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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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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芽双⼊狱第四天,茵茵终因放心不下,下至地牢,不理囚官的阻挡,要见她。

  她看到杜芽双呆滞、颓然坐在栏杆里,表情无爱无恨,写着对生命放弃,连⽇来囚官送来的饭莱她动也未动,腐酸味四溢,上头爬満虫子。

  “芽双姐姐…”

  杜芽双反应慢半拍,迟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到她“你怎么来了?”声音虚弱,开口后,⼲涩发皱的纹泌⾎。

  “我想见你。”

  “他们怎么会答应让你见我?”扯出自嘲惨淡的微笑“我是妖怪哦!”茵茵摇‮头摇‬,更趋近她“他们在书房商量怎么处置你,不知道我跑来这里。芽双姐姐,我相信你不是妖怪,你是好人。”

  “谢谢。”表情依然没有太大起伏。无论她是不是妖怪,不打紧了,都不打紧了。

  “你变得好瘦,是不是都没吃饭?我叫他们马上去准备东西来给你。”

  “不用了,我不饿。”

  “芽双姐姐…”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她怎么受得了?

  杜芽双见到囚官紧张兮兮地守在角落“你快走吧!免得别人担心。”

  “芽双姐姐,我想救你,二少爷一定也会帮你。”

  因茵的关怀终于使她眼底微微润“谢谢你,小茵。但是不用了…我的下场本就应该如此。”老和尚说过,她的寿早巳燃尽。“其实我早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是真的。小茵,你别为我伤心,不值得的。”

  “可是我…觉得好难过…”她咬轻泣。

  “乖,擦掉眼泪。”杜芽双抬手伸出栏外,抹去她脸上泪珠。

  “芽双姐姐,你的手…”因茵握她的手,上头有横越整个手掌的褐红⾊伤痕,她⾐裙也沾染不少⾎迹。

  杜芽双缩回手“没什么。”当时手握利刃,她一点也不觉得手疼,疼的,是心。而现在,连心疼也没有了。“我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死亡,差不多也是这样吧!所以,不论我是活是死,没有差别。我的心情很平静,你别浪费眼泪担心我。”

  “不是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差那么多,怎么会没有差别?”

  杜芽双想想,同意她的说法。“你说的对。”眼神空洞平视墙面

  “我心里还有丝懊恼,懊恼自己太天真,竟然会以为他…”为自己的天真摇‮头摇‬“期望太深,反而不知如何处理失落的情绪。这些天我睁着眼,反复盘想自己的愚蠢,然后觉得,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可是…”这厢情感丰富的因茵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可是…”

  “我已经満⾜了。那三个月奇特、刺的生活…理应満⾜了…”

  “可是大少爷…怎么办?”她哽咽诉说“你是他的新娘子。”

  “在西雍,我被迫以⾝为他子的⾝分当人质;在北梁,他以即将娶我为由,退婚。许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定娶我。”

  “不是这样的!”因茵急急说出她消失后,将王府內的情景“那天你平空消失后,大少爷楞住了,一整个下午我们都无法唤他回傻了似的,喃喃唤着芽双姐姐你;晚上他清醒,说他知道你在哪里、他要去找你,其他人硬是把他挡下来;隔天,他就病了。”大少爷这么需要她,当然对她有感情,才要娶她。

  “他…他有没有怎么样?”她还是情不自主关心他。

  茵茵展开清秀的笑容“因为你回来,他才醒了呀?”大少爷和芽双姐姐互相喜,一定能在一起,就像她和二少爷一样。

  杜芽双却不像因茵那么乐观。是呀,因为她回来,所以他清醒了;然后他说她是妖怪,必须除掉她。被最爱的人如此认为,连她也怀疑起自己或许真是妖魔,才能在该死的时候未死,还来回穿越时空。

  “芽双姐姐,你很喜大少爷,对不对?”

  何止喜…她已经将她当成她的全部,一旦他无视她的存在,她再无活下去的意义;

  因茵将她的无言视为默认。进一步说服她:“那你就不可以说死了也好这样的话。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大少爷,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

  “芽双姐姐,你一定要再见他一面,向他好好解释…你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在空气中。”

  “他肯见我吗?”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而她曾说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见他一面…“他不会肯的…”正是因为他不肯,她才会觉得死了也好。

  “我去求他!”茵茵站起。

  杜芽双仰⾼颈项看她“他那么固执,不可能听从你的请求。”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她认真的神态再一次温暖杜芽双已冷的心“小茵,你真善良。那么…”见面也许太过奢求,请她传话较为实际。而千言万语,从何述起?“⿇烦你顺道转告他…”红颜微赦,请茵茵代她传述感情世界里最神圣的缄言:“我爱他…”

  茵茵楞怔住。亲密如她和二少爷,也未曾说过这样浓重的情话。

  “哎呀,好露骨。”杜芽双感觉空气严重僵硬,表⽩的心意不噤退缩“虽然是我的‮实真‬心情,但铁定让人认为我厚颜鲜聇。所以,还是别现在告诉他吧!等我死后,你再帮我转…不,不行,太过多余的感情会形成他的负担…小茵,还是算了吧!当我没说过那句话…”

  虽然矛盾,但凡事为对方着想的心态,不正是爱的表证?

  “不,我现在就要告诉他!”茵茵说做便做,掉头跑出地牢。

  “小茵…”杜芽双马上便后悔了。不该让她去的,因为这使她不自噤又怀抱期待,然后得再面对残酷的事实。

  青孟仁、青孟佑坚持择⽇处斩杜芽双;青孟书认为必须查清所有疑点,再考虑如何处置她。双方各有各的见解与理由,僵持不下。青孟仁便以少数服从数要青孟书别再唱反调;青孟书则称还不知老大青孟天的看法,不能说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杜芽双一边。

  于是众人询问端坐在书桌后的青孟天想如何处置杜芽双。青孟天面无表情,迟迟不语,仿若丢了魂。

  原先半倒在躺椅上,跷腿嗑瓜子的青孟佑瞄着眼神蒙不清的青孟天,仰直上半⾝,道:“所以,我说杀了她。要马上杀了她!”

  “人命关天,不能草率决定。”立在书桌前的青孟书不赞同他偏的想法。

  “你说疑点甚多,不能单凭我们几个人指定她是琊魔妖怪,她就该死。”青孟仁与老么想法一致“但是我请问你,从小到大,大哥什么时候生病饼?什么时候这样过?”

  “任谁都知道,他呆了、傻了、没了灵魂了。”青孟佑又倒回舒服的躺椅中“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原因的确在她,但她未必搞鬼。大哥的神魂、感情全在杜姑娘⾝上。你们应该晓得,大哥最不易‮情动‬,但他一旦认定,便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也因为青孟书看出青孟天对女孩有情,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下错误的决定。

  “你说他对那个女人‮情动‬?拜托,凭她那副样子…”青孟仁抚着口,光用想的就开始反胃,⾝上红疹子又开始发庠。“一个丑婆已经够‮腾折‬我了,我绝对反对再进来另一个!”

  “我说过很多次,小茵是你的二嫂,别欺侮她。”

  青孟仁拉⾼⾐袖,要他看他手臂上斑斑红点“请你看清楚,欺侮的人是我!”

  “就算大哥对她有情,也是那个姓杜的搞的鬼。”青孟佑道。琊术中摄魂、左右人意志的法术比比皆是。对一个有转移时空能力的杜芽双而言,那类法术一点难度也没有。

  “若她真的是琊魔,为何任我们将她收押在地牢,毫无反抗?”

  “为了骗你这种死脑筋的人。”青孟佑瓜子喧得咯咯响。

  “到底怎么样?”话题老在同一个地方打转,青孟仁已经不耐烦,

  “我们再这样争论下去没有结果,不会想惊动爹、娘吧?”

  青孟佑碎出瓜子壳“就照你我的意思,择⽇在刑场砍下她的,并且找法师作法,让这妖女永不超生。”

  如此狠心要置杜芽双于死地,青孟天眸中闪过诧然不舍。

  “大哥,你有意见?”极无规矩地把左脚抬到躺椅上,坐姿像街坊间的流氓混混。“她是你带回来的,我们可以以你的决定为决定。”

  青孟天眼睫低垂,陷⼊犹豫。

  青孟仁也到桌前,直瞪着青孟天问:“你不可能像‮二老‬说的,恋上那妖女了吧?”

  “我没有。”他觉得他没有,绝对没有。

  “你是不舍得见她⾝首异处?”

  杜芽双⾝首异处的画面划过他脑海,他骤然抬头,面目有些发⽩,却強迫自己‮头摇‬“不会。”

  “你还不宣判?”育孟佑得意地瞟青孟书一眼。只要青孟天也赞成砍了妖女,他就没话说了吧!

  “依你们的决定去做吧。”忽略內心揪疼,他告诉自己无所谓,他不在乎她。

  来到门外的茵茵刚好听到青孟天这句话,推门而⼊,问:“你们想要怎么做?”

  “小茵。”青孟书不希望她听到弟弟们残酷的决定。

  青孟佑斜睨因茵“还在考虑,是⼲⼲脆脆地砍下她的头,还是劳动五匹马将她分尸…”清淡的语气好像现在讨论的是明早吃馒头还是喝粥。

  “不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又没犯法!”因茵反应烈。

  “你怎么知道个妖怪没做过坏事?”青孟仁找张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又不舒服了。

  “她不是妖怪!”她扯青孟书的⾐袖,寻求他的认同。“二少爷,她不是…她变得好瘦,好憔悴,她生病了…”

  听闻她伤心描述杜芽双的现况,青孟天看着她“你去地牢见她?”

  因茵点头“她的手受伤,⾐服都是⾎迹;而且她好几天没吃饭了。”

  “几天没吃东西还不死,不是妖怪是什么?”青孟佑的嘴巴和心脏都是刀子做的,打从娘胎出来便不晓得同情二字是什么滋味。

  “你闭嘴!”茵茵生气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在儿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青孟佑跳了起来,叉怒瞪。

  因茵躲到青孟书背后。“二少爷…”

  “孟佑。”青孟书冷毅地制止青孟佑撒泼。青孟佑心不甘情不愿坐回椅上,瞳眸利光透过他二哥⾝躯,向茵茵。

  茵茵无视他的忿恨,露出脸蛋,改为倚在青孟书⾝侧“大少爷,芽双姐姐她…她说她爱你。”

  “这种话她也得出口,不知廉聇的妖女!”青孟佑、青孟仁抖落一⾝疙瘩,两人夸张的动作掩住青孟天震诧的反应。

  “她才不是妖女!大少爷,你快救她出来。地牢里虫子那么多,我觉得好可怕…”

  青孟天不由得亿起当初二人被困在地道里,杜芽双曾因沙中蛆虫哭着扑进他怀里。

  “地牢里都是虫子,你觉得可怕,她才不觉得。”青孟佑下了躺椅,作出狰狞面容接近茵茵“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吃饭吗!因为她是怪物,怪物最喜吃活生生的虫子了;她⾐服上的⾎迹其实是些虫子的⾎…”

  “骗人…”茵茵害伯得得瑟缩。

  青孟佑起青孟仁的兴头,两手曲成爪状,像幽灵似的飘向她“那天她平空消失你不是也有看到!小心哦,最好别再去见她,否则她拿出铃铛,随便呼一口气,就会把你变不见哦!”“二少爷…”

  青孟书护着子“你们两个节制一点。”

  青孟佑、青孟仁两人勾肩搭背,难得相同阵线“我们可是为了你好才说这些,省得哪天这小丑婆不见了,轮到你失魂落魄。”

  “你们出去。”许多画面在青盂天脑中奔跑行走,他皱眉抚额,要其他人给予他安静的空间。

  “大少爷,你说过要娶芽双姐姐;二少爷也跟我说过,我可以唤她婶婶既然这样,你…”“全都出去!”孟天拍桌。面容迸出的強烈怒意使老三、老四乖乖趋向门口,唯独茵茵不死心。

  “小茵,别再说了。”育盂书阻止她开口“让大哥冷静一下。”

  “可是,因为他不见她、不理她。…她说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呀…我不愿见她这样…她可怜…”

  “出去!”青孟天将桌上东西全部拨摔到地上“全都出去!”

  行刑之⽇。青孟书噤不住茵茵要求,带她下地牢见杜芽双最后一面

  杜芽双手铐脚镣,正被押出牢房。

  “小茵,你来送我…”看看因茵茵,她转向青孟书点头招呼。“二少爷,叫他们‮开解‬镣铐,你看芽双姐姐手脚都是伤。”

  杜芽双马上看出茵茵这请求令青孟书十分为难。“不用了。小茵,我没事。”

  负责押解的两名官差对视后,其中一位代表发言“二少爷,我们该…”

  茵茵着急地仰望青孟书,青孟书拍拍她的肩,告诉官差:“再等一会儿。”官差虽觉不妥,还是点头退至一旁。

  “他终究不肯再见我…”杜芽双摸摸自己削瘦的脸颊,抚抚发“也好,我也不想让他见到我现在这副模样…小茵,你别难过。我说过,这是我的命;能走到这里,我已经毫无遗憾了。”

  “你怎么可以毫无遗憾?”茵茵对青孟天心生埋怨“你那么爱大少爷,他却对你这样!”

  相对于她的愤慨,当事人反而心乎气静“我没有资格要求他回应我的感情呀!跟他同行的⽇子里,我只会增添他的⿇烦;他算是很照顾我了。想想,我都替他觉得委屈。”

  “二少爷,”官差又上前“我们不能不马上押她赴刑场。”听说今⽇由四少爷亲自监死刑的执行,延误不得。

  “不要…”茵茵求青孟书阻止。

  “小茵。”他实在没有办法。

  杜芽双握住茵茵的手“当我只是远行,祝福我吧!”

  请官差领她前行,茵茵昅泣跟在后头,—行人转向阶梯,青孟天立在牢狱⼊口。

  “大少爷…”茵茵眼底燃起希望。莫非他改变决定了?

  青孟逃冖着杜芽双一步一步走近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她脆弱得像是一缕孤魂走在空气中,似乎随时会消失。

  “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他锐利的目光令她自惭此刻的丑陋模样,低头不敢再视他。“谢谢你,这是我最后想要讲的话。”她真心感谢他让她懂爱,让她此生未⽩走一道。

  青孟天左手旁侧一摆,不愿她这么走开。

  杜芽双举走手覆住他双眼“别这样看我,否则我又自作多情。对了”想起⾝上的银炼该还给他,她解下炼子“这个还是得还你,等有朝一⽇…你遇到你真心喜爱的女子,再送给她吧!”拨开他的手,炼子放在他掌心。望着那偌大,牵引她走过无数里路的手掌,她终究忍不住淌泪。“再见。”掩脸随官差走开。

  望着杜芽双远走的⾝影,茵茵怔然不解。就这样?大少爷来,就只是想要回那条炼子!

  她扑上前捶打青孟天腔“你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她走?你的心不痛吗?她怎么可能是妖怪?她若是,何必被你关在牢里,等你将她处决?她只要摇响铃铛,就可以走开了,不是吗?她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

  青孟天瞪青孟书,要他管好他的小娘子。青孟书搂住茵茵,拥抱代替言语安慰。

  青盂天握住锁炼,捏碎了杜芽双滴在他手掌上泪⽔。他恍然大悟,但仍因不可置信而⾝躯微颠。许久,终是选择转⾝,?胄坛》较颉?br>

  茵茵朝无动于衷走开的青孟天背影怒吼:“你不该这么无情呀!就算你不喜她,也不能判定她的死活!”

  “小茵…”他知道善良的她无法接受这种结局,但…这是当事人的抉择,他们无权也无法左右。

  “二少爷…”茵茵只能在青孟书里放声大哭。

  刑场。⾼空⾚強烈得似乎要蒸发掉地表面所有一切,酷热得没有民众赶来看热闹,在场只有死囚及几名官府人物。

  “四少爷,午时过一刻了。”陪在青盂佑⾝边的小刑官挥汗如雨,提醒他行刑时已过,该让持刀的刽子手赶紧执行他今⽇任务了。

  “烦死了!”育盂佑手拉⾐袖扇风,一脸心浮气躁“你以为我不会看时辰呀?”

  “我不…”

  “闭嘴。”

  青孟佑刁钻难伺候是出了名的,在他⾝边最好乖乖不动,听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偶尔袭来的热风卷起土石,将人们罩在气闷的灰尘中。

  “热死了。”青盂佑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刑场⼊口,愈来愈不耐烦。“斟茶!”

  “是…”刑官成了只会应和的小喽罗,赶忙为主子送上茶⽔。

  青孟佑捧茶走出遮棚“喂!老妖女。”朝跪在地上的杜芽双道:“喝完这杯茶他还不来,休怪是我送你上⻩泉!”

  形同半死的杜芽双缓缓抬睫,见他咕哝低咒,走回棚內坐下。他在等谁来?他不是最巴不得砍下她的头颅撒盐巴的吗?怎么迟迟不行刑?

  “四少爷,您在等谁?”行刑官快坐不住了。他好想到街边喝碗沁凉人心的冰⾖花哦…“要你多事?”

  “小的不敢。”不用冰⾖花了;他四少爷的冷瞪⾜以寒冻人的心。

  远方终于有人马出现,形单影只,迅马蹬起的风沙追得来人⾝后布満烟尘。青孟佑心中有数,脸颊扯出浅笑,却仍故意佯装发怒、拍桌起立“烦死了,不等了!行…”

  “啊,是大少爷…”刑官认出来了。

  骑马赶至的青孟天停在囚犯及刽于手的⾝旁。俯视杜芽双瘦削的⾝影“你站起来。”

  “拿大刀的那个肥猪,”青孟佑圈着嘴嚷“你还不闪远一点!被晒得发晕迟迟钝钝的刽子手,这才依令闪一边去

  青孟天下马,两只手搀按她的腋下,音哑含情地问:“你不会再离开我?不会再莫名其妙的消失,?”

  杜芽双看到他眼里爱恋的眸光…“不会,绝对不会…”这回她看得清清楚楚,绝不是自作多情。他来救她了,在紧要关头,他还是来了…

  “真的?”

  眉宇纠得死紧,眶中含泪,表情却是喜说。“只要你紧紧抱住我…”只要他抱她抱得紧紧的,她哪儿都不去…

  青孟天拥她⼊怀,力道強而动,似要把她融⼊他体內。“我早就把这链子送给我真心喜爱的女子了。”他拿出金锁片,帮她戴在颈上“不准再还我。”

  “不还你。”由他抱她上马,她依然贪恋地赖在他怀里“即使你想讨回去,我也不还你。”

  青孟天策马步向遮棚,望着幺弟“谢了。”

  杜芽双也想道谢,青孟佑匆匆举手阻止,”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延后行刑时间。笨蛋也知道芙蓉晓得这件事后会站在哪一边,所以请你搞清楚,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芙蓉!”推了愣楞搔着后颈庠处的刑官一把“跟那些家伙说散会了!”

  刑官精神大振“是!”尾声

  花好月圆,杜芽双独处花园一隅凉慡的树荫下,怀想自己经过几番风雨,好不容易得来的,若花藌一般香甜的爱情。

  偏就有见不得人好的家伙喜过来扰人美梦!

  “闪开点,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杜芽双跳起来叉,杏眼圆瞪“奇怪,是你们自已好好的走廊不走,来这找我⿇烦。”以前她势微又人生地不才礼让他们,现在不一样了,堂堂大少岂容两个⽑头欺庒?

  “拜托你,你少在我们家花园晃来晃去,害得这些花草都不敢盛放。”

  “奇怪,我在这儿纳凉又碍着你们了?”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后,青孟佑手肘顶顶青孟仁“喂,下回记得叫师⽗烘焙个面具给她,叫她出了房门就得戴上,省得老叫我们见了心烦。”

  “这些话你敢在孟天面前说吗?请你们搞清楚,我已经和孟天拜堂成亲,你们理当恭敬唤我一声大嫂!”

  青孟仁冷哼“⿇烦你先问问那个丑婆,我们什么时候唤过她二嫂。”

  “三少爷,你在叫我吗?”甜美纤细的嗓音从他们背后飘出。

  青孟仁的背脊马上发寒僵硬“你…你不要过来!不可以和这妖女站在一起…”医好不久的红疙瘩又一粒粒浮出来,他哭丧着脸:“芙蓉呢?她今天应该会来了吧?”再不见见她,他会被这两个丑女整死,真的。

  青孟佑耸肩“或许吧。”他们这一对坏人联盟感情并不扎实,对方有难时,満心幸灾乐祸。

  “你们老是挂在嘴边的芙蓉到底是谁?”算来她可是她的恩人,她老早想拜见一下。

  “芽双嫂嫂,⽔姑娘她是…”

  “仙女!”三人答得铿锵有力,声调一致,对名为⽔芙蓉的女子无限

  “仙女?”社芽双瞧见丈夫⾝影,眉眼溢出‮媚娇‬柔情“我在某人的眼里,也是仙女呀!”

  “才怪!”青孟佑不晓得对手靠山已至“你这个妖…”

  “孟天!”她的呼唤令出言不逊的青孟佑讶然住口。“半天不见,我好想你哦!”越过众人奔向青孟天,双手环勾他颈项,在他脸颊印下响吻。

  “你…”他想要回应她的热情,但碍于二弟就在⾝边,三弟、四弟、弟媳更睁大眼睛盯视抱在一起的他们,不噤有些犹疑。

  “你敢叫我放手,我就当众亲你嘴巴!”杜芽双踮脚在他耳边呵气威胁。

  青孟天再也萘不住,扶着她后脑勺,当众展开热吻。

  旁人目瞪口呆,好生羡慕的茵茵也跃跳到青孟书⾝旁,环圈他手臂,少爷,我也要告诉你…”脸红娇羞,说出蔵在心底好浓好重的情意:“我好爱你哦…”“小茵…”青孟书感动,拥着她低诉情话。

  甭家青孟佑、寡人青孟仁,由⽪疙瘩落満地到満心不是滋味地‮议抗‬,拜托,青天⽩⽇之不,你们两个丑八怪知不知羞?”

  两对恋侣兀自卿卿我我,无他们存在。

  “该死!他们把⾁⿇当有趣。”

  “我们绝对不会步上他们的后尘,对不对?”青孟佑提起青孟仁的手。

  青孟仁极富义气地回握他“当然!女人哪能像他们这样宠?”

  “就是说嘛!娶老婆⼲什么?娶老婆就是要她盛饭、送茶,洗脚、捶背、全天候服侍我。怎么他们两个反而颠倒过来了?”

  “先说好,我们两个这辈子绝对不会向女人低头。”

  “废话,男子汉大丈夫,我怎么可能做出取悦女人那种下等的事?”

  两人眸光闪耀出星星,几百年没这么相知相惜过。

  “三少爷!”“四少爷!”两名男仆赛跑,争相抢先跑来他们面前。

  二人分别是青孟仁、青孟佑密仆,天天探⽔芙蓉的消息。

  “芙蓉来了?”

  仆人茫然相视。他们时时谍对谍,想尽办法扳倒对方,独的独家消息;怎么这会儿主子好成这样?手拉着手…

  “嗯…⽔姑娘已经到巷口,就快⼊门了”

  青孟佑、育孟仁亦对看,消化了仆人的口信后,被闪电击中似的,甩掐对方的手如甩掉烫手山芋。

  “马上拿我那天买的金⽟发簪来!我要送她!”青孟仁说着,奔向前庭。

  青孟佑紧迫在后“你要送发簪?你少俗气了!发簪我已经送她千百支了!去拿我要绣绢庄特别编织的绸缎来!快!”

  青孟仁加快速度,却甩不掉青孟佑“你有点脑筋好不好?芙蓉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服!”

  两人并行,不时想使拐于拐倒对方,独自去接心仪的美人。

  “你别挡我的路!”

  “你才给我闪远一点!”

  冲出大门口,雪⽩飘然的⾝影就在眼前,方才信誓且且坚持男子汉大丈夫风格的两人,这会儿动得摆开双手,毫无骨气狂渴的大声唤:“芙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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