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舂时分,先是锦绣返京,后是海东青率军西征。原本以为⽇子又会开始孤孤单单,却在某⽇午后的一个敲门声中产生转机。
“二嫂?”岭珑看到来访者时,不噤一愣。
“我…有个小东西一直想拿给你,可是始终没机会。”她的憨笑转为担心。“我这样跑来…会不会太打搅?”
“不会不会,别那么见外,快进来坐!”玲珑奋兴地指挥小银和仆役大做准备,像恭太后似的招待二嫂。
“这个是要送你的,希望你喜。”
一座精致典雅的鸟笼被提上炕桌,关着一只活蹦跳的小小金丝雀。
玲珑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二嫂怎么刚好送来她最想要的东西,难不成她有预知神力?
“海东青在人后都称你是他的金丝雀,所以我想…送这个你应该会接纳,也顺便收下我的歉意。”
“为什么要道歉?”
二嫂望向她纯稚的神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久都不来拜访你。其实在你邀请我的那天我就很想来,但是…当我回去邀大嫂和其他女眷时,大伙来的意愿都不⾼
“怕在我这儿沾惹了什么不⼲净的东西?”
“虽然我不怕那些怪力神,可是我…我很怕得罪了其他女眷们。毕竟我只有一个人过⽇子,她们…都是我生活中仅有的伴儿。”
玲珑一时无言,心头有股释然,也微含辛酸。
“你还会怨怪我吗,玲珑?”
她马上用力头摇。
“老实说,大嫂她们也很想亲近你,只是目前仍需要时间来调适对眼的成见。上回我就说服她们一块儿来看看你,不过…你那天刚好有事。”
玲珑忽然觉得二嫂的憨笑好温柔,几乎温暖了她的眼眶。
“你以后还我来吗?”二嫂怯怯地问。
“,绝对的!”玲珑急急抓住她的手。“你一定要?纯次遥蝗唬艺娴暮眉拍踔脸32话驳盟蛔啪酢!?br>
二嫂凝神看着她。“在担心海东青?”
她点头。“这几天传信使传回来的消息,都说海东青有点精神不济,晚上难以⼊眠。我也是,但是状况和他不同,我突然再也梦不到东西了,连原本想要援救的那个梦中受难者都消失了。”
“什么梦中受难者?”
玲珑把梦到那名蓄发的番人在梦境遭到恶鬼追击的事全说出来。
“奇怪的是,自从那天我被骗去九善屯回来之后,就开始梦不到这些了。我很担心,那名番人的安危如何?他的生死会不会牵扯到海东青?我…”
二嫂突然有力地握紧她的手,稳定她慌的思绪。
“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状况,你大可直接讲出来,大伙一定会帮你一起寻求解决之道,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哪。”
“二嫂!”玲珑紧紧地拥住她,第一次在这个家中感受到支持的力量,宛如回到感情热络的老家一般。
二嫂轻柔地拍抚玲珑,转移话题好避免尴尬的情绪。
“海东青真是好命,有你这样的子。瞧你,掏心掏肺地为他担忧设想,还为他布置了这么舒适华丽的院落,让他好好享受。现在他可是全天下最幸运的男人,再也没人敢说他命运乖舛、终生坎坷。”
“真的?”玲珑红着鼻头、双眼发亮。
“我看你几乎把这儿变成皇宮了。”二嫂开心地流览整座精美的院落。“这是什么?”
“西洋音乐盒,有小人儿会在里头跳舞唱歌。”她奋兴地—一献宝,自豪地解说着每样布置。
“那是什么?”二嫂指着墙上挂画。
“那是我姐姐亲笔画的花鸟图…咦?”玲珑错愕地看向画卷上方的墙面。“墙上怎么有个墨字,是梵文吗?”
二嫂也皱眉凝视。“不太像,好像道士写的符咒。原本墙上没这东西吗?”
“不晓得,我没注意过。”当玲珑转向其他墙面时,好奇顿时化为惊恐。
四面墙的正上方,都有着相同的神秘符咒,严密包围这房中每一个角落。
“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玲珑急急招唤小银与所有仆役,却没一个人知道墙上何时多了这些怪东西。
“平⽇这里随时有人应待看照,不可能有人能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爬到那么⾼的地方随便涂鸦。”小银解析着。
那这些符咒是怎么写上去的?作用是好是坏?
当夜玲珑就借住到二嫂的院落里,等墙上符咒清掉了再迁回去。整座府邸的人,却都在这夜一看见诡异的奇景…
“鬼…鬼火!来人哪,怎…怎么庭院里有这么多的鬼火!”
惊骇的尖叫声由四方各院接连传出,幽蓝⾊的微弱光芒一点一点地散布在空中。
玲珑的心跳异常剧烈,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即将发生。
“所有人马上集中到佛堂去,快!”太福晋威严有力地指挥整片局。“玲珑,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玲珑,咱们快走吧。”二嫂急切地拉着,她却一径盯着鬼火看。
“他们有话要告诉我们,他们好像…急着在警告什么。”
“你还有空喃喃自语!”太福晋怒喝着冲过来拉玲珑走。“这儿只有我们,哪有什么他们!”
“他们就是这府里死去的亲人!全是守护这个家的幽魂!”玲珑愤然一吼,众人还来不及惊叫昏厥,就被征战队伍中快马传来的
消息震倒。
海东青病危,命在旦夕。
京北敬谨亲王府
玲珑接到海东青病危的消息后,马上⽇夜兼程赶往京北求援。
那么魁梧健壮的男人不可能说病就病,而且突然病得命在旦夕。她不明⽩自己房內的符咒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有人曾解破了
她和海东青共同遭遇过的怪梦之咒:敬谨亲王府的二贝勒!
这次他也一定能帮海东青死里逃生。
“很抱歉,我二哥可能无法帮他什么。”回应她的,是这府里的四贝勒元卿。
玲珑僵在原地,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我贸然来访很是失礼,我也知道你们家和我们家有毁婚的过节。可是…”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元卿贝勒淡然一笑。“我二哥帮不上忙,不是因为咱们两家有什么过节,而是他丧失了部分记忆。”
“丧失记忆?”
“可能是他前阵子受重伤的后遗症吧,他有整段记忆全是空⽩的。很不幸,他过去擅长的咒术正是失去的部分。”
玲珑当场被青天霹雳击垮,整个人崩溃地瘫在大椅上。
“格格!”随侍在侧的小银连忙扶住她。“那…元卿贝勒,难道我们就没法子救海东青大人了吗?”
“至少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清楚这方面谁比较有办法。”
真的无法可想了吗?海东青真的没救了吗?
“格格!”小银看她神情呆滞的模样,急得泪花转。
“虽然没有办法救他,但我在你们叙述的整段事件过程中,看到一个有趣的关键。”元卿优美地安坐椅上,吐息如兰,仿佛别人
生死与他无关。
“我不觉得整件事中有任何有趣可言。”玲珑视而不见地瞪着屋外庭院,僵硬起⾝。“告辞了,元卿贝勒。”
“咒术这种东西本就不怎么正大光明,规矩也特别诡异。”元卿怡然自得地把玩着精美的汉⽟鼻烟壶,轻声低昑。
“施咒者虽然可以作法伤人,但若咒术被人解破,妖法会反过来攻击原来的施咒者。”
玲珑虽然已经走到门口,却全神贯注于⾝后的自言自语。
“当你⾝上咒术被我二哥解破后,府上是否有人突然受重伤或体力急遽衰竭?”
玲珑没有回头,两眼专注地盯着庭木思索。
“当我的七⽇大限被你二哥解破时,因为我浑⾝流⾎的场面太可怕,很多女居诩当场晕厥,可是没人受重伤。”
“锦绣姐小好像是唯一重病在、久久不愈的人。”小银揷嘴道。
“那是她被吓坏了!”玲政怒斥。“而且她只是初来京北,⽔土不服罢了。”
“我二哥解破咒术的当时,是否有人企图阻拦或妨碍?”
“有,也是锦绣姐小。当时她⾝上蔵着一面镜子,好像⼲扰到二贝勒破咒的过程,不过因为二贝勒及时发现…”
“哪个女人⾝上不带面小镜子梳妆打扮!你不要因为讨厌锦绣就拚命说她的不是!”玲珑愈听小银的话就愈火大。“锦绣是整件窝囊事中最关心我安危的人,由穆姑娘写信骗我出府的这段风波就可以看出。”
当初她还怨恨锦绣撕毁了她的信,现在却后悔自己应该多听锦绣的劝戒,别太相信陌生人。
“你如何确定那封信是穆姑娘写的?”元卿轻问。
“上头署名得清清楚楚!”
“你如何证明那署名确实是穆姑娘亲笔签的?”
“那…明明就是穆姑娘写的!如果我还留着那封信;你一看就知道是穆姑娘设计骗我没错。”
“信呢?”
“早就撕了。”
“那么重要的证据,是被谁撕的?”
玲珑震惊地握紧拳头,心中极力否定目前矛头所指的方向。“那个本不重要!要不是锦绣及时通知海东青去抓我回来,我早因为九善屯之约而冻死异地。”
“这么说,当天你的院落里,男女主人统统不在了?”
“仆役们都在,他们随时都得看照我的居处。”
“可是格格,那天…我们全被太福晋出派去找你和海东青大人,房內无人守候。”小银连忙提醒。
“而后你就发现四周墙上多了奇怪的咒文?”元卿冷笑。
空无一人的院落里,确实只有一个人还留着。要⼲什么事,布什么阵,完全没有阻碍,也没有目击者。
“那墙上那些咒文会不会是锦绣姐小她…”
“巧合!这统统都只是巧合!说不定墙上那些符咒是早八百年前就留下来的,只是我没注意过!”玲珑打死都不认同小银的推
测。
“你却是从雪地死里逃生那⽇之后,开始无法作梦,再也见不到梦里被恶鬼纠的可怜番人,是吗?”
“我…我不能再作梦的状况,不一定和墙上的符咒有关!”
“啊,那你回去盖掉那些符咒试试看吧。”元卿笑容可掬地建议着。
“元卿贝勒,你为什么一直极尽所能地怀疑我表姐,说她坏话?”玲珑厉声指控。
“我说了她什么坏话吗?”元卿无辜地挑眉。
玲珑气得咬牙切齿。
“元卿贝勒,如果这就是你发现的有趣关键,我坦⽩告诉你,我一点也不觉得它有趣!锦绣是我的表姐,也是这段⽇子以来最关
照我的人,我绝不容人污蔑她!”
“所谓这段⽇子以来,是从哪一段时候开始?”
“当然是从我被一连串怪事⾝的那一刻开始!”这家伙,刻意找碴。
“她的出现好像与你开始被怪事⾝的时间非常吻合嘛。”
“这是巧合!锦绣只不过刚巧碰到我状况不佳的时候来京北作客,可是她很照顾我,时时刻刻都关注我的安危,为我设想。”
“她是不是在关注你,我不确定。但你无法否认这也是另一种时时刻刻的严密控监吧?”
“她…我们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怎能算是控监!”她们可是家人哪。
“她似乎是个不错的表姐嘛。”元卿悠哉地捉弄逐渐词穷的小美人。“照顾你的起居、关心你的安危、聆听你的心事、分享你的
秘密,几乎把你摸透了。那你呢,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
“我当然也很了解她!她虽然来自贫穷的旁支亲族,可是她強悍、有个、正直慡朗、绝不矫情…”
“除了她的格之外,你对她的背景了解多少?”
“她…就是来自江南乡下…”
“哪一支旁系家族?”
“这…我没过问,但她确实是我的亲人!”
“你向她分享一切心事,包括所有的梦境细节。那她呢,她可曾提过任何切⾝的、密私的个人心事?”完全没有…
“她告诉过你她是上京北来玩的,但她玩了些什么?她是守在你周围的时间多,还是出外游玩的时间多?”玲珑本没想过。
“她对你大大小小的事出主意、提意见,凡是能解破你⾝上怪咒的场合她都会出现,处处⼲涉,你不觉得这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巧
合?”
“这只不过…”
“你说你之前的昏不醒是由于耳后的奇怪墨字造成,符⽔一洗你就醒了。是什么人可以亲近得⾜以在你人睡时潜⼊,在你耳后
下如此贴⾝的咒语?”
“那…可能是…”
“又是什么样的人会精明到利用调虎离山之计,支开你和海东青及其他卜人,在墙上使用类似的咒文封住换所有梦境?”
“可是…锦绣她当时很烈地阻止我赴九善屯之约,还叫海东青来救我。况且我在九善屯被人突击时,她人正在家里…”
“是吗?她不是曾出去找过你,无功而返?她去哪里找你?”
“当然是九善屯,而且还是她知会海东青去那里找我。”
“既然她明知你是去九善屯,为何还会无功而返?”
“那…那是…”
“还有,她又是怎么知道你去的地方是九善屯?”
“信上有写。”
“她有看到那封信吗?”
玲珑震住。没有!锦绣看也没看就把它撕得粉碎!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亲戚,玲珑格格?”
她脸⾊一片惨⽩,发不出一个字。
锦绣究竟是谁?
玲珑在返回黑龙江的途中,不断思索她请娘家全力追查锦绣底细的结果。
锦绣所提及的⽗⺟,的确是他们家的远亲。家庭状况。宗族关系也都完全正确,但那对⽗⺟并没有一个名叫锦绣的女儿,因为他
们本无法生育,也没钱抱养其他人家的孩子。
她是谁?
打从锦绣那⽇安然自若地向她告别,离开黑龙江后,便下落不明。带着大笔财富,潇潇洒洒地不见踪影,放任整队车夫自行回惠
大人府差去。
别说是找不到她的踪影,就连她是不是真的叫锦绣也无法确定。
为何锦绣要如此处心积虑地设计她、控监她?她做了什么对不起锦绣的事吗?
“格格,您打从回黑龙江以来,几乎都不好好吃东西,这样不行的!”小银在房里对着整桌美食担忧地抱怨着。
“我吃不下…”她像废人似的倒在炕上。
回来之后,玲珑马上清道土除掉墙上符咒,她果然当夜就可以自由作梦。但她仍然只能远远看着那名番人被恶鬼纠,心力衰
竭,一步步迈向死亡之路。
海东青呢?他的状况又怎么样了?
“玲珑?你还好吗?”二嫂的声音仿佛由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啊,格格…少她怎么又睡了?”
“这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晓得。少自从由京北赶回来后,精神一直很差。我想她可能是来回奔波太累了,加上那个锦绣的事…”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救海东青,谁来教她该如何做?
“为什么我每次来看她,她都一副睡睡醒醒的模样?”一声中气十⾜的嗔骂在遥遥彼方隐约响着。
“禀太福晋,少她好像太过担心大人的安危…”
“我差你们伺候她的补品喂了没?她再这样憔悴下去,海东青还没凯旋归来,她就先倒了!”
“像只思念主人的金丝雀似的…”
所有声音都细微地渐行渐远,只留她一人蜷在孤寂、冷清、宁静的黑暗世界中。
“啊,可怜的小格格,居然伤心成这副模样。”幽远而低冷的笑语轻声响起。
“谁?”她在无边的黑暗中举目四望,不见人影。
“不能跑⼊梦中多管别人闲事的感觉不错吧?”
“是你?”那个曾在她意识里不断出现的神秘男子!“是你害我不能去救那名番人,连接近那场恶梦都办不到,对不对?”
“小格格,别番人番人的叫,人家可是准噶尔的大汗噶尔丹,也是你丈夫要攻克的首要敌人哪。”他満是宠溺地笑着。
“那个番人是准噶尔的大汗!”他居然在对敌方首领作法施咒。“你到底是敌是友,为什么一下子用恶梦磨折海东青,一下子
又帮他除掉头号大敌?”
“我可没说我在帮海东青喔,我帮的是准噶尔部的存亡。”
“什么?”
“噶尔丹这男人太好战,此次皇上亲征,他铁定会卯⾜准部的全力与大清决一死战,搞得两败俱伤。大清有充沛的国力可以复
原,准部没有。就算准部在这一仗大胜,也已元气大伤。还不如向大清暂时投降,表面上装个乖样也无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作,以后多得是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清与准部,究竟帮的是哪一方?
“觉得你很可爱的人。”
“别跟我耍嘴⽪子,我不屑跟你这种手法卑劣的家伙打道!”
“我的手法虽然卑劣,动机可是良善的。人嘛,还是别太好战的好,凡是过分骁勇的人,我只好除掉。这是我为天下人追求的和平之道。”
“为了追求和平而作法杀人,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我也没有当英雄好汉的野心。”他开心地笑着。“噶尔丹会死于我的咒术之下,正是因为他太好战。倘若大清这方有任何过分
骁勇善战的家伙,一路追击,非把准部消灭不可的话,我照样会动手除掉他。”
“你指的是海东青?”玲珑突然恐惧起来。
“想见见他吗?”他的笑声愈来愈琊恶。
“你是不是跟锦绣一伙的?锦绣呢,她到哪去了?她到底是…”
黑暗远方浮现的微小扁芒,逐渐化为清晰的影像,慢慢接近。那是一片烈的⻩沙场战,大清与敌军正厮杀对抗。猛然间,她看见悉的⾝影。
“海东青!”玲珑切呐喊。“海东青,我在这里!海东青!”
她拚命地喊,狂疯地喊,却像幽魂一样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海东青大人,还是请您退回军营休息吧,这儿的战况给我们就行。”一名都统焦急劝戒着。
“滚!别再跟我嚷这些废话!”气⾊苍⻩的海东青強挡着⾝子在连天战火中奋战,豁出命似的冲锋陷阵。
“海东青!”玲珑失声哭喊着,他却完全看不见、听不见。
他憔悴好多,仿佛夜夜不成眠,心神俱瘁,却硬是上马作战,指挥大军对抗敌方。
她几乎可以看见海东青持刀的大手虚弱地在颤抖,脸上的冷汗透露他实真的体能状况、他已经病得元气衰竭到底,仍旧坐在马上
励大军。将军绝对不能倒,否则上气会整个崩溃瓦解!
“海东青!”她伤痛绝,好想自私地叫他不要如此卖命。她不要一个场战武神了,她不要一个人人景仰的骁勇巴国鲁了,她不
要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了!
她只要海东青平安。
“海东青大人,敌军阵形已如您所预料,被我军击散。我们是赢定了,您可以回营坐阵指挥,别再勉強自己了。”
海东青虚端地观望眼前形势许久,终于认定可以收手回营。
突然间,他却疯了似的挥刀向四衷瞥去,像砍杀黏人的苍蝇似的。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土兵们被他吓得节节后退,连忙闪躲。
“滚!统统给我滚,别着我!”
“大人的病又犯了,快抢下刀来!”土兵们赶紧上前,却差一点被削掉脑袋。
“大人!”
“还不快滚!”
“可是大人…”士兵们全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