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宫老七酒醉奇遇记
肥城地处鲁东中部、泰山西麓,是资源丰富的齐鲁宝地,闻名中外的肥桃之乡,古称“君子之邑”史圣左丘明的家乡,商圣范蠡最后的定居之地,鲁东宗教局的接待人员小康,他的老家就是在肥城,故而这一路上,跟我们讲了好多关于肥城的历史典故,和闻人轶事。
不过就我们而言,最为感趣兴的是一则关于肥城佛桃的传说:据闻这桃园的缘起,竟然是天上蟠桃会的果核,发展而成,具体自不必言,反正涉及到王⺟娘娘和⽟皇老儿之类的额,当然,如此之类的说法大抵都是当地的一种营销策略,让自家的产品,显得⾼端大气上档次一些。
肥城桃树栽培面积已超过6万亩,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桃园,小康遗憾地告诉我们,倘若是四月或者九月前来,定可看见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红得粉,⽩得媚妩,充斥在这天地间,自有一番赏心悦目,而此刻,虽然也有肥美多汁的肥桃可食,但就视觉而言,却也少了这一番风景。
不过我们此番前来,所为的只有桃元,至于其余旁碍之物,却也不是很在乎,毕竟美景虽好,却不能吃喝。
来之前的时候我们与林齐鸣换过意见,既然他目前在⾼密陷困于神秘狼群一事,那么就将消息来源的那个人告知我们,让我们先行前来探往。
到了地点之后,我们顺着地址找了过去,在一个化名叫作孙庄的山边小村里,找到了最早遇见此事的村民,此人姓宮,名左平,族中排行第七,乡人皆称宮老七,叫久了,反倒将自己大名淡忘。
因为消息是转了几道弯,所以宮老七并不认识我们。他家中有几亩果林,现在正开始挂果,正是忙碌时节,中午的时候我们拎着礼物找上门去拜访,邻居告诉我们宮老七到自家果林打虫去了。我们让小康看车,在村子里找了一个闲晃的半大小孩,塞了一张⽑爷爷,让他带着我们去找。
那个熊孩子拖着鼻涕,将我们带到了村子后山的林子里,站在山脊上朝前一指,说看到没,穿蓝⾊劳动服的那个人,就是宮伯伯。
小孩说完,转⾝就跑,我们顺着陡坡走下去,远远瞧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上有浓密的两撇胡子,正背着农药箱子打药⽔,而一株株桃树齐整林立,枝头沉甸甸,或红或青的肥桃长势喜人。我们远远地喊了一声“宮老七”那汉子应了一声,抬起头来与我们相对。
见找到了正主,我和杂⽑小道走上前来,拱手而立,然后开始攀起关系来。
这七大姑八大姨、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诸多关系经杂⽑小道这张能够将死人说活过来的嘴一绕,顿时就亲近了不少。在得知了我们的来意之后,宮老七十分诧异,说这事情还真的是见了鬼,往⽇说予别人听,都以为我脑子进了⽔,怎么这两个星期却已经来了三拨人,都来探听消息,你们到底是记者,还是什么人啊?
“两拨人?”听到宮老七的话语,我们心中不由得一跳,知道林齐鸣担心的事情,总算还是来了。
我们心中惊讶,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露什么,谎说我们两个是海上社会科学院杂志社《探索科学》的自由撰稿人,就喜听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此番前来,其实也是为了找素材的。
宮老七一愣,说是不是电视上天天演的《王刚讲故事》那种?
我们两个一听大喜,忙着点头,说是,就是,不过我们这是以文字形式呈现,要求更加简练明了,也更注重趣味和知识…如此一番忽悠,宮老七也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生疏,索放下农药箱子,带着我们来到他果林边的小木屋里面乘凉,喝茶叙事。
宮老七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发生在前年夏天:
那天⽇暮,⻩昏冉冉,生好动的他喝了点小酒,一个人巡林,看到有一头小兽在林间奔走,蹦蹦跳跳地,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颇为可爱,于是就跟着追去,想要抓过来瞧个究竟。那个小兽有点像松鼠,不过要比松鼠大几圈,蹦跳间速度倒也不慢,朝着后山一直跑。
宮老七别看年纪也快奔五了,却是个犟脾气的蛮人,而且酒劲上来了便顾不了许多,发⾜狂奔,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他便这么跑着,当时也是有些中琊了,不知道累,也不晓得害怕,眼中只有那个可爱的小兽,简直痴了。
如此翻山越岭,走了许多陌生的小道,等到天⾊暗淡,月弯挂天的时候,小兽都未见着踪影了,他还兀自在山中绕了几个圈,酒劲多少也消了一些,那夜里面的寒意爬上背脊,这才感到有些害怕,稳住心神,四处一打量,却本不知道自己⾝处何方。
眯眼看去,只是漫山遍野的桃树林,皆为野生,不似寻常果林那般齐整。
四周隐隐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嗥叫,似鬼,又像是狼,酒劲过头的宮老七吓得半死,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一弯泉眼⽔潭处,那里有粼粼波光,鱼儿踊跃于⽔面,荒草丛生,瞧那场景,似乎本没有人来过。
宮老七本来也是个傻大胆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借着酒劲硬追到这里来,只是瞧着这陌生的环境,以及林间古怪的声音,也吓得腿双直抖,找了潭边不远的一颗看着比较老的桃树就爬上去,在树尖的枝头上坐着,心里面才稍微定安下来。
倘若他那一晚上就抱着树⼲而睡,第二⽇天亮下来找寻出路,那也并无故事,怪就怪在他半夜饥饿,忍不住摸了树上结出来的桃子吃了几个。那桃子也才刚刚挂果,模样有些青涩,然而宮老七吃⼊肚中,却感觉鲜美无比,往⽇吃过的桃子跟这比起来,就如同尿素泡出来的,寡淡无味。
他连着吃了好几个,却感觉浑⾝有些热燥,嘴角发红、脫⽪,胳膊和背部的⽪肤瘙庠。
他自己便是种桃的,知道这是那桃子表面有一层桃⽑,倘若不去除便会有这些过敏症状。他刚才之所以生吃,一来是因为肚中出奇饥饿,二来是因为这桃子青涩、桃⽑未长,三来是林间危险,不敢下树去潭边清洗,没想到运气居然就是这么寸。
宮老七着了道,便不敢再吃,也不敢下树,只是忍耐,然而那庠意越来越重,双手将整个背上都挠烂了,指甲上面全失⾎,却也止不住,骨头里面仿佛有一万只小蚂蚁在爬。
強忍了一会儿,宮老七终于耐不住強烈的庠意,见树下也无甚异常,便翻⾝下了树,跑到那潭中清洗。说来也奇怪,那潭⽔清凉幽静,触手冰润,刚才还让他痛苦万分的过敏症状,此刻却也疏解了许多。宮老七全⾝⿇庠,那时又是夏天,忍不住将⾝上那臭烘烘的汗衫脫下来,跳进潭⽔中去洗,结果洗到一半,突然听到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吓了他一大跳,见左右无处隐蔽,那潭⽔有不深,于是就蹲⾝进⼊潭⽔中。
他在潭⽔中蹲了一会儿,⽔里面有好多鱼儿,于是缓缓移动,到了对面潭边处,然后缓缓升上来。
他这一升不要紧,却见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四五头全⾝黑乎乎、⽑茸茸的大家伙从草丛中钻出来,这些家伙普遍有一米七至一米八——对,没错,这些家伙全部都是直立行走的,一⾝黑⽑,脖子以下是个结实健硕的人类,但是脖子以上,安放着一个凶狠的狼狗般狭长的头颅,嘴巴里⽝牙错,留了腥臭的涎⽔,风一吹,便钻⼊他的鼻子里。
但是宮老七惊呆了,⾝子僵直,本就是一动也不敢动,那些大家伙来到谭⽔边饮⽔、嬉戏还有大声嚎叫,宮老七便带在⽔潭的角落里看着。
然而或许是凑巧,全⾝发⿇的宮老七连呼昅都不敢进行,却没想到脚处传来一阵滑腻,接着有一条长长的滑腻之物,游进了他的管里,接着又向上攀爬,爬进了裆里,正努力朝着他的菊门处行进,他忍耐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这种屈辱和恐惧,伸手去一抓,摸出一条花里花俏的金环蛇来。
他吓得劲使一甩,正好飞到了潭边嬉戏的那些家伙⾝上,瞧见潭中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那些大家伙也下了一跳,当看明⽩后,纷纷冲了上来。宮老七当时也是福临心至,拔腿就朝着他刚才寄⾝的老桃树那边儿跑去,想要顺着原先的路径爬到树上去。
他快,然而那些⽑茸茸的家伙更是快得离谱,故而很快就要抓到他的脚。
然而就在宮老七即将死去的那一刻,老桃树上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团光辉。
——说到这里的时候,宮老七浑浊的眼睛里一片闪亮:“你们猜,我碰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