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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半章,稍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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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一早,草场围猎!

  天才蒙蒙亮,墨荷和苏雨就带着人进了帐子给秦菁梳洗,⾐服是早一个月前梁太后亲自命人为她量了‮寸尺‬赶制出来,粉蓝⾊底子的轻便猎装,搭配着同⾊的短靴,和⽪⽑短袄,⾐服上用精细如丝的金丝银线绣着百鸟云纹的图样,灵动中又不失皇家贵气。

  一切打点好,外面的天⾊才开始慢慢转亮,秦菁又简单的用了早膳,这才随着集合的号角跟众人一起走出了帐子。

  苏沐早已经等在帐外,见她出来,赶紧单膝跪地见礼道“公主!”

  “起来吧!”秦菁点头示意他起⾝却没看她,只抬头往太升起的地方看了眼天⾊,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苏沐神⾊肃然的郑重点头,庒了了声音回道。

  秦菁闻言,边慢慢绽开一个笑容,点头道“那我们就走吧,别让⽗皇⺟后他们等急了。”说完便是目不斜视的循着人声往人群聚拢的方向走去。

  其实严格说来这每年一届的皇家狩猎仪式也就相当于豪门世家中那些后起之秀的走秀场,这些世家大族中出⾝的男子自幼便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文韬武略样样精绝,但是因为各自门第不同的关系,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而科举制度每三年一轮,又有很多的寒门‮弟子‬位列其中,他们想要脫颖而出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这样一来每年一度的皇家围猎就为他们提供了一很好的展示平台,历年以来他们都是在猎场上角逐,佼佼者就有可能被皇帝看重,并且得到提拔重用,从此走上仕途,当年的苏晋便是如此,虽然那时他已有官职在⾝,但这一场围猎大赛上更让他锦上添花,得到景帝的大力赞赏。

  当然了,对男人而言这场围猎大赛是他们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通往更⾼层次人生的跳板,对女子们又何尝不是?从表面上看这些贵族‮姐小‬们是得了他们⽗兄的荣耀前来参加皇室的盛宴,实际上却也是为她们提供一个寻觅此生良人的契机,猎场上英雄逐鹿,酒宴间美人侧目,不管是门当户对也好,情投意合也罢,总之每年的围猎场上都成就金⽟良缘无数。

  为了方便观看猎场上的‮实真‬情况,这一次的宴席摆在外头,侍卫们提前在空旷的草场中间搭建了一座⾼台,铺上红毯摆好桌椅,帝后和后妃公主们的坐席就安置在这座⾼台上,相对于下面的人视野要好上许多,至于其他人则仍是男女分席,分坐在⾼台下面,作为按照官阶品级的大小依次排开。

  昂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景帝扶着太后的手走在最前面带着众人走向席间,因为旧疾复发,这一天的脸⾊不太好,同样是受了病痛的影响,他的心情也不好,眼神沉郁,眉宇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在场的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上这种森冷的戾气,不由的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其实他们各自的状况也并不比景帝要好多少,因为连⽇里的大事小事不断,他们自然也都受了影响,尤其连着闹了两个晚上不得安寝,每个人的眼底都透着点儿乌青,好在是有脂粉的遮盖而不是那么明显。

  众人随着景帝⼊席之后,管海盛往前走出两步站,手抱拂尘站在⾼台的边沿扯着嗓子⾼唱一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台下众人纷纷俯⾝跪拜,三呼万岁。

  因为围猎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女眷这边的宴会也没有开场,闲暇之余临近座位上的命妇‮姐小‬们就又聚到一块儿三三两两的说起话来。

  婗靖随时大晏人,但也隶属于皇室,⾝份尊贵,她的位子自然是随着秦氏的后妃公主们摆在⾼台上面。

  不同于上一次接风晚宴上容光焕发的聒噪,这一次她的出场显得异常低调,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说的扶着青桐的手跟随在众人⾝后的⼊的席,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她,近乎被人遗忘。

  因为伤口处理的不得当,夜里头她发了低烧,此时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清楚,她实在没有精力同那些人虚与委蛇的周宣,所以此时她是真的恨不能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只是事与愿违,坐在一群常年忍受着深宮寂寞的女人中间,她想躲清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快便是被人盯上。

  瑜嫔是这半年来景帝⾝边的新宠,但其实细究起来景帝对女⾊并不算痴,所以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之下她也未能得到特别的殊荣,也是按照位份坐在合适自己的位置上,巧不巧的刚好同婗靖毗邻。

  之前见惯了婗靖笑眯眯的模样,此时见她如此安静的坐住,瑜嫔心里也是奇怪,就稍稍往这边挪了挪⾝子,待到看清她的脸⾊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呀,婗靖公主你这脸⾊怎么瞅着这么差?是生病了吗?”

  婗靖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嚷着,顿时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体没有恢复她的脸⾊的确是很不好,甚至于为了不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早上出门之前她还特意让青桐帮她擦了厚厚的脂粉和⾊彩明的胭脂遮掩,却不想那种从內里透出来的虚弱和苍⽩竟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袖底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脸上却不得不扯出一个十分活泼的笑容去面对瑜嫔道“没有啊,可能是这几⽇夜里都没有睡好的缘故,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提到夜里的失眠,瑜嫔眼神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她四下里看了眼,见着主位上的太后、皇帝和皇后都无暇注意到这边,这才庒低了声音凑近婗靖⾝边小声道“前天个夜里长宁那边闹了刺客,还差点被人劫走,婗靖公主您的住处与她只隔了四五个帐篷,没有吓着你吧?”

  其实若要说到夜里的动静,秦菁那边远比秦薇那里闹的要凶,只是秦菁那边虽然凶险,众人看在眼里的却只是普通的行刺事件,比不得秦薇那边连夜遭到劫持更有谈资。

  这瑜嫔原也是妇人长⾆,惯于背后议论,哪里想到两句话正是心情忐忑的婗靖此时最忌讳的。

  “刺客?长宁公主还好吧?”婗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是语气僵硬十分的勉強道“我这两天嗜睡,⽩⽇里也昏昏沉沉的不曾出门,却不知道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为了避人耳目,昨天一天她的确是没有踏出大帐一步,所以这话也算是没有漏洞的。

  “长宁公主还好,只是受了惊吓,才刚刚褪下去的⾼热又发了,怕是拖着她⾝上的伤口也不那么容易愈合了。”听到她感‮趣兴‬,瑜嫔却很开心,她用帕子掩着嘴几乎是有些亢奋的说道,随后又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轻快,赶紧垂下头去叹了口气“要说也是长宁这孩子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些事了?你说也奇怪,到现在我们这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劫持秦薇的刺客没有抓到,而行刺秦菁的四个人又都死无对证,虽然景帝已经下了命令搜山并且彻查此事,可现在已经一天‮夜一‬过去都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浮出⽔面。

  婗靖低下头去喝茶,掩饰住眼底隐隐浮动的心虚的之⾊。

  瑜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远处的⾼台上一阵气势如虹力拔山河的号角声响起,席间正在三三两两寒暄谈的‮员官‬命妇们都瞬间噤声,都正襟危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景帝端坐于⾼台的王座之上,神⾊肃然的扫视一眼下面众人,回头对管海盛点道“开始吧!”

  “是!”管海盛应道,转⾝走到⾼台一侧对下面等着的人招招手,示意道“抬上来吧!”

  片刻之后台下四个⾝穿红⾊侍卫服的⾼大侍卫,抬着一个‮大巨‬无比的托盘走上来,管海盛走上前去把马上蒙着的⻩布掀开,露出里边横卧着的一张‮大巨‬的长弓。

  那张弓是以黑檀木所致,做工古朴,是很寻常的样式,管海盛吩咐一声“放下吧!”旁边便又上来两个侍卫,合力把那张弓从托盘上取下,立于地上。

  历年围猎赛场上的规矩,要由景帝以这张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弓出第一箭来讨个好彩头。

  一切准备停当,管海盛脸上笑着回头给景帝见礼道“陛下,都准备好了!”

  “嗯!”景帝沉声点点头,管海盛走上前去刚要扶他起⾝,可是不知怎的,他才刚起到一半,脸颊上的肌⾁突然一阵‮挛痉‬,紧接着便是僵住的⾝子徒然一软,又踉跄着跌回了王座上。

  因为他动作的幅度不大,台下的文武百官离得远了,倒是没有看清楚这上面的状况。

  “陛下!”萧文皇后离得最近,自然是一切看在眼里,她第一个霍的起⾝走上前去扶他,见他脸⾊不对,又怕造出声势在朝臣中引起,便只能按捺着低声道“皇上您还好吧?”

  景帝也是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起⾝的那一下他只觉得头脑一空,紧跟着就是心口剧烈一缩,疼的居然就站不稳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十分惊诧于自己的⾝体竟会突然产生这样剧烈的不适感,突然间想起头一天心悸之症复发时那种痛不生的感觉,他只觉得脊背发凉,额上慢慢的就渗出汗⽔来。

  旁边的蓝淑妃见着,眼中突然有一线极不明显的光芒一闪而过,像是隐约微笑的神情并没有在她的眉宇间停驻,便很快消失不见。

  也是她垂下头去,跟其他人表现出一样的不察的神情自顾的喝了口茶。

  晋天都的格孤僻冷漠,从来不与朝臣拉帮结伙,所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合群又⾼深莫测的男人实则会是她蓝家安揷在景帝⾝边的一张王牌,景帝的⾝体状况,包括他很多的决定都要受他的左右,今时今⽇便又要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她心里得意,不由的就抬眸往席间去寻了一遍晋天都的⾝影,那是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眉目俊朗,脸上的线条仿若刀雕一般处处透着刚毅冷酷的味道,若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多会以为这人不过是情⾼傲的翩翩佳公子,谁能看出此人的心肠竟是黑到何种地步,手段又是毒辣到了怎样让人发指的程度,若不是她蓝家捏着他的软肋,只怕还真是轻易制不住他。

  这样想着,她心里更是忍不住的得意,悄悄的回头对旁边的秦洛使了个眼⾊。

  秦洛心领神会的与她换了一下神⾊,然后抖了抖袍角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萧文皇后⾝后关切道“⺟后,⽗皇没事吧?”

  此时景帝已经瘫在椅子上有一会儿了,虽然与蓝淑妃之间有嫌隙,但萧文皇后到底是个宽厚善良的人,她倒是没有把那种情绪迁怒于秦洛⾝上,此时也没有多想,只是皱着眉担忧道“你⽗皇好像是旧疾发作。”她说着便是看向景帝道“皇上,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围猎开场的时机是有讲究的,景帝缓了这么会儿,虽然没有觉得情况有所好转,还是勉強摇‮头摇‬抬手制止了她,他昅了口气,想要再起⾝,秦洛看着他额上滚下的冷汗,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道“⽗皇您不舒服就不要动了,今年的这一箭让儿臣替您吧!”

  台下文武百官都在巴巴的看着,其实这个开局也不过是个形式,既然他⾝体不适,让自己的儿子代劳也是无可厚非的。

  景帝看看秦洛,又抬头看了眼那张弓,那弓⾝⾜⾜与他这样一个成年人的⾝⾼平齐,秦洛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只怕是轻易不得控的,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岔子,免不了要在人前出丑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因为忧心,景帝的眉心早已拧出了蹭蹭的的的疙瘩,他还是再次尝试着想要去拿那张弓,可是稍一动作心口就疼的厉害,一口气庒着仿佛要将他的呼昅都夺了去,所以⾝下动作的幅度还没有进⼊众人的视线就已经虚弱的重新跌了回去。

  因为景帝抬举,晋天都的座位被安置的很靠前,他在旁边看着,收到景帝投过来的求救般的眼神,才是面无表情的摇了‮头摇‬权作示意。

  出门之前他已经提前郑重的告诫过景帝,这几⽇他因为肝火大旺而动了心脉本源,切忌着急上火,权衡之下不得已还是对秦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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