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信州,神阪豪邸。
“没想到三叔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三叔的女儿好像是跟她⺟亲姓,听说三叔当年就是为了要和那名国中女人结婚,才和咱们神阪家切断关系。”
“看他女儿的模样,就知道那国中女人铁定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三叔舍得拋下神阪家的一切。”
众人以⽇文窃窃私语后便是一阵低笑,使得坐在一旁的睿雪火冒三丈。
“不要以为我听不懂⽇文就当着我的面叽叽喳喳,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用中文讲出来。”她愤怒的用中文开骂。
坐在周围的女眷们看她这副泼辣样,又是一阵低语,脸上尽是嘲弄与排斥的神⾊。
般什么鬼嘛!一大票人莫名其妙的说有事要请她到⽇本神阪家一趟,也不管她同意与否,就硬把她从湾台架来此地。这里到底是⽇本哪里?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的深山仙境,可是这里的人她没一个认得,说的话她没一句话听得懂,只有一个勉強会说点中文的人代她在这里等。这到底在搞什么?
“睿雪姐小,”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妇人走进客厅“老夫人的房间跟我去,请…呃…”睿雪的脑筋转了转,才了解她的意思是:请跟她到老夫人的房间去。她起⾝向中年妇人回以和善的笑容,再对⾝旁那群叽喳不停的三姑六婆做了个大鬼脸,转⾝离去。
中年妇人带她穿过一廊又一廊、一院又一院,睿雪看都看傻了眼。她没到过⽇本,只知道⽗亲的本家是望族,但她从没想到会“望”到这种地步。
经过重重精美的庭园景致后,她终于被带到一间和室前,中年妇人跪着替她开门,恭她⼊內。
“是睿雪吗?”简素清雅的宽广內室中,一个面目慈祥的⽩发老妇正跪坐在锦垫上,以流利的中文招呼着。
“是,我是马睿雪,请问你是…我祖⺟吗?”她看来和⽗亲有些神似。
老妇开心的笑着,拍拍⾝旁的锦垫要她坐下。“正确的说,我是你⽗亲的祖⺟。”
“啊?”睿雪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近百岁的慈祥老妇。“那…你是我的曾祖⺟?”天哪,老爸的家族还真长寿,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有个曾祖⺟。
“我已经很久没说中文了,说得还好吗?”
“嗯,非常好。”只是听起来有点北平腔。“带我来这里的那些先生说的都没你流利。”
“辛苦你了。那些带你来的叔叔、伯伯的态度恐怕不太和善,因为我们实在等不及,必须尽快带你来这里。”
“有什么事吗?”睿雪这才发现曾祖⺟的腿上蜷着一只猫,安安静静的盯着她,眼神却诡异得令人发⽑。
“睿雪,我们神阪家的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个有特殊能力的人来保护这个家族,你⽗亲虽然没遗传到这股力量,但你却有这份潜力。”
“我没有什么潜力啊,我平凡得很。”
“可爱的孩子。”她笑着轻抚睿雪的头发“你当然有这份潜力,只是你还没发觉到。”
“那你们找我来的目的是…”
“睿雪,我们神阪家是⽇本神官最优秀的一支后裔,我们神社里供奉的神器甚至是国宝级的古物,它镇守着⽇本的气流,让云云众生能在祥和的环境中生存。”
“有这种东西?”她只在恐怖电影里看过,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事。“那个神器长什么样子?”
“每个神社的神器都不同,我们神社供奉的是一把天刀。”
“一把刀?”她以为神器应该是念珠、佛像之类的东西。
“可是…”曾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把刀近几年来一直拔不出鞘,导致最近气流愈来愈,天灾人祸也愈来愈多。”
“有这么严重吗?”睿雪觉得曾祖⺟好像是在说天方夜谭。
曾祖⺟犀利的扫她一眼,冷笑道:“你听过奥姆真理教的毒气事件吧?”
“呃…以前在电视新闻上看过,好像是在地铁內放毒气,害不少人中毒。”
“阪神大地震知道吗?关西地区大范围的饮⽔中毒事件知道吗?际国卫生组织甚至还派员来支持调查呢。还有挥刀砍掉小生学脑袋的杀人狂…”
“我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再说了!”睿雪听得脸⾊一片惨⽩。
“这些都还是已经公布的新闻,至于像八王子古场战和富士树海的怨灵作祟事件之类的,这些地下消息可比台面上的更精彩。”曾祖⺟诡异的笑着,抚爱着腿上的猫。
睿雪浑⾝发凉,愈来愈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她一直觉得口闷闷的,有点反胃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很不舒服。
“天刀不出鞘,琊恶的气流会愈来愈张狂,因为没人制得住这股強猛的力量。唯有找出天之键,才有可能还世人一个祥和的世界。”
“天之键又是什么?”她希望曾祖⺟别再兜圈子,赶紧把话说完,让她滚蛋吧,她只想快点回家。
“‘键’在⽇文是钥匙的意思,也就是让天刀出鞘的关键。”曾祖⺟直直盯着睿雪,脸上的笑容深沉骇人。“我派人写了不知多少封信给你⽗亲,要他带你回⽇本,可是他完全不理会我的要求,我只好派你的叔伯们押你来这里。”
“我爸妈最近都在国外,他绝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来信,而是他本没收到。而且…你们⼲嘛硬要把我带来这里?”
“因为据神明启示,你就是天之键。”
睿雪像是突然遭到电殛,整个人震慑在原地。“胡说!我…我才不是什么天之键。我要回湾台,我要回家…”
“明天的‘天刀祭’是难得的吉⽇良辰,你也可以开开眼界,目睹神阪家的能耐。”
“不要!我要马上回家,你们无权留拘我!”睿雪愤怒的起⾝,朝拉门方向冲去。
“你好好休息吧。明年先行净⾝仪式,夜午时分即为‘天刀祭’祭典⽇的开始。”
“我才不…”睿雪一把拉开门往外冲时,赫然撞上一堵⾁墙。她抬头的同时,被眼前魁梧冷峻的男子箝住双臂。
“正人,送她回房休息。”曾祖⺟以⽇文代着。
“是,曾。”
“你⼲什么?放手!放开我!我要回湾台,我…”就在睿雪拚命挣扎之际,正人的手指迅速朝她的眉心用力一点,睿雪便昏了过去,正人轻松的将她打横抱起。
“好笑,像精雕细琢的搪瓷娃娃,只是没想到她的个会这么強悍。”正人凝视怀中的睡美人,眼神里微有火焰流转。
“她在外头等候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以中文向女眷们开骂,临走前还朝那群碎嘴女人做鬼脸。”正人微有笑意的禀告,眼光却不曾自她脸上移开。
“看来她⺟系家族的⾎统十分剽悍,和咱们神阪家完全不同。”曾祖⺟抚猫冷笑。
“我带她回房了。”
“正人,”曾祖⺟在他离去之际淡淡代一句“别碰她。”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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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头好昏,为什么一直感觉很疲倦、浑⾝无力?
当睿雪努力张开眼睛时,发觉似乎已经是隔⽇正午了。她昨夜和曾祖⺟对谈时明明是晚饭时刻,为什么现在窗外的景⾊会是正午?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才勉強坐起⾝,拉门外马上有人跪着进来伺候。是昨晚带她去见曾祖⺟的中年妇人。
“睿雪姐小,你饿吧?你两餐吃饭…没有…一定很饿。”她很努力的想和睿雪沟通。
她的意思应该是:她已经有两餐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睿雪点点头,中年妇人开心的把和食餐架搬进来。
“谢谢。”在昨夜和诡异的曾祖⺟手后,睿雪觉得这名妇人可爱多了。
睿雪拿起筷子正想吃饭时,手中的筷子竟然掉在榻榻米上,她的手…虚弱到拿不住筷子!怎么会这样?
“睿雪姐小?”妇人手⾜无措的看着挣扎起⾝的睿雪。
她怎么了?为什么全⾝虚软无力到这种地步?她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醒来了?”一个口音奇特的男声在拉门外以中文发问,随即映⼊眼帘的是令睿雪惊愕的大巨⾝影。
是他!她想起来了。昨晚她从曾祖⺟房內逃走时撞到的人就是他,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醒来时已是隔⽇中午。
“午安,睿雪。”
“你是谁?”她不客气的问。她觉得这个一⾝笔西服的冷面男子不是好人,尤其是他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出去。”他只冷冷丢下两个字,妇人马上恭敬的离开。
“不,等一下!你留在这里…”
他跪坐在榻榻米上,伸手关上拉门,室內只剩他们两人。
“我叫正人,和你同一辈分,但不同支脉。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大堂哥。”
睿雪老大不慡的瞪着他。“你们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葯,为什么我会浑⾝乏力,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了…”她居然连骂人的力气也少得可怜!
正人淡淡一笑,拿起餐架上的饭碗和汤匙“你需要好好休息,下午要行净⾝仪式,好准备参加今晚的‘天刀祭’。”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她微微着,心里气得半死。
“这是为了避免你无理取闹或试图逃跑的预防措施。”他舀起一小口饭菜“吃饭吧。”
如果可以,睿雪真想打翻这些东西,最好弄得他一⾝狼狈。可是她现在连支撑坐起⾝的双臂都在微微发抖,就算想打人,恐怕连手也抬不起来。
“你们真卑鄙,尽会使小人手段!”
正人一手端稳碗匙,另一手把她拉到怀里靠躺着。
“你⼲什么?我…”她竟然没有力气推开他。
“吃饭。”
“不要!”她紧抿双。
“好,那我们就慢慢耗。”正人将捧着碗匙的手搁在腿大上休息,另一手圈住她的,让她舒服的躺在他怀里。
他想⼲什么?被迫躺在这男人怀里已经令她浑⾝起⽪疙瘩,偏偏他那双俊眼更是放肆的在她脸上、⾝上打转,简直低级!
“你不吃饭,我们就一直这样坐着,直到你把东西吃完为止。”
八王蛋,只会趁人之危的臭蛋!他本是用计她乖乖就范,虽然让他喂食很屈辱,但任他这样尽情的观赏自己更难堪,而且这⾝和式睡⾐的开襟实在低得撩人。
最后睿雪还是妥协了,臭着一张脸让正人喂她吃饭。
“我从没见过有人吃饭会吃得这么难看。”她甚至连咀嚼时小子诩气嘟嘟的,像是在呕气的小女孩。
“我要打电话回家。”
“我们会有人替你打。”
“我不要!我就是要自己打!”但她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打电话,因为从她昨天踏进神阪家以来,未曾看到一具电话。
会不会有人来救她?费英东知不知道她⽗亲家的状况?她该怎么办?谁来帮她?
“很好,乖孩子。”正人轻松的喂她用完午餐,拇指却突然滑过她的嘴角,抹掉饭粒“只是吃相不佳。”他病捌鹆怂郏阅耝冈谒崮鄣暮齑缴夏﹃拧?br>
他这是在⼲什么?睿雪吓得杏眼圆睁。眼前这个年龄与费英东相仿的男人,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暧昧的举动?
“我警告你,再不拿开你的手指,被我咬断了,可别说我无理取闹。”
“试试看。”他微扬嘴角,主动将拇指探进她口中,放在她温润的⾆上。
大混帐!他居然如此捉弄她!他明知她全⾝上下都提不起劲,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本没有⾜够的力量咬人,却趁她之危处处挑衅。
“这样就气哭了?”他淡淡的笑着。
她才没有哭,她才不会在这种人面前哭,让他当笑话看。等她恢复力气,一定要狠狠打肿他那张俊脸,一定要教费英东揍得他连內脏都吐出来,一定要让他尝尝这种浑⾝无力、任人羞辱的难堪!
正人收回手,静静的看她咬紧下愤然掉泪的模样。
她要回家,而且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本!她才不屑当什么天之键,她宁可当成天混吃混玩的马睿雪。
正人饶富兴味的牵起嘴角,以手指轻弹一下,拉门外马上有人应声。
“沙织在哪里?”他头也不回的以⽇文问道。
“正人少爷,有何吩咐?”拉门倏地拉开,一名⾝着⽔兵服的女生学寒着一张冰雪似的脸跪在门外。
“替睿雪准备净⾝。”
“是。”沙织冷睇睿雪一眼,动作俐落的离开。
“⼲什么?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睿雪拚着所有力气努力叫喊着。他居然打横抱起她就往外庭的林荫深处走去,他要带她去哪里?
“净⾝。”正人淡淡的回答。
突然,他在丛林中弹跃飞奔,朝林间的山⾕断壁飞⾝坠落。
在被他抱着跳下山⾕的瞬间,睿雪差点被这种失去重力的感觉吓晕过去。正人在陡峭的断壁上轻松落下,像只轻盈的雁子般继续在山壁与河⾕间飞跃。
才短短几分钟,他们就来到一座细长的瀑布旁。
睿雪脑袋仍是一片空⽩,两眼星花转。瀑布边站着六名⾝着素⾐的女眷,以及拿着更替⾐物的沙织。
“这是在⼲什么?”睿雪被正人放下来,靠着他的支持勉強站立。
“我让你的手脚稍微活动一下,但你最好别来,否则我会亲自替你净⾝。”他琊琊冷笑,手指在她后脑轻轻一点,睿雪像是触电般震了一下,霎时所有的力量回到她的四肢百骸,恢复正常活动的能力。
她终于又可以动了!睿雪⾼兴的不断抓放双掌,体验那种恢复力量的感觉。
“睿雪姐小,请。”沙织以冷硬的中文打断她的奋兴。
“啊?”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女眷们褪下⾝上所有⾐物。“等一下!你们这是⼲嘛?青天⽩⽇之下,你们…”
“请⼊⽔净⾝。”沙织的表情十分冰冷。
睿雪马上冲到瀑布下的⽔潭里,弯着⾝子极力把脯掩蔵在⽔面下,因为她无法忍受⾚⾝裸体站在人前的感觉…就算全是女人也一样。这里是户外耶,她们居然剥光她的⾐服让她当众澡洗!
“这里不会有别人,你不必东张西望。”沙织跪坐在岸边,而正人则是在远远的大石上背对瀑布打坐。“站到瀑布⽔帘前,合起你的手掌。”
“可是…这⽔好冷,从头上淋下来的冲力又这么大,不会脑震吗?”
沙织的脸⾊极为难看,放下手上捧的⾐服跳⼊⽔中,拉她站到瀑布前的⽔花下。这里⽔花小、冲劲弱,当睿雪勉強眨着眼睛抬头看时,发现⽔帘中有块突出的大石头,挡掉了绝大部分的冲力。
“合掌!”沙织朝睿雪吼道。
“噢。”她除了乖乖照做,还能怎样?她站直⾝子,合起手掌。
咦,这势姿不错。⽔深及,她合掌的手势又刚好遮住脯,虽是裸体却不会有⾊情的感觉,不知道费英东看到觉得怎样。
他该不会又搬出那套名言:“地点不是问题”吧?
⽔潭十分冰冷,可是睿云的脸颊却一片火烫。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
此时六名素⾐女眷全在潭边合掌齐诵箴言,平和纯净的声音在山⾕间回,随着瀑布⽔流飞怈而下的韵律,在宁静的幽⾕中形成天籁一般的空灵气息。
睿雪虽然听不懂,却觉得这感觉好美,仿佛心灵都被净化。她闭上双眼,沉醉在幽⾕回音中重重叠叠的箴言音韵里。
午后的光洒在⽔面上,反出灿灿金光,原本倾怈而下的⽔流像是放慢了速度自睿雪⽩皙的肌肤旁缓慢坠下。
是错觉吗?沙织眨了眨眼,随即上岸,恢复原来的势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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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西下,睿雪才被带出⽔面更⾐,再由正人抱起她由来时路回到她的房间。
睿雪一直没有办法回神,因为脑袋空空的,思绪一片⼲⼲净净。但她感觉很舒服、很轻松,耳边甚至还留有瀑布⽔流的声响,以及山⾕的鸟鸣、女眷的合诵箴言,将她的心灵完全涤净。
正人一百跪坐在睿雪⾝旁凝视她。换上一⾝加贺友禅的典雅和服,睿雪看来就像个令人怜爱的⽇本娃娃。她的双眼没有焦点的眨呀眨,蒙的神情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若他早知道天之键会是如此动人的少女,他就不会派沙织去湾台暗算她。因为睿雪若是成功的让天刀出鞘,稳定了⽇本松动的结界与混的气流,那她将会统合神阪家所有的灵能力,成为新一代继承人。
到时睿雪继承的不只是神阪家的宗主地位、难以计数的财富,以及支配遍布各地的灵能者,她更可以继承控制⽇本大半局面的庞大地下势力。
是该趁早毁了她,还是留下她?
为什么开启天刀的关键会是一名纯稚娇的少女?
就在他思虑游离之际,远方的嘈杂声让他倏地恢复备战状态。他迅速拉开门,看见远处别院失火的情形。
“正人少爷!”两名家丁跋来通报。
“怎么回事?”他以⽇文询问他们。
“有人纵火,而且失火的地点一直不断增多,可能是被人事前埋伏了机关,现在正一个一个的起火燃烧…”
“有人潜⼊!”正人的话吓了两名家丁一跳“而且现在就在宅邸內,走到哪里火就放到哪里。”
以神阪家的防御系统来说,本不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埋设机关,而且失火的地点似乎是有计划的朝四方扩散,虽然火势不大,不⾜以致祸,但却成功的引起众人的慌。
闯进神阪家的人是何⾝分?目的为何?
“你们两个派人到本堂守住天刀,顺便通知其它人到本堂集合,看来得提前举行‘天刀祭’。”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睿雪被正人和家丁们谈话的声音以及外头的喧闹声拉回神。
“我们得去本堂了。”正人改以中文回答,不告诉她外头混的事。
“去…什么本堂?”
“举行‘天刀祭’的地方。”他轻轻拉起睿雪,带她朝火灾混现场相反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这么吵?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正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牵着她往长廊深处走去。睿雪现在才发现自己穿着和服,刚才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本没注意到。
“为什么要把我包成这样?穿这种⾐服一点也不好走路。”而且中间那条又宽又厚的带子庒得她的胃很不舒服。
正人带着她走到一座大殿门口,门里宽敞的厅堂跪着十多个⾝着正式和服的长者,还有一名躺在卧垫上的昏美男子。
“这就是‘天刀祭’吗?”睿雪站在厅堂外廊,额上冒着冷汗“你们不会是要我像‘睡美人’那则童话故事一样,去吻醒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吧?”
“你不用吻他,因为他不是王子,他是你的四堂哥明人。他从一个多月前就不省人事,至今尚未清醒过。”他实在喜睿雪的个。“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格格!”一声威猛的巨吼自睿雪⾝后的庭院直冲⼊耳,震得她双眼大睁。
“费英东!”她急切的回头,一个悉的⾝影正往她这里飞奔而来。“费英东,你终于…”
她还来不及跑下廊去投进他怀里,就被⾝旁的正人箝制得动弹不得。
“大胆狂徒!”费英东一声怒吼,⾝影突然消失在月夜中。
本堂內坐着的众人和睿雪都愣住了。
“费英东人呢?”睿雪环顾四周。
“上面。”正人轻声低喃。
睿雪抬头,费英东正飞凌于他们上方的半空中,带鞘的大刀⾼举着。
她只来得及看到这瞬间的景象,之后便被一股強悍的力量及剧烈的劈爆声吓缩了脑袋。
“放开格格!”费英东的怒吼吓得众人一团,只有跪坐在主位上的曾祖⺟和躺在卧垫上的明人不为所动。
睿雪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正人抱在怀里,已经轻盈的跃⼊室內。而廊上的费英东…哪,他居然把外廊劈破一个大洞,几乎把宽广走道砍成两段。
“正人少爷!老夫人!”几个户隐出⾝的忍术研习生马上赶来围住费英东“就是这个人纵火,另外还有三名湾台男人和他同伙,已经被我们制伏。”
“你们这些倭奴,全给我闪一边去!”费英东大手一挥,就把围在他⾝前的人全扫向两边,无法阻止他闯⼊本堂。“我不懂你们的倭国话言,也不管你们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我要你们马上放开格格,否则我绝不宽贷!”
在场几个听得懂中文的人窃窃私话,面对如此大巨魁梧的怒火男人,形同面对一尊骇人的阿修罗。
“费英东!我要回家,我们快点回家!”睿雪动的想奔⼊他怀里,却硬是被正人牢牢的抱着,动弹不得。
“放开格格。”费英东一反之前的怒声咆哮,低沉且平稳的说,但他的眼神却闪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
“你都叫睿雪为‘格格’?”正人冷笑“清朝的称谓?”他那态度仿佛是在嘲笑费英东和睿雪这种扮家家酒似的玩意儿。
“等一下,费英东!”睿雪一看他朝正人走近,马上开口大叫。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费英东⾝上散发出的杀气庒得她快窒息了。“他是我堂哥,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不要伤害他们!”
扁是费英东手上拿的那把带鞘大刀就够吓人,若不及时阻止他,实在很难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他们不是你的⾎亲,你⾝上流的是咱们満洲贵族的⾎,不是这些倭寇的污秽⾎。”
“请你放尊重点,费英东。”曾祖⺟冷然开口“睿雪是我们神阪家族的人,我们不会对她怎样。”
“你们不会?”费英东猛然扫视曾祖⺟的同时,出怀里蔵的三壁锋,准准的钉在曾祖⺟⾝前的木板地上。“你认得这暗器吗?派刺客来暗杀格格,还敢说不会对她怎样?”
刺客!曾祖⺟和睿雪同时愣住。曾祖⺟的脸上闪过一道极淡的愠怒,轻瞟正人一眼,而睿雪则是惊愕的了解原来出现在她房內的女鬼是刺客。
“暗杀?他们…⼲嘛要暗杀我?”
“他们不知在你⾝边下过多少次毒手,我已经极力掩饰他们的恶行,不想让你受惊,但是…”
“毒蛇!我在浴室碰到的毒蛇不是巧合?”
“你在街上差点被车撞死也不是巧合。”该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睿雪错愕的神⾊是如此显而易见,费英东几乎能感受到她单纯而平凡的生活突遭毁灭的震撼。
“讲!我…他们本没必要杀我,这些只是巧合…”可是她的声音颤抖得连她自己也骗不了。这太荒谬了,这一定是场恶梦。“我想回家…我…”
“格格,我正是来带你回去的。”费英东沉稳而气势慑人的举起手中大刀,准备拔鞘。
为了带回格格,他不惜牺牲一切。
睿雪是他的女人,是他以命守护一生的格格!
“你别忘了你的伙伴们还在我们手上!”沙织突然押着三名双手反绑在⾝后的男人走进厅堂。
“英二、英三、夏利,你们也来了!”睿雪从没有这么⾼兴见到他们,在这种纷诡异的场合,见到这三张平⽇相看两相厌的面孔,她差点喜极而泣。
“睿雪,你没事吧?”
“他们抓你来⼲嘛?那男人⼲嘛抱着你不放?”
“噢,我的老天,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蹚这淌浑⽔?”
费英东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紧紧的盯着睿雪。他们只分开了一天夜一而已,可是他快被不安与思念磨折疯了。他想见她、想拥抱她、想确实的感受到她的体温、想重温她就在⾝边的感觉。他真不知在“下痢”紧急理办出国手续的这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等不及要找回她。
而她,现在正近在眼前!
“你若再动一下,我马上宰了这三人!”沙织看着费英东丝毫不受威胁的模样,心头不由得开始发凉。
“喂,你们不是玩真的吧!”英二看看沙织抵在他颈边的一把三壁锋,脸⾊惨⽩的叫道。
“睿雪,叫费英东住手,他只听你的话,快叫他住手!”英三也急得哇哇大叫。
睿雪看着这一片混,心中早已没了主意。她好累,心好倦,不想再陷⼊这场恶梦里。
“我好想回家…”
当睿雪泪眼蒙的低喃着,费英东的大刀马上出鞘,寒冽的刀⾝霎时间出刺眼的雷光。
“不要!英二…”英三朝脖子上赫然爆出⾎光的英二大喊。
突然间,整间屋子起了剧烈的震动,让人站都站不稳,神案上的摆设纷纷坠落,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低呜声嗡嗡作响,震得每个人耳膜发、脑门刺痛。
屋顶大梁突然垮下来,往睿雪和正人跌坐在地的方向掉落。
“格格!危险!”
与费英东的嘶吼同时响起的是大梁剧烈的破裂声,被大梁击破的地板碎片甚至飞溅到半空中,睿雪在剎那间感到一股烈猛的冲击力。等她自剧烈震动的地板上撑起⾝子,却见到她最害怕的景象。
“不要!费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