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有所不为
()皇太极在锦州附近耀武扬威,吓得关宁兵不敢南下驰援,皇太极顺利实现了他的目的,开始引军后撤。
在皇太极离开锦州之前,望着锦州巍峨的城墙,对左右笑道:“几个月后,待多尔衮和岳托返回时,朕还将再来!”
不过,萨穆什喀⾝在复州,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这世上,的确有敌之计,但哪有郑福林这般投⼊五万民夫、花费巨量银子敌的?难道荆州军富得银子花不完?
当萨穆什喀发现郑福林在金州地峡修筑工事时,吓了一跳,得出判断:荆州军修筑城堡,十有仈jiǔ是真的!
萨穆什喀马上将修筑工事一事及自己的判断向皇太极汇报,请求皇太极不得轻忽此事。皇太极接到萨穆什喀的汇报后,也有点惊疑不定,不过,旋即,他又接到了报情:金吾军将工事拆除了,还后退四十余里,依然驻防在横山脚下。
皇太极被这些报情搞得脑子发晕,出于谨慎,令萨穆什喀穿过金州地峡,试探荆州军。
萨穆什喀接令后,擂鼓聚将,令罗什率骑兵五百作为前哨,驱逐横山附近荆州军游骑,遮蔽场战,自己则亲率两千多骑兵抵达金州地峡附近的南山驻防。
无论是金吾军、还是龙虎军团第一军,每军皆有直辖骑兵哨,用于场战遮蔽、武装侦察等。不过这些骑兵远不及罗什骑兵jīng锐,初一接战之下,损失大巨,被罗什轻松地庒制到横山一带。
萨穆什喀轻松地获得了场战单方面透明权,不再惧怕荆州军玩什么花样,放心大胆地穿过金州地峡,每rì忽左忽右,四处寻歼落单的荆州军。
一时间,横山附近的金吾军风声鹤唳,将士们被扰得rì夜难眠,疲累万分。
郑福林惟恐萨穆什喀纵马踏营,将三个营收拢至横山西北角的小西沟,摆成犄角之势,以便三营互相救援。
罗什的场战遮蔽做得非常出sè,狄威和郑福林庒不知道萨穆什喀主力在何处,更不知道萨穆什喀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显得非常被动。
萨穆什喀趁机出派三百余骑兵,偷偷越过横山小西沟,快速奔袭⽩⽟山,将荆州军一处采石场搅得一塌糊涂,五百余民夫就此殒命。
王大贵部获悉后,立即派兵追袭窜⼊⽩⽟山的骑兵。不过,鞑子的骑兵行动显然更加迅速,七弯八拐地,绕过金吾军的横山防线,毫发无损地返回大营中。
萨穆什喀谈不上⾼兴,杀五百民夫,羞辱荆州军、打击荆州军士气,固然可喜,但此行的目的在于探明荆州军到底是真筑城还是假筑城,萨穆什喀显然还是稀里糊涂的,不知真假。
萨穆什喀的小股兵力渗透,让荆州军将士气炸了肺,纷纷请战。狄威将金吾军、王大贵部将领召集至旅顺口,商议应对之策。
窦石温大嗓门,率先叫嚷道:“有什么好议的,直接让济州岛的龙虎军团兄弟在金州地峡登陆就是,保证让这帮孙子一个都逃不了!”
狄威的眉头跳了跳,道:“龙虎军团、金吾军,还有周林佬的北上舰队,兵力将近三万,若仅仅只是吃掉萨穆什喀的三千骑兵,岂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窦石温大叫道:“鞑子得知萨穆什喀被吃掉后,岂不是疯了似的来报仇?如此一来,正好与鞑子决一死战,出口闷气,顺便也达到了都督提出的牵制鞑子兵力、大量杀伤鞑子的目的。”
陈焕显然不赞同窦石温的观点,出列奏道:“都督提出的目标,已经变了,除了牵制鞑子兵力和杀伤鞑子外,首要目标还是保证旅顺口的城堡顺利筑成。”
狄威对陈焕投以赞赏的目光,说道:“不错,旅顺城筑成,至少还需两个多月,这两个月绝不能容鞑子大举来犯,否则花费大量心⾎和钱粮,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所以,这次对阵萨穆什喀,济州岛龙虎军团第二军、第三军决不能动!”
众将大悟,皆点头表示赞同。也是,一旦龙虎军团第二军、第三军登上辽东半岛,那时鞑子若还不能肯定荆州军在旅顺口筑城,⼲脆重新回森林做野人即是。
郑福林思索良久,道:“大帅的意思是,动用龙虎军团第一军在金州地峡登陆,揷⼊萨穆什喀后面,与金吾军一道夹击鞑子?”
狄威点头称是。
郑福林继续说道:“五万多民夫,须留下一营看管,防止鞑子小股兵力搞破坏。第一军所能动用的兵力仅仅只有两个营,兵力三千多人,恐怕挡不住萨穆什喀突围。”
狄威笑道:“何必要全歼萨穆什喀的三千骑兵呢?能歼灭多少就是多少,以后旅顺城筑成后,还怕少了杀鞑子的机会?最为关键之处便是,绝不能让鞑子知道济州岛还有万余大军!”
郑福林道:“还有,金州地峡乃老天爷安排的鞑子坟场,过早暴露金州地峡的作用,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狄威哈哈大笑,道:“鞑子中,能人众多,萨穆什喀看不出地峡的危险xìng,并不能表明其他人看不出。照本帅来看,鞑子头儿皇太极一定能看得出!真到了几万人决战时,地峡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极为有限,所谓的画地为牢,也仅仅只是纸面上的东西,谁人见过攻不破的雄关?更别谈宽达十里的地峡了!”
郑福林默然半晌,方才叹道:“忍常人不能忍,看着眼前的惑而不动心,都督将辽东大军予大帅,老夫今rì方知为什么。”
狄威肃然,站起⾝来,携着郑福林的双手,诚恳地说道:“郑老将军在辽东作战半辈子,对敌经验非常丰富,这正是本帅所欠缺的,以后还要多多向老将军请教。”
郑福林倚老卖老,大声道:“说到鞑子,还真没有人比老夫更为了解。说,对鞑子有什么不明⽩的,尽管问,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席话,说得众将哈哈大笑…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王大贵令一哨人马先期抵达金州地峡,将预定登陆点滩涂上铺上木板,为大军登陆做好了准备工作。
王大贵亲率两营人马,分乘数十艘平底沙船,在金州地峡滩涂登陆。
王大贵的动静不小,迅速被萨穆什喀的游骑侦知,如庇股着了火一般,飞报萨穆什喀。
萨穆什喀大惊,立即下令传令兵飞报各路,令其迅速分头撤退。他自己亲率千余骑兵,不待各部集拢,便掉头向北,狂奔而去。
哪想到,郑福林亲率金吾军三营发动了攻击,与萨穆什喀的其他骑兵纠在一起。大军战,岂能轻易言退?各路骑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摆脫郑福林的金吾军后,萨穆什喀早已消失了踪迹,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萨穆什喀的决策显然是正确的。横山地区距离地峡有三四十里,从萨穆什喀的游骑发现王大贵登陆,到萨穆什喀毫不迟疑地冲到地峡处,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够了,除了炮兵依然在辛苦地运送大炮登陆外,两个营的战斗人员已经登陆完毕,还在南山脚下摆出了作战队形。
南山并不⾼,最⾼处海拔不过二十多丈,东西连绵不过三四里,最多只能算得上小土包。但就是这个小土包上,却怪石嶙峋,步兵通过无虞,与平地差别不大,但骑兵想要纵马驰骋,非得付出惨重代价不可。
南山脚下,第一营驻扎在东侧,控制范围要广一些,达四里多,而第二营驻扎在西侧,一个品字形战斗队形展开后,几乎控制了所有平坦的通道。
萨穆什喀冲至南山脚下后,令骑兵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借战马恢复马力之机,细细观察当面之敌。
萨穆什喀发现,当面的荆州军队形与超哈尔所说的队形大为不同。他们并不像金吾军一般,长手、刀盾手和火手泾渭分明,品字形的突前部,大约三十列十二行,皆为长手和刀盾后,而拖后的左右两翼,除了火兵以外,还有各有将近一百八十名的长手。
萨穆什喀敢拿脑袋打包票,这个队形就是专门针对骑兵设计的,虽然减少了火手,牺牲了部分远程打击力量,却在应对骑兵冲锋时,大大增強了抗打击能力。
萨穆什喀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等待其他骑兵赶到,再一起闯过地峡,待战马马力恢复少许,挥了挥手头的长,断然下令道:“从山脚的隙冲过去,不得恋战!”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金吾军必定追着骑兵的庇股接踵而至,如果运气稍微差点,还有可能被金吾军住,寸步难移。
不过,让萨穆什喀意外的是,骑兵刚一启动,荆州军的阵列也开始动作,左右两翼的火兵迅速前移,变成了六行,其正面击面大大拓宽,形成了一个扇面,隐隐将萨穆什喀的骑兵当成了圆心。
原来,萨穆什喀的骑兵初一启动,王大贵便发现萨穆什喀无心恋战,立即变阵,扩大正面shè击范围,给予骑兵最大杀伤。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萨穆什喀想停止前进,也无法做到,只好硬着头⽪,着荆州军正面宽阔、纵深单薄的阵型冲去。
“砰…砰…”
火业已发,一场步骑对决即将上演。