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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第1章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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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的八月末,我的外婆去世,我匆匆赶回了晋平,结果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金蚕蛊。2008年的十月初,我的也跟着故去了,接到电话之后的我立刻待了手上的事情,跟杂⽑小道匆匆告别之后,带着我堂妹小婧乘车前往东官厚街汽车站。而那里,每天中午两点钟有直达晋平的长途汽车。我本来想过年的时候再回家,去见⻩菲一面,好决定终生,然而命运好像轮回一般,没想到⾝体一直健康的,竟然就这么突然走了,没有给我留下一点儿心理准备时间。

  我在本文最开头的时候曾介绍过我⺟亲一家的情况,但是对我⽗亲这边却说得比较少,这是为了行文的简洁流畅。然而论起关系的亲密程度,还是我⽗亲这一边要近些。

  陆姓在晋平是一个大姓,我曾经看过我⽗亲庒在箱子底的一本族谱,林林总总的名字和分支,组成了一个很大的房族。远房不说,光我爷爷就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我大伯住在乡下,我爸排行‮二老‬,三叔在我家大敦子镇最近的村子里(我给朵朵炼“九转还魂丹”的时候还是在他家完成的),小叔住县城,是林业局的职工,两个姑姑都嫁到了本市(州)。

  这格局,竟然和杂⽑小道家的情况一模一样,要不怎么说我们两个有缘份呢?

  我一直在我大伯家住着,带她的两个重孙子。她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被我大伯家的堂姐带着去海南旅游了一圈,⾝体向来很好。我最近一次见她,还是在外婆的葬礼上,那时候忙得头昏脑,都没有跟她老人家讲上几句话,后来又是各种事忙,除了偶尔想起来打打电话外,还真的没怎么挂记起她。

  没成想,现在竟然两隔了。

  躺在长途汽车卧铺上的我不断地回想起小时候在我家带我的事情,许多原本已经淡忘的细节又一点一点地浮上了心头,想到一个穿这开裆的小庇孩和一个一脸慈祥的小老太太,某些尘封已久的故事。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只有淡淡的温馨。

  和我那个始终一脸严肃的外婆不一样,我是‮国中‬那种很传统的家庭妇女,一辈子田间地头的劳,忙忙碌碌,勤俭持家,从来没有跟别人红过脸、拌过嘴,整天笑眯眯的,慈祥得很。

  所以我从小,喜多过于喜外婆。

  然而,她们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相继离开了我。

  我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来:竟然连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我是何等的不孝?上次我还记得跟我说过,让我赶快娶一个媳妇,然后生一个大胖小子,她来帮我们带。可是…当我们拥有的时候,觉得平淡无奇,唯有失去,体会到揪心一般的疼痛,才会想要去珍惜彼此,去想念着别人的好处。

  比如,比如…小妖朵朵。

  中午乘车,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多才到达晋平县城,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正是黑暗最浓郁的时刻。小婧晕车,吐了一路,下了车后,我带她来到车站的公厕洗漱一番,然后拉着行李箱,在昏⻩路灯的照耀下,慢腾腾地沿着滨江路,朝我小叔家走去。

  走到半路,我路过一个巷子,忍不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菲家就在巷子里间的第五家。

  我心中的伤感被冲淡了一些,然后又没由来地突然一阵心慌。

  这里面有一个姑娘,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然而半年多时间没有任何联系,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她。至如今,我发现自己已经对她没有任何了解了: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还惦记着我?是否还爱我?所有的疑问都浮上了心头,我望着巷子里在暖⻩⾊路灯下摇曳的树影,心中一点儿底都没有。

  我发现⻩菲的⽗亲果然是一个老狐狸,所谓的一年之约,其实就是一个陷阱来着。

  当热恋在进行了冰⽔一般的冷却之后,还剩下什么呢?

  我不得而知,却有一种不顾忌那劳什子一年之约,去见⻩菲一面的冲动。我很想将我心头所有的疑问,立刻得到答案。小婧见我停住了脚步,问左哥怎么了?

  我摇‮头摇‬,叹息一声,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到了小叔家,小婶已经起来了,正在等候着我们。我小叔不在,他昨天早上就赶回乡下大伯家去了,而小婶则在这里等待着我们。因为急着回去奔丧,我也没有多做停留,喝了一口⽔,便想着赶紧回乡下去。小婶说去新化乡(我大伯所在的乡,大敦子镇再过去一点)的班车最早要八点多钟,先等一等。

  即使到了乡场上面,再转往我大伯所在的村民小组,还需要找车,我想了一想,掏出‮机手‬打给在‮安公‬局的好友杨宇,跟他借辆车。这时候才早上六点不到,杨宇接到电话有些懵,不过当听到我的声音,很惊喜地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回来了,然后把我家里出的事情跟他讲了一下,想跟他借辆车,这几天跑跑。

  杨宇一口答应,说十分钟之后十字路口见。

  我跟我小婶说我要回去了,问她们去不去?小婶说家里面还有些事,而且到时候还要发讣告,县城需要有人,让小婧先跟我去。因为我在南方照顾小婧的缘故,原来横眉竖眼的小婶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我又提着行李和小婧来到十字路口,没一会儿,杨宇便开着自己的那辆越野车过来了。久别重逢,两人紧紧握手,他问我近来可好,怎么好久没有我的消息了。我说过得不错,反正没死。两个人说了一阵话,我问这车开走你方便不?他说没事,反正有公家的车开,误不了事的。

  我急着回去,让他帮我跟马海波问好,便准备离去了。

  杨宇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言又止,我问怎么了?他嘿嘿笑,说你和⻩菲之间是不是散了啊?怎么对人家一点都不关心?我说没有,不过…说来话长,等忙完了这几天,我再跟你聊吧。杨宇见我眉头上有悲⾊,知道我心情并不好,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节哀吧,兄弟。

  我坐上驾驶位,与杨宇挥手告别,载着小婧离开了县城。

  小婧坐在车上,看着杨宇还在后面挥手,羡慕地说左哥,你还认识这个‮察警‬啊?我说是啊,怎么了,你也认识?小婧猛点头,说她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杨杰他们打群架,结果‮察警‬来了,他们全部都蹲在地上。后来这个男的就来了,听‮察警‬们都喊他叫做杨队,好威风的咧。

  杨队?照理说小混子打群架,一般出面的不是‮出派‬所就是治安队,难道杨宇换到治安队,然后升职了?半年前他还是一个刑警,结果一下子就混成队长了,这小子还没跟我说,真的是。不过想一想,杨宇的后台也大,工作几年了爬到这么一个位置,说实话也算是低调的了。

  小婧看我的眼光都有些发亮:“左哥,想不到你在我们县城这么吃得开啊?”

  我摇了‮头摇‬,笑。小叔是个嘴严的人,不会把我的事情跟别人讲的,而且我小婶他们几个又有些城里人的清⾼,所以会比较瞧不起我一些,向来如此。当然,我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

  一个人自己看得起自己,就⾜矣。有三两意气相投的好友的话,幸甚。

  回家的路上曲折,山路蜿蜒,路况并不是很好,杨宇的虽然是越野车,但是我仍旧开得很小心,将近有两个多钟头,才到了我家。我⽗⺟都不在家,去我大伯家办丧事去了,我没有钥匙,所以并不停留,又驱车前往新化,终于在九点多钟的时候,到达了我大伯家。

  远远看到场院里盖起了个黑塑料⽪的木头棚子,周围一堆人,我心中莫名有一些酸楚:七年前,也正是这么一个时间段,我爷爷也是刚刚走。七年后,便寻他而去了。

  我们总是不舍得自己的亲人离开,但是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

  我和小婧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快,我所悉的面孔全部都出现了,我⽗⺟、大伯、三叔、小叔、小姑还有一堆堂兄弟姐妹。在我⺟亲的带领下,我来到了灵棚里,已经⼊殓了。正中间放着一口大黑棺材,前面挂着的遗像,这个苍老的、枯瘦的、一头⽩发的小老太太,正慈祥和蔼地看着我,微笑。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就掉了下来,感觉心里面被击打得分外疼痛。

  我觉得这笑容实在太刺眼,让我无地自容。

  将头一磕到底,我伏在草蒲团上面低声地哭泣着:,陆左回来了,你最疼爱的陆左回来了…灵棚里香烛萦绕,有一个音响反复地播放着佛教音乐《大悲咒》。灵棚里灯光昏暗,这个时候朵朵也从我怀里的槐木牌中浮现出来,乖乖地跪在地上,给棺材里面躺着的老太太,磕头。

  当然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见她。

  但是她磕得很认真,小脸上満是严肃的悲容。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抬起头,只见我的⽗亲站在我的后面。小半年不见了,我一直都在生死边缘挣扎,此刻见到了⽗亲那已经苍老的面容,忍不住站了起来,紧紧抱着他和我旁边的⺟亲:“爸、妈,我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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