,会依你的愿望回到你的⾝边吗?”允承寺将这件事隐蔵在背后的道理全都摊在光下,让弁庆清醒。

  弁庆这下子是真的清醒,但却也更加绝望了。

  “难道…我跟芙蓉就得这么算了吗?”不!他不愿。

  “我有个提议,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提议?”

  “接近景公主,取得她的好感,让景公主替你说请,求皇上除去芙蓉姑娘的乐籍,到时候,你与芙蓉才有结成连理的可能。”允承寺提出合情合理的看法。

  “为什么非得是那个小鲍主不可?”弁庆才不想利用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因为,景公主是皇上最疼宠的人,只有由她开口请求,皇上才有可能会答应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弁怯诋承寺说这主意的用心,问题是,景公主是皇上跟太后护在手掌心,舍不得让她蒙尘的一颗明珠,他怎能为了一己之私,?鄣骄把艄鳎纤滤?

  “不!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想办法解决。”要他去利用景公主的天真善良,他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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