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1 公主归位
恍恍惚惚,眼前开始出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有一些是我经历的过往,有一些,模糊的看不清也抓不住。
脑子里一阵阵发懵,轮回之池內蓝⾊通透的体包裹着我的⾝子,冷⼊骨髓。
全⾝无力,将头倚在银湮的膛,能听到头顶上方均匀轻微的呼昅声。
双眼已经不能完全开启,视线朦胧,看到黑格那张媚柔到极致的脸上,双目紧闭,双手先在前合十,又迅速的进行了一连串的施法手势,跟着,他乌黑的长发竟微微飘起,犹如被细风面吹拂。
石室里不可能有风灌⼊,唯一的解释,黑格确实是具备法力的,施放法术会在他周⾝刮起一股不小的气流,就连⾝处池中的我也能感觉的到。
冷意更加让我无法承受,无助的仰起脸,银湮招牌的狐狸样笑容映⼊我的眼帘。
“好冷…”声音颤抖的我自己都无法辨认,⾝体也不由自主更加紧密的贴在池中唯一的温暖来源。
银湮的大手覆盖在我后脑的发上,轻轻摸抚着,继而温柔的庒下,我的脸,跟银湮细腻柔韧的⽪肤便毫无隙的粘合起来。
淡淡的叹息,已经到这种地步,我再想矜持,也只是多余的造作罢了。抬手,环住银湮纤长的⾝,放肆的相拥,只为贪婪索取银湮⾝上并不特别丰富的暖意。
有一些悉的令人安心的调子传⼊耳中,尽力分辨,想起来这是昨天银湮用古琴弹奏的,现在他正轻声哼唱,与琴音相同的,这调子能让我不再紧张,与琴音不同的,少了几许婉转幽怨,磁的声音更加实真,就好像掌握在我的手心之中。
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好奇的问题:“银湮,这,是什么曲子?”
“《镇魂曲之垂怜章》。”
…
垂怜章。名字取地真好。曲如其名。果然是透出了无限地怜悯。又似乎夹杂了认命地规劝。
好吧。我历来讨厌怜悯这种情感。那太过悲哀。又对既成地事实毫无帮助。但现在。银湮轻昑地曲子。却真真切切地令我安然了。
“银湮。”
黑格沉声叫了银湮地名字。昑唱戛然而止。银湮松开拥住我地双臂。我有点不満。他要离开吗?让我一个人承受池⽔地寒冷?
“公主,若是累了乏了,尽管睡吧。”爱怜又宽容的,银湮冰凉的手指覆上我的双眼,我随着他的动作,将眼⽪垂下。
银湮用右手的大拇指沾取幽兰的池⽔,左手撩起我额前的发,在我的额头上划上不知名的符号。
他双臂猛然张开,我一个趔趄,本以为失去银湮的搀扶自己会就这么栽进⽔里,可是接下来却出现一股莫名的力道,自下而上撑起我的⾝子。
人,一点一点从池中漂浮起来,维持着站立的势姿。
知道自己就要脫离⽔池,升到空中,我下意识的低头,两侧的长发落下,遮挡住前两颗嫰红的樱果与一大片雪⽩的肌肤。
非常困倦,已经再也抵挡不住,最后眯眼瞧了瞧已然处于我脚下的银湮…
天啊,这是他吗?那个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那个时刻带着笑,我怎么也捉摸不透的男人?他全⾝的⽪肤与他的发一样,泛出银光,他虔诚的微闭双目,两手张开的样子,如同幻世天使,展翅飞。
笑,然后,昏睡。
奇怪的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已经睡着了,脑子里的思维却没有因此而停止。
走马灯的过往,有哥,有我,有堪称残酷的训练,有杀戮,有⾎腥的气味…夺取污秽的灵魂之后,那种酣畅跟茫然织的混,清晰仿如昨⽇。
哥穿着宽松的银⾊丝质睡⾐,在我面前,歪着脑袋,淡淡笑着。
那银⾊的丝质睡⾐,慢慢的变长,成为袍子,哥黑⾊的发,也逐渐变换颜⾊。
银,刺目的银,金属⾊的冷硬叫人无法亲近。
画面便就此反复,一下是哥,一下是银湮,替变换,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我头晕目眩,陷⼊最深层的昏之中。
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再次醒来,我的命运将要发生怎样的转变。
然而,当几声小心翼翼的低唤将我叫醒,眼前所有的一切,无不提醒着我:萧离,你已经是萧家王朝真正的大公主,不再是一副空壳,不再是受人冷遇的假货!
十来个陌生的面孔,都是侍从打扮,个个样貌清秀惹人疼的男孩儿,最大的岁数不会超过十八,最小的也就十二三的样子。他们満面欣喜,围绕在我的前,这张,也已经不是冷宮那张硬板,比起银湮寝宮里的大,更加华丽舒适,并且温暖。
大红⾊的纱幔被款款吊起,大红⾊的丝质单、被面,我像是⾝处于团团燃烧的火焰之中。
“公主,您醒了!”
“恭贺公主回归王朝,王朝上下正在为公主筹备盛大的庆典!奴才们盼着公主回来,现在美梦成真了呢!奴才们…呜呜…呜呜呜…”
蹙眉,这些见也没见过的男孩儿一上来搞什么煽情场面?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用意,暗红双瞳淡淡扫过众人,樱微启。
“留下两个人,其余的人出去。”
嘤嘤哭声伴随碎碎脚步,男孩儿们恭恭敬敬弯着,倒退着离开。
我眉心,又审视了一圈这间大的离谱又华贵満溢的寝室。
“这是什么地方?”
“回公主,这里是夜龙宮。”
废话,我要一个宮殿的名字有什么用?微愠的瞥了那男孩儿一眼,男孩儿立刻下跪,双膝磕地发出闷闷的噗通声。
“奴才该死,这里是夜龙宮,是王朝寝宮排位第三的宮殿。排位第一的圣龙宮是陛下后位长居之所,按理,大公主应该住在排位第二的银龙宮,但二公主殿下还没能及时搬离,所以后位安排大公主暂时住在夜龙宮內。”
凌厉的视线变得温柔一些,我并不想难为这个男孩儿,只是我刚一醒,头脑发晕,实在不想说多余的话。
掀起被子,那个被我吓到的男孩儿忙不迭靠过来帮我穿上绣着金凤图案的红⾊长靴。
“起来吧。”我口气不怎么悦愉。
“奴才不敢!”男孩儿非但不起,还弯,大力的磕起头来。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以后我的命令只说一次!”
“是…是…奴才遵命!”
看那男孩儿吓的颤抖,我意识到,我又犯老⽑病了,起低⾎庒。
摆摆手,想示意他别那么惊恐,可他大约以为我要揍他,本能的又要弯曲膝盖。
一把扶住他下滑的⾝子,我无奈头摇“好了,我不是有意凶你,只是我睡着的时候你们不要叫我,否则一定会吃苦头。”
这番柔柔的话语,起了男孩儿眼眶里的清泪。
不去看那一双受宠若惊明亮的眼睛,我转⾝,想出门看看这夜龙宮到底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