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坐在车上，或许是因这很舒服的关系，褚晓⾖忍不住喟叹了声。
虽然停车费没省到，还跑得満⾝汗，但一想起尹兆邑背着她的书包跑步的模样，她便觉好笑，心里喜滋滋地，有股说不出的甜藌滋味。
“有没有想去哪儿？”利用停红灯的时间，尹兆邑飞快地扯下领带，脫掉西装。
经过方才的跑步，他也流了満⾝大汗。
“回家。”她还得回家煮晚餐，否则爸爸会饿肚子的。
“你想回家了？”她还真是个乖宝宝，下了课连想去闲逛的念头都没，只想着赶紧回家去。
“我得回家煮饭。”见他卷起⾐袖的模样，晓⾖不觉看得出神。不管横看竖看，他的手都好看极了。
是不是所有男人的手都如兆邑哥的一样，手掌宽大，握起来的感觉是那样温暖？
不噤地，她又想起方才扯着他手跑步的感觉，霎时脸一热，两抹酡红飘上她的颊靥，褚晓⾖的心怦怦怦地跳得狂且烈。
“我想你今天应该不用回去做饭了。”见前方绿灯亮起，尹兆邑脚踏油门，跟上前方的车子。
不仅今天不用，未来的一个月里，她恐怕都不会有空回家做饭。
“为什么？”扬起脸，她不解地问。
“我让阿威订了喜来登的便当送过去。”与时下的女孩子相较，她真的很乖，而且也很孝顺。
“哇，是上回特价促销，结果供不应求，大排长龙的那家吗？”一听到喜来登，晓⾖的双眼顿时发亮。
“对。”他侧过头来看她，桃红的颊靥、⽔灵灵的眼眸、⽩里透红的肤⾊，不仅可爱，还令人心动。“你喜
吃那家饭店的东西？”
褚晓⾖摇了头摇。“我没吃过，不过偷偷地告诉你，上回排队买便当，我有去喔！”
上回蓉妈要她们去排队，结果等了很久，便当没拿到，只领到两张兑换券，隔⽇蓉妈就亲自上场去将兑换券给换了。
“你去排队？”看着她发亮的眼，这会儿换尹兆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左瞧右看，晓⾖都不像是会贪小便宜的人，她居然也会跟着人一同去抢购？
“不是我想去的啦，”晓⾖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是蓉蓉她妈妈要我们去的…啊！”发觉自己一时说溜了嘴，她敛起笑容，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极小声地说；“兆、兆邑哥，能不能…”
“嗯？”
“能不能请你别把这件事告诉我老爸？”晓⾖
握着双手，硬着头⽪，将话一次说完。
老爸一向不许家人贪小便宜，若知道她竟和蓉蓉跑去排队买便当，一定会狠狠训她一顿。
前方红灯，尹兆邑刚好将车停下。“排队买便当的事？”
“嗯。”她用力点着头，眼里溢満着乞求。
瞧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说他不舍得，若有人敢拒绝，还真会让人说是铁石心肠。
“老爹会不许吗？”
“老爸会骂人！”晓⾖瘪了瘪嘴，缩着肩膀。
“那…”他故作沉思，看着她圆滚滚的眼眨都没眨的，満脸认真的盯着他。“就当成是我们两人间的秘密好吗？”
“耶！”褚晓⾖大喊一声“我就说，兆邑哥人最好了！”她的脸朝他靠近，没多想地在他的脸颊上烙下一记轻吻。
当她温热柔软的
印上他脸颊的刹那，他整个人如被雷劈中一样，脑袋嗡嗡作响，心如擂鼓般地急跳不已。
他的鼻端全然充斥着她的气息，淡淡的肥皂香，完全没有那些人工香料呛鼻且浓郁的香息…
叭叭…突然，喇叭声传来，惊醒了车內的两人。
骤然回神的尹兆邑这才发觉，他的车堵住了人家的路。
他从容不迫地将车子人档，脚踏油门，让车子往前驶去。
发觉自己闯了祸，晓⾖満脸羞赧，小小脸蛋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将头给埋⼊椅垫下。
“你晚餐想吃什么？”为了让晓⾖忘了刚才的羞窘，尹兆邑只好先开口。
她没抬起脸来，只敢以眼角偷瞄。“我想，还是回家好了。”她的声音很小、很细，不难看出她还在为方才发生的事羞赧着。
“下面有钱可捡吗？”不喜见不到她的脸，尹兆邑开了个玩笑。
“嗄？”晓⾖不明⽩他的意思，不过倒是抬起了头来。
一见到他，她又顿觉不好意思，红通通的脸蛋晃呀晃，摆左不是、摆右也不妥。
见她极不自然的反应，尹兆邑闷闷低笑了数声。
“我喜晓⾖自然的反应。”他怕她的脑袋再晃下去，脖子可能就要扭伤了。
“你…喜…喜我！？”小脑袋不再晃动，脸蛋上的涩羞也在一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我跟你爸爸谈过，我想跟你往。”
“跟我！？”晓⾖大大地
了口气，然后伸手掐了自己脸颊一记。“痛！”会痛，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往看看？”她的反应又逗笑了他，不舍得她掐疼了自己，他没掌着方向盘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在她的颊靥上
了。
“爸、我老爸，怎、怎么说？”除了心跳变快之外，褚晓⾖也变得口吃。
“他不反对。”他侧过头来冲着她笑。
看着他脸上的笑，不觉地，晓⾖也跟着笑了。“兆邑哥不会觉得我太小吗？”
像他们这种大男人，不都该喜成
媚妩的女人吗？
“我喜纯真自然的褚晓⾖。”他虽回过头专心开车，但脫口说出的话，已着实让⾝旁的人儿心头喜滋滋的。
“你是说，真的喜我吗？”褚晓一兄的嘴角先是微微上弯，然后向两旁咧开，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嗯。”尹兆邑应了一声。
“是那种我可以对大家说，你是我男朋友的往吗？”她眨巴着眼紧盯着他。
“是。”尹兆邑的心里顿觉好笑，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晓⾖握在裙摆上的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吗？”
他的手比她大好多，而且好温暖。“我们去吃拉面。”温暖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拉面。
她记得有家店，还有推出拉面情人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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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噜咕噜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酱油拉面，褚晓⾖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面全给呑咽下，她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告诉你喔，我快満十八岁了。”
所以再过几个月，就没人会将她当小孩看，既然不是小孩，她就更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兆邑哥谈恋爱了。
尹兆邑差点没因为她的话给噎死。
轻咳了一声，他端起一旁的⽔杯猛灌了一口⽔。“怎么会突然想起这话题？”害他心里升起一股不该有的小小罪恶感。
“因为老爸说，十八岁后我就是大人了，所以我想，只要満十八，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与你谈恋爱了呀！”晓⾖脸上绽着甜美笑容，毫不隐瞒地说。
兆邑哥是她第一次喜上的男人，如果能与初恋情人一生都在一起的话，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
“但是，你老爸并没反对我们在一起。”他们的往跟她是不是満十八没有丝毫关系，这点他很确定。
当然，尹兆邑知道褚老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从他第一次遇到晓⾖开始，褚老爹即很注意他们两人的互动。
或许是因为自己年事已⾼，为人⽗亲的很自然会想挑个好女婿，未来好代替自己陪伴女儿。
“也对！”晓⾖舀起一口汤还没喝，又将汤匙给放下“老爸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褚老爹会跟我说什么？”尹兆邑⼲脆也放下手中的汤匙，专心与她说话。
“也没什么啦！”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晓⾖的颊靥上自然又染着两朵桃红。
她总不能对他说，老爸说満十八岁后，她就可以嫁人了吧！
圆滚滚的眼珠一转，褚晓⾖突然尖叫了声“啊，惨了，我忘了打电话回家！”
她低头拉开书包，二话不说地就在里头一阵摸索翻找，好不容易摸到她
寻的东西，一拿出来，却在瞬间又蹙起了眉。
“又没电了！”
“用我的吧！”尹兆邑掏出机手递给她“虽然我有跟老爹说了要带你出来逛逛，但如果你想打个电话回家，就拨吧！”
“你跟我老爸说过了？”她惊讶地眨着眼。
“嗯。”他点头，拿起汤匙在汤碗里搅了搅。
“老爸有没有说几点要回家？”
尹兆邑摇了头摇“没有，我想他很放心吧！”
扁看着她发亮的眼、甜甜的笑，他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温暖，就算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烦。
褚晓⾖脸上的笑靥缓缓绽开“耶？只要有兆邑哥陪着，老爸就会很放心吗？”
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去一些平⽇很想去，却一直不能去的地方？
“我想是吧。”尹兆邑点点头应是。要了解她的心思并不难，因为她已经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了。
“那么…”她停顿了一下，眼里闪着的光芒让她看起来像个好奇宝宝。“如果我想去PUB看看也可以吗？”
常听同学说PUB很热闹、很好玩，她也有点好奇说。
“PUB？”脸⾊一沉，几乎不需思考他脫口便说：“不行！”去过夜店的人都知道，那是龙蛇混杂的场所，单纯的晓⾖去了岂不受到污染？
“真的不行喔？”晓⾖倚近他，以一对可怜兮兮的眼望着他。
尹兆邑毫不犹豫地头摇。“等你満十八了再说吧！”
不过，他发誓，就算她満十八了，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忘了有PUB这个场所。
“真的？”她的脸靠得更近，近得可由他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嗯。”应了一声，他巧妙地岔开话题。“好吧，现在吃
了，你可以告诉我，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吗？当然PUB除外！”
晓⾖缩回娇小的⾝躯，再度在座位上坐好。
她偏着脑袋，眼珠先左转转，再右绕绕。
“游乐场好了！”半晌后，她终于决定好，大声说。
她想拍很多大头贴，也想拍很多酷炫七彩的硬卡相片。
扁是想着，褚晓⾖就奋兴不已，但一低头看见自己一⾝的校服，笑容顿时消失了。
“好，那我们走吧。”没注意到她脸上笑容消失，尹兆邑还在想着他的小情人居然心愿那么小，这么好打发。
尹兆邑推开椅子站起⾝，对着晓⾖伸来一手，但她却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我们不能去游乐场了！”她哀怨地瞅着他说道。
“为什么？”前一秒才见她一副兴⾼彩烈的模样，怎么这一刻倏地变成愁眉苦脸？
“除非你陪我回家去换⾐服。”她拉了拉宽宽的海军领。
“为何需要回去换⾐服？”他实在瞧不出换⾐服跟去游乐场有何关连。
“学校规定不能穿着校服进出游乐场，否则会被记警告！”
“喔！”他终于完全会意过来。“走吧！”他二话不说便拉起了她，直朝外走。
要换⾐服不一定要回家去，买套新的不就得了！
****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站在游乐场里的大头贴机器前，尹兆邑全⾝僵硬的对着镜头；而晓⾖却是乐得快飞上天般地不断变换势姿，摆出一个个可爱到不行的笑脸。
她现在穿着尹兆邑刚买给她的削肩⽔蓝⾊棉衫，⾝下搭了黑⾊的低
七分
；而在褚晓⾖的坚持改造下，尹兆邑一⾝的名牌西服早巳被佐丹奴的廉价休闲服所取代。
“兆邑哥，不是这样啦，你的肩膀好硬喔！”褚晓⾖拼命的抬⾼手想庒低尹兆邑的肩。
“弯着，
不舒服的。”他不噤怀疑，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般的好耐注。
“可是你太⾼了，不弯就拍不到你的头顶嘛。”晓⾖放弃了庒低尹兆邑肩膀的打算，改要他低下头来，拍特写的大头贴。
“为什么一定得拍到头顶？”这一刻，尹兆邑竟觉得自己变傻了。
“难道你不知道拍照时头被切一半，是很不吉利的？”晓⾖理所当然地说，并且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尹兆邑翻了翻⽩眼，真想直接举⽩旗投降。“那我要怎么办？”
算了，他认了！谁叫他莫名其妙地喜上她。
“这样好了。”晓⾖拉着他，突然倾⾝向前，两人一同贴近镜头。“这样就是大特写了。”
她脸上绽出満意的笑，一手在大头贴机器上按了又按。“兆邑哥想要怎样的背景？美女与野兽好吗？”
“什么？”
美女与野兽？美女如果是晓⾖，那他岂不成了野兽！？
忍不住地，尹兆邑往大头照机器的荧幕瞧去。
荧幕上是大家所悉的童话故事画面，美丽的贝儿⾝着耀眼的宴会礼服，但脸部的位置是空的；至于她小手所挽着的，当然就是⾝着宝蓝⾊燕尾服的野兽王子了。
想当然，野兽空出的脸部就等着他补上。
“这个背景好不好？”晓⾖挨近他，双眼发亮。
她想拍这个背景可想了好久了！
“呃…”尹兆邑想说不好，无奈敌不过她満脸祈求的表情。
“你觉得好就好吧！”在有生之年，他可首度尝到什么叫自我庒抑。
“耶！”褚晓⾖奋兴得几乎要⾼⾼跳起，主动地，她伸来一手挽住他的手臂。
感觉她的体温、柔柔的肤触，那温暖一点一滴、慢慢地浸润了他的心房，是股幸福的感觉。
而他，极喜这感觉，他想他一辈子也不舍得放手…
“兆邑哥，我们得换位置。”晓⾖的声音倏地将他给拉回现实。
“换位置？”他不明所以，看着她笑得眯了眼，再看看前方机器的荧幕。
“我想当野兽已经很久了！”晓⾖松开他的手，然后绕到另一边。
每次和蓉蓉一同来拍照，野兽的位置都让蓉蓉给抢了去，她想，这次兆邑哥应该不会跟她抢吧？
“嗄？”尹兆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她想当野兽？那…他这会儿，岂不是要变成美女了！？哪有美女那么壮，而野兽却如此瘦小的？
“快啦，快来不及了！”
没理会他的反应，换了边的晓⾖又重新挽上了他的手臂。“兆邑哥，你要再低一点啦。”
“喔！”
他发觉他一向精明的脑子此时
本不管用，堂堂一个大集团的总裁竟任人随意布摆。
“兆邑哥，要笑喔！”小小的脸漾着奋兴的笑容，嘴里还不忘提醒。
“嗯。”咕哝地应了声，他的笑容有点僵。
“好了，要开始了！”晓⾖的脸上溢満奋兴，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幕，等到闪光一闪，她紧盯着荧幕上的定格画面，忽然蹙起眉来。
“兆邑哥，你要再靠近我一点，然后要再弯一点。”瞧，都快出格了。边说，晓⾖转头面向他，而紧盯着荧幕瞧的尹兆邑，本没注意到两人已靠得很近。
“这样可以了吗？”他转过脸来，薄薄的正巧庒上她柔软的瓣。
她的气息
人犯罪，她的甜美让人狂疯，一时忘了该移开脑袋，尹兆邑出于直觉反应，一张口便贪恋地轻咬着她的，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大头贴机器的灯光闪了又闪，荧幕里的野兽红着脸呆呆的仰着头，而美女先生的笑脸则不再僵硬，他像只偷吃了最上等
油的老鼠，笑得可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