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浴室 为52万推荐票加更
经过我持之以恒地行气、食疗药补,以及配合疗养院的康复治疗,到了七月末旬,我下半⾝的神经系统终于有了恢复的迹象,⿇、酸、庠——每次电击治疗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能够有很明显的感觉了,而进⼊了八月,我的泌尿系统也恢复了正常,终于摆脫了纸尿布的困扰。
呃,没提过纸尿布么?算了,你们跳过吧,这么有损自尊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总之,正如我以前所说,所有的一切,都在往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事务所方面,苏梦麟的商业化进程一直在进行,新的风⽔师还在招,而小俊和老万的培养工作,也开始慢慢地接近尾声了——其实并不是要他们学究天人,能掐会算,能够有到张艾妮那样的成就,只是旁门及类地都知道一些,懂一点儿,然后就是破琊应鬼的事务、现场的调查报告和整理观察等这些“耝活儿”可以给我们省一些不必要的⿇烦事而已。
雪瑞的名气已经开始打响起来,作为留学归来的人士,她不但精通天师道的那些五炼之道,而且对塔罗牌也颇有研究。当然,这主要得益于罗恩平老先生的融汇东西。她的主要客户群,便是那些所谓的豪门贵妇,也就是富商权要的子太太和姐小——当然,南方省不比帝都,这豪门,自然要降低一些档次。
说完这些,不得不提起事务所的外籍员工威尔岗格罗。
这位际国友人不远万里而来,不但要给我当保镖,定期给我掩盖⾎族诅咒,还要给我卖苦力——作为牛津大学的mba和多家企业幕后导领者的威尔岗格罗,在经过我和杂⽑小道的一次次怂恿,不得不重拾旧业,补充起事务所的短板,当起了⾼级经济咨询师。
自从叛出秘之后,就没有搞过管理的威尔对于际国经济形势并不算陌生,精益生产和改善计划等管理措施,也让人眼前一亮,很多仅仅只是过来看看风⽔运势的商人听到这个大鼻子老外一顿侃,顿时如获珍宝,恨不得将这尊大神,给请回自家公司里供着。
威尔自然不会答应,不过却帮我们赢得了不少⾼质量的合同。
时间匆匆走过,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临近下班,我在茶⽔休息间里面饮茶,老万在门外徘徊了好久,然后走进来支支吾吾地打招呼。这家伙表情奇怪,我就知道有事发生,问他怎么了,有事说事,不要搞那种虚头巴脑的事情——是预支工资,还是中镖了?
老万头摇说都不是,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可能要找陆哥你来帮忙。
我放下杯子,说你讲讲。
老万坐在我对面,咽了下口⽔,说陆哥,我有一个远房表妹,胡蔚,就是万江汽车总站的那个,你还记得吧?——是这样的,我表妹两公婆在万江买了一套小三居的二手房,翻修过后,在一个月前住了进去。他们两公婆在东官这里打拚了十来年,按理说住进了自己的房子,是一件很⾼兴的事情,但是我表妹就是⾼兴不起来。
为什么呢?他们那房子是西北朝向,背,光线不⾜,然后晚上的时候总感觉森森的,我表妹老是做噩梦,我表妹夫也做,两个人提心吊胆住了大半个月,在上个星期天,我表妹在浴室里面昏倒,被我表妹夫送到了医院里,醒来就说有鬼,不肯回家了。
老万告诉我,说他表妹夫知道他在我们这里上班,便找他去看了一下,他过去那房子里走了一圈,果然很,有一种很庒抑的感觉,瘆得慌,不过他学艺未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里,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陆哥,我这个表妹跟我很亲,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混蛋,手里面也留不住钱,总是喜往店酒跑,这些年也受过他们不少的接济。作为事务所的员工,按理说我应该知道我们这儿规矩的,不过咱们事务所咨询的费用实在太⾼了,我表妹她家刚完首付,装修的钱也都是借的,所以才厚着脸⽪。过来找你…”
老万说完,有些局促不安地手,完全不像在店酒里面的洒脫和慡利。
我笑了,说老万,虽说你这个家伙一直在我手下混事,当我是老板,不过咱们相处都这么久了,多少也算是朋友,既然你都开口了,哪里有为难的道理。这样吧,你去买一束看病人的鲜花,我们等太下山了,便去看看你表妹——她还在医院么?
老万苦笑,说是呢,赖着不肯走,说是死都不敢回去了,要再去租房子呢。
到了差不多晚上七点半,天⾊稍暗,我与老万一起出发,同行的只有小妖——威尔需要去觅食,所以没有跟随。开的是我的那辆蓝⾊帕萨特,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到了老万表妹住的医院。老万停好车,又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然后到门口与我汇合。
在六人病房里面,我见到了老万的表妹和表妹夫。老万给我介绍过,他表妹叫作胡蔚,是汽车站的检票员,而他表妹夫叫作朱洪翔,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狭窄而拥挤的病房里,老万奋兴地跟自家愁眉苦脸的表妹、表妹夫介绍我,说这是他老板,茅晋风⽔事务所的话事人,有真本事的⾼人。
老万显然跟他们吹嘘过我的某些事迹,所以这对夫妇对我显得格外热情,可以说诚惶诚恐了。朱洪翔是个带着厚瓶子眼镜的男人,紧紧握着我的手,哽咽地道谢。
小妖把我推倒前来,我打量这个躺坐在上的胡蔚,她是一个脸⾊苍⽩的女人,年纪差不多有近三十了,姿⾊平平,眉目间倒是和老万依稀相似。我跟她说放松,我过来看看,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些东西,破了就是,不用留下什么心理影的。
旁边病上有一个妇人取笑胡蔚,说哎哟,祥林嫂,你讲得鬼故事都是真的啊,还真的请人来看?
老万扭过头去,虎着脸,说大姐,别人家的事情,你少管,万一你哪天背时运,就不会这样取笑人家了。那妇人嘻嘻笑,说我闭嘴,我闭嘴,不过你家表妹逢人就讲,她不觉得烦厌,我们倒是被吓得厕所都不敢上呢…哦,我闭嘴。
我瞧了一下,胡蔚和朱洪翔两人脸上虽然有不快之⾊,但是却并没有跟这妇人争执,显然都是不太爱惹事的人。
其实这病房里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六个位,再加上照顾病人的家属,将小小的病房塞得満満当当,腾挪不开,而且人一多就吵闹,容易分散注意力。不过条件便是如此,我也不挑,只让胡蔚把当天的情形给我好好说一说,我也好知道如何下手。
胡蔚回忆起当⽇的状况,深呼昅好几次,都忍不住发颤,她丈夫伸出宽厚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温暖给了她一些安慰,终于心安了,然后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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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蔚和朱洪翔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因为都不是什么⾼福利的单位,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租房子住,拼搏多年,终于买了一套二手房,是六楼,只有四十多年产权的老房子,简单翻新了一下之后,兴⾼采烈地住了进去。
然而住进去没多久,胡蔚就总感觉房子里面除了她和她老公,好像有第三个人一样——在餐厅里面吃饭,就听到卧室里面有响动,而觉睡的时候,总是听到厨房或者卫生间的⽔嘀嗒嘀嗒响,起去看呢,又发现⽔龙头锁得死死,本没有漏⽔的迹象。
这种事情多了,人也就会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所谓⽇有所思,夜有所梦,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总做噩梦。
这噩梦的內容有些单一,要不然就是梦到自己的下面躺着一个⽩⾐服的死人,披头散发,目光呆直,要么就是梦到门后面有一⿇袋的东西,开解来一看,全部都是剁烂的手脚;有一回她老公做梦,吓醒了,发现头柜上面放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脸⾊惨⽩,对着他笑,咧开一口森森⽩牙,吓得哇哇大叫,后来才发现,还是一个梦。
朱洪翔是个男人,他还好一点儿,胡蔚却是有些神经衰弱,搞得⽩天上班的时候,精神不集中,总是犯错误。
上个星期天,正好是她轮休,她老公晚上要帮生学补课,早早地出了门,她有些害怕,于是想早点澡洗 觉睡。她买的房子小,而且格局是90年代的那种,厕所和浴室在一起,有些狭窄。不过相对于以前的出租房,却是好了很多。胡蔚向来喜澡洗,很享受泡沫在⾝上滑过的感觉,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洗一个多小时——只可惜家里面太小,没有搞浴缸。
那天澡洗的时候,她依然是先洗头,将头发得満是泡沫,然后拿花洒冲淋,结果没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的眼睛外面都是泡沫和⽔,本睁不开来,摸索着弄了好几分钟,终于又来了⽔。然而她冲着冲着,就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儿,总感觉闻到一股很腥膻的味道,连忙扯了条⼲⽑巾,将眼睛擦⼲,往浴室的镜子里面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半死:那镜子里面,居然是一个⾎淋淋的女人,正在表情狰狞地冲着她,怪笑。
而那花洒往外面噴出来的,居然是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