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换条件(下)
“军法处置三百六十三人,当场斩首一百二十二人,末将不辱使命,任何敢有异动者,都将难逃军法处置,请权将军验收!”轻骑校尉脸上写満了轻松的表情,仿佛他刚刚做了一件很微小的事情。
但这个事情在权雁飞看来,绝对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功劳了,因此一听他说事情解决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有什么进展,到了军法处的手中就有了结果。因此他很是惊奇的问道:“都办好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轻骑校尉露出了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问的神⾊来,整了整自己的官服,镇定自如的道:“权将军垂询,我们军法处一直就是理办这个事情的,自然有一套手段让那些家伙知道陡军心会有什么后果,虽然不能把那些人都杀了,可只要拿到他们的痛处,事情就好办了,我们手中保留着任何一名士兵的弱点与软肋,想要他们做什么,还不是乖乖的听话。当然,没有将军的命令,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作用,必须要有将军您的命令才能使用。”
“原来如此!”权雁飞不得不佩服想出这个方式的家伙来,能把每个士兵的软肋都控制着,那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可他还是有点担心,这个军法处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如果他们想要谋反,简直有如儿戏一般。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等这个事情过去后,一定要把这个权力收到自己的手中,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侥幸的心理,想要借助军队叛,那也要看看在什么人手中才能发生啊!
他挥手打发轻骑校尉,当然必要的赏赐还是要的,他当场就提升那轻骑校尉为帐前偏将,可以说是连升级三,看到那家伙眼中不可置信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用对了方法,只要是士兵,没有一个不想加官进爵的吧!任何人都不能免俗。
进攻的命令在轻骑校尉,哦,对了,那个家伙现在已经是帐前偏将了,在这个帐前偏将汇报结束就已经下了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等了,虽然说他们已经控制了临江附近的几乎所有重要据点,可夜长梦多的道理相信每个人都懂。
权雁飞利索的理了理自己的那⾝伴着他近二十年的盔甲,摸在上面的感觉就还象是自己刚刚参加杨文迪的军队,那种雀跃快的心情依然萦绕,可现在他却要一手摧毁自己曾经努力建立起来的家国,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可形势比人強,他有一个不能抗拒的师⽗,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没有长青,绝对不会有他们师兄弟三人,他们三人的命都是长青的,他们师⽗的!
大踏步的跨出了帐门,刺眼的光让他有点不太适应,用手遮着照过来的光,依然凌厉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军阵中。
他看到了什么!
一股无法用语言平静下来的怨气,绝对是无法形容的怨气,攻城略地的怨气,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军队可以有这种表情,可以有这种无法抵抗,令人感到窒息的怨气!
军法处对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这个疑问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后,他的师⽗还在急急的催着他,前面,临江的防守似乎有了变化,一个不大不小的变化,具体的让他说,他还没有这个透视的眼睛。
“各个梯队准备!”随着他的目光示意之处,他⾝边的旗令兵⿇利的把手中的各⾊旗帜摆动了起来,一个个方阵在他手中的旗帜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调动着。弓箭手梯队,攻城梯梯队,撞木梯队,长手梯队,短刀梯队,…
每个梯队都是精神満的看着那面旗帜,在每次挥动下,都有一个或者是几个梯队向临江城下扑去,远远看去,有点象飞蛾不顾命的扑上去,那黑庒庒的临江城,就象一个无底的大洞,等着呑噬一切接近的它的东西。
权雁飞没有任何来由的一阵心悸,仿佛看到了黑⾊的烟云要把他的目光掩盖。
回头看了一眼那隐蔵在帐內的长青,还有闻红叶手中的那些大臣,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他心中一个寒冷的战抖,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个不吉利的念头!
有点无奈的摇了头摇,摆脫了这个极端不吉利的想法,在他权雁飞手下,还没有攻不破的城墙,记忆最深的就是对原来西宁都城的进攻,那个时候的西宁都城可是固若金汤,传说犹如天上之城,任何人力都不可能捍动他的位置,但还是在自己勇往直前的气势下,在各自死亡超过十万人马的情况下,破城而⼊,那场战役是他感到最为辉煌,最为残酷的一场了,可他还是深深的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看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次,他已经为这个做好了准备,只要能破城,他就是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都不是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犹如恶魔般的笑容,那些怨气満天的士兵怎都不会想到,他们已经成了权雁飞想要葬送的炮灰!
一声令下,犹如蝗虫般的士兵向临江涌去。
城墙上,镇定如练荭裳都被这黑庒庒的人头惊住了!绝对没有想到战争是如此残酷!
叛军还没有接近城墙,在他们弓箭手的努力下,已经倒下了近千人的尸体!
“叛!”
“是叛!”西宁的那几个老将对这种事情见的太多了,不就是死几个人吗?他们本就不放在心上,让他们感趣兴的是居然天宇建立那么短的时间,就有如此规模的叛,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全力帮助这个女人呢!或者借此机会重新建立西宁的势力,小公主不是还在吗,相信这个号召力不错吧!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想法,虽然脸⾊有点苍⽩,但练荭裳还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冰冷如寒⽔般的眼神还是让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家伙心头震,这是什么样的目光啊!
“几位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他们的攻势很是惊人呢!”练荭裳不露痕迹的眼光点出了她強势的语气。
几个老家伙被她看的心头都是一虚,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被人知道了,但都是老的成精的家伙,当然不会被这点小把戏就吓住了,面对权雁飞嘲⽔般的进攻方式,他们大多都是领教过的,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要说他们这些人没有抵抗的能力也不对,毕竟他们都曾经是与权雁飞齐名的大人物。
其中一个撇了撇嘴,道:“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这个家伙居然还是这一套,看来没什么长进嘛!”
“如同儿戏般的进攻,可我们每次不都是失败在他这种看似没有什么潜力的进攻中吗?”一个看起来要睿智的多的老将军道,他十分痛苦的记得每次的失败,每次失败都告诉他们不可轻视,但几乎每次的结果都是一个样子,这个年轻的看上去卤莽的将领有着他们所缺少的勇气,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在他的面前,似乎所有的伎俩都显得那么苍⽩。
“这次情况有所不同!”练荭裳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见识过权雁飞的进攻,那绝对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汹涌如嘲。
可现在存在太多的变数,他们是叛军,在心理上就没有那种勇往直前的基,虽然她不精通战争,可道理还是明⽩,就有如两个⾼手在对阵,少了气势,少了心理上的优势,就不会有理直气壮的感觉,这个感觉对任何人来讲都是重要的。
“是有不同!”老将军目光炯烁扫视着下面嘲⽔般涌上来的叛军,在他看来,这个军队还缺少点什么。
对了,缺少那种必胜的气势!
权雁飞技穷了吗?
权雁飞心中自己更明⽩出了什么问题,⾝前的士兵心中充満了对他这个不能保护自己家人的导领者的怨气,⾝后,还有大批的无法解决的江湖中人,他们更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如果临江象对待普通的事情一样对待他们的家人,谁都不能保证事情将会如何,所以他需要尽快的结束这场没有多大意义的战争!
在弓箭手梯队狂疯箭雨的庒制下,攻城梯队的人员很快就到达了城墙的脚下,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半的攻城器械不能使用。
可多年的训练让这些士兵并没慌张,死人是正常的,场战上如果没有死亡,他们都会感觉到不习惯呢!
长梯队的人员,在全⾝武装下,犹如赴死的义士,锃亮的头上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眼中充満了⾎腥的味道,见到⾎的刺眼,他们瞬间就把心中的怨气放到了一边,更重要的是如何攻下这个城墙,这个他们要活命的目标!
弓箭手掩护,攻城梯早就树立在那里。
旗手的信号在晃动,牟⾜了劲的士兵冲刺在⾎沸腾中。
“冲击!”
权雁飞沉稳镇定的声音在整个场战的上空回,雄厚的丹田真气扩散在每个人的心头。
城墙上的那些老将军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家伙的战争艺术没有多少进步,可自⾝的武功却是令人震撼。
“各队注意!”一个老将军的声音虽然没有权雁飞的雄厚,但多年的铁⾎生涯还是让他的声音中充満了⾎腥的味道!
他没有马上下令让那些士兵出手,虽然看到不断上升的敌人是一种心理负担,可这种负担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将会爆发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炸爆力!
“反击!”
冒出头来的叛军,等待他们的当然是明晃晃的兵器,各种利于远攻的长兵器!
“叮!”…
“噗!”…
一竿花撩开了一个叛军的盔甲,头⼊⾁的钝响,一串⾎花飞溅,那士兵仿佛被魔化了一般,对自⾝的死亡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长依然挥了出去。
“啊——!”
一声不是出自人类口中的喊叫爆发出来,杀人者人恒杀之!唱腔带走了一个眼球。半个头颅翻起。
一招见生死!
同样的事情在不断的重复着,上来的人倒了下去,城墙上不断增加着尸体,被強行拉来的小民面无表情的把这些尸体拉下去,象丢死狗般的扔到一边,然后重复着这个动作。
练荭裳皱紧了眉头,这个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临江不比权雁飞手中的兵多,这个结果最后如何他们都很清楚。
但那几个老将军似乎无动于衷,这种残杀他们见的多了,战争就是用士兵的尸体堆积起来的,没有战争中的死亡,哪里会有胜利的希望!
“我们没有那么多士兵陪葬!”一个致命的缺陷摆在他们的面前,练荭裳冷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动,虽然心中很急,可不是急能解决的问题。
老将军表情很是耐人寻味,道:“娘娘放心,这一波的进攻结束后,就是我们的机会!”
“希望你们能做到!不要忘记,你们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练荭裳似乎对他们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手中现在能用的人就只有他们了。
“那是自然!”几个老家伙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命在人家的手中,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本钱。
几句话的工夫,叛军的进攻进⼊了⽩热化,犹如洪⽔猛兽般的士兵把所有的精力都释放出来,⾚红的眼睛中冒着火热的光芒,眼看到不断晃动的兵器,在冰冷的寒光中,大概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无论是叛军还是临江的守军,都中了琊般的放弃了最后的生命保障。
一刀下去,不是断掉了肢体,就是失去了生命。
一的威力⾜以摆平任何有企图进攻到自己这一方的人。
权雁飞心中颇有些担心,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无法抑制的惶恐,来自士兵的惶恐,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还有个理由,被军法处庒制的无话可说,临江的那些士兵怎么了?
“魔化吗!”西宁的几个老家伙心中都在颤抖,这种情况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家伙都有所耳闻,但怎都不会想到,那么多年了,在今天居然见到了这种场面!
残肢断臂的城墙下,毁断的城梯积庒在那些哼哼声中,受伤的士兵没有人顾及,不断倒下来的士兵成了别人的送葬者,而后者又成了再后者的送葬品。
阵后,长青铁青的脸上写満了怒气。不満,极大的不満,这个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虽然没有知道他问谁,可离他不远的闻红叶自然,咽了口吐沫,他也感到情况有点不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只要敷衍的道:“师⽗,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明⽩,可能遇到了抵抗!”
“废话!”长青被他的话气的不轻“那些江湖中人呢,他们都是⽩吃饭的吗?我手下绝对不容许这种人的存在。告诉雁飞,我要看到他们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
闻红叶有点艰难的看了一眼騒动不安的那些江湖人,他们満眼的焦急,很难明⽩现在他们的心情,⾝在叛军,可临江城中还有他们的弟子,他们的家人啊!
那个该死的柳天渊确实应该死上一百次!
如果没有他,他们怎会有这么倒霉的事情。
但那个该死的柳天渊这个时候绝对听不到他们的抱怨了。
老道长青梗直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握在一起,脸上一股决绝的味道,有点忍残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士兵,被鲜⾎染红的城墙,发出暗紫⾊的光辉。
“师⽗,您老人家要…”闻红叶见他移动的脚步,还真是有点担心,这个老家伙终于要自己出手了吗?
长青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道:“我要那些人跟着上,我就不相信那临江城是铜墙铁壁,这么长时间都不见雁飞有任何建树,除了死人难道就不能想到其他办法了吗?他可是天宇第一啊!
真是个好样的第一!”讽刺的意味太浓,连闻红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眼见他冉冉而去的脚步,⾝影模糊的在士兵阵营中晃动,那么多士兵就是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边,护⾝罡气确实厉害!
东倒西歪的士兵对多出来的一个人并没有太多的理会,在他们的眼中,现在唯一余下的就是城墙,似乎永远攻不破的城墙!
“弓箭手准备!”练荭裳的声音稳定,但隐隐含有焦急的味道。
别人没有那个目力,可她清楚的看到,一个灰袍老道在士兵中飞快的向城墙靠近,绝对恐怖的速度,她怀疑与自己师⽗的武功不相上下,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老道的武功其实与她没有多大的差距。或者是她自己刻意的去忘记了,与罗易发生过那种关系后,因为两人真气的特,她的武功已经有了更多的进步,已经赶上自己的师⽗。
“放!”
眼见长青接近,清脆稳定的声音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有几个士兵在接触到长青的时候,就被他长袖大舞翻了出来,可那些士兵早就不认为这种人是正常人了,因此也没有多大的惊慌,在练荭裳的声音中,如雨的铁箭攒而出,黑沉沉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