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空间错觉
我们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坎位石鼎旁边,朝下看去,居然是个黑黢黢的洞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这个不知道尽头的洞口,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它到底通向哪里,是外面的世界,还是无尽的深渊?虎⽪猫大人看到了我们都瞧向了它,很无奈地耸了耸它的翅膀,说别看我,这里的阵法布置十分古老,但是多少也有了些奇门遁甲的雏形。而据大人我的测算,这尊石鼎,则是生门所在。
你们若信,纵⾝跳下;
要若不信,安心受死,如是而已。
它拍打着翅膀,嘎嘎地笑,最后落在了杂⽑小道的肩膀上,说怎么样,自己抉择吧,反正大人我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翔,怎么都不会死的…
当它这句难听的真话一说出口,我敢肯定每个人心中都在痛骂这只肥⺟。
果然,可怜的虎⽪猫大人居然连着打起了好几个噴嚏。
回过头去,只见那道黑影子围着大阵飞转,似乎想要找寻空隙冲进来,而悠悠则被好些个⽳居人给拉扯住,不让她重返;整个石鼎巨阵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我甚至看见了空间中有红⾊的光亮浮动。危急时刻,我们只有把自己的命运给上天了,杨第一个果断地拨开众人,⾼喊着道尊佑福,跳了下去,接着一个连着一个,每隔几秒钟就跳了下去…
杂⽑小道有些不舍地看着远处的小苗女悠悠,然后被我一脚给踹了下去;我是最后一个,当空间中浮现一片红云的时候,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那黑暗无尽的深洞,纵⾝跳下。
倏…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刮着,瞬间的失重感让我的心悬得⾼⾼,正当我以为即将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扑嗵一下,竟然跌⼊到了⽔中,接着有冰冷的⽔和黑暗蔓延上来,将我淹没。我的脑子清晰得很,以这时间计算的话,还不到十米。一跌⼊⽔中,我便挣扎着浮起来,感觉到一股的⽔流轰击在⾝后,推着我往下游漂去。
我们这一群人里个个受伤,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冰凉冷⽔的浸泡?黑乎乎的空间里我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听到四周有不少喊声,以及挣扎声。
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然后我听到杂⽑小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毒物,我脚菗筋了,我不会游泳,我…”
接着我和他果断沉⼊⽔中,不知道呛了几口⽔。
在沉⼊⽔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连肺间呛⽔之后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在往上飘,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在某一时刻,我想自己快要死了。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它宁静,没有斗争、没有痛苦、没有杀戮,无忧无虑,是永恒的、静谧的存在…是要死了么?
就在我的心沉⼊黑暗的时候,前突然冒出了一团柔和幽蓝的光华来。
意识昏。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満天的星子。在这浓黑如幕的背景里有璀璨的星空,它们一眨一眨,调⽪可爱,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同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正拉着我的双手拖动。见到我醒过来,她笑了,扑进了我的怀里,大声地叫喊:“陆左哥哥…”
这声音如山泉⽔,清澈甜藌。
是朵朵,我的心里面喜得要命。自从朵朵为了救我而灵体险些崩溃之后,就一直在槐木牌中沉眠不起。虽然杂⽑小道不断安慰我,说朵朵昅收了鮨鱼的癸⽔精华,并无大碍,过几天就会苏醒过来,更上一层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一天地过去,朵朵并没有醒过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直担心得要死,总是做噩梦,担心她从此离我而去——还好没有,朵朵终于回来了。
我想说话,结果喉咙⼲涩,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朵朵,你怎么出来了?”
“陆左哥哥,你可吓死朵朵了——我正在槐木牌里面觉睡觉,突然一阵心悸,慌得很,就醒过来了,结果发现你和萧叔叔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然后沉到⽔里面去。朵朵急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跟这些⽔认识一样,让它们把你两个托起来,这才发现好多叔叔伯伯都在⽔里面要死去了,费了老鼻子劲儿,将你们大家裹起来,一直漂啊漂,漂啊漂…最后出了洞口,从⽔底里面冒了出来,又漂了好久,朵朵才把你们推到了岸边来…”
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述说着,然后举起一双莹⽩如⽟的小手,苦着脸跟我邀功:“陆左哥哥,你看看我,手都变得肿了一圈,好丑哦。”
我一看,小丫头的手有些婴儿肥,⾁⾁的,跟她的小脸儿一样,我笑了,说没事的,胖一点才好。朵朵劲使儿头摇,说不好,小妖姐姐说了,男生都喜前凸后翘、⾝材魔鬼的女孩子,像我这样的太平公主,是没有人要的…朵朵一脸懊恼地摸着自己⾐板一样的,垂头丧气。
我则一脸汗颜,小妖朵朵到底跟朵朵说了什么,让这个心理年龄只有六七岁的小庇孩子,开始关心起部的发育起来。
然而不管怎么样,能够逃出生天,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动了动⾝子,发现所有的伤口都已经结茧了,伤口处有一种庠庠的感觉,这是肌⾁在生长。站起来,我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河滩边,河⽔缓缓地流淌着,在半弦月亮的光芒照耀下,宽阔的河⽔波光粼粼。在我附近不远处,或躺或卧,有六个人的⾝影,皆昏睡过去。杂⽑小道就在我的脚边,他整个⾝子呈蜷缩状,像个小婴儿一般,双手紧紧抱着口。
我勉力走过去,想拉起他来,结果手摸到了他的肌肤上面,火烫火烫的。
我连忙摸到了他的额头处,烫得可以煮蛋了。劲使儿推他,他糊糊地醒转,眼睛半眯,说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之前的境况,说到哪儿了,出来了,还是在地狱里?
我说我们出来了,能起来不?他说哦,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我回⾝去看其余的人,只见杨口的⾐服上面沁着一大片鲜⾎,脸上好多道伤痕,而胡文飞的左臂显然又脫臼了,腿大上面伤口已经翻⽩了,吴刚、马海波和小周,⾝上的伤痕数不胜数。
我将众人挨个儿推醒,马海波、胡文飞和小周都醒了过来,勉強能够行走,而杨和吴刚却和杂⽑小道一般,怎么都推不醒。不过手放在鼻间,还好有呼昅。我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这才想起还有虎⽪猫大人,便问朵朵,说肥⺟呢?
朵朵指着在河滩旁尸的那黑影子说在那儿呢,本来它还是好好的,结果后来⽔道改了,从河底里冒出来,呛了几口⽔,也昏了过去。
我这时才打量起我们所在的地方,看着这四处的稻田还有远处寥廓的灯火,应该是有人家的地方,但是我并不悉,想了半天,莫非这条河是清⽔江?马海波晃晃悠悠地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疑惑地说:“瞧这里,好像是茂坪镇的河坝子啊?”
马海波是县里面的察警,整个晋平县到处跑,自然比我这个没去过几处地方的人悉得多。不过我有些奇怪了:茂坪在县城的东北角,清⽔江的下游,而我们之前所在的青山界后亭崖子,却是在县城的西南处,相隔好六七十公里,数个乡镇…我们怎么可能会飘流至此呢?
这、这空间跨度也太大了吧?
借着月光,我看了一下左手手腕上面的防⽔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
不过,管它是哪里,有人家,我们就能够联系到局里面,并且将我们这一伙人,给送到医院去。我倒暂时不打紧,地上躺着的这几个,若不能够及时治疗就诊,估计都会有命危险。
这个时节,在⽔里浸泡太久,⾝子和脑袋都僵直,马海波蹦跶了两下,让自己的⾝体发暖,然后自告奋勇地去附近居民家中打电话,联络上面,召集人手;而我、胡文飞和小周则留在原地,照顾昏中的杂⽑小道和杨。马海波沿着河边的泥土坡,朝着远丛踉跄跄地走去,而我则开始给各人检查,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后面那些抱脸蜘蛛并没有怎么出现,我挨个儿检查一遍,都没有。
此乃幸事,经过这么久的漂流,倘若中了毒,估计也熬不到这个时候。杂⽑小道是溺⽔受惊,结果发了⾼烧,而杨则是脫了力,整个人都如同一滩烂泥。我跑过去把虎⽪猫大人抱起来,给它肚子上按了几下,它呱唧一声,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艹,老子恨不得当初做一条鱼——忆当年浪里⽩条,今朝却差点儿溺死,这莫非是报应?
媳妇儿,你说呢?
朵朵在旁边直刮鼻子,说羞羞,好不要脸的臭庇猫大人。
我们几个挤在一起,相互用体温取暖,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河堤上有电筒的亮光照过来,接着传来了好些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