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第四章 蜘蛛
王珊情?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就泛起一阵不舒服,这让我想到了一条潜伏于暗处冷滑的毒蛇,和那恶心得如同鼻涕虫一般的情蛊。我一把拉住阿的手,说看见就看见了呗,你走你的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既然没关系,何必还要相见,你被骗得还不够么?
阿想挣脫我的手,说陆左,我刚刚看到王珊情喝醉得发晕,给一个男人给扶上了二楼,恐怕她出事。毕竟都是朋友,遇见了,怎么都是要管一管的。你放开我…
我顿时笑尿,我这傻兄弟,到现在还把那娘们当成朋友看?哼,要不是有我在,只怕阿现在都已经命丧⻩泉,一把骨灰了。
然而见阿如此执著,我也没有办法。做兄弟的,点醒不了他,只有任由他去犯傻吧。我陪着阿一起走上楼去,二楼有一个小型的演艺厅,气氛比楼下稍微平和一些,声音也没有那么浮躁,其他的地方都是包厢。扫了几眼,那暗⾊的暧昧灯光,让我心中有一些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似的。演艺厅没看到人,阿挨个地去包厢找寻,依然没有找到,倒是惹来了别人的怒骂。
我看那些人准备找保安了,连忙拉着阿退回楼下。
坐回吧台,阿仍然心不在焉,跟我说想再去看看。
我把一大杯酒放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喝下去先,阿也没有犹豫,一口喝下,喉结咕嘟咕嘟地动着,然后眼睛通红地看着我,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
我盯着他通红的眼睛,说阿,你担心的那个女人,她不是一个⽟洁冰清的圣女,而只是一个下海的小妹!她有过的男人,比你每天见过的女人还多十倍百倍。她来这里,不是消遣,而是在工作。工作,你懂么?是你情我愿的易而已,说不定这两对狗男女已经在包厢里易了,你在担心什么?你不是看开了么,现在怎么又是这副尿,你再这样,别跟别人说你是我朋友。
我严肃地指着他,说我真心丢不起这人!
阿眼睛红了,⾝子伏在吧台上,肩膀动耸着,不停地菗搐着,让人心里面难过。我撂完狠话,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女人喜浪子,然而却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洒脫不羁?每个人都年轻过,心中总会有一道伤痕,你想要忘却它,然而时间流逝,偶尔,这伤痕有翻滚了上来,让你觉得心疼,感到伤痛。
我不理他,也不去想自己心中那些隐蔵在时间背后的往事,拿起吧台上的酒杯,让里面的体在灯光下摇曳着,感受着之中的宁静。然而三秒钟之后,我的眼睛圆瞪起来。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在我的酒杯中,琥珀⾊的体里面,飘着三个细小的红⾊蜘蛛。这蜘蛛是如此的微小,我甚至都找不到可以对比的东西来形容它,如果不算散开的肢节的话,甚至没有半毫米。它整体分为头部和部腹两个部分,四对跗节,通体都是红⾊的,有极细微的粘⽑组成的⽑簇,我眯着眼睛,甚至能够看见它呑吐的口器,上面密密⿇⿇的利齿…在这个灯光的大厅里面,我居然能够看清楚这么仔细?
我擦了擦眼睛,感觉真的是不可思议。
就在为我的视力增长⾼兴之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在我的杯子里面,怎么会多出这么三只红蜘蛛来呢?而且还是活蹦跳的。看着在酒中飘来去的红蜘蛛,这比针眼还小的东西,让我莫名地生寒起来——这种东西,莫不是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吧?
我立刻把阿拉起来,这个痴情的男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怎么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揩眼睛,我拦住他,指着我的酒杯说等一等,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酒中有毒。阿吓一跳,说怎么回事?我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醒唤金蚕蛊,感受阿的⾝体状况。
我心急如焚,金蚕蛊据我外婆声称是万蛊之王,然而只是说它的毒強效、用处多,并不一定能够解百毒。要是阿喝到了什么连肥虫子都解决不了的毒素,那就真的惨了。
我凝神静气,感受了半天,金蚕蛊给我传递回来的信息,是没有。
这便好,是我杯弓蛇影了么?我犹豫着,结果肥虫子不听招呼,直接拱出了我的体內,飞进了酒杯之中。我吓了一大跳,双手连忙捂住杯子,不敢让外人看到。还好音乐声喧闹,旁人自顾自玩乐,并不曾注意这边,酒杯中的酒,以⾁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肥虫子打了一个嗝,然后把那三只小小的红蜘蛛给一口吃掉。
随后,一种強烈的満⾜感从肥虫子那里,蔓延到我的意识中来。
如此満⾜,显然这小红蜘蛛是剧毒之物。
有人要害我,到底是谁呢?
我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正好对上了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这个男人站在舞池的另一边,一直关切地看着我,见我望来,立刻低下头去。我伸出手,让肥虫子爬到我的手臂上,然后吩咐阿,别管那个劳什子王珊情了,找到杂⽑小道,不要离开他⾝边。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男人,在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朝门口的方向猛跑而去。
还真的是他,我也不管缘由,拔腿便追。
夜店里面实在是太挤了,络腮胡如同游鱼,滑溜得很,不一会儿就跑到了门口,我哪里敢把这么一个暗中的潜伏者放虎归山,于是也管不了别的什么,放脚追去。出了夜店门口,只见穿着短袖t恤的络腮胡朝北边跑去。我一边掏出电话打给杂⽑小道,一边劲使地追。
也许是夜店里面的音乐太过吵闹,杂⽑小道的电话一直没有通,都是嘟嘟的响,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气得我直想把那机手给砸掉。前面奔跑的那个络腮胡男人似乎还练过跑酷之类的玩意,⾝手灵活得紧,我把机手往兜里面一揣,也不管了,咬牙猛跑。
络腮胡子在前面猛跑,我在后面追,这一追便⾜⾜追了二十多分钟,我们从繁华的商业街一直跑过了居民小区,又跑过了小区尽头的工地,无数的建筑在我⾝边如风而过,一直来到了一个露天垃圾场。这一路上,不断有人用诧异的目光瞧着,然而这男人似乎还刻意选了路线,居然没有碰到一个察警,而且每当我快赶不上的时候,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终于,在那个中型的垃圾场边缘,我失去了络腮胡子的⾝影。
我跟丢了,那个狡猾的家伙实在是太滑溜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垃圾掩埋场,每个城市总会有这样的地方,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隐约的恶臭,放目都是堆积垃圾的小山。这个地方,倘若在⽩天,定然还会见到很多拾荒者(大部分是老人)在此处,迈着蹒跚的步子,试图从垃圾堆中,翻出一些值钱的玩意来,维持生计。我站在边缘,四处张望,却始终没再看到那个家伙的影子。
盛夏的夜里,空气里都有一丝炎热,四下静寂,只有虫子的鸣叫,和几只野鸟的声音。
这空气质量并不算好,然而我体內的肥虫子却蠢蠢动,想要出来混一顿饭。我拦住了它,正想要再次打电话找杂⽑小道,讲明现在的情况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传来奇怪的声音,是打斗声,不是人的打斗,而像是动物的撕咬和争夺,不时还传来低沉的⽝吠声。
08年的东官,特别是南城区那一片,并没有建立起⾜够的动物收留中心,所以经常会见到流浪狗、流浪猫,而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大部分都聚集在垃圾场中,在生活垃圾中翻食着残羹冷炙,这并不奇怪。我本来也并不在意,然而我的鼻间却是一阵庠,感觉总是有一些不对劲,至于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拿着机手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腥味,浓重的⾎腥味。
我瞧着前面的垃圾堆,在不远处昏⻩的灯光照耀下,垃圾堆的背面处,有着难以言叙的诡异。撕咬的声音越发的烈了,不断有嗷嗷的哀叫声传来。我有些奇怪了,之前还似乎平静着,怎么我没站多久,便是这般的喧闹?缓步走上前去,我踩着一地的垃圾,绕过那个挡住我视线的垃圾堆,定睛地瞧去。
在我眼前的空地上,有五条流浪狗在打架,品种不一,有狼狗、狮子狗和华中田园⽝(也就是常说的土狗),一律的浑⾝脏兮兮,**的,凶猛得异常,与平时所见的狗相比,丑陋,⽑发脫落,癞子…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我紧紧地盯着这些流浪狗在抢夺的东西,心中骤然发冷——这是一具人的零碎尸体,四肢被扯烂了,肚子也给掏了个空,只有头颅稍微完整,看得出是一个头发花⽩的老人,女,脸上的皱纹沉淀了岁月的无情,脸被啃了半口,眼珠子全部不见…
我的出现,给这空地带来了片刻的宁静,这些刚刚吃完人⾁的流浪⽝停止了争夺,扭过⾝子来看我。
它们的眼睛,在远处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暗红的颜⾊。
而在这些狗的后面几米处,站着一个黑⾊的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